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您什么您啊,一段時間沒見,小宋你怎么跟我這么見外了?以前不都是叫我何爺爺?shù)??”他一眼掃過去看到客廳桌上放著的兩個杯子,“剛招待客人?我來得不湊巧了?!?/br> 宋觀上周目除了諾亞就基本沒跟人怎么相處,和諾亞待一塊兒又是另做他說的一回事,眼下乍然回歸人際社會,他有些不太適應(yīng)。當(dāng)然,先前的陸嘉明小狗腿太好打發(fā)了,那是又要另說的,反正眼下他見到個這么能說會道的老爺爺,頭先大了一圈。 “剛送走,何爺爺你來我家我是特別歡迎的,不管什么時候都沒有不湊巧的說法。” 老爺爺一臉驚奇地宋觀:“小宋你現(xiàn)在很會講話了嘛,”他哈哈一笑,“以前呆瓜一樣,是不是故意不理人?”不等宋觀回答,他又道,“剛送走的客人,我大概來的路上是碰到了的。是不是一個臉圓得特別喜慶,看起來特別像湯團(tuán)一樣的小孩兒?” “……”宋觀決定從現(xiàn)在開始少說話,他點了點頭,說:“嗯?!?/br> 老爺爺笑了一聲,將袋裝餅干遞給宋觀:“喏,這個是專門給你買的。你最喜歡吃這個,這么多年也不換個口味,你也真的是非常從一而終的人了?!?/br> 宋觀說要少開口果然就惜字如金,這會兒他只說了四個字:“謝謝爺爺?!?/br> 老頭子在門口換好鞋子,然后沖宋觀招了招手,他依舊笑瞇瞇的樣子,卻給人一種壓力。何爺爺笑道:“小宋,我們?nèi)ド嘲l(fā)上坐著,談個事?!?/br> 宋觀沒多說什么地抱著餅干在沙發(fā)上坐好,他懷疑這個老爺爺是要跟他談?wù)撃莻€“22”分的成績問題。 果不其然,才一屁股坐下,何爺爺就說:“小宋啊,你昨天去參加的科組考試,你知道自己幾分嗎?” 宋觀真有點以前讀書的時候被他哥審問為什么逃課的感覺,他沉默了一下,回答道:“22?!?/br> “你已經(jīng)查過了?!焙螤敔旤c點頭,慈祥地說:“很好。我現(xiàn)在就是想問你,這個成績,你不覺得這實在是太開玩笑了?”見宋觀好像開口要說什么,何爺爺抬了抬手制止了宋觀的發(fā)言,他繼續(xù)道,“我明白。那個姓周的監(jiān)考老師,他所在的派系一直和你父親針鋒相對,這次顧南星的事情,也是他有意為之。你會不平,也是情理之中。但你這樣做,你有沒有想過會造成什么后果?你就不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太任性了?這科組你不是之前一直就很想進(jìn)去的嗎?結(jié)果整出個22。宋觀,你這是在自毀你知道嗎?” 宋觀垂著眼簾沒吭聲,何爺爺放輕了語氣說道:“顧南星的情況,跟你不一樣。你是不能像他那樣亂來的。他啊,那么多個科組,哪一個不是求著要他加入的?顧南星當(dāng)初念書的時候,如果真按實際水平來,早就跳級畢業(yè)好幾年了,但他聽了你父親的話——你父親說,太早結(jié)束讀書生涯,像這樣過早地結(jié)束童年,并且立刻邁入工作環(huán)境之中,那對一個孩子的心靈發(fā)育來講,是有很大損傷的。顧南星一向很聽你父親的話,所以那些邀請函錄取信他一封都沒拆,他按部就班地和別的孩子一樣在那兒讀書,半級都沒跳過。但顧南星念書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很多人想拉他進(jìn)組了,好幾個科組都已經(jīng)放話,只要顧南星愿意來,什么考試都不用參加,還倒貼補(bǔ)助。聽我說了這些,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他這樣的人,根本沒人敢給他受氣。要是有人給他受氣,他直接當(dāng)場自己就懟回去了,根本就不需要人幫。