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念念蹦跶過去，笑瞇瞇地拿起筷子，“好大一碗呀，我都吃不完?！?/br>
    “嗯，我們一塊兒吃?！瘪憔叭淮篑R金刀地往她身側(cè)一坐，將她撈進懷里，“貧困夫妻，只能同吃一碗湯面。”

    鹿念念：“不行，都是我的?！?/br>
    “晚上多吃不利于消化?！?/br>
    “那你也不能吃，倒掉都不給你！”

    鹿念念硬是把一大碗面條全部吃光光了，撐得小肚皮微微鼓起。

    胥景然摸了摸小肚皮，笑道：“胖念念?！?/br>
    “不好意思，九十斤。”

    “九十斤的胖念念?！?/br>
    鹿念念彎眸，笑瞇瞇地伸手扯了扯他的臉頰，“短然然?！?/br>
    因為這句話，鹿念念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經(jīng)歷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夜晚，差點沒能爬下床。老狗比用實際行動證明，短是不存在的。

    不過好在，胥景然倒底沒舍得要她留下來等他一個多禮拜，爽快地幫她改簽了機票。

    考試周無疑是當代大學生最為刻苦的時光，鹿念念為了那句“差一個人，一天不能下床”，猛灌咖啡，學習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宿舍里最為起早貪黑的孫夢成都不免駭然，“念念，你好用功啊?！?/br>
    鹿念念咬牙切齒，“胥景然那只老狗比，要我考前三，連怎么懲罰我都想好了。”湯穎穎等人不在宿舍，所以她才敢直言不諱，否則鐵定又要被調(diào)笑。

    孫夢成愣了一下，旋即笑，“你男朋友真好?！?/br>
    鹿念念正埋頭算題，嘆道：“好什么好，一肚子的壞水，送你得了?！?/br>
    “念念，他那么壞，你還送給我，那你就太壞了?！睂O夢成換了根筆芯，將目光移回書本上，“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考試周一晃而過，鹿念念帶上行囊飛回茳市。離開前，她特意挑了兩支用過的口紅，切掉頭部后送給孫夢成。

    湯穎穎大喊：“念念！你又有口紅不要了？下次不能丟給我嗎？”

    鹿念念眉眼彎彎地笑道：“就不給你！你嘴巴那么壞，我不給你！”

    鹿念念寒假放得早，除了兩個去東北讀大學的同學以外，熟人中就屬她放假最早。

    大冬天的，鹿念念也不太想出門，于是她就窩在家里打游戲，偶爾做做雅思。

    簡嘉成微信上找過鹿念念兩次，要她去feeling玩。鹿念念明里暗里打探簡嘉成口風，問他商晏最近是不是經(jīng)常去feeling。

    簡嘉成發(fā)了語音：“別惦記宴哥了，你都是有然爺?shù)娜肆?！?/br>
    鹿念念忍住懟他的沖動，好聲好氣地問道：“宴哥最近有女朋友了嗎？”

    簡嘉成回：“能有個幾把女朋友？就你那好朋友慕容嫣跟他走得近了點，哎女娃娃，你要不撮合撮合他倆？”

    這話正中鹿念念下懷，她喜滋滋地發(fā)了條語音：“我不知道宴哥喜歡什么樣的啊，瞎撮合怪我怎么辦？”

    屏幕上跳出簡嘉成的消息，鹿念念立馬點開。

    簡嘉成大笑：“怪你還能怎么辦？讓咱然爺把你好哈收拾一頓唄，收拾個七天七夜?！?/br>
    鹿念念：……

    好氣，老狗比的朋友果然也是一只老狗比。

    胥景然考完試還要在實驗室待幾天，視頻的時候鹿念念抱著泰迪熊嘟囔：“都快過年了，你直接回云城吧?！?/br>
    胥景然勾著唇角，修長的手指搭在論文邊側(cè)，“這是生氣了？”

    “沒有生氣?！甭鼓钅顡u搖頭，想勸他一句過年多陪陪家人，但又覺得插手他家里的事情總歸不太好——畢竟她并不清楚這里頭的細枝末節(jié)。

    照理說，養(yǎng)子對于養(yǎng)父母都會抱著感恩的態(tài)度，胥景然這人雖然脾氣差、人又狗……但他是個很好的人，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就跟家里發(fā)生齟齬，再聯(lián)想高考后的異?！?/br>
    鹿念念深吸一口氣，彎起眉眼，“我才不會生氣呢，我男朋友多可愛??！一只可愛的小omega！我會一直都疼愛你的！”

    胥景然抬起線條流暢的下顎骨，桃花眼微瞇，眼尾眉角散發(fā)著說不出的風流倜儻?！翱磥恚倚枰谏碚n上好好教導你，誰才是omega?！?/br>
    “當然是你！”

    胥景然淺笑，“嗯，等著。我就喜歡你現(xiàn)在嘴硬，到了床上又不得不求我的樣子?！?/br>
    “?。?！”

    “滾吧你！”

    “不要臉，我讓我爸爸揍你！”

    鹿念念氣鼓鼓地按斷視頻連接，蹦跶出房間去吃晚飯。

    周雅薇還在炒最后一個菜，鹿國雄擺好碗筷：“知道出來了？聊完了？我還以為你要我們把飯給你送進去。”

    鹿念念皺了皺眉頭，瞪著他：“鹿國雄！你是不是又躲在我門口偷聽了??！”

    鹿國雄一拍桌子，“嘿你……”

