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乖,過來戴鉆戒、慕卿嬌、黑化男配是我同桌、mama,我要嫁給他、我在CP群里披馬發(fā)糖、穿成男主的前妻、孤魚獨(dú)去閑、聽說總裁暗戀我、相公,你也復(fù)生了?、韓先生情謀已久
裴子玄看著她的雙眸,她的眼眸清澈,此時又似乎閃著微微的光,裴子玄仔細(xì)地看著她,終是發(fā)現(xiàn),她原來,是什么都不懂的。 裴子玄想她明白,卻又怕她明白。 見著裴子玄沒有繼續(xù)說話,悠寧以為他是惱了她,覺得她是個忘恩負(fù)義之徒。悠寧心急一下子抓住了他寬大袖袍的衣角。 “太子爺別誤會,寧兒依舊會在宮里陪你,救命之恩,沒齒難忘?!?/br> 她想著如此說,裴子玄便會知曉她不是那般小人,然后不再誤會于她。 裴子玄看著悠寧一雙素手拉住他的衣角,尖利的狼牙刮了刮血紅色的唇,然后輕輕吐出一句。 “報恩?” 見著他終于說了話,悠寧趕緊點點頭。 聽到她的話,又看到她的確認(rèn),裴子玄眉尾挑了下,面上表情更冰冷了幾分,他沒什么情緒的目光掃向悠寧拉住他衣角的手,瞇了下眼睛,他把袖子朝著自己的方向拉了下。 悠寧看著裴子玄的神情,心里突然覺得很悶。又見著他的衣袍,一分分從她的手里溜走,一種壓抑的感覺涌上了悠寧的心頭,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地壓迫著,下一刻就要爆炸掉。 良久,兩個人都沒有什么話講。 終是裴子玄又開了口。 “本宮從未要你報恩,你若是想嫁與笙河,自不必耽誤光景?!?/br> 他沒有看她,而是把目光轉(zhuǎn)向自己左手食指上的扳指上,目光一寸寸地劃過,長久地停留。 “不!自是要報恩的?!?/br> 裴子玄沒再看她,轉(zhuǎn)身站了起來,吩咐了個赤衛(wèi)在這里照顧時岳,然后朝門外走去,沒有一句留給悠寧,只是此般徑直離開了。 “誒……” 悠寧往前面跟了兩步,但卻沒有辦法跟上裴子玄的步伐,他若是刻意不想讓她跟,她怎會跟的上去? 悠寧靠在門邊上,整個人有些喪氣,卻又有些不甘,邁出步子想朝東宮的方向去。 “主子!時岳小姐醒了!” 她耳邊突然傳進(jìn)來辛嬤嬤的聲音。 “真的嗎?” 悠寧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 其實裴子玄并沒有徹底地走開,他站在一個看得見卻聽不到的距離上,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悠寧,他理智上告訴自己只是熱,所以在這里吹吹冷風(fēng)。其實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只是希望能看到,悠寧可以沖出來找他。 裴子玄一直是一個很別扭的人,他的身世,經(jīng)歷,很多都在牽絆著束縛著他。世人眼里,他是最隨心隨遇的那個,向做何事,便做何事,其實,往往,他連一個普通人能擁有的東西,他都無法擁有。 裴子玄在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有了悠寧以后,無時無刻不在克制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對于他來說,笙河的到來是一個很好的機(jī)會,他可以把悠寧帶走,然后護(hù)她一生安穩(wěn)順?biāo)?,如此,他便可以讓自己不陷得越來越深,而她也不必愛上他,故而再接受分離之苦。 不過,裴子玄站在那里,終是沒等到悠寧出來。 裴子玄嘴角自嘲地笑了下。 她確實沒有愛上他,可他卻已經(jīng)陷入深潭。 時岳醒了以后,卻還沒等到悠寧見她一眼,便再次陷入了昏睡,悠寧坐在她的榻邊,愁眉不展,不僅為時岳,也為自己。 