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笑懷著上一個孩子的時候。

    第51章 母豬賽貂蟬

    周末和mama打過電話，余笑的心情說不上變得更好, 但也沒有變得更壞。

    爸爸又被褚年給氣了一頓, 他生了一天的悶氣, 第二天還放狠話說再也不管女兒女婿了。

    mama是笑著復(fù)述的, 說完之后又是一陣嘲笑, 當然是對著余笑她爸的。

    可是笑完了，mama也提起了另一件事：

    “笑笑，褚年這么搞，解恨是解恨了, 可他說到底是你爸, 等你換回來了，你們父女兩個可怎么辦呢？”

    余笑只安撫她媽說不用擔心。

    想想到時候有個無論如何要離婚的女兒，她爸現(xiàn)在受的這點刺激也不過是打個預(yù)防針罷了。

    “媽，我給你打了五千塊錢?！?/br>
    “唉？你干嘛？”

    “錢是我自己賺的，給我爸媽花不是理所應(yīng)當嗎？”

    余笑的mama只覺得女兒是飄了：“褚年懷孕了，以后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說完這句話, 余笑的媽自己突然哼哧哼哧地憋笑了兩聲，然后“哈哈哈哈”地笑了出來：

    “褚年懷孕了，這話……你媽我怎么說得這么順呢？”

    說完又笑了一陣，好一會兒, 余笑mama才接著說話：

    “就跟我養(yǎng)了個兒子娶了個兒媳婦似的, 不過啊, 褚年當姑娘, 比你嬌多了, 俏生生的一雙眼睛看人，你就差點兒，從小就知道看書，都看呆了?！?/br>
    這話不知褒貶，余笑的笑有些無奈。

    “媽，聽你的意思，你還想要個兒子呢?！?/br>
    “要兒子？我要兒子干嘛？我好好的閨女多好??！我生你的時候生完了，憋著一口氣問男的女的，那個護士我記得姓黃，說是生了個女兒，當時我可高興了，我說我攢了可好看的布能給你做裙子，從小到大都夠了。

    結(jié)果布的樣子越來越好看，我給你買新的都不夠，哪兒還用做？你爸那個敗家的還悄么聲地把布都送了老家的親戚了……送了快兩年我才知道，我還跟他吵了一架，唉，別提了，那時候真是……”

    余笑的mama長出了一口氣，轉(zhuǎn)了話頭：

    “笑笑，你是個女孩兒，mama一直覺得是最好的，真的，當男人好mama知道，可有個你這樣的女兒，mama挺驕傲的。犯過傻，有過錯，受了點挫折都沒什么，誰能沒點兒波折呢，可那股勁兒過去了，人還是得開始想對自己好，不然不就是干折騰自己了嗎？”

    余笑直覺自己的mama知道了，知道了自己有過不換回來的想法，這是在側(cè)面地提醒自己。

    可她也沒有證據(jù)，而她mama這樣的話，余笑從前從來沒聽過。

    她讀書的時候聽過爸爸說以她為榮，□□耀短暫，隨著她的青春期一起結(jié)束了，她媽從前對她都是嫌棄居多，這樣的話，在她的記憶里是第一次。

    “媽，這些話，你早幾年跟我說，效果應(yīng)該會更好?！?/br>
    余笑這句話是真心的，隨著年齡的增長，夸獎和鼓勵帶來的安慰效果在遞減，剛聽到mama這么說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可能會哭，但是沒有，因為曾經(jīng)那個渴望被mama認可的女孩兒已經(jīng)長大了。

    當一個人學(xué)會了第一時間揣測別人的意圖和動機，那說明一切的好與不好在擊中她之前都要先穿過一面名叫理性的墻。

    掛掉電話之后，余笑突然驚覺，她把這堵墻建起來，也不過短短的一點時間而已。

    周一上午，被放回家過周末的都回來了，他們這一天的行程很緊，又有兩家企業(yè)的代表從外地過來，想談一下進駐東林的事情，雖然招商這一塊兒的主力是當?shù)卣?，余笑作為承建方也要去作陪，也算是現(xiàn)場答疑。

    “小莫，今天國資委劉主任要的那份證明，你回去寫個申請，最好今天下午就能蓋章，找快遞發(fā)過來?！?/br>
    坐在車上，余笑給莫北安排工作，說完之后，她回過頭去，只看見莫北正愣愣地看著窗外出神兒。

    “小莫，你怎么了？”

    他們今天坐的是一輛七座商務(wù)，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其他人，同行的小姑娘戳了戳莫北的手臂。

    莫北猛地回過神來，就看見“褚經(jīng)理”正看著自己。

    “經(jīng)理，對不起?！?/br>
    “你……今天國資委劉主任要的那份證明，你立刻發(fā)個申請回公司，讓他們最好今天下午蓋章發(fā)出來?！?/br>
    “是，是經(jīng)理?！?/br>
    余笑轉(zhuǎn)回去繼續(xù)整理自己的工作所得，沒再說話。

    莫北低下頭寫申請，過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抬起頭，看向正認真工作的“褚年”，又環(huán)顧著車里的其他人。

    ……

    “把所有對孕婦好的東西都吃下去，這是要把孕婦活活撐死吧？”

    盯著自己的午餐，嘴里這么抱怨著，褚年還是拿出一個三分熟的雞蛋，磕開，把沒熟透的蛋清倒進了米飯里。

    蛋黃用筷子撥著放在了一邊。

    番茄燉牛腩，清炒西藍花，褚年今天的比平時豐盛很多，因為他是照著余笑的筆記點的菜。

    要優(yōu)質(zhì)蛋白，要足夠的蔬菜，要均衡膳食營養(yǎng)搭配。

    還要保持低膽固醇攝入。

    為了最后這一句話，褚年今天早上就吃了一個蛋黃，中午干脆就不吃蛋黃了，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付出了超絕的忍耐力。

