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好。” 她聞言朝著他走了幾步。 “哦,你等等。” 悠寧腳步停了下來。 裴子玄把頭抬了起來,隨便甩了兩下手,指尖的水珠順著修長的手指,飛向空中,怎么看,怎么多了份灑脫。 也就是這一甩,正好幾滴水珠濺到了悠寧的鼻子上。 “唔……” 她慣性地后退,然后閉上了眼睛。 裴子玄看到了這一幕,瞇了下眸子。 “過來?!?/br> “嗯?” 她朝著他走過去,然后略微站定。 裴子玄瞇眼看她,見她還是離得有些遠,他神色有些懨,往前走了兩步,在和悠寧靠得幾分近的距離上停了下來。 伸出兩根手指,刮掉了她鼻梁上的水滴。 悠寧看著面前的俊臉一點點放大,然后一雙好看的手,留給她鼻子上有些冰涼的觸感,隨著裴子玄的靠近,他身上的妖異香氣也愈發(fā)濃郁起來,悠寧略微退了半步,吞了吞口水。 裴子玄永遠都會把她的細小動作盡收眼底,他輕輕勾起了下唇角,然后向門外走了半步。 “亓骨,進來?!?/br> 本在外面和四老爺調(diào)侃的亓骨目光一愣,朝這邊走了過來。 “裴祭,干嘛?” “打盆水?!?/br> 裴子玄漫不經(jīng)心地說出一句話。 “打水,我這亓院里這么多下人,你非要本督打水?” “不打你就別吃。” 他單手撐在案板上,抬起下巴,淡淡看了他一眼。 亓骨一雙帶著幾分媚的眼睛挑了挑。 “那她怎么就能吃?” 裴子玄正在處理蝦線,懶得和他廢話。 亓骨見他不說話,嘴皮子又賤了起來。 “也是,本督也不能和你睡……” 話還沒說完,裴子玄一雙眸就抬了起來。 亓骨自然是不敢聽他后文的,趕緊拿了盆就去打水去了。 裴子玄收回目光,瞥了悠寧一眼。 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怎么上心這句話,然后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處理蝦線上去了。 過了會,亓骨端了盆水過來了。 “放那吧,過來生火?!?/br> 剛大放厥詞了的亓骨自然不敢推辭,只能恭恭敬敬地穿著一身華服,坐在小板凳上生火。 “火急了,重新?!?/br> “嘖……” “火慢了,重新?!?/br> “煙太嗆,重新?!?/br> “……,重新?!?/br> 裴子玄地獄幽魂一樣的聲音在亓骨的耳邊不停地炸響,一遍又一遍,直到亓骨被火煙熏得淚流滿面,裴子玄也沒個停下來的意思。 “太子爺,行了嘛?” 亓骨灰頭土臉地問道。 “不行?!?/br> 然后一個甜甜的女聲問道。 “老師,寧兒這個菜洗的行了嗎?” “可以。” 明明回答都是出于一個嗓子,一個語調(diào),可是莫名其妙,就不是一個味道。 裴子玄做菜速度十分快,很快,在亓骨的卑微哭泣中,好幾道菜都上了桌。 “你出去吧?!?/br> 本在裴子玄身邊的悠寧抬了下眸子。 “好。” “不是你,是亓骨?!?/br> 亓骨如臨特赦般,灰頭土臉地跑了出去,然后,院子里,便是四老爺?shù)囊魂嚤Α?/br> 裴子玄安靜地處理著蝦,悠寧沒有什么菜可以洗了,只是站在旁邊看著。 幾盞蠟燭把廚房點得很亮,月光傾灑進一隅,把案板打磨出幾絲清輝,連帶著裴子玄和悠寧的臉,都顯得更安逸了幾分。 月光在這個時候,好像是有點甜的。 悠寧如是想。 “老師還要做一道蝦嗎?” “嗯,蝦這樣做,比你今天晚上吃的,更好吃些?!?/br> 裴子玄不咸不淡地說著,語氣沒什么變化,但是聽在悠寧的心里,莫名軟和了些。 “老師做的東西,都是最好吃的?!?/br> 她甜甜地說道,卻也是發(fā)自肺腑。 裴子玄唇角不經(jīng)意間勾了下,眼中多了些不知是哪里來的光亮。 洗干凈,去除蝦線,略微改上幾刀,用些許調(diào)料煨好,再裹上一層雞蛋液,下熱油鍋煎炸。 裴子玄的動作極其嫻熟,在入鍋的那一瞬間,香味一下便傳了出來。 “好香……” 裴子玄沒搭話,但眉宇間的懨卻是減緩了不少。 過了會。 “行了,端上去吧?!?/br> “好?!?/br> 膳桌上。 亓骨如愿以償?shù)夭渖狭孙?,四老爺也像是聞到腥的貓兒一樣坐在了桌子邊上?/br> 悠寧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蝦,蝦本就干凈新鮮,品質又是蝦中的上品,蝦的味道,裹挾著nongnong的蛋的甜糯香味,味道簡直不能再好。 裴子玄隨意飲了幾口茶,沒有動筷子,用眼尾掃了下悠寧一臉滿足的樣子,唇角挑起一絲笑。 “老師做的東西當真是天下第一的?!?/br> 裴子玄淡淡看了她一眼。 “過譽?!?/br> 漫不經(jīng)心的低沉聲線,敲得人心癢癢。 “老師,過會你還教寧兒剪燭花嗎?” “好,過會……” 裴子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到從外面閃進來一個人影。 那人影瞬間到了會客堂。 “閣主,前線急報。” 遲昭在幾個人的膳桌前站定。 裴子玄的眼睛瞇了瞇,然后站了起來。 “燭花,改日再教?!?/br> 然后,他和遲昭兩個人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 四老爺和亓骨只是略微愣了一下,具體表現(xiàn)僅僅是嘴里咀嚼的動作慢了一絲絲而已,待他們離開以后,便頃刻間回歸到了原來的掃食狀態(tài)。 悠寧看著兩個人離開的方向,好看的眉皺了起來。 “他們……” 許是見著她的目光里寫著焦急。 亓骨抽出空回了她一句。 “不必為裴祭憂心,小事?!?/br> 聽到亓骨這么說,悠寧心下安穩(wěn)了些,卻還是莫名的沒辦法完全放心。可能也是因為她從小養(yǎng)在宮里,沒經(jīng)過什么太大的風雨,在話本子里看過的前線急報什么的,幾乎都連著什么有去不歸,所以心下還是緊張著。 “那老師,可會有什么危險?” 亓骨放下筷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郡主殿下,除了因為你以外,裴祭都不會有什么危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