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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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佩瑤又念叨一遍。 前面的程信風(fēng)看不過眼,開口道:“三小姐,會長已經(jīng)讓人給你家里打過電話了?!?/br> “???”楊佩瑤疑惑地問,“幾時打的?” 程信風(fēng)道:“在工廠的時候,三小姐跟唐先生商議事情,會長請會計小姐打的,說您跟同學(xué)逛街,吃過飯再回去。” 楊佩瑤松口氣,又覺得過意不去,她真的半點不曾留意到顧息瀾的動靜。 沒想到他這么細(xì)心,能替自己打個電話。 便笑著跟顧息瀾道謝,“多謝顧會長。” 顧息瀾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好像沒聽見似的。 汽車在奧萊西餐廳附近停下。 顧息瀾當(dāng)先下車,大步走到餐廳門口,停了停,沒看到楊佩瑤的身影,又等了會兒,才看到楊佩瑤從車?yán)锍鰜怼?/br> 許是冷,她好像瑟縮了下,把外套攏緊了。 及至走近,楊佩瑤仰頭跟他解釋,“頭發(fā)有些亂,所以就披散開了。” 墨黑的秀發(fā)被風(fēng)吹揚著,她臉上明顯帶著剛睡醒的懵懂,看上去有種不諳世事的童稚。 顧息瀾的心頓時軟了,聲音也柔和,“外頭冷,快進去,再給家里打個電話,免得他們擔(dān)心?!?/br> 楊佩瑤乖巧地應(yīng)下,跟侍者借用了電話。 是太太接的,問她在哪里。 楊佩瑤如實交代,在奧萊西餐廳,剛點菜,還沒有吃。 太太放下心,告訴她吃完飯就回家,待會兒讓韋副官來接她。 打完電話,顧息瀾已經(jīng)點好了菜,給她要的菲力牛排,他要的莎朗牛排。 菲力牛排嫩,而莎朗牛排更香更有咬勁兒。 又要了羅宋湯、蔬菜沙拉和甜品。 楊佩瑤著實餓了,喝兩口熱乎乎的湯之后,胃口更加地好,將整塊牛排吃得干干凈凈。 甜品有兩種,布朗尼蛋糕和香草布丁。 想起顧息瀾喜歡布丁,楊佩瑤主動選了蛋糕。 顧息瀾問她,“要不要去跳舞?” “不去,”楊佩瑤搖頭拒絕,“家里待會兒來接,而且我也不會跳。” 顧息瀾眸光閃一閃,“我教你。” “沒興趣,”楊佩瑤再度拒絕,“上次您還說那不是我去的地方,非得趕人走,這還沒幾天,就改口了?” 顧息瀾梗住,輕輕“哼”一聲,“上次你也沒這么聽話,又踢又踹的。” 楊佩瑤豎起眉毛,不滿地說:“是您先捏得我手腕疼,骨頭都被捏碎了。”忽而又笑了,“沒想到您跳得那么好,會很多花步,我大姐還想請您跳舞呢,找一圈沒看到您。要不咱們改天去,叫上我大姐一起?” 顧息瀾立刻冷了臉,“沒空!” 楊佩瑤一句“我去”,硬生生憋在了心里。 這人真是。 跳舞是他先提起來的,她只是想換個日子,這就開始翻臉。 喜怒無常! 也不知道哪家姑娘瞎了眼會嫁給這種人,要是沒有強大的承受能力,還真得被他氣死。 楊佩瑤慢悠悠地享受著布朗尼的美味,一邊為將來的自己點了根蠟…… 第37章 勸說 侍者走過來告訴她,汽車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了。 楊佩瑤立刻起身, 跟顧息瀾告別, “會長,我先回家了, 多謝您今天的招待……那個, 衣裳要是做好了, 能不能告訴我一聲?” 顧息瀾應(yīng)聲好, 朝她揮揮手, “去吧”,目送著她聘婷的身影離開。 心里酸酸軟軟的, 有些澀也有些喜。 雖然她對他沒情意, 但是能面對面坐在一起吃飯, 能心平氣和地談話也是很大的進展。 顧息瀾嗟嘆著結(jié)了帳,走出餐廳。 程信風(fēng)跟過來低聲道:“三小姐走了, 是楊家的車?!?/br> 顧息瀾“嗯”一聲上了車, 仍是坐在后排。 車廂里淺淺淡淡一股茉莉花香,縈繞在他鼻端,經(jīng)久不散。 是楊佩瑤留下的味道。 顧息瀾深吸口氣,靠在椅背上, 微闔了雙眼。 楊佩瑤回到家中,意外地發(fā)現(xiàn)楊致重已經(jīng)回來了,正坐在麻將桌前,跟三位姨太太打牌。 