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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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春闈如火如荼,殿試近在眼前,她和姨母打過招呼,去看她從官牙里買來的那些奴仆。 當時趕得及,買的人雜,她初步過眼了一遍,將人安置好,如今一段時間過去,也是時候看看哪些人能留下來了。 午后,馬車駛到西城,宅子前早已有管家候命,等一行人入了府,姚青這才發(fā)現(xiàn)兩邊的院子同之前來時已大不相同。 看著旁邊人家青磚灰瓦上綠茵茵的青苔,她皺了皺眉,沒看錯的話,那青瓦上的標記與屋角飛檐垂掛的燕子風鈴…… 一個的話還能說是巧合,兩個的話就是板上釘釘了。 “小姐?”注意到她的視線,管家出聲詢問。 “知道對面住了什么人嗎?”姚青問。 管家認真想了想才道,“聽說也是前陣子剛搬來的,來的時間不長,所以不大清楚情況,只知道是南邊來的,家里有病人,平日里只有廚娘并一個仆婦經(jīng)常出來走動。” 姚青沒說什么,只是道,“既然宅子里住的都是舉人,平日里就多注意些,西城這邊本就人多,多注意安全,也別讓那群舉人帶亂七八糟的人回來,要是有麻煩,能避則避,不能避需要找人幫忙的話,不妨去臨宅看看,再不然就去報官,總之,別鬧出什么事情來?!?/br> “小姐放心,保證做好?!?/br> 等進了仆婦下人們所住的小院,之前篩過一遍的下人里有幾個出色的冒了頭,也有幾個偷jian?;豁斢玫穆┝讼?,將不安分的發(fā)賣退回,簡單敲打了兩句,姚青帶著選出的幾人準備談正事。 她現(xiàn)在急缺人手,官牙這里買的人參差不齊,現(xiàn)在篩出來的能辦事的都是官奴,這些人好用卻也不好用,若非她現(xiàn)在年紀小,不方便親手調(diào)教人,不然絕不會收為心腹。 曾經(jīng)她在官奴之事上吃了大虧,現(xiàn)在是絕不敢再重蹈覆轍了。 天色漸晚,處理完這邊宅子里的雜事,安排好接下來的經(jīng)營生計,又花出去一大筆錢,她這才準備啟程回府。 馬車停在宅院門口,她剛準備上車,就見旁邊宅子里出來了一個人,雖然戴著帷帽,但姚青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沈惟錚。 不止認出了人,她還看出來這人受了傷,血腥味隔著這么遠她都聞得清清楚楚。 刻著宣平侯府標志的馬車停在這里,果然,那人停了腳步。 隔著面紗,她不清楚沈惟錚是什么表情,但至少她清楚對方的視線明明白白落在她身上。 上輩子沈惟錚入驍龍衛(wèi)比現(xiàn)在要晚,且進去之后,辦的差事堪稱極密,雖然他說得不多,但提過的那些姚青記得清楚,至少這燕子風鈴和青磚如意紋就是其中一項。 現(xiàn)在看來,沈惟錚的路走得比從前快多了,只是,也和從前一樣驚險。 她聞慣了這人身上那隱隱的血腥味,對他身上的傷痕更是知之甚深,姚青收回視線,神色平靜的上了馬車,就是不知道以后經(jīng)受這些的人是誰了。 馬車緩緩前行,剛走了幾步,就被人攔下,外面車廂被敲了敲,傳來熟悉聲音,“表妹可否捎我一程?” “姑娘?”海棠有些不安,“是大公子?” 姚青撩開手邊簾幕,就見沈惟錚站在一側(cè),她沉默一瞬,隨后開口道,“上車吧。” 沈惟錚毫不客氣的上了馬車,車廂里,因為多了一個人,氣氛突然沉悶得嚇人,海棠坐不住,和姚青說了一聲就趕緊去了外面,這才小小的松了口氣。 對沈惟錚的事,姚青沒有半分好奇心,她靠在車廂一側(cè)閉目養(yǎng)神,心里想著之后的打算。 倒是對方,不知為何,先開了口,“旁邊那宅子是表妹的?” 姚青睜開眼,看到沈惟錚一張面色慘白的臉,“是又如何?” 沈惟錚垂眼,神色平靜,“春闈動蕩,表妹將宅子租給那些舉人,凡事還是多用些心才好?!?/br> 一句話,姚青承了沈惟錚一個人情。 