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第二百五十八章未來的兒媳婦 第二百五十八章未來的兒媳婦 俞錦繡要出門一趟,少說需要一個星期,單位里倒是好說,只要后補一張請假條就可以了。反正她在單位里也沒什么志向,只要把自己應(yīng)該完成的工作給完成了,人家也不為難她,誰讓她壓根就沒有想要往上爬的心呢?只要不競爭更高的職位,領(lǐng)導(dǎo)們對基層員工一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否則這就不叫鐵飯碗了。 回到家,俞錦繡挽著陳婉妹的臂彎,將今天下午發(fā)生的一幕原原本本告訴了她。俞錦繡口才不錯,是塊演講的料,三言兩語,就把當時的情況描述得繪聲繪色,陳婉妹仿佛身臨其境,聽得心驚膽戰(zhàn)。 “那現(xiàn)在程廷沒事吧?”陳婉妹抓著俞錦繡的手問。 俞承光翹著二郎腿在邊上嗑瓜子,插了一句,“當然沒事了,否則我姐這會兒能嬉皮笑臉的?” 陳婉妹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女兒,想著剛才是自己太緊張了,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多好一個小伙子啊,要是出事了,他家里人該傷心壞了!” “你先別cao心他家里人,他要是出了事,我姐要哭得昏天暗地!” 俞承光話音未落,俞錦繡已經(jīng)揪著自己的大衣外套往他身上砸,“吃你的瓜子去,少吭聲!” 這會兒陳婉妹終于是樂了,笑得眼睛都彎起來,眼角的紋路有點深,卻一點都不在意。她這一輩子,過去是為自己的兒女而活的,只要三個孩子們都過得好,她再苦一點也無所謂?,F(xiàn)在,她進步了一些,不僅僅是為兒女而活,也為自己活,但同樣的,母親的本能仍然使得她將自己排在了孩子們的后頭?,F(xiàn)在,俞錦繡笑得羞澀,俞承光也像以前那樣傻樂,陳婉妹就放心了。 “媽,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我明天得去顯市一趟,找程廷。也不知道他這幾天怎么樣了,連個電話都沒打來,我聯(lián)系不上他,有點擔心?!?/br> 這下陳婉妹才一拍大腿,“你不說,我都給忘了!前兩天程廷打了個電話過來,你正好不在,我忙著店里的事情,還得給你們織毛衣,就把這事給忘了!” 這樣一來,邏輯才通暢了,程廷這人做事有交有待,怎么可能會在延遲歸期之后忘了告訴她一聲呢?俞錦繡笑了起來,心底甜絲絲的。 陳婉妹和俞振發(fā)不一樣,她并不是一個專制的人,俞錦繡說想要去一趟顯市,她二話沒說就開始給女兒整理行李。她沒有過問俞錦繡到了顯市應(yīng)該住在那里,更不擔心一個年輕女同志跑到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會不會受欺負。她想的是,俞錦繡是去找程廷的,本來她閨女就已經(jīng)夠靠譜的了,再碰上程廷,一切順理成章,做媽的壓根不需要cao心! 其實根本就不需要準備什么,出門在外,只要身邊帶夠了錢,那就不愁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第二天一早醒來,俞錦繡兜里揣著足夠的大團結(jié),先提著行李,去了一趟市政府。這年頭,出門沒這么方便,她一個人跑到機場去,就算有錢,人家也不會把機票賣她,最重要的,還是介紹信。 程濟森去開會了,介紹信在秘書處的助理手上,俞錦繡向人家道了謝,剛要去坐大巴,程濟森的司機匆匆忙忙從后頭跑了上來,“俞小姐,領(lǐng)導(dǎo)讓我送你去機場!” 多冷的天啊,國家單位分配的公車里還沒有空調(diào),司機老陳得把她送到機場,再一個人開回來,到了單位估計已經(jīng)凍得手腳冰涼。俞錦繡不愿意麻煩人家,“不用了,我又不是你們單位的員工,也不是什么大領(lǐng)導(dǎo),您就不必浪費時間送我一趟了,太折騰?!?/br> 俞錦繡很客氣,反倒是老陳不好意思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俞小姐,你不是領(lǐng)導(dǎo),可你是領(lǐng)導(dǎo)的家屬啊。