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淮紹一眼里閃過驚訝,他濃眉輕佻,“師父……” 話語吞沒了諸多疑問。 齊將軍了然,卻也不直說,他朝淮紹一眨眨眼,“我有預(yù)感,你最后還是會,不得不跟我去西南。這次,就當(dāng)你們訣別了?!?/br> 最后幾句話,還得著些許幸災(zāi)樂禍。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淮紹一眉頭慢慢擰了起來,“師父做了什么?” 齊將軍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可以做什么,我說也說了,打也打了,在你這兒還是行不通。派遣你去西南駐兵之事,你以為只有我放在了心上。還是說,只有我打了你的注意?!?/br> 齊將軍目光里漸漸顯出慈愛,“你是這一輩青年里,最拔尖的人。雖然算不上好出身,但古往今來,庶子之身躍進(jìn)龍門之人,大而有之?!?/br> “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你占著的位子,多少人眼紅。你又擋了多少人的路?你不往上爬,自有人等著狠狠地摧殘你。到時候,別說宮里那個丫頭,你就連你自己都守不住。紹一,不管這么說,我都比你要早走完人生悲歡,你該聽我一句勸。” “年少時的自以為是,都是少年意氣,少年恣意,但這恣意久了,就成了日后的拖累。” 淮紹一垂在身側(cè)的手動了動,他莫名心虛的躲了齊將軍的目光。 他不肯定也不否定,師父說的對,但是這輩子會不會給他時間躍進(jìn)龍門,誰又知道。 上一輩子,他受了所有人都艷羨恭維,卻永遠(yuǎn)都失去了她。 這一輩子,又該如何,他都不在意,只要在她身邊。那些錯過的時間,他舍不得浪費。 想到這兒,他總算忍不住,笑了。 這不是師父第一次勸他,每次勸,他都只覺得更愛她一分,更舍不得離開她一分。 他越發(fā)清醒起來,似乎,不該畏頭畏尾了,對,那些要說的,要抱的,要親的,他還在等什么。 齊將軍看見他的神色變化,就知道這番勸說又失敗了。 齊將軍早就瞧出來了,不管他怎么鞭辟入里,如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這家伙通通聽不進(jìn)去。 他掐著自己大腿上的rou,告誡自己,這是最后一次,下次絕對不再勸。 虧得他,琢磨了好幾個晚上,才想起這么個切入點。 “走吧,進(jìn)宮?!?/br> 他撩起衣袍,彎腰進(jìn)了馬車。 淮紹一黑瞳浸著亮光,翻身上馬。 到宮門,好不容易得了太后旨意,這一行人才得以進(jìn)宮。 齊將軍青年時,偶然救過太后性命,后來太后又因為著實與齊將軍這脾氣投緣,便認(rèn)了當(dāng)義弟。有這層交情在,宮門口守值的侍衛(wèi)并未過多為難。 倒是擋了楊大人的馬車。 齊將軍推開窗簾,朝小廝招了招手,“告訴楊大人,老夫定全力以赴,陛下如今敏感多疑,這個檔口,就不要硬闖了。” 小廝得了令,去前面那架馬車轉(zhuǎn)達(dá),不過片刻,前面那架馬車調(diào)轉(zhuǎn)馬頭,讓出來進(jìn)宮門的路,楊貢親自下車,對著齊將軍彎腰行禮,眼里的焦慮直白、不加掩飾的顯露。 淮紹一單手牽著韁繩,覺得手心微微冒了汗,距離仁壽宮越近,這種情況越明顯。 