    又拌進了番茄牛奶的飯是熱的，第一口順著嗓子眼兒下去，褚年就覺得不太想吃，可他還是用勺子又挖了一口送進嘴里。

    蔬菜、優(yōu)質(zhì)蛋白……唉。

    一碗飯褚年吃了二分之一，牛腩幾乎吃完了，番茄湯泡飯也吃了不少，西藍花吃了二分之一，半熟的雞蛋白又吃了一個。

    吃完之后褚年覺得自己已經(jīng)成了個勇敢的戰(zhàn)士，頑強地與反胃感做斗爭。

    余笑的筆記給他帶來的影響不只是這些，下午下班之后，褚年沒有像平時一樣打車，而是走到了公交車站坐了公交，四站之后，他從公交車上下來，去附近的超市買了水果，然后慢慢走回家。

    余笑的筆記上說孕婦應(yīng)該每天都有適當?shù)倪\動。

    褚年今天穿了短褲和t恤，腳踩運動鞋，背后背了個書包，買的水果什么的都放在了里面。

    一邊走，他一邊想自己晚上吃什么，做飯，褚年只會點兒最基礎(chǔ)的，可余笑寫了盡量給自己做點健康的，不吃外賣，這讓褚年有點為難。

    “要不讓余笑她媽明天給我送點飯過來？”

    褚年覺得這個想法不錯。

    余笑她媽做飯挺好吃的，也就比余笑稍差一點點。

    當然，從前的褚年并不這么想，他早就覺得余笑的飯?zhí)珕我涣?，只會蒸炸燉炒煮，換個花樣也不過是做個壽司、牛排、烤個魚什么的。

    一個月八成的時間在吃外賣，還不停地被孕吐折磨，余笑的手藝在他的心里已經(jīng)成功地母豬賽貂蟬。

    “同學(xué)！同學(xué)！你的書包?！?/br>
    就在褚年懷念余笑廚藝的時候，他被人攔下了。

    “同學(xué)，你的書包拉鏈開了。”

    “?。俊?/br>
    褚年看著站在面前的年輕男孩子，茫然地拿下書包，果然看見自己的外袋是拉開的。

    里面也沒有東西，應(yīng)該是他自己下班的時候沒弄好。

    “謝謝啊?！?/br>
    “同學(xué)你太客氣啦！”

    等那個男孩兒走了，褚年突然樂了，哎呀，他這是被人當了女高中生？

    抬手摸一把自己的肚子，褚年覺得這事兒應(yīng)該跟余笑說一下。

    看，老子能當了村頭大姐，也能變成女高中生，沒想到吧？

    他發(fā)過去的微信和自拍遲遲沒有得到回復(fù)。

    回到家，褚年從冰箱里翻出最后一盒余笑mama包的餛飩煮了，又在里面燙了一把青菜，配著一個雞蛋。

    看著餛飩上的那一層綠，褚年挺有成就感的，又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余笑。

    也依然沒有得到回復(fù)。

    ……

    手機扣在桌上，余笑一直看著對面坐著的女孩兒。

    “你想申請調(diào)職的理由就是因為你男朋友不希望你再出差了？”

    咬著下嘴唇，莫北輕輕點頭。

    “你不要只告訴我你的男朋友怎么想，你告訴我，你自己也是這么想的么？”

    莫北看著“褚經(jīng)理”，她應(yīng)該是點頭的，卻沒點下去。

    “莫北，說實話，在第一次來赭陽之前，我一直覺得你就是個很普通的小姑娘，寫寫文件和合同，在辦公室里混混日子，但是來了赭陽之后，我發(fā)現(xiàn)你比我想象中更有韌勁兒，更努力，也更積極。

    不止我一個人這么想，林組長也不止一次跟我夸過你，還有別人……設(shè)計中心的方教授也對你的踏實認真很贊賞。

    現(xiàn)在你告訴我，因為你男朋友不想你繼續(xù)出差，你就要放棄這個職位么？坦白說吧，之前我在總公司那很被動，因為有人說我不顧全大局，有兩個董事一直在游說各方，想把我從這個項目調(diào)離，這背后是誰搞的鬼，我大概知道，我覺得你也不是猜不到。

    你覺得現(xiàn)在這個局面下，你回到池新的市場部，還會有什么好的發(fā)展嗎？”

    過了好久之后，莫北說：

    “褚經(jīng)理，我已經(jīng)27了，在公司里面一直做文員，上升空間也不大，我男朋友昨天跟我說，他想明年就結(jié)婚，可這個項目至少也得做到明年，我不能說我婚禮之前就這么一趟趟往回跑吧？而且……”

    莫北有些難堪地紅了臉。

    “我這次回去，聽了一些話，真的不好聽，褚經(jīng)理，您別問我了，我、我真的，我真怕要是這么下去，我男朋友就不要我了?！?/br>
    余笑的雙手交握在一起，用指肚壓著指節(jié)，她看著這個自己很喜歡的小姑娘說：

    “所以，你男朋友的話、別人的話，就成了你自己的個人意愿了是么？”

    第52章 看誰更狠就是了

    “褚經(jīng)理，這不是誰的意志的問題, 我今年27, 和我男朋友談了兩年半了, 兩邊爸媽親戚都見過了, 結(jié)婚是必然的, 難道我能說我為了一份工作就什么都不管不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