我知道,你做這件事,主要是因為你父親??墒切∷伟。阕陨磉€未立起來,有些事情不能做——你做了對自己也沒好處,別人更不見得會感激你。何苦來著。小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一通話可以說是非??嗫谄判恼媲閷嵏械牧恕K斡^看了看何爺爺:“我知道,謝謝——”他頓了頓,“謝謝何爺爺?!?/br> “年輕人啊,容易意氣用事,我年輕的時候也這樣。有時候有一份‘意氣’在身上,是好事,能讓人有拼的勁道,但若是因為這‘意氣’走錯道,那就不值當(dāng)了……” 何爺爺一通話沒說完,宋觀手腕上戴著的登錄器突然催命鬼一樣地“滴滴滴”叫起來。為此何爺爺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他道:“肯定是有急事,你先看。不過小宋,不是我說你,你這登錄器的提示音怎么這個樣子?連七十歲的老頭子都不會選這個鈴音,你是不是應(yīng)該改一改?嗨,瞧我,又說了那么多,小宋你不會嫌我煩吧?我老頭子的確是話多了點,有時候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煩。不過話說回來,接下來的時間,我覺得你應(yīng)該趕緊查一查之后各個科組的補(bǔ)招時間了。你這回只報名了一個科組的入考,結(jié)果半道出了顧南星那檔子事,你又不好好考了,反而鬧成這樣……誒,小宋怎么了?” 宋觀糊了好幾巴掌在自己的登錄器上,何老爺子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你沒事敲登錄器干嘛?它惹你了?。俊?/br> “好像是壞了?!彼斡^不再敲登錄器,他抬頭看向老爺爺,“我只報了一個科組的入考,是嗎?” 何爺爺說:“這個我是肯定不會記錯的。” 宋觀點點頭:“可我現(xiàn)在收到另外5個組的入組通知,所以我覺得大概是我登錄器壞了?!?/br> 第229章 第十四彈 感染者 何爺爺一怔,先是“哦”了一聲:“所以你剛才就是為了這個事敲它?小宋,不是我要說你,但我真覺得你這樣不對。它又不是復(fù)古電視機(jī),但凡收不到信號你使勁敲兩下說不準(zhǔn)就好了。它不可能壞了之后被敲兩敲就變好,你知道,它只會更糟……” 莫名其妙多了那么多科組來招攬他,宋觀同何大爺說是懷疑自己的登錄器壞了,那并非心里話,其實他懷疑這事和本周目的主角受有關(guān),他都能想象到了,估摸著就是顧南星同那些科組招生的人說了,他宋觀選哪個科組,他顧南星就去哪個科組,所以才會有眼下這種展開。然而這只是個憑空的猜測,他沒必要把心里的想法和一個旁人講得那么細(xì),不然總歸是落了話柄。 宋觀心不在焉地這樣想著,也就是走神的這會兒工夫,他面前的何爺爺已經(jīng)從“登錄器”延伸談到了做人其他的各個方面。對此,宋觀倒是沒把何爺爺?shù)膰Z叨放在心上,他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地聽了一陣,對方的話里頭有用的信息很少,大多是廢話,他只覺耳邊一片“嗡嗡”聲。最后腦子開始放空,宋觀也就偶爾適時地在對方話語停歇間點頭發(fā)出聲音附和一下,表示自己是有在聽的。時間在這碎碎念之中過得極其緩慢,也不知具體過了多久,終聽得何爺爺一句:“小宋,你看我,又說得多了,現(xiàn)在這會兒,你是不是要和那些科組再聯(lián)系一下看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觀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跟著起身說道:“我去廚房,一會兒問完了順便再泡些茶?!?