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節(jié)
俞錦繡沒有多逗留,直接就出門了,望著她的背影,俞振發(fā)喃喃自語,“孩子們真是大了?!?/br> …… 雅城雖然不大,但開著車來回轉(zhuǎn)悠,難免像個無頭蒼蠅。俞錦繡聯(lián)系不上俞承光, 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放棄了,決定回家等著。 可沒想到,車子剛開回去停好,她就聽到后院傳來的響聲。 俞承光一個人坐在后院空曠的臺階上,手中拿著個酒瓶,時不時喝一口,神色漠然。 還記得第一次開著程廷的摩托車在后院轉(zhuǎn)時,翁晨卿就坐在他的身后,她坐在他身后,動不動就要調(diào)侃他幾句,俞承光表面上似乎很惱火,可心底卻有一些莫名的情緒在發(fā)酵。 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吧。 喜歡上她,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契機,翁晨卿本來就是一個可人的姑娘,他被她吸引,再正常不過。 只可惜,他不夠好。 他沒有辦法留住翁晨卿的心。 酒瓶又快見了底,俞承光瞇著眼睛往瓶子里看,對著嘴巴,剛要把這酒一飲而盡,突然有人把他的酒瓶給搶走了。 俞承光抬起頭,見是俞錦繡,倒也不意外,打了個酒嗝,“我就知道,媽去找你了。她也真是的,你剛結(jié)婚,還沉浸在新婚的喜悅中呢,何必為了這些小事去煩你呢?” 借著月光,俞錦繡這才看清了弟弟的模樣。 穿著一身白色的上衣,衣服在工作的時候沾上了些油污,也沒去換,仰起臉,胡子拉碴的,嘴角一扯,還自嘲地笑著,看得人怪不忍的。 俞錦繡握著他的酒瓶,俞承光還想來搶,她把酒瓶往地上一擱,半是數(shù)落地說,“俞承光,你糊涂了?本來就沒什么酒量,現(xiàn)在學(xué)著大人喝酒了?” 俞承光不悅地反駁,“我本來就是大人!姐,別當(dāng)我是個小孩,你們這些人,總說自己是為我好,做決定之前從來沒有過問我的意思。酒是我的,我愛喝就喝,就算把黃膽汁都吐出來,難受的也是我?!?/br> 俞承光說罷,直接把酒瓶搶回來,一口氣喝了個精光,俞錦繡沉默一陣,終究沒有再攔著他。 “承光,我是你姐?!庇徨\繡坐在他的身邊,淡聲道,“就算結(jié)婚了也是你姐,你的事情,對于我來說都不是小事。都難受成這樣了,要是媽還不告訴我,那不是不把我當(dāng)家里頭的一份子了嗎?” 姐弟倆本來就好,從小到大,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俞承光總是會告訴俞錦繡。還記得他小時候特別調(diào)皮,在學(xué)校里和別的同學(xué)打架,回來的時候鼻青臉腫,愣是不告訴家里人發(fā)生了什么事。俞錦繡擔(dān)心他,于是第二天便跟著他回學(xué)校,恰好碰上那自以為打了勝仗的同學(xué)一臉揚眉吐氣的樣子,非要再教訓(xùn)俞承光一頓,當(dāng)時,俞錦繡的火氣立馬就冒上來了,從教室的角落里拿了把掃帚,打得那孩子哇哇大哭。 只不過,俞錦繡也沒得意多久。后來,那孩子回家告狀,俞振發(fā)被老師請到學(xué)校來,俞錦繡和俞承光灰溜溜地回家,被狠狠地教訓(xùn)了一頓,這事兒才算過去。 但是,從那之后,俞承光就徹底成了俞錦繡的小跟班。 “承光,有什么不開心的,就跟我說吧?!庇徨\繡抬起手,想要摸摸俞承光的腦袋,但看他現(xiàn)在高頭大馬的,又忍不住笑了笑,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俞承光低下頭,情緒顯然已經(jīng)平復(fù)了不少,“她說要分手,我沒留著她?!?/br> “為什么呢?” “為什么?”俞承光看了俞錦繡一眼,“為什么要留著她?她都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我總不能死纏爛打吧。糾纏了這么長時間,她還是要走,既然如此,只能好聚好散了?!?/br> “不。我是說,為什么要分開?”俞錦繡還是沒法理解翁晨卿的選擇,“晨卿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真的快樂。她不是個玩弄感情的人,說走就走,你就沒有弄清楚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嗎?” 只要和翁晨卿在一起,俞承光的腦子就不夠用了,對于這樣的自己,他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被她牽著鼻子走,還能怎么樣?” 