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父皇他明明今日晚宴上,還那健康,怎么會突然……” “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來了刺客。” 悠寧呼吸聲重了幾下,過于刺激的神經波動,她整個人猛得咳嗽了起來。 此時突然一道身影閃了進來。 “什么人!” 笙河一身紅衣,飄然而至。 悠寧拂開了辛嬤嬤護住她的手。 “沒事嬤嬤,是熟人,嬤嬤先出去吧?!?/br> “老師,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笙河上前在悠寧的榻邊站定。 “怎么回事,暫且不知,不管先皇是怎么駕崩的,現在這宮內已經是不盡安全,本君馬上安排人護送你出去,等你到了外面,本君明日想辦法脫身,與你一同離開?!?/br> 悠寧思緒有些亂,她點了下頭,應下了。不過,她想的并不是什么安全不安全,只是離開了,就能出去找太子爺了,如此,離開便也好。 “冬月,辛嬤嬤,幫我打點一些行囊,我們準備啟程?!?/br> 兩人進來應了悠寧的話,然后看了看站在房內的陳國皇帝,神色分外不自然。 冬月走出門去,對著辛嬤嬤小聲說了句。 “主子這是要和陳皇私奔了嗎,可是他們都定下了婚事,有何要私奔的?” “你個蠢腦子,這宮里這么亂,主子呆著不安全,我們快些打點行囊便是,現在這個時候,誰能護住主子,才是最主要的?!?/br> 冬月一邊快手快腳地打包著行李,一邊胡亂地點著頭,辛嬤嬤說得一直都是對的,她聽著就好了。 整個過程中,笙河一直站在院內守著。 時二在外圍看到了全過程,身形一閃,朝著御書房而去。 “閣主?!?/br> 裴祭聽到了時二的聲音。 “你怎么來了?” “閣主,陳皇在郡主的沐清宮內,好像要帶郡主離開?!?/br> 裴祭的手骨,按出啪嗒一聲響。 遲昭剛才和裴子然一同出去商議事情了,現在,只剩下亓骨還在御書房內。 時二匯報完以后,按照赤衛(wèi)習慣,轉身退了出去。 屋內更靜了,靜到裴子玄聽到了他自己的心跳聲。 作者有話要說:穩(wěn)了,穩(wěn)了,穩(wěn)下來了。 第63章 裴子玄的手指敲在面前的梨木桌子上,發(fā)出并不是很清脆的聲音,迎合著空氣中的沉悶,更是暈出了些許壓抑的窒息感。 他腦海里不斷地重現剛才的景象,他是她的老師,她沒有一絲猶豫地答應了婚事。一切快在電光石火之間,沒有給任何人一點點猶豫的機會。 或許本身,在這件事情上,他便也沒什么權利。 悠寧跟在他身邊是不會快樂的,與陳皇在一起,笙河的為人,裴子玄倒也是知曉的,總之,他尊重她的選擇。 但是心口的鈍痛清晰地提醒著裴子玄,他放不下。 裴子玄活了這么久,便也痛苦了這么久,時間愈發(fā)漫長,愈發(fā)覺得,人只有在痛苦的時候才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是在活著,只不過,這份痛楚,過于讓人難捱了些。 裴子玄壓抑住心口翻涌的血氣,終是沒有離開東宮。 笙河安排好了接應的人,順遂地帶著悠寧出了宮門,他安排了貼身的侍衛(wèi)以及暗衛(wèi)隨行,以確保悠寧的安全。 笙河向四下里看著,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席紅衣勁裝,許是裴子玄的赤衛(wèi),笙河修長的手指按了下臉上的面具。 他,還真是動心了呢。 不過感情這個東西,既然裴祭不爭,那他陳笙河也沒有拱手相讓的道理。 笙河在暗處看著悠寧的馬車上了驛道,疾馳向夜色之中,轉身回了自己的住處。 夜色里。 馬車上。 悠寧的身上穿著厚厚的狐裘,臨行前笙河說過,過了第一個驛站口,會有更好些的馬車接應,這段暫且委屈一下。 其實悠寧沒有覺得什么委屈,只是心中還有一點躊躇和猶豫,今日父皇駕崩,她卻沒有守孝,自顧為了找到裴子玄而出了宮。 