第13章 時隔太久,過去有些事記得清楚,有些則不然。 對于姚青來說,她入京這一年的春闈如何記憶里并不清楚,但能讓沈惟錚用“動蕩”兩個字給她提醒,顯然如今里面的水渾得很。 想起上次江州官船遇襲之事,姚青眉眼低垂,語調(diào)疏遠恭敬,“多謝大公子?!?/br> 見她這番做派,沈惟錚點了下頭后也閉目養(yǎng)神不再說話。 本就是今日受傷回府不方便,恰巧碰到她借了一個便利,這句提醒她若是能聽明白最好,不明白的話,有驍龍衛(wèi)的暗探在那邊盯著,想來也出不了大亂子。 馬車中一時十分安靜,外面街道上的喧鬧隱隱約約的傳來,愈發(fā)顯得內(nèi)中兩人相處時的疏遠凝重。 井水不犯河水的兩人都一心只想著早些回家,誰知道馬車行駛途中卻突然遭了意外。 貿(mào)貿(mào)然在路上橫沖直撞的小孩子差一點就被馬蹄傷到,若非有路人眼疾手快救人,只怕要身受重傷,馬車為了避人,不免重重顛簸了幾下。 本就不大的車廂,姚青一時不察被顛得撞進了對面人的懷抱,手忙腳亂間聽到一聲忍痛的悶哼。 等被沈惟錚扶著腰起身時,姚青一眼看到了那被她重重按了一下的胸口處緩緩滲出的猩紅血跡。 “你、你沒事吧?”她忙不迭去看沈惟錚的臉,卻只看到了他慘白面色與額際冷汗。 “沒事?!鄙蛭╁P這兩個字說得輕描淡寫,但姚青太熟悉她從前的丈夫是何等能忍之人,輕而易舉的就聽出了平靜背后的勉強與忍耐。 行駛的馬車再度恢復平穩(wěn),姚青坐回原位,看著捂著傷處皺眉的沈惟錚,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 就差一點,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像從前那樣湊到他身邊噓寒問暖。 不管她心里對沈惟錚有多少不足為外人道的復雜情緒,都不妨礙她在這一刻關(guān)心他,緊張他。 她不喜歡沈惟錚受傷,也不喜歡看他身上各式各樣的傷口,好了之后只剩傷疤還好些,但若是袒露在她面前的血淋淋的傷口,就讓她分外難忍。 受傷的沈惟錚,總是讓她在心里不斷質(zhì)疑自己,質(zhì)疑她對他的用心,質(zhì)疑她對這個家的用心。 比起內(nèi)宅不見硝煙的戰(zhàn)場,沈惟錚身上的傷疤與血跡只昭示著他在外面經(jīng)受著多么殘酷的考驗,又付出了何等艱辛來護持這個家與自己。 好似他們兩人之間,她對他多一些怨懟不滿就是狼心狗肺,總讓她時不時懷疑自己的用心與品行。 所以,她怕親眼看到他受傷,更怕親眼看到他那些血淋淋的傷口。 記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因為他受傷,她沒了同他爭執(zhí)的心思,喪失了同他對峙的勇氣。 姚青移開視線看向車窗外的街道,就連一絲余光都不肯施舍給對面的人。 她的丈夫是個很能忍耐的人,但能忍,不代表不痛,更甚者,他其實是一個很怕痛的人。 然而,這樣的他卻是一個時常遭遇危險在戰(zhàn)場上叱咤風云的武將。 晚風吹動車窗上的簾幕,姚青抓緊了手下的木窗,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可笑,會將一個人推到不喜歡的位置。 只是幸好,她如今終于有了選擇不看不管不承受的機會。 見小姑娘避開視線,沈惟錚扯開衣襟看了下傷口,這一刀本就劃得深,剛才被那么一撞,這會兒又開始出血不止,馬車里的血腥氣濃得熏人。 這樣的傷雖重,他從前卻也不是沒受過,將胸口的繃帶重新裹緊系好,他這才抬頭去看那恨不得遠遠避開他的人。 或許是身量小的關(guān)系,她靠在窗口,就像幼獸蜷縮躲避天敵一樣,渾身上下都是抗拒與畏縮,不知是不是馬車顛簸的影響,整個人在微微顫抖。 沈惟錚看著那抓緊了窗框的細嫩手指,因為用力的關(guān)系,指尖白得分明。 這會兒的她看起來嬌弱極了。 不知為何,沈惟錚有些心軟,本已決定離她遠些少些牽扯,但今日這一遭,又打破了決心。 “放心,不用怕?!