/br> 坐在沙發(fā)上的何爺爺望著宋觀:“成?!彼f,“你慢慢問,不急的?!?/br> 于是宋觀就去了廚房。他手腕上的“登錄器”集多種用途于一身,包括全息通話,外出身份證出示證明,拍照攝像,網(wǎng)上資料搜索娛樂游戲等等等等一系列功用。不過嘛,雖然聽著好像挺麻煩的,但,凡是大眾通用的玩意兒,就不會設(shè)計得讓人難以上手了,不然還怎么通用?是以宋觀盡管之前都沒怎么碰過自己手上的“登錄器”,可他試了兩下就差不多能熟練運(yùn)用了。 按照錄取信上的聯(lián)系方式撥過去,很快宋觀就和各個科組招生辦聯(lián)系上,但結(jié)果他當(dāng)然沒問出什么東西。這些給宋觀發(fā)送了錄取通知的科組,全都十分統(tǒng)一口徑的,紛紛咬死說一切完全是因為宋觀他本人太優(yōu)秀,因此他們科組才想錄用他,絕對不是因為別的什么緣故。 這種太過統(tǒng)一的口徑本身就顯得很刻意。 而宋觀本來就不覺得自己真能通過一通電話問出多少有用的信息,所以壓根不失望。他見再不能從對方口中多問出消息,便不做糾纏。通話掛斷了之后,宋觀在廚房里慢吞吞地泡了一壺茶,然后提拎著走回客廳。 如實將通話內(nèi)容說了一遍,反正又不是見不得人,都是些沒什么大不了的信息,說了便是說了。而何爺爺聽完了宋觀說的一切,就又有很多道理要同宋觀講。宋觀今天本來也沒別的計劃安排,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這位何爺爺愿意講就講好了,他且先聽聽,雖說對方廢話甚多,但十句里頭,總能有一句有用,這多多少少有助于他了解該周目這殼子原主的本來情況。 多掌握點信息總是沒錯的——盡管這信息獲取渠道的效率極低,可以說是面對如此話多長輩的一個無奈之舉,但一通對話下來,宋觀倒也的確是通過零碎的信息拼湊了解到了大綱根本不會提到的內(nèi)容,比如,這位何爺爺和原主的關(guān)系。 何爺爺是原主母親的養(yǎng)父。 原主母親的雙親,也就是原主的外祖父母,乃是本基地的高級研究員,他們在一次去往其他基地進(jìn)行例行會訪的路上,不幸遇到了極其罕見的“尸潮”,于是罹難。死前,原主的外祖父留下信息,將自己還年幼的女兒托付給了自己多年的老伙計,嘿,沒錯,就是何爺爺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何爺爺接管了原主的母親,成為了監(jiān)護(hù)人。 別看何爺爺現(xiàn)在這樣一副“嗶嗶嗶”個不停的模樣,其實他早年是個醉心實驗研究的工作狂,獨身主義,話少,特別不喜歡和人相處相處。有了個養(yǎng)女之后,他一開始很不能適應(yīng),但老友臨終所托,一番思想斗爭,還是硬著頭皮養(yǎng)了。人和人相處是很奇妙的,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你會被對方改變。這種改變可能是好的,可能是壞的,甚至可能都不能用簡單的好壞這兩個字來輕易定義。反正何爺爺自從養(yǎng)了個女兒之后,脾氣好了,也會和人相處了,還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女兒奴”,寵女兒寵得不行。結(jié)果后來嬌滴滴養(yǎng)大的又漂亮又能干的女兒,居然喜歡上了個一看就不咋的小伙子——雖說這小伙子后來嶄露鋒芒,被世人敬仰,但在當(dāng)時,男孩子在何爺爺看起來灰不溜秋的不起眼,軟趴趴的一點都沒有一點男子氣概,根本配不上他花一樣的寶貝女兒。 原主母親和何爺爺就此事大吵一架,兩人吵得很兇,一度關(guān)系決裂。 