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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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周,楊佩瑤與高敏君都把全副精力用在學(xué)習(xí)上,邱奎卻要張羅新年聯(lián)歡會。 聯(lián)歡會上,除了短劇還有民樂團的演奏外,每個班級都要出個節(jié)目。 邱奎反復(fù)動員,但是大家要么害羞要么沒有才藝,邱奎只得親自上陣,打算說個快板書。 每天自由活動課上都會到小花園沒人的地方去練一陣子。 高敏君作為副班長要支持配合他的工作,跟楊佩瑤去看過一次,見白詠薇在場,就沒多待。 楊佩瑤憑直覺認(rèn)為白詠薇和邱奎之間有事情,至少白詠薇對邱奎有意思,卻硬是忍住了那顆八卦之心,沒有去求證。 星期六,楊佩瑤與高敏君一道放學(xué),剛出校門,竟然看到了程先坤。 程先坤穿駝色華達(dá)呢風(fēng)衣,褐色咔嘰褲子,圍米色開司米圍巾,玉樹臨風(fēng)般站在腳踏車旁邊。 楊佩瑤為他的打扮暗暗點了個贊。 寒冷的冬天里穿一身暖色調(diào),顯得格外溫暖而舒服。 微笑著上前問道:“你怎么在這里,腳傷好了嗎?” “好了,”程先坤笑著跺一下腳,“完全康復(fù),就是崴到,沒傷著骨頭……今天是給你們送這個?!卑咽掷飽|西遞給楊佩瑤,“館陶路上新開一家北平菜館,請我寫篇小短文,送了幾張招待劵,我自己吃沒意思,你們有空帶朋友去吃,可以打五折?!?/br> 高敏君連忙接過去看,“太好了,正好離我家近,我拿幾張?!焙敛豢蜌獾啬米呷龔垼o楊佩瑤留下兩張。 程先坤道:“這個一次只能用一張,算起來還是挺便宜……對了,你們要坐電車,一起過去車站?”推上腳踏車,陪她們往電車站走。 電車還沒到,三人站在冷風(fēng)里等。 程先坤笑著看向楊佩瑤,“我給你寫兩封信,你都沒有回復(fù),我還擔(dān)心,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對,開罪你了?” “沒有,沒有,”楊佩瑤搖頭,正要尋個合適的借口,高敏君已經(jīng)道:“別提了,因為程先生的信,佩瑤還被罰了呢?!?/br> 簡單地把張培琴的閑話說了遍。 程先坤愧疚不已,“是我考慮不周,給佩瑤惹麻煩了,我去找你們校長澄清一下,我把佩瑤當(dāng)朋友當(dāng)meimei看,完全沒有其它心思?!?/br> 楊佩瑤趕緊攔住他,“不用,已經(jīng)過去了,張培琴并不是因為信的問題,她是故意針對我。” 程先坤沉吟片刻,“這事兒確實怪我,因為我腳不方便,又擔(dān)心你的病,只能寫信了。這樣吧,我記得這附近有家茶館,我請你們喝杯茶,一是向佩瑤道歉,一是祝賀敏君演出成功……耽誤不了幾分鐘?!?/br> 高敏君爽快地答應(yīng),“好”,回頭拉楊佩瑤,“去暖和暖和,冷風(fēng)吹得我透心涼?!?/br> 從電車站往南走,拐過一個路口,走不多遠(yuǎn)就有家茶館,果然是非常近。 程先坤要一壺龍井,再配兩碟點心。 說話間便談起明前茶、雨后茶的區(qū)別,又說碧螺春先前叫“嚇煞人香”,康熙皇帝嘗到此茶后,覺得茶名不雅,親自提筆改名為“碧螺春”。 又說起洋人喜歡喝的“苦藥渣子”,申城人叫“咳嗽藥水”的,其實正經(jīng)名字叫coffee。 程先坤見多識廣,口才也好,說起這些如數(shù)家珍,聽得兩位女孩完全忘記了時間。 一壺茶喝完,天色已晚。 楊佩瑤連忙起身告辭。 