第96節(jié)
“他什么時候出月子?還得倆月吧?到時候我去給你們看孩子。正好我腳傷了這么久,之前我去上的那個班兒學(xué)校里找好了新學(xué)期的老師,我能一直休息到下半年九月呢?!?/br> “這個還得問問他,畢竟這段時間孩子主要是他在照顧?!?/br> 聽了這話,蕭清荷女士冷笑了一聲。 “我又不瞎,他現(xiàn)在能恢復(fù)得出來見人,不都是你和那個保姆給她頂著活兒么?還真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對了……他的那個皸裂好了么?我昨天跟我同事問了個偏方……” 余笑能感覺到,自己的母親現(xiàn)在對褚年的感覺是很復(fù)雜的,怨他讓自己女兒受苦,恨不能他自己把那些苦全吃上一遍,又舍不得他讓女兒的身體再受委屈,另一方面,又因為天生具備的同情心,讓她只能在嘴皮子上對著褚年狠一點。 “媽,您不用這么糾結(jié),我覺得,可能過一段時間,我就可以換回來了?!?/br> “?。空娴??!” 余笑mama瞪大了眼睛,剛想說什么,卻被人打斷了。 “經(jīng)理過年好!這是我愛人,這是我孩子?!绷纸?jīng)理是全家上陣來的。 “經(jīng)理!看,這是我媽年初一去廟里給寶寶求的平安符?!鼻逅哪泻阂荒樞θ莅岩粋€小木盒送到了余笑的手里, “經(jīng)理。 ”走在最后的小莫有些靦腆地對余笑的mama說了聲:“阿姨好?!?/br> 看著這些人包圍著自己的女兒,余笑的mama臉上帶著笑,拄著拐往后退了一步。 真好看啊。 這樣被一群人簇?fù)淼?,自己的女兒,可真好看啊?/br> “媽,人來齊了,咱們進(jìn)去吧?!?/br> 傅錦顏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在外地閉關(guān)寫劇本來不了,余笑也就沒打算再叫什么她從前的朋友。 看著自己的女兒扶住自己肩膀的那只手,余笑的mama低著頭,眼眶都有些紅。 滿月宴溫情又熱鬧,白白凈凈還有一雙大眼睛的小褚褚真是誰看都喜歡,她也不怕生,誰抱都行,還會笑,真是軟了一群大人的心。 托著沉甸甸軟乎乎的一團(tuán)到了戚大姐的懷里,讓她抱牢了,牛姐摘了脖子上的玉牌子就要往孩子的襁褓里塞。 “我認(rèn)了,以后這也是我閨女!” 強(qiáng)行自認(rèn)是干媽。 褚年哪里能讓她在這個時候拿出這么重的禮,趕緊推了回去。 韓大姐和小玉起哄,四個人鬧了好一會兒。 好不容易給牛姐把和田玉的牌子重新戴回去,褚年轉(zhuǎn)頭看向坐在椅子上正跟同事說什么的余笑。 然后忍不住也笑了。 余笑的mama看見了他的表情,再看看自己的女兒,她低下頭,擦了擦嘴。 “你別光吃啊,一會兒你坐著我站著,咱們跟孩子拍個照吧?!庇嘈Φ陌职诌@么說。 抬頭看看自己的丈夫,余笑的mama點點頭,突然說: “你們男人啊,一個賽一個都是大傻子,追到手了就不珍惜,等人走了,又是一副死……一副……呵呵?!?/br> 作為男人的代表,余笑爸爸又被無來由地說了一通,他低頭看看余笑mama的腳說: “你這是又疼得開始罵我了?” 余笑的mama移開了視線,再不想看他了。 …… “嘿嘿嘿,今天所有人都特別喜歡我們小褚褚,小褚褚也特別乖,就哭了一次!” 回到家,褚年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累到有些喘了,臉上的笑容還是怎么都下不去。 看著睡著的孩子被放進(jìn)了小床里,他轉(zhuǎn)身對余笑說: “我以前覺得這個熱鬧特別沒意思,今天我就覺得特別有意思?!?/br> 余笑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說:“你早點休息一下吧,洗個熱水澡,晚飯我來做?!?/br> 說完,看了一眼孩子確定她睡熟了,余笑走出了臥室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這些日子,這里就是她的床。 褚年拖著兩條腿找換洗的衣服去洗澡,還有些亢奮地哼著歌,余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感受到手機(jī)的震動,余笑拿出來,看見了消息提醒。 “笑笑,你說你可能要換回來了是怎么回事兒?是有什么原理和征兆啊?mama覺得,你要是覺得要換回來了,就得做好準(zhǔn)備。你這段時間一直在工作上取得進(jìn)步,這些進(jìn)步是你自己的努力換來的,mama雖然很欣喜看到你的蛻變和成長,心里不知道為什么,又覺得惋惜。 另外,你要是換回來了,你和褚年的關(guān)系該怎么辦呢?mama想了一路,還是決定跟你說一下mama的真實想法: 褚年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是對不起你,可是這段時間以來,他的變化我們都能看到,再加上你們交換過的經(jīng)歷,可以說,這個世上沒有人會比褚年更了解你,不僅了解你的想法,還了解你作為一個女性所承受的痛苦和無助,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們換來之后,你是否愿意考慮再給褚年一個機(jī)會呢? 