送你一程是我們領(lǐng)導(dǎo)交代下來的,是分內(nèi)事,你就不要再推辭了!” 俞錦繡知道自己拗不過他,便至少坐上車。 車子一發(fā)動,窗戶都關(guān)得嚴嚴實實的,倒沒這么冷,俞錦繡搓暖了手心,向老陳解釋,“師傅,我不是領(lǐng)導(dǎo)的家屬,您誤會了?!?/br> 這下老陳只是咧著嘴憨憨地一笑,了然于心的樣子,“俞小姐,你就別騙我了,我們領(lǐng)導(dǎo)說了,你是他未來的兒媳婦!” 俞錦繡沒在喝水,可老陳的話音一落,她還是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好一會兒。老陳在邊上一個勁地笑著,氣氛活躍了起來,俞錦繡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再解釋什么。 她沒有想到,程濟森居然將她視為自己的未來兒媳婦,程市長是一個好官,聽說在工作的時候,他不太愛說話,腳踏實地,勤勤懇懇,這才有了今天的位置。俞錦繡沒想到這樣一個人,居然會在情況還沒有確定的情況下,將她和程廷的事情告訴旁觀者。 難道,程濟森發(fā)覺程廷認定她了?想到這里,俞錦繡又開始傻笑,她搓了搓自己的臉頰,臉頰上一陣發(fā)燙。這樣下去可不行,實在是太不理智,太不冷靜了! 上一世,在二十出頭的年紀,俞錦繡沒有坐過飛機。這會兒來到機場,她買了機票,換了登機牌往里一走,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會兒還不需要安檢。 上了飛機,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之前心底隱隱約約的慌亂終于逐漸平息了下來。決定買一張機票去找程廷,那是因為她想要在“失而復(fù)得”之后,將自己的心底的話通通告訴他,這一刻,電話已經(jīng)無法再傳遞她的思念,只有切切實實見到他之后,她才能安下心。 過去俞錦繡一直都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可是,這樣的愛恨,經(jīng)歷過一次的失敗就足夠了。在葉世宏之后,俞錦繡在感情方面變得唯唯諾諾,她不敢輕易追求自己想要的,仿佛只要往前踏一步,就會粉身碎骨。 可現(xiàn)在,她終于想明白了。 真的粉身碎骨又如何?至少她可以敞開心扉,再去愛一次,倒也不算是枉費重活一次的機會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煎熬 第二百五十九章煎熬 坐上飛機的那一刻,俞錦繡還不管不顧,到了飛機快降落的時候,她才是真的遭了罪。 顯市本來就比雅城要冷很多,飛機快要到達顯市的機場時,居然還下起雪來。雖說是剛開始下雪,可這雪勢來得兇猛,飛機遲遲沒法落地。飛機乘務(wù)員一直都在安撫大家,說是等積雪稍微融化一點,我就能順利降落,卻沒想到這一等,他們就在低空盤旋了好一會兒。 邊上的人變得不安,緊緊拽著自己的安全帶不放,還嚷嚷起來,“能不能快一點?這都好晚了,我們趕時間??!” 帶頭的人一出聲,整個飛機上的都開始躁動。有人詢問飛機是否能安全落地,有人惴惴不安,甚至聯(lián)想到昨天下午的那趟航班出的意外,時間久了,還有人開始感到不適,各種聲音吵得人腦仁疼。 乘務(wù)員一個接一個地安撫,而俞錦繡只是望向窗外。 外邊是下雪了嗎? 雅城是一個常年不下雪的地方,即便是最寒冷的時候,也只是凍得人發(fā)抖,眼淚和鼻涕水直流,俞錦繡還從來沒有看過雪景。 說起來,她還真有點期待被積雪覆蓋的這座美麗的城市。 上一世,俞錦繡的出行經(jīng)驗不多,雖說后來葉世宏有錢了,也會用嫌棄的語氣催促她出門玩玩,別總是待在家里故步自封,像一只井底之蛙??烧f起來,俞錦繡走過最遠的路,也只是找人報了個團,在幾個旅游城市轉(zhuǎn)了幾圈而已。 跟團出去旅行,其實是最不費勁的,她不用做任何的攻略,只要穿上漂亮衣服坐上飛機,甚至連腦子都不需要帶。因此,這樣說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嚴格意義上出遠門。 視線落向窗外的時候,顯市的全貌映入眼簾,皚皚的屋頂像是換上了一身雪裝,看起來很美好。 正期待著,身后一個小孩忽然放聲大哭起來。哇哇大哭的聲音,俞錦繡回頭去看,一個中年男人安撫著自己的孩子,“再等一下就好了啊,你這么著急做什么呢?” 