剛才與裴子玄發(fā)生的一番事,叫她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對,她的心中仿佛漏了一處缺口,并且源源不斷地向里面翻滾著苦水,甚至讓她的喉嚨都澀了起來。不知什么時候,冬月前來守夜。 “主子,別哭了,時岳小姐不會有事的……” 悠寧抬起一雙眸,幾滴淚順著臉頰滑落,她心頭一顫。 她怎會哭而不自知……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但是。dbq…… 第59章 悠寧看著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晶瑩,心上涌起一陣難掩的酸楚,她不知痛從何來,難道是只因為剛才太子爺?shù)哪莻€眼神嗎,她思來想去,覺得終是可能的,一直到現(xiàn)在,她只要一想起來裴子玄注視她的眼神,淚水就忍不住地掉落下來。 一雙墨色,神情不見底的眸子,悠寧只要一晃神便能想起,之后心尖就會猛得一下劇痛,直接激得鼻子發(fā)酸,淚水沒有辦法止住,冬月在旁邊看著悠寧,瞬時覺得手足無措,她眼里主子自小就是個愛哭的,一哭起來,雖然無聲無語,但卻能讓人瞧出來,肺腑間的肝腸寸斷。 悠寧一雙黛眉緊緊地蹙著,一只素手抓上心口前的衣襟,另外一只手按上自己的膝蓋,細(xì)弱的手腕用盡全力支撐著她的身體,她的淚水愈發(fā)不斷,悠寧只覺得自己從肺腑,連帶著心尖都疼得一片發(fā)麻,她抬眼瞧了下冬月,眼前有些發(fā)黑。 冬月在旁邊已然是十分擔(dān)心,她一直皺著眉,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悠寧,主子哭,怎好插話?她終于等到了悠寧給她的眼神,冬月趕緊走上前去,握住悠寧按在膝蓋上的手,看著她哭,冬月心里也發(fā)酸。 “主子,別哭了,剛才太子爺不是來過嗎,他既然說了時岳小姐不會有事情,那便一定不會,主子寬心,如今這般哭壞了身子,時岳小姐醒來以后怕是也會自責(zé)不已?!?/br> 冬月一只手握住悠寧的手,另外一只手在她的背后一下又一下地順著氣。悠寧的臉哭得泛起了紅暈,甚至連鼻子尖都紅了起來,她微微張著一張杏口,不停地小口吸氣,她聽到冬月提起太子爺三個字,哭得更兇了起來。 悠寧自幼身體底子就差,一哭起來,整個人呼吸都會變得困難,尤其是此時,更是難以吸上來幾口氣,冬月在一邊看得心焦,卻還是不知緣由,不停地說著太子爺說時岳小姐沒事,主子寬心之類的話,她沒發(fā)覺,越提太子爺,主子哭得就是更兇。 辛嬤嬤剛換了夜,頭沾枕頭還沒捂熱,就隱隱約約聽到主子房里面的小聲抽噎,她剛迷糊著的靈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順手抄了件衣服,蓋在身上就沖了出去,當(dāng)她見到悠寧哭相的時候,心里念了句事態(tài)不妙,趕緊上前去。 “冬月,快去請?zhí)t(yī)?!?/br> 冬月這時候猛得醒悟過來,一張臉顯了哭相,主子已經(jīng)哭了這么久了,她怎么就沒有想起來主子的老毛病,怕是再不請?zhí)t(yī),就來不及了。 冬月趕緊朝外面跑出去,一步也不敢慢,一邊跑,一邊眼角飛出眼淚,她一心為主子,可是總是做事慢半拍,越想她越恨自己沒有用。 沐清宮。 悠寧的寢殿內(nèi)。 辛嬤嬤換下來冬月,趕緊到了主子的身邊,她握住悠寧抓在心口上的手,緩緩地把她的手拿下來,疊在另外悠寧另外一只手上。辛嬤嬤感覺地到,悠寧一雙手此時已經(jīng)冰涼冰涼,許是血液循環(huán)地又不暢快了。 她趕緊搓著悠寧的手,辛嬤嬤知道她不喜手爐,就自己一下又一下地揉著,沒有絲毫地停歇,悠寧的淚依舊一滴一滴地朝著下巴滑落,辛嬤嬤剛也聽了一小段冬月對主子說得話,她已經(jīng)活了這么多年,終究是個明白事的。 