程先坤在桌面放下兩塊錢,也隨著起身,“對了,好長時間沒去跳舞了,下周一起?” 楊佩瑤拒絕,“快期末了,想多點時間看書?!?/br> “對,你們的學(xué)習(xí)重要,”程先坤沒有任何不滿,臉上仍是帶著和煦的微笑,“不過,也不能總學(xué)習(xí),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咱們約新年怎么樣,你們應(yīng)該有假期吧?叫上張陸明還有上次那個姓李的女同學(xué),人多一點兒熱鬧?!?/br> 楊佩瑤笑道:“我現(xiàn)在還不能答復(fù)你,可能家里會有安排?!?/br> 程先坤爽快地道:“好,到時候我再跟你確認(rèn),確認(rèn)之后我去定位子?!?/br> 楊佩瑤沒再回答,高敏君應(yīng)了聲好。 雖然大多數(shù)百姓仍是習(xí)慣過農(nóng)歷新年,可在新派人士的大力推動下,西歷元旦也變成相對重要的節(jié)日,還差半個月,街頭巷尾就掛出了紅燈籠。 幾家百貨公司競相推出促銷活動,不管是日常用品還是衣裳首飾都有不同程度的降價,就連毛巾也是買四條送一條。 二姨太趁此機會囤了不少布料。 程先坤再次邀請時,鑒于高敏君和李笑月都想?yún)⒓樱瑮钆瀣幰膊缓靡馑紥吲d,便答應(yīng)了。 這次沒有約在仙霞路,而是在館陶路上一家江西菜館。 共有六個人參加,除了張陸明之外,還有程先坤的另外一位姓秦的同事。 當(dāng)伙計端上一盤粉絲蒸鳳尾蝦時,楊佩瑤突然想到,顧息瀾曾經(jīng)推薦過這一家。 他臨去美國前,問她要不要來吃,被她毫不客氣地拒絕了。 想到顧息瀾,不免又想起他寫的“四不許”,心里有些小小的心虛。 吃過飯,六人移步附近的“鶯聲”歌舞廳。 較之金夢柔和而明亮的燈光,這里要暗淡些,天花板上鑲著彩燈,彩燈時明時暗光怪陸離,映著舞池里擁在一起的男女影影綽綽的。 旁邊的卡座上沒有燈,卻是點著心形蠟燭,有暗香隱隱散出。 李笑月好奇地拿起蠟燭看了看,“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心形蠟燭,非常羅曼蒂克,非常有情調(diào)?!?/br> 程先坤笑道:“這家舞廳生意很好的,要提前五六天預(yù)定,尤其假日更加火爆,我也是費了很大力氣才訂到位子,所以咱們今天一定要玩?zhèn)€痛快。” 侍者拿來菜單請幾位點酒水。 男士們不約而同地叫了加冰的龍舌蘭tequila,楊佩瑤看兩遍沒見到有果汁,便問道:“沒有橙汁嗎,或者梨汁也可以?” 侍者搖頭,“抱歉小姐,我們沒有準(zhǔn)備果汁。” 李笑月取笑她,“這里哪會有果汁,喝杯酒吧?” 高敏君也建議道:“pink lady挺好喝,你嘗一下,我上次嘗過?!?/br> 楊佩瑤搖搖頭,借口不會喝酒,對侍者道:“麻煩給我倒杯水吧,要溫的。” 心里隱隱有些后悔,這里不像是個好地方。 侍者很快把各人點的酒水、水果以及點心擺上來。 因為燭光太過昏暗,看不清水杯里的情況,楊佩瑤沒敢喝,只捧在手里慢慢晃著。 一支舞曲奏罷,另一支舞曲響起。 程先坤含笑邀請坐在最外面的李笑月跳舞。 看著兩人滑進舞池消失在暗影里,楊佩瑤悄聲告訴高敏君,“我不太喜歡這里,咱們早些回去吧。” 高敏君打量一下四周,“沒事兒,有程記者在呢,三個大男人,還怕保護不了咱們?” 楊佩瑤梗住。 不管前世還是現(xiàn)在,記者的身份總會給人一種可以信賴的感覺。 可她怕得就是這三個男人。 程先坤還好點,應(yīng)該是個謙謙君子,問題是剛來的那個姓秦的,目光時不時地往別人胸前瞟,感覺非常無禮。 楊佩瑤又道:“我待會兒要走了,剛才吃得不太舒服,肚子有點疼。