那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已經(jīng)到了逐漸懂事的年紀,她哭得鼻子都紅了,豆大的淚珠子從眼眶掉落,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俞錦繡一回頭,小女孩便盯著她瞧,她爸爸不好意思地解釋,“她說想見mama了,我就大老遠帶她過來,沒想到天氣不好。唉,她mama也不提早說一聲!” 聽見父親的數(shù)落,小女孩憋著嘴,小表情看起來更生動了,俞錦繡忍不住笑了,從口袋里掏出一顆奶糖來。 “你吃不吃?” 纖細白皙的手上放著一顆奶糖,小女孩的眼淚立馬就止住了,她爸爸沉下臉來,“不許吃,小孩子的嘴巴這么饞?” 她低下頭,小小的肩膀一顫一顫的,俞錦繡笑著說,“不要緊的,她是害怕了。” 小女孩是跟著爸爸去顯市找mama的,路途遙遠,心里一開始是歡喜的。只是,后來飛機上的乘客開始發(fā)出氣餒的聲音,小朋友一知半解,所以才會哭了起來。從一開始的大哭,到后來的啜泣,小女孩忍得很辛苦,見俞錦繡也是好心,那男人便看了孩子一眼,“拿吧,謝謝jiejie。” 小女孩立馬就把奶糖給接過來了,小心翼翼地剝開糖紙,把奶糖放到嘴巴里。濃郁的奶香味在舌尖綻放的時候,她的眼睛亮了亮,嘴角的梨渦逐漸顯露。這小女孩看著討喜,俞錦繡便忍不住轉(zhuǎn)過身,抬起胳膊,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不要緊的,飛機在和大雪捉迷藏呢。機長叔叔要趁大雪不注意的時候,才悄悄把飛機降落下來,我們配合一下,好不好?” 小女孩嘴巴里含著糖,一開口,發(fā)音都模糊了,還是乖乖地點頭,“好?!?/br> 俞錦繡轉(zhuǎn)過身之前,與孩子的父親對視,他看起來很感激,沖著俞錦繡點了點頭。 天黑了,俞錦繡雖然心平氣和,但到底是想要盡快見到程廷的,許久之后,飛機終于落地,她的心又雀躍起來。 看來一會兒就能見到他了。 出了機場,俞錦繡突然發(fā)覺,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 雪下得太大了,整個停機坪也就只有他們這一架飛機落地,提著行李箱往外走的時候,她才發(fā)覺,這么大的雪天,交通實在是不便。 她本來是想著到了機場,就攔一輛出租車,可沒想到,整個機場外面,都沒有一輛車。她又到處問了問,這個時間點從機場去南城區(qū)的公交車已經(jīng)沒了,太晚了,師傅都已經(jīng)下班了。機場倒是有大巴,只是因為天氣不好,大巴暫時停止運行,等下去,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時候。 很多同行的乘客猶豫了一陣,都決定在機場等一等,等冰雪消融的時候,外邊的車就多了,到時候再決定如何回去。 可俞錦繡實在是等不住。 在機場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煎熬,倒不是因為害怕,雖然是獨自一人出門在外,可這年頭大部分人都很樸素,基本上都是自顧自的,見到人家有困難了,就來搭把手,雪上加霜的事情,很少有人做。 她感到煎熬,那是因為她真的很冷。 這年代,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天氣預(yù)報,她從雅城出來的時候,也是有點傻,穿了自己最漂亮的一件大衣過來。大衣是漂亮了,但一點都不御寒,此時一個摩登女郎在機場里凍成了一團,看起來也怪滑稽。 俞錦繡左右踱著,想要給程廷打個電話,可這邊上沒有可以借用的公用電話,得摸索著去找一個辦公室,跟人家借電話打一打。更何況,程廷在這兒肯定是沒車的,她要讓人家大老遠過來,也實在是太為難他了。 這一刻,俞錦繡真是走投無路,她坐在冰涼的椅子上,等待著時間的流逝,又苦于沒有任何經(jīng)驗,不知道這冰雪究竟何時才笑容,傳說中非常繁華的顯市,什么時候才能再度熱鬧起來。 正垂頭喪氣著,突然有人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jiejie,我爸爸叫了面包車,在外面等我們,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第二百六十章八十年代的泡面 第二百六十章八十年代的泡面 來拽著她衣袖的,是剛才在飛機上哭泣的小女孩。