直到后來,借著原主出生的這個契機(jī),他們兩人才重新修復(fù)了破裂的關(guān)系,和好如初。 何爺爺離開的時候問宋觀既然收到那么多科組的邀請,要怎么選擇,然后又說,這次科組的錄取有點微妙,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幫忙調(diào)查一下到底是什么回事。其實宋觀覺得這事調(diào)不調(diào)查都無所謂,不調(diào)查還更省力一點,至于選擇哪個科組,他還真的是一點概念也沒有,大綱對此也沒交代。因此宋觀稍一停頓,便回復(fù)說要再想想,完了他就回頭用登錄器查起了科組各崗位的具體職能都是什么。 本周目聽起來挺高大上的設(shè)定對宋觀來說真是迷之坑爹,令他不由想起了之前在機(jī)甲周目里拼死補(bǔ)課讀書的悲慘回憶。而這回顯然比之前更坑了,畢竟作為學(xué)生時的標(biāo)準(zhǔn)不會高得很離譜,且當(dāng)時他又是走機(jī)甲實戰(zhàn)路線的專業(yè),對文化課雖有要求但也不會特別高,結(jié)果現(xiàn)在他要去當(dāng)一個眾多精英匯集的科組里的科研人員,再一看原主的主修方向,居然是他媽的生物物理有沒有搞錯?他讀書的時候最討厭生物和物理了有沒有,萬萬沒想到這兩個居然能疊在一起給人來個雙重沖擊,簡直不給人活路。 宋觀不由得開始煩躁起來。一想到之后可能會有的那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停的補(bǔ)課他就煩得不行,尤其學(xué)的還是自己很不喜歡的東西,簡直一個腦袋兩個大;跟著他避無可避地又想到了以后要見的主角受,頓時心里就更煩了,完全是煩到無以復(fù)加。 宋觀不喜歡這樣心煩意亂的感覺,這讓他感覺所有一切都快要失控。為了減輕這種錯覺,他準(zhǔn)備找點事情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他搜索著和科組相關(guān)的關(guān)鍵字在網(wǎng)上隨便瞎點著瀏覽,并強(qiáng)迫自己去看,結(jié)果好巧不巧點進(jìn)某大論壇里的一個今日熱門“自述帖”。 該帖子的發(fā)布者講述的自身經(jīng)歷血淚史,一把眼淚一口血地講著自己當(dāng)上“實驗室項目助理”之后混得有多慘,整個帖子滿布著自卑絕望的悲慘和看不到出頭之日的陰云。自述者是個能力并不太出眾的科研人員,好不容易考進(jìn)心儀科組之后,他擠破腦袋終于占上了“實驗室項目助理”這個位置。本以為從此之后能占據(jù)職務(wù)之便繼而更接近項目負(fù)責(zé)人然后學(xué)到比別人多的東西,哪想到竟是坐上了冷板凳。這職位有好多個坐席,厲害的和做冷板凳的人之間的待遇,真真是天差地別。帖子自述者在那超級激烈的競爭之中,輸?shù)靡粩⊥康?,并對自己的人生才生了懷疑,十分后悔自己?dāng)初的選擇,并逐漸在字里行間展現(xiàn)出了要去自殺的意愿傾向。 這傾向性非常明顯,“主帖”之下一群善良的“網(wǎng)民”察覺到之后,紛紛上線安慰“樓主”,勸解“樓主”不要這么做。然而一水的和言細(xì)語里,偏有一人畫風(fēng)尤其不一樣,且這人發(fā)帖還用的是大紅色加粗的字體,所有瀏覽該帖的人,不管錯過哪一條評論都不可能錯過這個人的,此人留言說—— ——“所以你這樣的垃圾為什么還活著浪費(fèi)糧食?既然想死就快點死,根本沒人在意你這樣垃圾的死活,別人安慰你只是圖個消遣,你為什么還不快點去死?” 極其刻薄甚至算得上惡毒的言論讓宋觀在一愣之下于這條評論上多停留了一會兒,然后他注意到這條評論的留言者id是“23333”。