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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說好的白月光呢(重生)在線閱讀 - 第69節(jié)

第69節(jié)

    那東西從長生劍被轉贈給虞淵以后一直在他身邊,連虞淵從她身邊逃走,都不例外地帶走了。

    已經很多年了,原本上好的絲線都磨得起毛了。

    李長贏往外面走了幾步。

    虞淵并不配合,萬拱月又不舍得和他生氣,嬌氣地說:”把劍給我嘛!“

    李長贏站在寶興樓門口,秋日的陽光明媚又溫暖,可她渾身都是冷的。

    虞旸差了她一步站在她身后,懷里還抱著裝著‘海上日’的盒子,忽然聽見李長贏啐了一句什么,猛地轉身,一把抽出虞旸腰間的長劍,大步走回寶興樓里!

    打掉牙往肚子里吞,實在不是她的作風!

    這對狗男女!

    掌柜的看見李長贏提著劍回來嚇了一跳!

    “大,大殿下!”

    這位祖宗要做什么?。?/br>
    “錚!”長劍發(fā)出錚鳴,李長贏用劍指著親密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從喉嚨里擠出低吼:“都給我滾出去!”

    萬拱月大叫:“你干嘛,有病?。 ?/br>
    李長贏那是戰(zhàn)場上滾過刀山的人,只是這頭野狼在人群里久了,練就一身的笑模樣,才讓許多人都忘了這頭野狼事會吃人的!

    “要不然自己滾,別再教我瞧見,要不然就被我打出城去,自己選一個!”

    虞旸一手抱著盒子一手拉她袖子:“您別沖動!”

    “滾,這里沒你的事。”

    她渾身散發(fā)著戾氣,看都不看萬拱月和李至,一雙狼一樣的眼睛死死瞪著虞淵。

    虞淵看見她充滿恨意的眼睛,一顆心忽然地,就落進了肚子。

    恨也好,至少不要忘記就好。

    應該是出于動物的本能,連萬拱月都不敢頂著李長贏的氣頭風上,她拉著虞淵的手,訕訕地說:“算了,我們不跟你計較,我也不想再看見你,虞淵,我們走!”

    李至緊隨兩人之后,貼著門溜出去了。

    一行人走了許久,李長贏手里的劍忽然‘當啷’一下掉在地上,她一下失了力氣,差點跪在地上,還是觀壁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低聲說:“您沒事吧?”

    李長贏搖搖頭剛想說沒有,抬眼看見相衍攜著連海深站在樓梯口。

    *

    李長贏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竟然會為了一對狗男女把自己氣昏過去。

    連海深端著燕窩走進房門,看見李長贏愣愣地看著帳子頂,眼神呆滯。

    “很好笑是不是,堂堂大公主,被氣昏在大庭廣眾之下?!彼雌鸫浇牵瑵M不在乎地說道:“明日長安城街頭巷尾的熱議話題又要換一個了。”

    “皇家軼事,歷來是百姓間津津樂道的?!?/br>
    連海深將她扶起來,李長贏利索地自己起身靠在床頭,說:“你身子不方便,我自己來?!?/br>
    說著端過小碗,呼嚕嚕喝完了。

    動作豪邁但是不失優(yōu)雅,喝完用她遞過去的帕子抹了抹嘴,說:“有點甜了,你平時喝得少放糖,吃太甜不好?!?/br>
    她那樣子一點都不像剛被氣昏過,若不是眉宇間還散發(fā)著淡淡地愁意,還真沒人看得出來,她心里該有多難受。

    連海深忽然不知道說什么才好,良久才小聲說:“褚國使團還要等年前萬拱月的擇婿宴后才走,您不如......”話到嘴邊,她一骨碌換了說法:“聽欽天監(jiān)的大人說今年是個寒年,您不如去江陰避避寒?!?/br>
    江陰在魯?shù)匾阅希K年溫暖,是大公主的封邑,離長安萬里之遙。

