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裴子玄的聲音淡淡的,少了過去的漫不經(jīng)心,每個字音都咬得很清楚,甚至在這沉悶的空氣中,激蕩出聲聲悶響。 悠寧本就心中難受,又聽得裴子玄如此言語,更是覺得心里煩悶委屈。 她擦了下眼中的淚水,轉(zhuǎn)身朝著裴子玄的方向看過去。 “與他一道?為何事到如今,太子爺你還是不明白寧兒的心意?寧兒是因為想與他一道離開卻不能,才心中悲切嗎?明明不是的,寧兒是因為自己的心意改變,與當(dāng)初的言論并不能相符,覺得自己背棄了諾言所以覺得心中痛苦?!?/br> 悠寧的聲音字字有音,她站到裴子玄的面前,握住他的雙手,第一次,以如此姿態(tài)強迫他與她對視著。 裴子玄喉結(jié)微微動了下,沒有發(fā)出聲音,腳步卻向后不可查地退了半分。 “到現(xiàn)在了,為什么太子爺還是要說這樣的話,寧兒要做到怎樣你才能明白,寧兒心中只有你一人,即便是死,也愿意與你死在一起,葬在一處?!?/br> 悠寧的音量并沒有提高,卻已經(jīng)與往日的軟糯不盡相同,她的每個字都隨著心尖的顫抖而顯得愈發(fā)擲地有聲。 “我不后悔,你不要拒絕我,我不允許你拒絕我。” 悠寧一雙眸紅彤彤的,里面盛滿了瑩然的淚水,卻拼盡了全力讓它不滾落。 面對任何東西,裴子玄都有勇氣說,他做下的決定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后悔,可是唯獨除了悠寧。 裴子玄一直都在逼著自己不愛她,逼著自己把她讓給笙河,他以為他可以忍到最后,忍到死。 終究,他的以為,他的全部努力,都被悠寧輕飄飄的幾個字完全攻破,兵敗城摧,萬劫不復(fù)。 裴子玄的視線與悠寧緊緊交纏在一起。 “不要,拒絕,我?!?/br> “不要,說,為了我好?!?/br> “不要?!?/br> 最后兩個字,悠寧說到近乎身體在顫抖,她用盡了生命中最大的勇氣,踩在了裴子玄的靴子上,雙唇與他的雙唇貼合。 閉上眸子的那一瞬間,悠寧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她一雙芊芊素手,緊緊地攥住了裴子玄的袍子,瞬時,他原本放在袖子里的香丸錦盒滾落在了地上,悠寧被這個聲音一驚,整個人身子重重顫了一下。 本就微微顫抖著,這下更是控制不住,人險險向后面栽倒過去。 裴子玄終還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切,伸手?jǐn)堊×擞茖幍难拥难彳?,盈盈一握?/br> 被他如此一帶,悠寧的唇已經(jīng)與他的雙唇分開,不過也是這一刻,兩個人四目相對,每個人的眸中都閃爍著不一樣的情緒,在清澈的瞳孔里面,翻涌著不知名的暗流。 不知名,卻致命。 “想好了?” “嗯。” 裴子玄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啞意,少見的,悠寧此次的聲音也是一樣。 “不后悔?” “永生不悔?!?/br> 裴子玄的眸子瞇了瞇,狼牙輕輕刮過下嘴唇的軟rou,緊接著,吻輕輕地落下。 就在兩個人雙唇馬上要接觸到的瞬間,悠寧腳下微微有些滑,一個不穩(wěn)險些站不住,口中不自覺地滑出一句話。 “等一下……” 裴子玄在她鼻尖淡淡呼出一口氣。 “后悔,來不及了?!?/br> 裴子玄的氣息瞬間鋪滿悠寧的整個唇齒,連帶著她呼吸進(jìn)來的氣,都帶著他身上那種妖異的氣息。 不知名,依舊致命。 這不是悠寧與他第一次接吻,卻是最唇齒纏綿的一次,裴子玄不肯放過她的每一絲細(xì)節(jié),只想把她的每一處美好都悉數(shù)品嘗,含進(jìn)舌中,咽入喉嚨。 她同樣,也心甘情愿。 裴子玄輕輕放開了她軟糯的唇畔,輕輕吻上她的發(fā)際,順之而下,她的眉毛,她剛還顫抖著的睫毛,連帶著,他甚至虔誠地吻干她臉上的淚水,最后又重新咬上她唇上的香軟。 輕輕咬一下,再用唇舌為她揉一揉,再輕輕咬一下,循環(huán)往復(fù),樂此不疲。 悠寧整個人,整顆心都被他的氣息緊緊裹挾住,沒有任何一點點妥協(xié)的能力,只能淺淺抓住他的袖袍,然后用盡自己最后一絲力氣穩(wěn)住自己的腳尖。 至于理智,便早就完完全全交給他。 不僅僅是神志,還有她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喲! 第79章 裴子玄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仿佛到極致一般的溫柔,悠寧整個人好像是踩在了云朵里一般,不知何為方向,似乎只明白與他一同,和他一道,共同享受這宛若抵死一般的纏綿。 