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23333”有沒有什么特殊含義,但在他的印象里,“23333”是等同于“哈哈哈哈”的意思。“23333”后面跟著的“3”越多,就表示“哈”的字?jǐn)?shù)越多。 真是…… 這樣一個“id”,再配上那般樣子的言論還有字體顏色,簡直惡意滿滿的糊人一臉。 被這條評論弄得一下子全無興致的宋觀,也不想再看帖子了,他干脆關(guān)掉了登錄器。本來心情就不好,再看到這種負(fù)能量滿滿的,他情緒倒是變得更糟糕。但剛剛這帖子里的“樓主”經(jīng)歷卻是可以借鑒參考,當(dāng)個坐冷板凳的“實驗室項目助理”,似乎能讓他把接下來的日子給成功混過去。 第二日陸嘉明上門來找宋觀,相對于宋觀昨日就收到了各科組的入組通知,陸嘉明得到消息的時間就晚了不少。他獲了通知之后立刻就來找了宋觀,在獲知宋觀的情況之后,陸嘉明本人完全沒什么想法,他對作為自家偶像親兒子的宋觀,有一種迷之信任。陸嘉明問宋觀有什么想法,宋觀想了想,說:“給我看看哪些科組錄取你了?!?/br> 陸嘉明對此不明所以,但宋觀說就是什么,他還是很聽宋觀話的給宋觀看了。 宋觀問他:“你覺得哪個科組最好?” 看著錄取自己的科組,陸嘉明小心翼翼地挑出一個指給宋觀看說:“這個。” 宋觀“嗯”了一聲,說:“行,那我們就去這里?!?/br> 懵逼了一瞬,陸嘉明失聲道:“我們?” 不怪他這么大驚失色,主要是錄取宋觀的那些科組都太好了,而他剛剛指出來的這個科組,雖說也同樣錄取了宋觀,可這一科組在宋觀的諸多選擇里,明顯不是最優(yōu)。 宋觀淡定道:“對啊,我們?!苯鉀Q眼下一個重要重要選擇題之后,他心情輕松不少,再看陸嘉明一副下巴要掉的吃驚模樣,倒是起了玩笑的心思,反問,“不愿和我一組???” “不是!”陸嘉明呆了一呆,反應(yīng)過來后立刻激動地一把抓住了宋觀的手。他察覺到宋觀的手很涼,而自己的手卻是溫度guntang得像是過分了。這念頭在他腦中浮現(xiàn),如同水面上粼光一閃,他很快注意力不在此處。陸嘉明此刻激動得不能自已,倘若他有一條狗尾巴,恐怕都要搖得把這沙發(fā)拍出一個坑來。他淚眼汪汪地看著宋觀,神色極像一條以為自己被主人遺棄,結(jié)果又被主人良心發(fā)現(xiàn)重新?lián)旎丶业墓罚八?、宋觀你對我太好了,愿意和我進(jìn)一個科組,還讓我進(jìn)你家!” 宋觀:“……” 會選擇和陸嘉明一起,主要是宋觀如今對這個世界不了解,而在這樣的麻煩前期,有了陸嘉明在他旁邊,倒是可以解決不少問題。尤其陸嘉明整個人還都籠罩在名為“迷弟”的神秘debuff光環(huán)里,對他這身殼子可以說是言聽計從無比乖順完全聽話又不惹是非,而且形同“半瞎”,就算他初來乍到剛接手這身體表現(xiàn)得行為不合時宜,對方也全然視而不見。宋觀敢說,現(xiàn)在這個周目世界里,除了陸嘉明,再沒有比之更合適的人來帶他融入這個世界了。 以后實驗有不懂的,他還能找陸嘉明問,萬一要做什么作業(yè),抄陸嘉明的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喂,乖寶寶不要學(xué))。如此算來,可真是一石三鳥的決定,至于主角受……先放著以后看情況再論。 未來的去向已定,而接下來一段時日里,宋觀那極其痛苦的知識惡補(bǔ)過程,就不稍著筆再多說。何爺爺?shù)弥斡^的最終選擇,倒是嘆了口氣:“小宋長大了嘍,”似是感慨,“有心事了,許多煩惱都不像小時候那樣全告訴爺爺了?!?/br> 宋觀雖知有負(fù)老人一片心意,但若說歉疚情緒,真要細(xì)究,他又確然是沒有的。 正式進(jìn)科組后,幸好并非馬上就開始工作,而是有一段培訓(xùn)期的空檔給大家適應(yīng)。