她的眸子閃了閃,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沒來由的孤清。 “主子……” 冬月在旁邊拉了拉悠寧的衣袖,企圖給她些許安慰。 悠寧抬起手臂,纖細的手指輕輕揩去眼角的淚滴。 “沒事,不要緊?!?/br> 悠寧眼睛紅紅的,看向冬月的方向,嘴角輕輕扯起了些許笑意,示意她沒事。她伸手扯起旁邊的簾子,一陣風猛得灌了進來,嗆得她重重咳了幾聲。 辛嬤嬤看見后趕緊上前掩了那簾子。 “主子身子弱,還是小心些好?!?/br> “嗯?!?/br> 悠寧糯著嗓子嗯了聲,長夜漫漫,除了馬蹄的聲音外,連風聲都顯得很寂寥,悠寧的腦海里不停涌現出裴子玄的身影,她一定要趕緊見到他,把一切都和他講清楚。 東宮。 屋內兩個人對立而站。 笙河依舊帶著面具。 “人我?guī)ё吡??!?/br> 薄涼的話語中仿佛帶著示威。 “本座自然知道,人你帶走了,便好好待著,否則,別怪本座將你挫骨揚灰?!?/br> 裴子玄的話看似緩慢,卻擲地有聲,每個字仿若都是從牙齒縫里咬出來,融進骨血里。 “裴祭,你在本宮面前,倒是不掩飾了?!?/br> 裴子玄不想與他講過多的話,轉身坐在了太師椅上。 “時典,送客?!?/br> 笙河在面具下扯了扯嘴角,拂袖轉身離開。 另一邊。 榮王府。 裴子榮在府里拘了這么一會,近乎是要發(fā)瘋,他不停地打砸著東西,一下又一下,甚至還砍了一個上前打掃的小侍的頭。 本還算的上清俊的面容,此時已是猙獰不堪。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裴子玄總是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為什么本宮總是栽在那個裴子玄身上,裴子玄究竟算個什么東西!一個天煞孤星,為什么還不去死!為什么處處礙著本宮的位置!皇位是我的,是我的!” 裴子榮猩紅著一雙眼,陰森可怖。 他拿起一壇子酒,就向嘴里倒進去,滿口滿口地往下吞,吞不進去的,就連里帶外地撒進衣服里。 裴子榮整個人仿佛被酒精浸泡過一般,不僅僅是因為酒味重,更多的也是因為精神不清醒。 他拿著一把劍,搖搖晃晃地就沖著府門口沖了過去。 “給本宮開門!裴祭那條狗算個什么東西!給本宮開門!開門!” 裴子然的御林軍往往還會給裴子榮幾分薄面,但若是換了赤衛(wèi),赤衛(wèi)是只認裴子玄不認任何人的主。 對待裴子榮自然不會給一點點面子。 “你,嘴巴放干凈點。” 不巧,此時正好是赤衛(wèi)當值,御林軍半柱香之前剛下了一班崗。 裴子榮不清醒,甚至有些分不清面前的人的模樣,只是想著你一個區(qū)區(qū)侍衛(wèi)竟然敢這么和本王說話,出去沒辦法,出氣又有何不可? 他拿起劍就沖著那赤衛(wèi)沖了過去。 赤衛(wèi)的能力自然是個頂個的厲害,手起刀落,一把銳利的尖刀直接斬斷了裴子榮的小指。 隨著一聲凄厲的尖叫,裴子榮渾身顫抖著,不敢相信面前發(fā)生的一切。 “虎落平陽被犬欺!你們給本宮記著,只要本宮今日不死,這仇一定會千百倍地還到你們的身上!” 伴隨著一聲聲的叫喊,裴子榮終于在酒精的麻痹下,以及斷指的痛楚中,暈了過去。 當值的赤衛(wèi)叫人去通告了裴子玄此事,然后又叫懂醫(yī)術的先暫時處理一下裴子榮的傷口。 一晚上,電光石火之間,整個皇宮換了一個樣。 物是人非。 面目全非。 ** 時典得了消息,進門向裴子玄通稟。得知此事以后,裴子玄嘴角露出一絲緩慢又冷冽的笑意。 “去叫一下十三弟,哦不,叫一下當今陛下,與本座,一同,去探望一下榮王殿下。” “是?!?/br> 時典恭恭敬敬地拘了一禮,就算是往日散漫的時典,今日也感受到了一種非比尋常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