    從李長贏兩年前回長安以后,就沒回去過了。

    只要褚國使團在長安一天,李長贏不可避免地會撞見萬拱月和虞淵,還不如避一避,免得觸人傷情。

    連海深說出這話的時候,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前世她也是這樣避開相衍的。

    心登時柔軟成一片。

    “避?”李長贏咀嚼著這個字,本想十分瀟灑地說‘本宮為何要避他們,要避也是他們避我!’,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一番思量以后,她說:“算了,且讓她?!?/br>
    又是幾番梳洗以后,李長贏在相衍的書房見了他,后者正拿著一卷醫(yī)書看,看見她來不屑地冷哼:“徐太醫(yī)看過你的身子,說急火攻心而已,以后只要少動氣,無恙,會長命百歲的?!?/br>
    李長贏自知丟人,連辯駁也不辯駁,說:“我決定出征了?!?/br>
    相衍拿下手里的書:“圣人治理有方,大梁朝國泰民安,你出的哪門子征?”

    “南邊夷國?!彼f道。

    “你最近不是在查褚國議和的事?”李長贏隨口說道:“褚國和夷國原來聯(lián)合抗梁,是我大梁西南邊境的心腹大患,如今褚國來和,卻也沒有斷了和夷國的來往。”

    兩國都是狡詐之輩,誰知道褚國是不是不懷好意?

    她補充道:“夷國人骨頭都硬,那就敲碎他們幾根骨頭?!?/br>
    相衍登時知道,她這根本不是一時沖動,而是思慮良久的結果。

    “我原本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只是太子被囚,父皇前些日子身子又不好,手頭諸事繁忙,才一拖再拖。”

    “現(xiàn)在也好,我沒有掛念了,可以安心殺敵?!?/br>
    相衍并不同意,他搖頭說:“你多年不上戰(zhàn)場,身子也不如當年,去送死么?”

    “加上......”相衍斟酌著言辭。

    褚國的突然求和確實像虞淵說的,恐怕另有內情,那此時的西南邊境就是危險地帶,她去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相衍?!崩铋L贏忽然認真地說:“我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哪樣不是用命換來的?”

    “我怕的話,二十年前就死在深宮里了,根本長不到這么大?!?/br>
    相衍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觸動,最后妥協(xié)說:“現(xiàn)在的魯王,蜀王和太子現(xiàn)在都在長安,你此時退出他們之間的爭斗也不是壞事?!?/br>
    他想了想,說:“這樣罷,這幾日沈渡濂會回長安,你若是要走,跟他一起走?!?/br>
    沈家本來就是李長贏的人,安南府也是大梁在西南邊境最大的一個州府,李長贏無所謂地點點頭:“好,只不過有一條,我去西南的事你別給我捅出去,對外就說,我回江陰了?!?/br>
    “好?!?/br>
    *

    大公主和褚國的拱月公主為了爭奪同一個男人被氣昏,還氣沖沖說要回封邑的事,沒幾天就在長安城的街頭巷尾瘋傳起來,將安南大都護進獻年貢的消息都壓了下去。

    沈渡濂帶來一對情蠱,在長安呆了幾天以后就走了,只是沒人知道的是,他離開的車馬里還混了不少延昌宮的人,更有不少邊防軍被秘密調動,隨著沈家軍一起遠赴西南。

    相府——

    連海深被種下情蠱的第五天,徐太醫(yī)來看了一次,點點頭說情況還算穩(wěn)定,與此同時她的食欲也慢慢變好,原來因為孕吐迅速消瘦下去的身子也慢慢養(yǎng)回來了,相衍可算松了一口氣。

    沒了李長贏,萬拱月和虞淵幾乎是形影不離,虞淵不在的時候也是李至陪在她身邊,讓很多人都猜測除夕夜的年宴哪里還有開的必要——這褚國公主明顯是魯王的囊中之物啊。

    萬拱月早和李至說好是不可能嫁給他的,李至表面表示了理解,暗地里卻動作不斷,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看就進了臘月。

    往年明德帝都有一場宴請朝堂百官的年宴,今年的年宴因為褚國使團的緣故多了些特殊,受邀的適齡男子多了許多,明面上還是個年宴,暗地里卻被叫做萬拱月的‘擇婿宴’。

    連海深肚子里的孩子已經六個月了,原本平坦的腰肢肚大如蘿,看著很是嚇人,相衍無形中都推了許多不重要的事,專心在家陪她,可這年宴卻是兩人避無可避的。

    他是重臣,一整個晚上都有大小官員,宗親貴胄來找他敬酒說事,身邊幾乎沒有停下過,連海深身子實在不方便,沒陪一會兒就借口去一旁休息了。

    “贈芍。”

    贈芍回過身:“夫人?”

