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開！上剪刀！“

    “……”

    郁弈航心頭無聲嘆了口氣，定了定神，手肘撐著沙發(fā)試圖坐起身。

    下一瞬，視野黑了。

    毫無預兆的，小女生的掌心捂在了他眼睛上，人湊上來，雙腿壓在他大腿上，制住他，中氣十足道，“不許起來！我的場子！”

    “你不許動！”

    郁弈航愣了愣，無意識順著宋燦的話停了動作。

    “乖啊，”宋燦食指蹭著郁弈航的鬢角輕輕刮了下，聲音軟了下來，“等會兒，等我干完大事就讓你走?！?/br>
    郁弈航：“……”

    “讓我想想，從哪兒開始呢。”

    郁弈航：“……”

    這姑娘喝醉之后，活脫脫一個女流氓。

    眼瞼和掌心接觸的地方柔軟，小女生捂得很緊，掌心還有點熾熱的汗意。

    黑暗里，郁弈航輕輕閉上眼。

    “不許眨眼，癢的！”某女流氓還不樂意的，一字一頓說得清晰，“我的場子，你得聽我的！”

    “……”

    郁弈航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心念家中以后可不能放酒了。

    不。

    任何含有酒精的飲料都不能出現。

    宋燦哼哼唧唧地，不耐煩地戳了戳郁弈航面頰，像是警告。

    “先、先干嘛呢……”宋燦把男人往毛巾被里塞，又捏了捏他的睡衣，低聲呢喃，“梁言哥哥好像說……說……說……”

    “……先驗貨？”

    宋燦傾身，手從半敞的睡衣伸了進去，一點一點扒拉開，指尖沿著皮膚紋理一點一點往下。

    自胸口到腹間。

    郁弈航定不住了，伸手扣住小女生愈發(fā)肆意的手，舉到頭頂把住，“宋燦，別鬧了?！?/br>
    “鬧？我沒鬧啊。”宋燦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慢吞吞笑了聲，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我沒鬧啊?！?/br>
    “——我還沒那個膽子，把學長吃了哦?！背聊藥酌?，宋燦委屈巴巴地說，“學長，你怕我?！?/br>
    “……沒有”

    “那為什么不讓我……”小姑娘欲言又止，指尖隔著睡衣又按了按，直勾勾的眼神暴露了她的心思。

    郁弈航向來拿這樣的宋燦沒有辦法。

    想拒絕。

    但不忍拒絕。

    沉吟片刻，雙手脫了力，他微微闔眼，“……隨你了吧，等會兒乖乖喝藥，知道嗎。”

    宋燦怔愣了一瞬，沒想到郁弈航還記得那碗藥黑乎乎苦兮兮的藥，她撇撇嘴，湊到他面前，很近距離地看著他，“那現在隨我哦?！?/br>
    “嗯?！庇艮暮教擁?/br>
    “干什么……都行的哦？”

    “嗯?！庇艮暮叫哪钜粋€醉鬼也翻不出什么風浪，淡淡應聲。

    “好！”某小女生樂呵起來了，手里抓了條長毛巾，把它覆在郁弈航的雙手上，又重復，“你不許反抗哦！”

    郁弈航微微仰了仰頭，任由她用長毛巾綁住了他的手，手臂往后壓在了沙發(fā)上。

    宋燦單手撐著沙發(fā)，另一只手似是忙活，郁弈航只聽到窸窸窣窣的響動。

    好一會兒，宋燦的聲音飄飄茫茫傳來，“很快……等一會哦?！?/br>
    郁弈航抬眼，視線限制，看不清宋燦的動作。

    “你在干什么？”

    宋燦動作一頓，張了張嘴吧，干巴巴安撫，“很快，很快你就知道了?！?/br>
    她說著，又打了個酒嗝，愣了愣，隨后的語氣更輕快了，笑嘻嘻說著，“我、我在干大事，學長先睡覺吧?！?/br>
    郁弈航應了一聲，唇角往下抿了抿，緩聲道：“睡不著的?！?/br>
    “為什么啊?！迸膯栐拪A在窸窸窣窣的響動里，聲音更縹緲了。

    “因為，”郁弈航瞇了下眼，似是而非應著，“睡著太累了?！?/br>
    “哈，”宋燦似乎是笑了一下，迷惑道，“睡著怎么會累呢?！?/br>
    “夢里什么都沒有?！庇艮暮絾问秩嘀W角，聲音很輕，”很空蕩，沒有人，是噩夢。“

    一閉眼，當年的一幕幕就如同走馬燈般在眼前浮現，清晰而真切。

    好不容易松懈的神經再次繃緊，把他拉到那個紅而黏稠的夢里。

    “什么呀！”宋燦吧唧拍了郁弈航肩膀下，一副知心jiejie的樣子，不以為然道，“不就是做噩夢嘛，簡單！容易解決！”