主子哭,許是不是因為時岳小姐,而是因為剛才扭頭離去的太子爺,他們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別人不知曉,辛嬤嬤這個一直在旁邊伺候的還能不知曉? “主子,太……” 辛嬤嬤試探性地說出一句話,只是一個字,悠寧聽進(jìn)耳里,扎在心里,她用盡全身力氣捏了一下辛嬤嬤的手。 “嬤嬤,別,別提他……” 悠寧不停地喘著氣,然后終于緩出幾息時間告訴辛嬤嬤莫要再提,此時,辛嬤嬤倒是真的明白了,她心里暗想了下,許是太子爺也是明白的,不明白的,只有面前這個傻丫頭。 “主子,哭太久了對身子不好?!?/br> 辛嬤嬤攬住悠寧瘦弱的肩膀,悠寧在她的懷里忍不住地顫抖著,越想起來剛才的事情,越是過不去,他還是惱她了,他一定覺得她是一個背信棄義,忘恩負(fù)義的人,他一定再也不與她交好了。 一定不會再教她剪燭花,再給她做膳吃,也不會給她撐腰,說好的制香還沒有一起做呢,他就轉(zhuǎn)身離開再也不理她了,她的救命恩情還沒有還,越是這么想著,悠寧越覺得呼吸困難,眼前的光逐漸變成了一團(tuán)一團(tuán)的,眼瞧著就要消失不見。 “嬤嬤!太醫(yī)來了!太醫(yī)來了!” 冬月的話在悠寧的耳邊越來越小,悠寧覺得自己的心口越來越悶,越來越疼,難以忍受,她用力向上咳了幾聲,卻依舊感受不到吸入肺腑的空氣,心里愈發(fā)熱,身外愈發(fā)涼,她終是受不住,暈了過去。 太醫(yī)及時趕到,讓辛嬤嬤整個人松下了一口氣,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和幾個小宮女一起把主子扶到沐清宮偏殿的軟榻上,等著太醫(yī)的診斷。 老毛病,來的太醫(yī)又是太醫(yī)院院正壽文奉,悠寧的病一向都是他給看的,此時診脈過后,他更是心中明了。 “在下先給郡主殿下開一副方子,不過心里的郁結(jié),還是要靠心養(yǎng),姑姑該曉得,切莫讓郡主殿下再如此悲痛,最好的是,連情緒上的波動都不該有,安心靜養(yǎng)才是?!?/br> 辛嬤嬤看著榻上主子的臉,手緊緊地攥了起來,心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多謝院正?!?/br> 另一邊。 東宮。 時典在樹上靠著,自在地很,想著剛才的事情,心里更是幾分生趣。屋里的人卻不是如此。裴子玄坐在太師椅上,心下一片煩躁,還隱隱地生著痛,他雙手攥拳,手指捏得吱嘎響,卻還是停不下來地一直捏著。 他左手食指上的扳指,在他用力攥拳的情況下,一直硌著他中指上的rou,用力大了,便是鉆心的疼,他不顧,攥拳更是又用力了幾分。 “閣主……” 一個赤衛(wèi)在外面借風(fēng)送音。裴子玄知曉來人是誰,回了一聲嗯。那赤衛(wèi)便鬼魅般身影一閃,雙手抱拳到了裴子玄的眼前行禮,來者是時二(即赤衛(wèi)中排行第二的簡稱),裴子玄臨走之前終是不放心悠寧,留了時二在她身邊照顧,暫替時岳的位置。 “說。” 裴子玄沒有抬眼,只是壓著嗓子對著自己扳指的方向說了句,短短幾柱香的時間,他的嗓音已經(jīng)是帶著嘶啞,喉嚨里的血腥味愈發(fā)地嚴(yán)重了。 “剛才閣主走后不久,郡主身邊的宮女著急地跑出去請了太醫(yī),剛太醫(yī)已經(jīng)為郡主診治過,故前來復(fù)命?!?/br> 裴子玄聽到時二說得請?zhí)t(yī),一下抬起了眸子,請?zhí)t(yī)?宮女跑出去,那便是悠寧出了事?他如此想到,然后瞬間腰背挺直了半分,剛想抬起腳,然后神色一晃,重新坐了下來,他目光轉(zhuǎn)向時二。 裴子玄沒有問他郡主究竟為何需要請?zhí)t(yī),就算問他,他也不會知道,裴子玄派他之前便說過,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護(hù)著,但也不許遺漏一絲細(xì)節(jié),畢竟赤衛(wèi)里武功上數(shù)的女子只有時岳一人。 