他神色如常,卻還是悄悄在衣袍上抹掉了汗?jié)n。 太后派人等候良久,徑直將他們由小路引了進(jìn)去。 齊將軍在殿外等候,太后午睡剛起,老人家醒神自是不能催的,頂著一股一股襲來的熱浪,齊將軍耐著性子等。 忽然,看到偏殿處一身黃色襦裙的嬌小身影,翩翩然朝這邊走來。 跟個花蝴蝶似的,既招搖又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就差沒跳個舞博將軍一笑了。 她給自己找了個好理由,皇祖母這邊他們怕是要等好久,特意派人拿了冰塊尋了大的器皿放在院子中間,多少能將些溫。 齊將軍從鼻子間溢出輕哼,這個小丫頭真是一點點都不矜持,上趕著過來,他看了一眼身后依舊挺拔如青竹的淮紹一,輕咳兩聲,“去吧,沒看到人家都搞了這么大的冰塊,費這樣大的心,你去看一眼吧。” 淮紹一點了點頭,終于是望向了那個小女人。 她被曬得臉頰通紅,像抹多了胭脂一般,香汗順著額頭往下流,大眼睛忽閃不停,整個人嬌滴滴,俏麗麗。 他磨蹭著手心,見到了她,反倒不流汗。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不流汗的手就可以抱抱,碰碰,蹭蹭了! 第44章 44.九妹 他們好像許久未見,但又好像你儂我儂的情義還徘徊于昨日。 不知怎么地,陸瓊九突然扭捏起來。 行至他跟前,盯著自己的腳尖,遲遲難以開口,她深吸一口氣,伸出白嫩的手指勾了勾他的袖口。 齊將軍咳了兩聲,聲音一出,她被驚嚇了些許,小指還未勾牢靠,就被嚇的收回。 她低著頭,咬著唇看著自己的小指,上面留有因用力勾連衣物而印上的紅印。 她思考著,思考著要如何讓他跟自己尋一處偏僻地,好生敘一敘這些時日的相思之苦。 淮紹一跟個悶葫蘆似的,她完全不指望他先主動。 她越想越猶豫,茫然間聽到了常嬤嬤的聲音,她偏頭去看。 太后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常嬤嬤撩開了簾子,向眾人福了福身子,看見陸瓊九已經(jīng)湊到了淮紹一身邊,下意識皺了皺眉,尚未出閣終究是不妥的。 但到底是太后也屬意淮紹一,在仁壽宮也不怕人亂說,就隨郡主去吧。 她緩和了一下,看著陸瓊九投放過來的目光,佯裝責(zé)備瞪了她一眼。 “勞煩齊將軍久等了,太后娘娘已經(jīng)在里邊等您了。” 齊將軍低垂著頭進(jìn)了大殿,軟榻之上,太后瞇著眼小憩,宮女跪在一側(cè),動作極其輕柔的按著太后的額頭。 他深知刻不容緩,清了清嗓子,連禮數(shù)都直接略過,高聲道:“請娘娘救救太子殿下!” 他武將出身,中氣十足,又帶著懇切,高亢之音久久繞梁。 太后還閉著眼,“太子?”她反問道,“讓齊將軍興師動眾跑一趟,看起來是犯了大事。” 齊將軍叩首,“恐怕是陛下有意廢黜太子……” 他話沒說完,太后就猛然睜開眼睛,她拂了婢女還在按揉太陽xue的手,一下子坐起,“你說什么!“ “臣受楊氏所托,請?zhí)缶鹊钕乱幻??!?/br> 太后指了指東面方向,“皇后那里都沒動靜,你這求的,不明不白。” 齊將軍辯解道:“皇后娘娘怕是還未得到消息?!?/br> “那既然皇后都未得到消息,“太后朝左右使了個眼色,示意婢女先扶齊將軍起來,“你們是怎么得到的?宮中風(fēng)平浪靜,消息來源真假,哀家都未可知?!?