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蘇語憐被他一副皮糙rou厚不怕疼的模樣弄得沒辦法,松開了牙齒,重新將額頭抵在他的肩上,小聲道:“我們現(xiàn)在這樣,是不對的?!?/br> 盡管他們相識于前,盡管她和楚曄并無夫妻之實,但名義上,他們?nèi)匀皇鞘迳?/br> 這是不對的。 摩挲著她后腦勺的那只手停了下來,楚瑯重重地閉上了眼眸,反復(fù)深呼吸幾次,再次睜開時,眼底的猩紅漸漸褪去,近似嘆息地在她耳畔道:“小東西,你就慢慢折磨我吧……” 蘇語憐來回折騰了大半夜,此時又困又倦,聽到他要放過她,精神一下子便松懈了,連帶著身子也徹底軟在他懷里,打了個哈欠,軟軟糯糯道:“楚瑯,我好困啊……” “只管撩撥,不管善后?”楚瑯低低問了一句,隨后便發(fā)現(xiàn)懷里的人不動了,呼吸聲也變得平緩安穩(wěn)。他哭笑不得地?fù)Ьo了她,竟然是說睡就睡了,對他未免也太過放心了。 兩人這一覺睡到了第二日晌午時分,而泰華宮的人,不經(jīng)攝政王千歲傳召,根本不敢擅自進(jìn)入泰華宮打擾。 但夏望就不一樣了,她從昨夜一直站在門外候著,結(jié)果自家小姐遲遲不出來,赤風(fēng)便讓她先在泰華宮將就一晚,生生將她趕走了。但她還是從一大清早起來就又站到了殿門外,一直試圖闖進(jìn)去。 雖說今日不必上早朝,可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太后娘娘整夜不在未央宮,而是在泰華宮,那小姐的清譽就完了! “麻煩您讓開,赤風(fēng)將軍!”眼看著午膳時辰都快要過去了,夏望真是站不住了,低聲喊道。 赤風(fēng)依舊像一尊門神似的守在殿門前,一板一眼地回道:“夏望姑娘見諒,殿下就寢時不喜有人打擾?!?/br> 夏望氣得直跺腳,連禮儀都顧不上了,“你這人怎么這么死板呢?你也不看看現(xiàn)在都什么時辰了!睡覺能睡到現(xiàn)在嗎!” “夏望姑娘有所不知,殿下既然未曾傳召宮人,那么便是還在歇息。” “你……” “大清早的……”殿門突然被從里面打開,蘇語憐正準(zhǔn)備說“大清早的吵什么吵”,瞧見日頭的位置,戛然而止。 “小姐您可出來了!”夏望驚喜地叫了一聲,瞪了赤風(fēng)一眼,小跑著過去,“您可急死我了!” 蘇語憐揉了揉額側(cè),“我這一覺好像是睡得太沉了……”她安撫地看了夏望一眼,“無礙,你先回未央宮去,把該交代的事情交代一下……” “阿憐?”殿內(nèi)傳來一道沙啞的嗓音,蘇語憐頓了頓,回頭應(yīng)道:“馬上就來!” “小姐,真的沒問題嗎?”夏望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 “你先去吧,若是有人求見,就說我在泰華宮和攝政王一同商討政務(wù),叫他們來泰華宮即可?!碧斓紫聸]有不透風(fēng)的墻,尤其是皇宮中。她和楚瑯來往如此密切,宮中的閑言碎語自然是少不了的。堵住所有的人的嘴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不能留下過于明顯的把柄讓人去抓。 交代完后,蘇語憐轉(zhuǎn)身回了內(nèi)殿。楚瑯已經(jīng)醒了,正盤腿坐在床榻上,眉心微皺,不知在想什么。 她一邊往里走,一邊輕聲問道:“我吵醒你了?” “不是,是我自己醒的?!背樜⑽⒐创叫α诵?,“不過我倒是好久沒有睡得這么沉了?!彼呦騺砗軠\,昨夜抱著她,竟然一覺睡到這個點才醒。 蘇語憐也笑了,“或許,我有安神的效用?” “呵呵,你這個小安神藥成精了。” 兩人輕松地聊了幾句,喚了宮人進(jìn)來伺候洗漱,早膳并做午膳一起用了。 昨夜發(fā)生的事情太多,蘇語憐來不及細(xì)細(xì)梳理傅為民的案子,這一覺睡起來,便忍不住回想起謝嘉說的一番話。 楚瑯挑干凈了一塊魚rou,放進(jìn)她碗里,淡淡問道:“想什么呢,吃東西也能走神?” “???”蘇語憐無辜地回望他一眼,“我明明是在很認(rèn)真地思考,才不是走神。” “說來聽聽?!?/br> 她倒也無意隱瞞,直言道:“我在想,昨夜謝嘉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br> 啪的一聲,楚瑯不輕不重地將銀筷拍到桌子上,面上的表情不陰不陽,“你在你男人面前,還敢想著無關(guān)緊要的旁人?” “哎呀!”蘇語憐挾了一筷子香噴噴的紅燒rou放進(jìn)他碗里,“不是你想的那樣!別生氣別生氣,吃rou!” 他斜睨了一眼,語氣冷漠,“太醫(yī)說我現(xiàn)在不能吃大葷。” “我錯了。”蘇語憐一聽,立馬將燉的軟爛的烏雞湯連盅一起推到他面前,討好道:“阿憐錯了,哥哥喝湯好不好呀?” “不愛喝湯。”他又冷冷接了一句。 見他一副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蘇語憐有些想發(fā)笑。就在幾個月前,她還覺得這人陰沉不定、深不可測,可現(xiàn)下再去看他,怎么看怎么覺得可愛,甚至有些幼稚。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說正經(jīng)的,我在想十年前的那件案子,傅侍郎會不會真的是被冤枉的?”當(dāng)時謝嘉的語氣和表情她記得很清楚,就像她相信爹爹不可能會做出找人頂罪的事,謝嘉也是真的不相信傅為民貪污受賄,坑害百姓性命。 楚瑯終于正眼看她了,“當(dāng)年那樁案子,是蘇丞相親自調(diào)查的,你認(rèn)為你父親有問題?” “當(dāng)然不是了。”蘇語憐想也不想地否認(rèn)了,“我只是在想,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當(dāng)年我父親也被蒙在了鼓里?” 但楚瑯并不理解她的想法,眉心微皺,不認(rèn)同道:“你追究這件事又有何意義?即便當(dāng)初傅為民是被冤枉的,十年過去了,如今他的兒子又能翻出什么浪來?”有他護(hù)著她,任誰也傷害不了她,包括她的家人。 蘇語憐低嘆一聲,“你不明白,楚瑯?!?/br> 她是個不能容忍不明不白的人,既然眼下她已經(jīng)查到了這個地步,那她就一定要搞清楚,當(dāng)年那樁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謝嘉到底能不能將他傅家的滅門盡數(shù)算到蘇家的頭上。 然后他們再談,誰該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他捏緊了手中的筷子,嗓音低沉:“我不明白,你為什么不能跟我說明白?” 蘇語憐還是說不出口,她若是說起上輩子那些恩恩怨怨,就要承認(rèn)自己是重生的。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他會信嗎,還是說他會將她當(dāng)成什么妖怪,害怕她。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楚瑯再次開口時,聲音里含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血腥氣,“你若當(dāng)真不安心,找個機會處理了傅為民的兒子便是了?!边@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最聽話,最安全,不會惹人心煩。 “別!”蘇語憐懇求地看著他,“讓我查清楚,楚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