彼α嗽S久,才想出了這一句安慰話,“等回府之后重新上個藥就好了?!?/br> 說話的對象身體似是僵了下,依舊不肯轉(zhuǎn)過身來,許久后,她才若有似無的輕輕應了一聲,像是回應。 她沉默,沈惟錚也不再開口,本想就這么一路到家門口,但或許是路太長時間走得太慢的緣故,馬車里的靜默突然變得讓人難以忍受。 傷口很痛,身上也在發(fā)熱,額頭冷汗一陣又一陣,沈惟錚知道自己狀況很不好,疼痛越是難忍,他就越想做些什么來分散注意力。 馬車里只有他們兩個,他的視線里只有她,這會兒只能看她。 她身子側(cè)得極不自然,應當是不舒服的,但卻一副死命不肯回頭的模樣,沈惟錚無意勉強,也不愿再多說,視線只認真安靜的在她身上流連。 這樣的姿態(tài)大概意味著她膽子很小怕見血,所以才要避著,但想想之前兩人幾次接觸,她似乎又不是那樣的脾性,看著落在她臉上的晚霞余光,沈惟錚扯扯嘴角,膽子小知道怕也好,這樣以后行事才有規(guī)矩有章法。 畢竟,不是誰都像他脾氣這么好這么寬容的。 離家越近,冷汗出得越多,汗水落進眼睛,酸澀難忍,視線一時間變得模糊。 興許是發(fā)燒的關(guān)系,他渾身都沒力氣,也實在不想抬起手來去擦汗水,那點不適漸漸擴大,成了壓在傷痛之上的另一根稻草。 姚青不想回頭的,她早已打定了主意不看不想不管,但身后的呼吸聲又急又重,光聽就知道聲音的主人有多難受。 指甲刮在木質(zhì)窗框上發(fā)出輕微聲響,眼前略過的風景隨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變成大片黯淡的色彩,等那聲壓抑的悶咳聲響起時,她終是忍不住回頭了。 保持了太久的姿勢讓身體變得僵硬無比,她繃著臉回頭,無視酸痛的頸項與身體,朝沈惟錚看去。 他這會兒比之前要更為形容慘淡,雙眼已不如之前有神,看到她轉(zhuǎn)身,唇角動了動,不知是想笑還是想說些什么。 揪緊了帕子的手臂緊繃著,遲疑著是否要伸出去,在她還未下定決心時,天意給了姚青答案。 被她關(guān)注的人失力般倒向車廂,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毫不猶豫伸出了手。 她摸到了他身上的溫度,和之前截然不同的guntang。 靠在她懷里的人看起來很虛弱,但眼睛里卻隱有微光,就那樣自下而上的看著她,因為年少,因為受傷,多了幾分從前不曾有過的純稚味道。 姚青下意識遮住了那雙眼睛,她不想他那么看她。 柔軟的帕子擦去冷汗,她面無表情的照顧著懷里的人,心生失望,她總是違背自己定下的心意與諾言。 這很不好。 *** 沈惟錚知道自己在做一場夢。 他記得自己出京辦差受了重傷,回府途中遇到小表妹,和她坐了同一輛馬車,也記得自己傷口再次崩裂出血和突發(fā)高熱。 大抵,他現(xiàn)在是燒迷糊昏過去了,但并不妨礙他此刻在夢里保持清醒。 他確實是很清醒的,否則不會察覺出夢中情形的詭異與特別。 被一個溫暖嬌柔的女人抱在懷里,她的手撫過他的傷口,一雙漂亮的眼睛里寫滿不忍與疼惜,滿身的幽香比身上嗆人的藥味還要來得讓他在意。 冰涼的帕子擦過額頭,她紅唇輕啟,語調(diào)柔軟,“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br> 這話說得可笑,他想,睡著了照樣疼,而且越疼越睡不著,就算睡著了也會疼醒,若是不小心疼暈了,就更沒人管了。 他可不想再像當年那樣,一不小心把命睡過去。 他在夢里是不想睡的,但卻控制不了夢里的自己,睡過去前,他有些粗魯?shù)膶⑴俗н^來,姿態(tài)強硬的親了過去。 她似乎想反抗,但又怕傷到自己,無奈只能依了他,任由他蠻橫索取。 柔軟的嘴唇與身體,溫暖的氣息與肌膚,像是吃到了一顆糖,越吃,滋味越甜,和苦澀的藥天壤之別。 他有點無奈,覺得夢中的自己簡直像個禽獸,受了重傷還不消停,但神智卻忍不住跟著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