/br> 齊將軍被攙扶到一旁的凳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里的焦躁,才開口,“臣愛徒,淮紹一在御前當(dāng)值,得的消息,定是千真萬確?!?/br> 聽到“淮紹一”的名字,太后挑揀果子的手指一頓,眼神望向了常嬤嬤。 常嬤嬤悄聲附耳,“郡主一見淮公子來,已經(jīng)去了?!?/br> 太后將手指間夾著的葡萄一扔,葡萄躍出果盤,朝地上飛出。 她神色如常,嘴巴卻忍不住嫌棄道,“心急哪里吃的上熱豆腐!” 而想著吃熱豆腐的陸瓊九,卻遲遲吃不上豆腐。 齊將軍進(jìn)殿后,人群就散了大半,淮紹一微一彎腰,高挺的鼻子就可以觸到她光潔的額頭。 她總是這般,不存顧慮地離他這般近,大概是他掩藏的太好,那些危險的觸碰渴望在她面前通通泯滅,他勾起嘴角,伸了手握住她的柔夷,在她白嫩的手心磨蹭兩下,微微用力一拉,就帶著她朝殿外后院離去。 男人的手掌寬厚而帶著薄繭,微微磨礪著她柔軟似無骨的手心,這一蹭,帶著十足的質(zhì)感,一路到了心里。 那憋了好久的相思,總算在男人的掌心中稍微疏解一番。 他們在仁壽宮一處花圃旁站定,腳下是如茵青草,陸瓊九踏在上面,腳心軟踏踏連帶著整個腦袋都覺得軟綿綿的,她咬了咬唇,回握住他的食指和中指。 下人們很有眼力見兒的繞道而行。四處曠野,只有他們二人。 淮紹一看了她良久,陸瓊九任由他瞧著,這幾日在宮中保養(yǎng)得宜,定是比當(dāng)時在宮外落魄的模樣好看。 她這樣想著,挺了挺胸,頗為得意的又朝他揚了揚下巴,對于美貌,她一向自負(fù)。 淮紹一嘴角揚了個弧度,他眼里帶著異樣光芒。熾熱而不加遮掩,與他平日恰似兩人。 他低下頭,微躬起腰背,薄唇吐出濕熱氣息,身子低了又低,準(zhǔn)確無誤的伸手揉了揉那顆珍珠般圓潤小巧的耳垂。 她帶著配裙衫的珍珠耳飾,珍珠色澤白亮,襯著她的側(cè)臉也如珍珠一般,散布著瑩潤雪白色澤。 有美人于此,唇紅齒白,雪腮星眸。 她緩緩啟唇,輕輕地吻了吻,瞬間,便沾染了他的氣息,溫?zé)岬拇劫N上薄俏的耳垂,引得她戰(zhàn)栗連連。 這完全出乎陸瓊九意料之外的舉動,惹得她禁不住仰著腰向后躲。 陸瓊九哪里被人這樣對待過,當(dāng)下就伸了手去推他,側(cè)了頭去躲他的唇,淮紹一哪里能叫她如愿,捉住她的皓白手腕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她忍不住推搡他,“?!税伞?/br> 音,都是顫的。 聲,都是媚的。 淮紹一也跟著站起身,不知道想到什么,黑瞳亮了亮。 淮紹一黑瞳里滿是笑意,那笑意在瞥到她因害羞而染上胭脂氣的面頰的時候,更盛更烈。 這是極其難得的淮紹一主動,陸瓊九在羞澀中晃過神來,熱風(fēng)漫上耳朵處的那片濡濕,透著涼意,癢癢的,讓她忍不住摸了摸。 “鳥兒傳信尚且存在偏差,不如我親自來?!?/br> 陸瓊九望向他,動也不敢動,遲鈍開口:“你今日……不大一樣?!?/br> 淮紹一又低了頭,陸瓊九條件反射就要捂耳朵,“那郡主,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他聲音低沉沙啞,穿進(jìn)陸瓊九耳朵里,早已滿是勾魂的性感。 “那自然是歡喜的?!?/br> 她不掩飾自己的感覺,慢慢放松下來,眼睛盯著他喉嚨處凸起的喉結(jié),“若你日日都可這般,就太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