他的吻輕輕落下,每一道,用盡畢生力氣的虔誠,裴子玄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一天,他能為一人如此。 不過,既已如此,他自心甘情愿。 意亂情迷,步伐紛亂,悠寧不知什么時候自己已經(jīng)不再他的腳尖上站著,而是被裴子玄抵到了榻上,她的每一絲情緒,每一處感受都被他輕輕地握在手里,緊緊地掌控。 他不允許她有一點點分心,即便有一點點,他也要馬上便把她抓回來,讓他與她一起。 久矣,悠寧覺得自己似乎已經(jīng)完全被浸泡在裴子玄的氣息中,整個人整顆心,滿滿的都是他身上那股妖異的香味,她的靈臺已經(jīng)是一片渾濁,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只是雙手緊緊攬住了他的腰,之后努力在這纏綿的空隙中,奪得一絲呼吸的空檔。 屋內(nèi)有些冷,但她卻少見的覺得熱得要命,甚至,空氣都有些焦灼,焦灼里,還帶著點甜。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難受,想說出話,卻還不知道說些什么,但是不發(fā)出聲音,又梗在喉嚨里,讓人心下難熬。 裴子玄瞇了瞇眼,把悠寧的表情悉數(shù)都看進(jìn)眼中。 “今日,便放過你?!?/br> 他的嗓音帶著些許情亂的沙啞,裹著原本特有的濃醇。 裴子玄的唇終于饒過了她。 悠寧張開了一張杏口,緩緩地向外呼著氣,一口又一口,仿佛窒息已久一般,她的臉上染上一些不同尋常的紅暈,一雙鹿兒眸,也點染著瀲滟的水光。 “睡吧?!?/br> 裴子玄順了順悠寧額邊的發(fā),然后又掐了下她的臉。 “那老師呢?” “本座在這看著你睡,等你睡著了再離開?!?/br> 悠寧的眉不經(jīng)意地蹙了起來。 “離開?” 見著她一副擔(dān)驚受怕的樣子。 “離開,就是明天再見的意思。” 聽到這話,悠寧一顆心才緩緩地放了下來,之后對著裴子玄甜甜一笑。 “嗯?!?/br> 悠寧閉上了自己的雙眸,努力地聽著裴子玄的呼吸聲,卻總是被自己猶如鼓擂一般的心跳聲淹沒。 漸漸地,她的呼吸聲逐漸均緩,裴子玄狼牙舔了下唇,轉(zhuǎn)身,朝著門外走去。 “閣主。” 時典顯然已經(jīng)是等候多時的樣子。 “何事?” “剛才據(jù)閻若來報,似乎是在子吾鎮(zhèn)內(nèi)發(fā)現(xiàn)了順唐的下落?!?/br> 裴子玄的眸子瞇了下,輕抬下巴,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手上的扳指。 “似乎?” 時典的神色少見的肅穆。 “閻若的消息,就是似乎。” “現(xiàn)在,似乎這種消息,都敢來報給本座了?” 裴子玄的視線向旁邊看過去,一寸寸,落在一個仿若沒有人的角落里,接下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終于一個女人的身影,從一個角落里仿若變戲法一樣地走了出來。 “閣主……” 裴子玄的眸子里面是看得出的寒意。 “你最好,給本座說說清楚,是怎樣的似乎?” 上次宮宴,這次客棧,閻若的消息,好像總是來得,有那么些讓人說不出道不明的巧。 閻若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逃不出裴子玄的眼睛的,瞬間跪了下來。 裴子玄嘴邊哼出一聲。 “你是覺得時典是瞎的,還是本座是死的,誰給你的膽量監(jiān)視本座?!?/br> 閻若雙眸中的光芒一點點暗淡了下去,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沒來由的喪氣。 “閣主,閻若,不是有意的,閻若只是……” “只是?你的只是,本座不在意,你現(xiàn)在,只需要把順唐在哪,告訴本座,本座便饒你一命,只不過忌古閣你是不用待了,今天過后,你自行離去” 裴子玄的話一點一點,仿若一寸寸的冰,滑上閻若的心尖,把她心頭上的溫?zé)?,一點點澆滅。 “對了,你離開以后若不能安靜閉嘴,本座,會毫不留情地取你性命?!?/br> 閻若聽著裴子玄的話,整個人一點一點失去了力氣,肩膀也仿佛失去了支撐一般得垮了下去,她抬起一張精致的面龐,一雙狐貍眼中淚已朦朧。 “在集市盡頭的破廟里。昨日凌晨,找到的。” “昨日?” 裴子玄發(fā)問的聲音也沒有什么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