這只是mama個人關(guān)于你們之間相互理解的想法,沒有考慮孩子的因素,也沒有考慮你們的婚姻能讓你繼續(xù)享受到你曾經(jīng)努力的成果。” 寫的人字字斟酌,都帶上了nongnong的書面語氣,余笑是一個字一個字看完的。 抬起頭看了一眼墻上的“99”,她又低下頭去。 “謝謝mama。” “我不考慮?!?/br> 第92章 相約98 褚年剛剛在自己女兒的滿月宴上獲得了快樂,又立刻知道了什么是“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正月初九, 余笑又走了。 趕得早班的飛機(jī), 等褚年起床的時候, 她都已經(jīng)到了機(jī)場了。 不過褚年也算是跟她告別過了, 在凌晨四點爬起來喂奶的時候, 余笑那時候已經(jīng)醒了。 “褚年走的時候輕手輕腳的,生怕吵醒你,我說給他泡點麥片暖暖胃,他都怕吵醒你。” 喂小褚褚吃早飯的時候戚大姐還一迭聲地夸著“褚年”, 用膝蓋骨都看得出來, 短短幾天相處,戚大姐對“余笑丈夫”的好感高到了破表的程度。 褚年覺得自己也有點奇怪,之前他住院的時候,別人只顧著夸余笑,他就覺得是所有人都偏心,看不見他這個“孕婦”受了的委屈、吃了的苦, 可現(xiàn)在別人夸余笑…… 他竟然只覺得好,覺得余笑怎么夸都不過分,別人的褒獎之詞進(jìn)了他的心里都成了心尖尖兒上的糖碎,又甜又癢, 癢在讓他有點想挽起袖子自己上臺表演。 就像孩子滿月那天, 他對著牛姐她們, 不就是沒忍住么。 理智會在事后批判他、甚至羞辱他, 嘲諷他現(xiàn)在的扭捏和快樂都是毫無價值也毫無意義的。 可他在聽見這些的時候是真的快樂。 與平步青云、財源滾滾完全不同的快樂。 就像現(xiàn)在。 心里的甜甜的小泡泡, 那根本止不住,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的臉上是傻笑的樣子。 喂完了奶,褚年抱著孩子帶著她看風(fēng)景,衣兜里的手機(jī)傳來了鋼琴聲。 余笑之前在的時候,每天會帶著孩子看顏色很鮮艷的花花草草,還給她講繪本和放音樂。 這些事情褚年真是想都沒想過,但是既然余笑已經(jīng)起了頭兒,他也不能讓自己的女兒一沒媽就待遇驟降啊。 不過余笑喜歡莫扎特和貝多芬,比如k448和著名的《命運》,褚年在這方面沒有音樂素養(yǎng),就是逮著啥放啥了,《野蜂飛舞》也不錯嘛,女兒要是能將來學(xué)得打字手速快一點那也是競爭優(yōu)勢呀。 沉浸在一群野蜂子的來來回回里,褚年抱著小褚褚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余笑,累了吧,我抱著孩子,你放松一下腰?!?/br> 戚大姐端著一盤水果走過來,卻看見抱著孩子的媽竟然站在那兒發(fā)呆。 “余笑?你怎么了?是哪兒在疼么?” 褚年呆呆地轉(zhuǎn)過頭,呆呆地問: “戚大姐,我昨天干啥了?” 戚大姐眨眨眼:“你干啥了?你、你也沒干啥啊,就帶著孩子出去參加滿月宴。” 褚年說的不是這個。 他又看向了墻上。 戚大姐也跟著看,茫然地說:“到底怎么了?” “分?jǐn)?shù)啊?!瘪夷昕粗鴫?。 墻上是個明晃晃的“98”在照進(jìn)窗子的晨光里,帶著細(xì)細(xì)碎碎的冷意。 怎么就降了呢?還只降了一分。 小褚褚睡了之后,褚年一邊做著盆底肌鍛煉,呲牙咧嘴地想著這事兒。 計分器一直是個99,他都看膩了,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分?jǐn)?shù)就變成了98。 “我也沒干什么呀?” “就我現(xiàn)在這樣,我還能干什么呀?” “難道是余笑干了什么?” 計分器沉默地呆在那,帶著一個愛的“98”,像是個無辜的孩子。 不解了一天,晚飯過后,褚年抱著筆記本電腦到了客廳,打算寫點東西,又看了一眼那個“98”,他苦笑了一下: “其實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希望換回來,還是不希望換回來。” 雖然還在飽受折磨,連睡個覺都成了奢侈,可一旦換回來,褚年知道,那就是自己失去余笑的時候。 搖搖頭,他開始寫自己的文檔。 …… “楊峰這個人還不錯?!眲偦氐骄┏?,余笑先約了那位之前被池董事長夸過的改造項目策劃人。 第一次不過是試探性地“聊一聊”,就是兩個人在某個環(huán)境不錯酒也好喝的店坐了兩個小時。 余笑早就習(xí)慣了男人們之間交流的方式,和表現(xiàn)得長袖善舞的楊峰可以說是相談甚歡。 在交談過后,余笑再想起自己看過的楊峰這個人的資料,和自己想象中對照了起來。 這也是她現(xiàn)在經(jīng)常采用的“復(fù)盤”,在對一個人的人生經(jīng)歷有了初步了解的情況下,人都會產(chǎn)生一個“想象”,而想象與現(xiàn)實之間的偏差,就是自己在閱歷方面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