俞錦繡撇了他一眼,“你覺得她是認真的?” 俞承光咬咬牙,悶聲道,“那不然呢?她說向往娛樂圈里的五光十色,不想跟我一起困在這座城市,整天去店里做收銀員。我倒是奇怪了,我什么時候讓她陪著我去收銀了?她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在這兒等著就行啊。說到底,就是我倆不適合,觀念上就不一致,談什么未來呢?” 俞承光咬著牙,憤憤不平,就像是個孩子。之前他什么都不說,那是因為沒找到一個抒發(fā)的途徑,這會兒在俞錦繡面前,他倒是能敞開心扉了,然而話音未落,俞錦繡就在他腦門上狠狠敲了一記。 俞承光疼得齜牙咧嘴,“姐!” 俞錦繡瞪了他一眼,“俞承光,你糊涂不糊涂?” 第八百一十章 七上八下 第八百一十章七上八下 俞承光這下倒是真的糊涂了。 “我知道,你就是向著晨卿。我說真是怪了,你和晨卿好,可我還是你弟弟呢!你怎么就胳膊肘向外拐?” 這會兒的反應(yīng)倒正常了,不再像個意志消沉的傷心人。 “你認識晨卿這么多年,難道不知道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嗎?她說自己向往五光十色的生活,但是,新劇發(fā)布會上,只要人家不把話筒遞過去,她連句話都懶得說,這樣的人,真可能被物欲橫流迷了眼嗎?上回雜志采訪,我給她化妝,人家圈里人都說了,晨卿是出了名難采訪,不管什么問題,三言兩語就給敷衍完了。你說如果她真這么想紅,至于這樣嗎?” 這會兒可不比后世,后世的明星說不定還真有經(jīng)紀公司給安排“人淡如菊”的人設(shè),但是現(xiàn)在,越安靜的人,越得不到一個出頭的機會。想要往上爬,必須要讓自己足夠顯眼,翁晨卿走到這一步,是偶然,也是必然,她在演戲方面有天賦,但是,也僅僅是這樣而已。 翁晨卿想要當(dāng)一個演員,有好劇本的時候就去演戲,沒有好劇本,她也不會為了片酬折腰。 “她還說什么了?” 俞承光懵了,想了想,“她還說自己不想和油煙味打交道。往后如果一直跟著我忙店里的事情,她會崩潰的。” 俞錦繡的火氣又冒上來了,“這就更離譜了。之前是她自己主動跑到店里給你幫忙的,當(dāng)時人家看見你倆站在一起忙著,跟個新婚小夫妻一樣,逗她,她還不好意思呢。你看她那個時候有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反感?” 反感?俞承光仔細回想了一番,倒是真沒有。 那個時候翁晨卿給他幫忙,俞承光還擔(dān)心她累著,但是,小姑娘的干勁特別足,一副老板娘的架勢,這真是出乎他意料。 “還說什么油煙味太重,她受不了——”俞錦繡“嘖嘖”兩聲,指了指俞承光的腦門子,“俞承光,你這是豬腦子啊?晨卿是這么吃不了苦的女孩子嗎?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她,但是人家分手時提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你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就這樣呢,還說自己愛她愛得死去活來?” 俞錦繡一語驚醒夢中人,俞承光緩過神,“我不知道,她說自己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也多想,實在是懵了。但是,她為什么要說那些話呢?” “你問我,我問誰?”俞錦繡翻了個白眼,見俞承光真的懊惱,便又沒好氣地說,“你找她去啊?!?/br> 俞承光皺皺眉,“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找不到?!?/br> 是的,她一消失,他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沒有任何的聯(lián)系方式,她一走,便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說了這么久,一切又回到原點,俞承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俞錦繡站起來,“我們?nèi)フ写纯?。?/br> 招待所的前臺是一個胖乎乎的姑娘,當(dāng)初翁晨卿住在這里的時候,俞錦繡和俞承光就經(jīng)常來找她,一來二去,也混熟了。這會兒見他們又來了,小姑娘趕緊說道,“你們來了就好了,晨卿小姐都好幾天沒回來住了,她沒事吧?” 俞錦繡與俞承光對視一眼。 “好幾天沒回來了?” “對?!毙」媚锵肓讼耄皬亩逄柲翘扉_始,就沒有回來過了。晨卿小姐是不是買房子了?雖然住在招待所也不是個辦法,但是,就算不回來住了,也得退房嘛!畢竟她當(dāng)時是交了押金的,這筆押金可不是小數(shù)目啊!” 小姑娘心地好,她是在為翁晨卿的錢包考慮呢,雖說當(dāng)大明星的都有錢,但也不能浪費不是?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的話讓俞承光的心“咯噔”一聲。 “她沒有辦退房,直接就消失了?” 這就反常了。 離開招待所的時候,俞錦繡和俞承光都沒有說話,兩個人坐在車子里,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上次她被她母親騙回家的時候,也是突然消失的。會不會又出什么意外了?” 理智回歸,俞承光這才開始擔(dān)心翁晨卿,距離那場婚禮,已經(jīng)好幾天過去了,翁晨卿去哪里了?俞承光擔(dān)心得發(fā)狂,俞錦繡在邊上低聲安慰,“你先冷靜下來,晨卿不是突然消失,大概是怕你擔(dān)心,她才對你說了那些話?!?/br> “有什么用?現(xiàn)在我更擔(dān)心了!” 俞承光發(fā)了脾氣,卻也知道,自己這會兒再氣惱也沒有用。仿佛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反饋,俞承光頹然地低下頭。 她究竟去哪里了? 一直以來,翁晨卿都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幾年前離家出走,她就沒有怕過,那個時候運氣好,俞錦繡把她撿回家,讓她安然度過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再后來,她就進劇組了,她過得很艱難,卻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訴說,咬咬牙走到現(xiàn)在,多不容易啊。 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啊。 她有親人了,王芳是她的親人,愿意為她付出,彌補過去的傷害。她有朋友了,身邊的朋友們總是陪伴著她,讓她不再孤單。她還有—— 她還有俞承光啊。 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說呢? 俞承光望著窗外,一顆心七上八下,突然,遠處駛來一輛車。 車燈是直直沖著他們而來的。 俞錦繡和俞承光下意識瞇眼,而后,程廷的車在邊上停下。 “錦繡,承光,和我回公司,馬上?!?/br> 話音落下,程廷調(diào)頭,俞錦繡也不再有任何猶豫,發(fā)動了車子,跟著程廷的車,往公司的方向開去。 真想仿佛逼近了,俞承光深一口氣,問道,“姐,是不是有晨卿的消息了?” 俞錦繡看了俞承光一眼,眉心深鎖。 是的,或許是有翁晨卿的消息了。 但是,她卻不敢去揭開,她想要逃避這一切。 因為,她甚至認為,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一路上,再沒人說話,俞錦繡跟著程廷的車,他們一前一后,馳騁在空蕩的馬路上,俞承光的拳握緊,閉上眼睛,翁晨卿信賴的笑容便躍然于腦海。 不要怕,一切都會好的,俞承光在心底默念。 第八百十一章 主心骨 第八百十一章主心骨 車子在公司門口停下,鐘飛已經(jīng)在門口等待,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他著急成這樣? 俞錦繡解開安全帶,剛要下車,突然看見鐘飛身邊一道瘦削的身影。 “鄭永芳?”俞承光說,“她怎么來了?” 鐘飛與鄭永芳走到一起,這真的是一件稀奇事,鄭永芳愿意大老遠跑到雅城來見他,這說明他倆的感情已經(jīng)很穩(wěn)定。但是,如果光是因為這樣的八卦,程廷不可能跑去找他們。 車燈照在鄭永芳與鐘飛的臉上,他們神色凝重,俞錦繡下意識看了俞承光一眼。 程廷把車停好,拉開駕駛室的門,“去辦公室再說?!?/br> 俞錦繡不在公司,也不在家,電話聯(lián)系不上,程廷便只能滿城找她。好在他運氣不錯,兜了幾圈,便想起俞錦繡和俞承光可能去翁晨卿過去住的那家招待所了。 現(xiàn)在三個人都到了公司,俞錦繡的心跳變得很快,俞承光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問道,“究竟是什么事情?有沒有人可以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