    “那邊怎么這么吵?”連海深探身瞧了瞧,不遠處一群人聚在一起,而萬拱月橙黃色的衣裳在人群里十分顯眼。

    贈芍和觀壁對視了一眼,說:“是......是拱月公主和雪微小姐?!?/br>
    連家二房從連士良離開長安以后就沒有往來過,說起來連海深也許久沒有見過二房的人了。

    “好像是雪微小姐沖撞了拱月公主,那位是個脾氣大的,當下兩人就吵起來了?!?/br>
    連雪微的脾氣和萬拱月真是一模一樣的,連海深點點頭不再過問。

    不料那邊卻更加不依不饒起來,萬拱月抓著連雪微不放,褚國公主是貴客,肯定不是連雪微一個小小四品官員女兒能夠相比的,明德帝無奈之下只能先將連雪微請出去。

    萬拱月得意洋洋地插著腰,連雪微連帶連士善夫妻只能灰溜溜被內侍請了出去。

    贈芍小聲嘀咕說:“這褚國公主脾氣也太大了......”

    連海深看著,點點頭:“是啊?!?/br>
    庭院外忽然sao動起來,一個穿著杏黃蟒袍的身影帶著內侍匆匆走進來,贈芍捂著嘴驚呼:“那不是東宮殿下嗎?”

    李圣的突然出現(xiàn)讓在場所有人都竊竊私語起來,明德帝的禁令才沒下幾個月,他九光明正大出現(xiàn)在國宴上,那是不是意味著皇后解禁的日子快到了?

    為此,陳貴妃和李至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裴明和相衍站在不遠處冷眼看著這一切,裴明說:“圣人始終是心軟了,大公主才走沒多久,便放東宮殿下出來了?!?/br>
    李圣瘦了一大圈,本來就是半大小子,現(xiàn)在看來顯得更小了,杏黃色的蟒袍穿起來空蕩蕩的,看著真可憐。

    相衍說:“圣人還當讓太子出來是好事,可是沒了李長贏的朝堂,比重兵把守的潛邸可危險多了。”

    “大公主和太子畢竟不是真的一母同胞,圣人偏心中宮,一直防備著大公主也是情理之中。”裴明說道。

    相衍看著李圣和明德帝父子情深的樣子,微微挑眉:“是啊?!?/br>
    宴席的重點當然是在萬拱月,她跟連雪微吵過架后,猶如斗勝的公雞高高昂著頭,當明德帝問起她可心有所屬的時候,她下意識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虞淵。

    但是她不能說,只能吞下一口酒,說:“回皇帝陛下,我還想再看看?!?/br>
    明德帝哪里不知道她和虞淵的破事,他看了一眼虞淵,說:“褚國使長方大人跟朕說,等年后冰雪初融的時候就要離開了,屆時拱月公主若是還沒尋到合心佳婿,會教方大人離開斗不得安心的。”

    言辭中威逼意味明顯。

    萬拱月咬著唇,說:“皇帝陛下放心,拱月心里有數(shù)的?!?/br>
    宴過一半明德帝就走了,相衍推了身邊的人回到連海深身邊,看起來十分疲憊。

    連海深扶著腰,還空出一只手,用手背滑過他的臉:“喝多了?”

    每年的年宴都是重頭戲,東一杯西一杯也灌下去不少,相衍揉揉眉心:“無妨,再過一會我們就回去?!?/br>
    兩人坐了一會借故要回府,不想剛出大殿就看見萬拱月將虞淵堵在角落,大聲道:“你到底愿不愿意!”

    虞淵半個身子隱在陰影里,他說:“公主,莫忘了您出來的時候,王和王后的囑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