    郁弈航勾了勾唇，順著小女生的話問：“怎么解決呢？”

    “和朋友吐槽一下噩夢，就可以翻篇啦！”

    郁弈航輕輕一笑，不可否置：“和誰吐槽？”

    “想和誰吐槽就和誰吐槽呀?！彼螤N跪在沙發(fā)上，騰出手摸了摸男人頭發(fā)，柔聲哄道：“我們的郁學長朋友躲著呢，隨便打幾個電話就有一波人上來了，大家都很關心學長啊?！?/br>
    “只要和他們說，學長想他們想到睡不著啦，就會有很多人來聽學長吐槽啦——要是嫌麻煩，學長可以和我說啊，還有我會聽呀?！?/br>
    郁弈航語調平靜：”不了，會嚇著你?！?/br>
    宋燦看著男人平靜淡然的面容，心頭像是被小木錘重重敲了下，有點難受，又有點心疼，她也板著臉，正兒八斤喚：“學長?！?/br>
    “再嚇人也只是個夢，”宋燦俯身，忽然擁住了男人，“都是假的，別怕?！?/br>
    她輕輕拍了下郁弈航后背，腦袋埋在男人脖頸處，“這才是真的?！?/br>
    “學長要是想找人吐槽了，隨時找我啊，我就在這里，學長觸手可及的地方。”

    郁弈航聲音輕輕落下：“好?！?/br>
    宋燦眨眨眼，更用力抱住了，“我就在這里呀，是不是很真實?！?/br>
    好像只要這人端出一副什么都看淡的表情，她就忍不住上前逗逗哄哄他，想讓打破他面上的平靜。

    他不該是這樣的。

    隨著了解的深入，隨著見到越來越多面的郁弈航，這個想法一直都很清晰。

    郁弈航抿了抿唇，想回抱宋燦，冷不丁想起自己的手被毛巾縛住了。

    用力扯了扯，也沒扯動。

    仰頭看，才發(fā)現自己的手不但被毛巾縛住，還被宋燦勾在了一個柱狀物上，牢牢錮住。

    試圖抽出，沒拉動。

    捆綁play？

    郁弈航無奈：“你平時是不是沒少看那些?！?/br>
    宋燦抬起眼來，眸光有點散，迷茫得看著他，“哈？”

    “噢，對，得干正事了?！彼螤N順著郁弈航視線方向看去，輕輕嗓子，手指緩緩扒拉開郁弈航的睡衣。

    視線和指尖自他的胸前緩緩落到腹部。

    郁弈航看著小女生的表情，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你——什么正事？”

    “就是這個呀……”宋燦淺淺笑著，指尖在男人腹上輕快跳動著，“一、二、三……”

    “燦燦……喜歡我嗎？”郁弈航平穩(wěn)了下呼吸，近幾呢喃般問出了這個問題。

    也只有在這姑娘意識不清晰的時候，才敢問出這個問題。

    “喜歡啊……”宋燦眨眨眼，慢吞吞抽出手。

    “喜歡腹肌……”

    郁弈航倏然睜開眼，隱約明白了什么。

    “居然沒有八塊，差評！”宋燦瞪大了眼，手指在虛空里描摹指點著，“一二三四五六七……我數了三遍了！不開心！”

    郁弈航：“……”

    “不好玩兒?！彼螤N嘟著唇，面頰上寫滿了諸如“我很不爽”、“居然沒有八塊腹肌”、“這流氓耍的一點意思都沒有一類的話?！?/br>
    郁弈航：“……”

    “哎呀。”宋燦低聲嘀咕了句，看了郁弈航一眼后，慢吞吞站了起來。

    郁弈航眼皮跳了下，下意識扣住小女生的手腕，脫口而出，問：“你去哪里？不是要干正事嗎？”

    宋燦緩慢眨了下眼，像是斟酌郁弈航這話是什么意思，好半天才答：“我去睡覺啊，事情干完了啊?！?/br>
    “？？？”

    “就是要綁你啊！”宋燦應得理直氣壯，“不、不要喝藥，才綁的……太難喝了?！?/br>
    她無意識用手背蹭了蹭嘴唇，上面似乎還殘留著藥汁的味道。

    連唇瓣都是苦澀的。

    她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氣又上來了：“學長的藥，真的真的真的太難喝了！誰讓學長逼我喝藥了！”

    “……”

    這理由還真是理直氣壯。

    “乖，松開，我不逼你喝藥了?！庇艮暮侥椭宰?，手腕微微用力掙扎了下，也不知宋燦綁在了哪兒，壓根掙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