不過無論怎樣,反正對宋觀來說都是苦不堪言的折磨。他之前雖說努力惡補(bǔ),但凡事沒有一口氣吃成個胖子的道理,讓他一個原本沒學(xué)過生物物理的人,憑幾天知識補(bǔ)習(xí)就想要趕上其他天才,這根本就不現(xiàn)實的好嗎,是癡人說夢好嗎。要是能甩手滾蛋宋觀早滾了,可是他不能滾,偏偏又跟不上其他人的進(jìn)度,于是只能靠演技裝出自己很懂的樣子,一邊蹭著陸嘉明的課上成果,然后課下自虐式地繼續(xù)進(jìn)行補(bǔ)習(xí)。 等到正式分配項目時,宋觀就瘦了一大圈,相比于同身高的男生來說,實在是瘦得醒目,一副飽受摧殘的模樣,嚇得陸嘉明點了一堆補(bǔ)身子的外賣,恨不能跟個舊社會的老媽子一樣,拼命追在不吃飯的小少爺身后喂吃食。對此宋觀是拒絕的,他沒胃口,說不吃就不吃,而陸嘉明在宋觀面前又強(qiáng)硬不起來,只能背地里氣急得像大猩猩一樣捶自己胸。 至于他們項目的負(fù)責(zé)人—— 看到“顧南星”三個字的那一刻,宋觀內(nèi)心并未覺得任何意外,主角受這個時候出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若是對方遲遲不出現(xiàn),那才奇怪。只是當(dāng)他想到要見顧南星,想到顧南星的模樣,宋觀無可控制的就是一陣氣短胸悶。 和宋觀不同,陸嘉明一聽顧南星的名字,就很高興亢奮。他用手肘輕輕捅了捅宋觀,宋觀此時心緒不佳,所以看陸嘉明那擠眉弄眼意有所指的表情,一時腦中只想得起“賊眉鼠眼”四字,是以完全不想理對方。而陸嘉明見宋觀不理自己,便更加來勁地要引起宋觀的注意,結(jié)果被宋觀瞪了一眼。他被瞪了之后,才后知后覺地安分下來。陸嘉明垂眉耷眼地往宋觀身旁一縮,終是蔫頭蔫腦的不再作妖了。 短暫的一輪自我介紹過后,便有一位比他們早一年入科組的小前輩帶著他們?nèi)嶒炇摇?/br> 這位小前輩長得面嫩,以至于看起來比他們幾個似乎都要小上幾歲。不過也有可能是對方真的年紀(jì)小。此地天才雖說不是隨處可見,但偶然碰上那么一位,這概率也實在極高,倘若對方早早地結(jié)束了學(xué)習(xí)生涯,以比他們要小上許多的年紀(jì)先進(jìn)了科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這位小前輩自我介紹說是姓“霍”,他一路介紹各項設(shè)施,順便穿插著提點了身后五位新人一些應(yīng)該在科組里注意的各類事項,偶爾也講一些科組里過去發(fā)生的有趣事情,一時氣氛甚是融洽。直至快要要走到最終目的地時,小前輩的腳步慢了下來,臉上笑容也漸收,竟隱隱顯出一點莫名的苦意。情緒這種東西是會感染的,不知不覺中,一行人都安靜了下來。 霍小前輩的步伐越走越凝滯,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住腳步:“再前面就是實驗室了?!?/br> 眾人自然知道,邊兒上掛著這么明顯的指路牌,除非是瞎才看不見。 霍小前輩回身看看大家,躊躇半晌,這才輕聲說道:“嗯,我們項目實驗室的負(fù)責(zé)人,是顧南星前輩。顧南星前輩我就不多做介紹了,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我們呢,對于項目負(fù)責(zé)人,一向按習(xí)慣都是稱呼對方老師的,所以,我希望大家一會兒不要喊錯了,不然顧老師可能會不高興?!?/br> “還有……”苦著臉的小前輩吸了口氣,聲音越發(fā)輕了,“還有就是顧老師很嚴(yán)厲的,所以如果做錯事了,被他知道,會被罵。不過一般的小差錯,顧老師也不會看到,怕就怕犯錯犯到顧老師跟前。