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楊佩珍跟楊佩珊對著報紙指指點點, 不是看廣告就是看電影海報。 太太則滿臉焦急地在門口張望,直到看見楊佩瑤的身影才松口氣,嗔道:“這么晚才回來?” 楊佩瑤笑,“剛才不是跟您打電話了?” 太太道:“現(xiàn)在這世道,剛出了那起子事情……不見到你真人,我能安得下心?” 在滿屋子人都樂呵呵地做自己事情的時候,唯獨太太牽掛著她。 楊佩瑤心下感動,伸手摟住太太肩頭,“娘,您放心,我肯定長命百歲安康無憂,到時候,帶著一大幫孫子、重孫子給您磕頭慶生?!?/br> 太太“噗嗤”笑道:“你都有重孫子了,我還活著呢?都成老不死的了。” 楊佩瑤夸張地握緊拳頭,“對,永生是我們的終極目標(biāo)。” 四姨太聽了半耳朵,笑著接茬,“瑤瑤也信耶~穌了?人家都說信主得永生,還不用下地獄。” 太太笑道:“你安生打你的牌,都哪兒跟哪兒,待會兒點了炮少不得包賠?!?/br> 話音剛落,四姨太真就給楊致重點了炮。 一桌人笑得前仰后合。 四姨太面前的一堆銀元立馬空了。她苦著臉問:“太太,能不能預(yù)支下個月的月錢,我要回本兒?” 不等太太回答,楊致重站起身,“不打了,今天就到這?!?/br> 很明顯是不給四姨太翻本的機會。 二姨太贏了錢,怕再打又賠進去,哈哈笑道:“是,天不早了,該洗洗睡了。明天再來。” 楊佩瑤看著楊致重面前的錢兩眼放光,笑嘻嘻地蹭過去,很自然地靠在楊致重身邊,“爹,這都是您贏的,我?guī)湍鷶?shù)數(shù)?” 說著抓在手里,一五一十地數(shù),足足數(shù)到三十二塊,數(shù)完了,順手用自己的小手絹包起來,“爹,我給您收著,您幾時用錢就吩咐我。” 楊致重渾不在意地說聲好。 三姨太看在眼里,氣得銀牙都快咬碎了。 牌桌上,只有她跟四姨太輸了錢。 四姨太手頭散漫,牌技著實也臭了些,輸錢在所難免。 她卻完全是為了討好楊致重故意輸?shù)摹?/br> 這三十二塊錢當(dāng)中,至少半數(shù)是她的。 就這么堂而皇之的落進楊佩瑤的口袋了。 說是替楊致重保管,可楊致重身為都督,如果要錢還真能張嘴跟自家閨女討要? 豈不就相當(dāng)于給了她。 錢是小事,三姨太在意的是楊佩瑤變得心眼越來越多,而楊致重好像對楊佩瑤也越來越好。 跟三姨太想得一樣,楊佩瑤就是打的這個主意,見楊致重應(yīng)允,立刻順竿往上爬,“那我要是有急事,能不能暫且借用下?” 四姨太笑道:“都督千萬別應(yīng),如果應(yīng)下,瑤瑤肯定會問,借了可不可以不還?她這是得寸進尺。” 楊佩瑤仰著臉,理直氣壯地說:“我是爹的閨女,花爹爹的錢有什么不對?” “對,對,”楊致重“哈哈”大笑,“這錢我不要了,都給你?!?/br> 楊佩瑤立刻挽住楊致重胳膊,“謝謝爹?!?/br> 三姨太恨恨地看向楊佩珍。 她仍在盯著報紙看,全然沒有注意到這邊。 三姨太咬咬牙,喊楊佩珊,“佩珊、佩珍快來,都督正放利是呢?” 楊佩珊財大氣粗,根本不把這種小錢看在眼里,而且也沒明白什么情況,笑道:“我這么大了,哪能再要利是?” 楊佩珍則傻乎乎地問:“為啥放利是?” 二姨太笑答:“是都督贏了錢?!?/br> 楊佩珍想不通楊致重贏錢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便沒動彈。 三姨太干著急,恨不能代替楊佩珍去討要。 嬌滴滴的姑娘家,湊到楊致重跟前溫言細(xì)語地說一聲,“爹爹偏心,不能只給瑤瑤,我也得要?!?/br> 楊致重還能不答應(yīng)? 既得了實惠,又能跟楊致重拉近關(guān)系,一舉兩得的好事兒,她怎么就想不到呢? 當(dāng)著眾多人的面兒,三姨太自不好說得那么明白。 等擠眉弄眼地暗示過兩次,楊佩珍還沒懂,三姨太回頭去看,那邊楊佩瑤已經(jīng)笑意盈盈地給楊致重沏了熱茶,一邊還解釋,“茶葉放得少,怕太釅,爹爹夜里睡不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