你走不走?” 高敏君忙問:“要不要緊?” “不要緊,就是難受?!睏钆瀣幷酒鹕恚拔胰ゴ騻€電話。” 從高敏君身前繞出去,到前臺借了電話。 再回座位,程先坤跟李笑月已經(jīng)跳完回來了。 李笑月面色紅潤,兩眼興奮得發(fā)光,“程記者跳舞跳得真好,會很多花步。” 程先坤夸贊道:“李小姐也不錯,很有靈性……佩瑤,這一曲咱們跳?!?/br> 楊佩瑤趁機道:“不好意思,身體不太舒服,我剛讓家里來車接。抱歉了,讓大家掃興?!?/br> 程先坤目光閃一閃,隨即換上關(guān)切的神情,“怎么回事?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家里很快來接,”楊佩瑤婉言拒絕,“我也不知道,可能剛才吃飯吃得急?!?/br> 程先坤體貼地端起她的水杯,“我給你換杯熱水,熱水喝完會舒服些?!鞭翕弳臼陶?,又笑著跟張陸明道,“你們別只顧坐著,快請兩位小姐跳舞,我在這兒照顧楊小姐就好。” 侍者另外端來一杯熱水,程先坤接過,趁機坐在楊佩瑤身邊,聲音極低,而且柔,“疼得厲害?雖然這個時機非常不合適,可是我……我收回之前說過把你當(dāng)meimei的話。楊佩瑤,我喜歡你,咱們交往好嗎?” 楊佩瑤愕然抬頭,正對上程先坤藏在金絲邊眼鏡后面的眼眸。 目光深情專注,像是看待難得的珍寶。 而他的手輕輕覆上她手背,慢慢握住了,“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了,我以為是哥哥對meimei的那種喜歡……可這些天,我每天都會在夢里看到你……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主要的任務(wù)是學(xué)習(xí),我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只要每個星期讓我看你一眼就行。請你答應(yīng)我,好嗎?” 前后兩世第一次被這么正經(jīng)八百地表白,楊佩瑤幾乎嚇傻了,直到手指被握住才恍然反應(yīng)過來,連忙道:“對不起,我不能答應(yīng)你,我沒想過要談戀愛。”抓起手袋逃也似的往外走。 走到門廳,正好看到王大力進門。 程先坤目送她離開,怏怏地回到座位,端起楊佩瑤沒動過的水杯,慢慢抿了口。 水略有些燙。 這杯是干凈的水,而先前那杯溫水,里面加了點東西,很少很少的一點,喝了只會讓人身體發(fā)熱,并不會有異常反應(yīng)。 程先坤特地選了這個地方,原本是打算邀請她跳舞的時候提出來交往。 這樣暗淡的燈光,這樣纏綿的音樂,這樣曖昧的氛圍,被他溫暖的手臂摟著,他再說幾句多情的話,他有八成把握,楊佩瑤會答應(yīng)自己。 只要同意交往,那么戀人之間有什么稍微親密點的舉動就順理成章,而且合情合理。 畢竟一切都是出于他對她的愛。 豈料,她竟然肚子痛。 程先坤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否則又得過上一兩個月才能哄騙她出來。 誰知竟將她嚇到了。 想起適才她倉皇逃竄的舉動,程先坤慢慢翹起唇角——真是個單純又可愛的女孩子。 他看得出來,楊佩瑤只是驚詫慌亂,而不是生氣惱怒。 他仍是有機會的。 程先坤舉起杯再抿一口水,側(cè)頭,正瞧見李笑月與張陸明身體貼著身體在不遠(yuǎn)處旋轉(zhuǎn)。 唇邊笑意更濃。 那倒是個好上手的,只可惜,今天不能有所舉動,否則打草驚蛇把楊佩瑤嚇跑,可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