顧老師他脾氣比較火爆,我們組以前有好幾個被罵哭了的?,F(xiàn)在跟大家說,是想讓大家有個心理準(zhǔn)備,還有大家以后做事都機(jī)靈一點,千萬不要犯大錯?!?/br> 都要拎出來特意說明了,看來顧南星或許不是一般的兇。 宋觀不禁想起了自己和對方的短暫交集??紙隼锬莻€又冷又傲少年,那一種近乎傲慢的不屑姿態(tài),還有記憶里對方這除了發(fā)色和瞳色之外,和諾亞可以說是如出一轍的長相。 陸嘉明聽了霍小前輩的話,便如一只去別人家里偷吃的小老鼠,立刻十分警醒地睜大了眼睛。他扭頭去看宋觀,無聲里以眼神詢問,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宋觀此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顯心不在焉,根本就不理他。 一行人繼續(xù)跟著霍小前輩往前走,才到實驗室門口,忽聽到有人說話。 那是清冷冷的一把好嗓音,像是山澗泉溪沖刷過潤玉般的石子,只是這人無論是語氣還是說話內(nèi)容都甚兇,直接破壞了這一把音色美感。 “你是白癡嗎?都做了那么多年了還能犯這種低級錯誤?!你看看你自己都寫的是什么東西!你自己看!我真懷疑當(dāng)時那些招生的人是眼瞎腦子被驢踢了,才招了你這么個廢物進(jìn)來!” 實驗室門口的眾人安靜如雞。 站在最前方的霍小前輩緩慢地扭過頭,對著大家露出一個十分勉強(qiáng)的笑容,這笑的還不如不笑:“不湊巧了,”他非常小聲地說,“顧老師正在教育人,我們稍微等一下再進(jìn)去吧?!?/br> 除了宋觀之外的其他幾個人都聞言紛紛點頭,結(jié)果霍小前輩才轉(zhuǎn)了個身,就聽見里面那清冷嗓音的主人突然又開口說話了:“霍子衡。” 霍小前輩一個激靈,沒想到顧南星眼神那么好,這門才留了一道縫,居然也能看到他。身后還帶著五位新人杵在那兒,半晌霍子衡才像只小綿羊似的顫聲應(yīng)道:“老師……” “你站在門口干什么?”不兇的時候,這聲音倒是好聽。其實兇的時候也挺好聽的。那略微有些快的語氣,多少顯現(xiàn)出了一點聲音主人的不耐,“不是說你去帶新人了嗎?人呢?” 霍子衡聞言連忙把實驗室的門徹底推開,生怕慢了一步又挨罵。他簡直像個領(lǐng)著小丫頭們?nèi)ヒ婃慰偷睦哮d母,一開門之后,便攢出個笑臉來:“老師,新人們都已經(jīng)來了?!?/br> 一如眾人在外聽到的聲音一樣,那聲音的主人很年輕,長相和神情都帶一種冷意。這個身上有著諸多傳聞的年輕人穿一身實驗室里專配的白大褂,整個人都透出點不好接近且不好惹的感覺。 霍子衡看著老師,他本以為自己雖然不會挨罵,但多少也是要挨幾句冷言冷語的。結(jié)果沒成想對方只是一抬下巴就放過了他:“把其他人都叫過來,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也沒有人在忙的,讓他們見一見新人?!?/br> 啊,居然沒諷刺人!這語氣對比平日簡直能算溫柔了……等等,溫柔?他干嘛要用這么rou麻的詞?他腦子被驢踢了嗎? 霍子衡不敢再多想,只說了聲好,轉(zhuǎn)頭立馬就去叫人了。 幾個新人吱都不敢吱聲地看著自己日后的老師,當(dāng)然,包含在這“幾個新人”內(nèi)的宋觀,也同樣在看顧南星。 時隔多日相見,他看著顧南星,他看著對方的臉。沒見面之前,他光是想到對方就一陣心浮氣躁,他甚至以為再次見面自己搞不好就要失態(tài)了??墒菦]有。他沒有。他眼下甚至可以說是心平氣和的了,只心里一個念頭—— 這個人,還真的是和諾亞長得一樣。 第230章 第十四彈 感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