小女孩眨巴著大眼睛,真摯地詢問她要不要和他們同行。 正常情況下,俞錦繡是不是應(yīng)該拒絕?可是現(xiàn)在,她凍得大腦無法運轉(zhuǎn),幾乎是當機立斷之下,她站了起來,“好!” 面包車是這父親早就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的,在這樣的大雪天,人家愣是在車里等了他們好幾個小時,也怪不容易的。俞錦繡坐上車,大腦終于開始運轉(zhuǎn)了,她沖著副駕駛的男人問道,“你好,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br> 剛才俞錦繡是仔細觀察過他的。 那人穿著一件樣式老舊的西裝,里頭配著舊毛衣,舊毛衣的里頭是一件發(fā)黃的襯衫,看起來有些落魄??墒牵幢阋呀?jīng)這樣了,他還是挺講究的,拿了一個領(lǐng)夾在西裝的口袋上別上。雖然直覺有時候能害人,可在如此寒冷的這一刻,俞錦繡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敢上車?!?/br> 那男人像是在調(diào)侃,可語氣硬邦邦的,聽起來就顯得不太友善,俞錦繡也不和他計較,只是笑了笑,“這孩子好有教養(yǎng),我覺得你不像壞人?!?/br> 有教養(yǎng)的孩子一聽,便仰起小臉蛋,沖著俞錦繡甜甜一笑,“jiejie,我叫鐘小雪?!?/br> 那男人也終于輕笑了一聲,“我叫鐘飛。” 于是,在這個寒冷的冬夜,俞錦繡認識了一對溫暖的父女。 都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是實在話! 只是,在外本來就不容易,靠朋友也不一定能安枕無憂,終于,這車子在雪地上艱難前行,即將到達目的地時,拋錨了。 車子動不了了,車上的師傅也很抱歉,“本來想著快過年了,能多掙一點,就多掙一點。我沒想到這車子突然不爭氣。這里已經(jīng)是南城區(qū)了,只是到你們要去的地方還有點距離,這樣吧,我沒辦成事,就不收你們車錢了,你們自己再想想辦法,看怎么回去。” 這司機很厚道,鐘飛更厚道,死活要把車錢塞給他。車費是早就已經(jīng)商量好的,鐘小雪的mama聯(lián)系好這師傅,讓他在約定的時間去機場,還了好幾次價,可現(xiàn)在,老師傅突然就不愿意收這錢了。 這么冷的天,朝前望去,一輛車都沒有,朝后望去,也就只有一家雜貨鋪。這樣艱難的條件之下,他都不知道這三個人該怎么辦才好,哪好意思揣著明白裝糊涂,把錢放自己口袋里? 可是,鐘飛就是不退讓,兩個人推辭了老半天,俞錦繡笑了起來,“師傅,您在大雪天里等了我們這么長時間,這錢是辛苦費,不能不收。” 說完了,俞錦繡就打開車門下車,還把鐘小雪給抱下去,鐘飛覺得俞錦繡這話在理,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把錢往車窗前面的玻璃縫一塞,就逃跑似的下車了。 望著他這模樣,俞錦繡笑了笑。沒想到這人看起來不茍言笑,可心卻是很好的。 下了車,再想找到一輛車就難了,左右徘徊了一會兒,俞錦繡提議去后邊的雜貨鋪找點吃的。 八十年代的飛機上并不是沒有飛機餐,只是這飛機餐實在是太簡陋了,尤其是國內(nèi)航班,一個小面包,一瓶牛奶,對付著就到目的地了,誰都沒有真想在飛機上吃飽飯。這樣寒冷的大雪天,走在鋪滿積雪的街道上,俞錦繡早就已經(jīng)餓得饑腸轆轆,鐘小雪對她的提議一萬個贊同。 其實,在到雜貨鋪之前,俞錦繡對這小店實在不抱什么期待。一家小小的雜貨鋪而已,能在這樣的冬夜里堅持著不打烊已經(jīng)夠敬業(yè)的了,總不可能提供熱乎乎的飯菜。 可她沒想到,一碗熱乎乎的飯菜是不太可能吃到了,熱乎的湯面還是不在話下的! “你們看,是方便面!”沖著櫥柜里的方便面一指,俞錦繡的聲音都下意識抬高了,這方便面上印著一個雞蛋和一只雞腿,雖然她知道這是廣告效應(yīng),可望梅止渴也是好的! “老板,這方便面多少錢一袋啊?”鐘飛問。 “八毛錢!”老板還挺會做生意,直接打了個折,“三包要你兩塊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