    周雅薇拉開廚房玻璃拉門，沉下聲音：“鹿國雄，再欺負念念今晚你就睡書房！”

    鹿國雄：“……”

    鹿國雄：“不……不是啊，我我哪欺負她了？”

    待周雅薇走回廚房后，鹿國雄看著笑瞇瞇的鹿念念，氣得都說不出話來。

    鹿念念笑得更加開心了，“睡書房，哈哈哈哈……”

    鹿國雄氣得要死，低聲道：“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生你下來！我和你mama過二人世界多好！”

    鹿念念揚聲喊道：“mama——爸爸說……”

    鹿國雄立馬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忍辱負重：“兩百塊，你給我閉嘴?！?/br>
    鹿念念伸出一只手掌，鹿國雄以為是give me five的意思，于是就和她擊了個掌。鹿念念拍掉鹿國雄的手，“我說的是五百?！?/br>
    鹿國雄：“……”

    不一會兒就開飯了，周雅薇給鹿念念夾了只可樂雞翅，“剛剛在和小胥通電話？”

    “視頻?！甭鼓钅钸叧赃呎f。

    周雅薇朝鹿國雄使了個眼色，鹿國雄清了清嗓子，嘆道：“小胥這孩子吧，他小時候我就覺得這孩子以后會有大出息?！彼掍h一轉(zhuǎn)，憤怒地擱下筷子，“結(jié)果出息倒沒有！反倒來拱我們辛辛苦苦養(yǎng)出來的白菜了??！”

    周雅薇：“……”

    鹿念念敏銳地抓住關(guān)鍵點，蹭地抬起頭看著鹿國雄，一臉疑惑與好奇：“小時候？爸爸你在他小時候就認識他？”

    周雅薇見鹿國雄成功引出這個話題，于是就笑道：“是啊，你忘記了嗎？你小時候，我們還沒搬來茳城以前啊，我們一家三口經(jīng)常去福利院看望那些小朋友?！?/br>
    鹿念念差點抓不穩(wěn)筷子，不由睜大眼眶：“我小時候去過胥景然在的那家福利院？還經(jīng)常去？”

    周雅薇溫柔一笑，點了點頭。

    鹿國雄拿筷子敲了敲桌面，“不然呢？要我說啊，你趁早跟小胥分了，他就是來報恩的，說不定壓根不喜歡你。”

    “臥槽”，鹿念念忍不住爆了個粗口，“以身相許？？”

    鹿國雄見她這副快要爆炸的模樣，愉快地咪了口黃酒，“不錯?！?/br>
    鹿念念頓時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這太好了啊！那我是不是就可以使勁欺負他了？”

    鹿國雄：“……”

    鹿念念匆匆吃完飯，跑回房間給胥景然發(fā)送了一個視頻邀請。

    胥景然接通后，勾唇看著她，“怎么了，小omega？我七點要去實驗室開會，該出門了?！?/br>
    鹿念念亟不可待地問道：“你來茳城復讀是為了我？”

    胥景然沒有否認，繾綣的桃花眼里浮起笑意，“嗯。”

    “你是來報恩的？”

    “嗯?！?/br>
    胥景然本來以為鹿念念會糾結(jié)他對她的喜歡倒底是什么性質(zhì)，卻沒想到她直接脆生生指責道：“那你為什么還老是欺負我？？你這是報恩的樣子嗎！胥景然，以后你得聽我的，不然你就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就是個王八蛋！”

    胥景然笑了，“我是來報恩的，又不是來賣身的?！?/br>
    “我沒有包養(yǎng)你？一個月一百塊的包養(yǎng)費都打給你了！”

    “嗯，我把自己賣給你了?！瘪憔叭恍σ鉂u深，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所以我在床上的表現(xiàn)才那么好。”

    鹿念念有些無言以對，咬牙：“不行，我要退貨?！?/br>
    胥景然挑眉笑，饒有興味地瞅著她：“那換我買你？”

    鹿念念一噘嘴，將ipad塞進棉被里。

    哼，狗男人。

    **

    鹿國雄洗完鍋子與碗筷，正擦著流理臺，周雅薇走過來將手機遞給他。

    胥景然的電話。

    周雅薇淡淡道：“你接，我到門口看著?！?/br>
    鹿國雄點點頭，接過手機按下接聽鍵，“喂?！?/br>
    “多謝叔叔阿姨成全?！彼f。

    鹿國雄緩緩舒了一口氣，明白女兒是接受這個說法了。他抬眸通過窗戶望向屋外漆黑的夜色，回道：“客氣?！?/br>
    夜空下著細密的雪，這是茳城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冬天。

    鹿國雄靜了兩秒鐘，然后說：“以后常聯(lián)系?！?/br>
    半個多月前，元旦假期最后一天。

    隨著胥景然這一句“湘城社會福利院”，周雅薇一個踉蹌差點栽下去。鹿國雄匆匆抱住妻子，抱了個滿懷。

    他將周雅薇扶回沙發(fā)，抖著手捧起手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是那個和念念住一個屋的男孩子？把，把她帶過來的那個？”

    電話那頭的男生笑了一聲，說：“沒想到叔叔還記得我?！?/br>
    短暫的停頓后，他說：“您和阿姨領(lǐng)養(yǎng)鹿念念那天，帶她去院長辦公室的確實就是我?！?/br>
    周雅薇緊緊咬著嘴唇，鹿國雄不停地撫摸她的后背。過了一會兒，周雅薇顫著嗓子說：“念念不記得了，她七歲那會兒燒得很嚴重，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