時二報告好了情況,便行禮轉(zhuǎn)身走了,踩進(jìn)風(fēng)里,朝著沐清宮的方向去了。 裴子玄心口的疼愈發(fā)明顯,喉嚨的腥甜味已然是難以壓住,他緊緊抿著雙唇,血卻依舊從嘴角邊溢了出來,一口血出來,剩下的便愈發(fā)洶涌,他張開了嘴巴,血一口接一口地吐在了面前的雕花旋燕梨木桌上,他的胸腔已然是難以忍受的疼。 “閣主!閣主!” 一道身影從外面閃進(jìn)來,竟是閻若,她這幾日在陳國許是過于cao心勞累,本就瘦的身子看上去更瘦了幾分,下巴也變得更尖了些,她辦妥了在陳國的事情,自認(rèn)為是頭功一件,就在想著回來復(fù)命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了更讓她覺得興奮的事情。 若此事成了,那她要想重新回到閻一的位置上,便絕對不是難事,不過位置回不回到,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裴子玄會不會把她放在心里,她相信這件事情一過,她閻若在裴子玄心里的分量一定會重上幾分。 她這次發(fā)現(xiàn)的,可是關(guān)于裴子玄的生母先皇后韶陽的事,她暗里打聽到當(dāng)時先皇后宮里的貼身大宮女順唐,可能還活著,而且是在陳國,這是她偶然在茶館里聽到的,但消息的來源,竟是裴國的老宮女,如此,便有幾分可以相信的依據(jù)。 一直以來,坊間便有各種模糊的虛詞,說順唐并沒有死在圍獵場,而是在先皇后的幫助下活著跑了出去。 不過消息也分真假,很多人為了迷惑裴子玄的心神,毫不顧忌地隨口說著關(guān)于順唐的一切,不過在種種說辭這下,最多的消息,便是順唐的確活著,而且就在陳國。閣主一向最重母后的事情,故閻若得到這個消息以后,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快馬趕回裴國。 就在閻若終于到了東宮的時候,時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放她進(jìn)去了,只不過她見到的,便是如此揪心地一幕,她心里對悠寧恨意更深重了幾分,暗里決定一定要在她去陳國和親的時候除掉她,閻若跑到了裴子玄的跟前。 “閣主,閣主,你可還好?” 她伸出手,放在裴子玄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給他順著氣,然后另外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不出她所料,裴子玄的手無比地冰冷,甚至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活人的觸感。 閻若不小心碰到了一枚扳指,閣主不是從來不帶扳指的嗎?閻若心頭有些疑惑,不過瞬間被心疼掩蓋了下去。 裴子玄略有些虛弱地喘著氣,抬眸看了閻若一眼,之后拂開她的手。 “不必?!?/br> 兩個字,帶著費(fèi)力,從喉嚨里吐出來,裴子玄只覺得揪心地疼,眉宇皺得更緊了幾分。 閻若被他拂開了手,卻還是覺得不甘心的,再次想握住裴子玄的手,給他些許溫暖,他手上的血,染在她的手上,閻若也是覺得揪心地疼。不過這次,她沒有如愿,就在馬上接觸到裴子玄的手的時候,她對上了他那一雙陰郁的眼神,里面帶著些許警告。 閻若的手停在了一半的位置上,緩慢地收了回來,然后身子站直,一步步向后面退了過去,她的心里生生地疼,他可以握著悠寧的手,抱著她,看著她笑,卻連一個溫柔的眼神都不肯給她閻若嗎? 見著閻若走到了該去的位置,裴子玄用左手按在面前的桌子上,扳指和桌面敲出一聲冰冷的脆響,在偌大的寢殿,不知是敲在誰的心尖上。他依舊把后背挺得直直的。 “何事,說?!?/br> 作者有話要說: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