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安王的臉色徹底灰敗下去, 勉強地穩(wěn)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艱難道:“本王不知、攝政王在說什么。” “你會知道的。”楚瑯看了一眼沈懷卿, 沈懷卿會意,朗聲道:“帶上來!” 不消片刻, 帶刀侍衛(wèi)便一左一右地押著兩個人進了內殿,正是武平侯和兵部尚書二人。 帶刀侍衛(wèi)一前一后將兩人踹得跪倒在地,膝蓋砸在地板上,發(fā)出沉重的悶響聲。 滿座皆驚, 紛紛坐不住了, 齊王也難得正經起來,“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齊王說是怎么了?”沈懷卿的手不經意地撫上了腰間的利劍, 沉聲道:“安王連同武平侯、兵部尚書林楠意圖造反, 幸得攝政王有先見之明,這才叫微臣及時一網打盡。” 安王卻好似被他的一番話突然點醒,怒目圓睜, 厲聲斥道:“楚瑯你早就準備好了陷害本王是不是!”難怪今日他的人進入皇宮如此輕而易舉,他本來以為是因為除夕家國宴放松了防守,原來竟是楚瑯早就挖好了坑在等著他們! “安王此話從何說起?是本王命令你們造反的嗎?”楚瑯略有些不耐煩地抬了抬手,“念在安王的身份上,賜一個全尸罷?!?/br> 話音一落,立即便有兩個侍衛(wèi)架住了安王,另一個端著一杯準備好的毒酒走了過去。 “楚瑯你敢!本王是父皇御旨親封的親王,是你的皇兄!你怎么敢!”安王窮途末路,不顧一切地嘶吼起來。 楚瑯看向他的眼神一片死寂,“安王知道寧王是怎么死的嗎?” 蘇語憐心中一顫,寧王的死是她親眼所見,楚瑯殺寧王時簡直像是殺一個牲畜,毫不顧及兄弟之情,安王的算盤恐怕打錯了。 她匆匆起身,走到了不知所措坐在龍椅上的小皇帝身前,將小皇帝攬進了懷中,不讓他看殿內發(fā)生的事情。 “楚瑯你這是要殺光你的兄弟?你別以為你殺了我就能掩蓋你弒兄奪權的真……” 他慷慨激昂的臨終遺言尚未說完,便被侍衛(wèi)強行灌下了整整一杯毒酒。 這毒酒見效極快,安王倒地抽搐了幾下,甚至沒來得及過多掙扎,便咽了氣,只留一雙死死瞪著的眼睛,儼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殿內所有的人都陷入了驚恐中,僵直著身子想跑又不敢動。安親王,真正的皇室貴胄,竟然說死就死了。 侍衛(wèi)很快便將死透了的安王拖了出去。 楚瑯的目光轉向了跪在地上的兩人。 兵部尚書骨頭硬,硬梗著脖子跪在地上一聲不吭,但武平侯就沒那么冷靜了,不顧侍衛(wèi)壓著他的脊背,瘋狂往楚瑯腳邊爬,一邊爬一邊將頭磕得砰砰響,在寂靜無聲的殿內回響,顯得格外瘆人。 “攝政王微臣錯了,微臣豬油蒙了心聽信安王的蒙蔽,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糊涂之事!罪臣上有老小有小,離不開罪臣啊,還請攝政王開恩,饒了罪臣一命?。 ?/br> 他的求饒聲過于凄慘,聽得蘇語憐頭皮都有些發(fā)麻,更緊地摟住了小皇帝,復雜的目光望向了背對她負手而立的楚瑯。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的心比冰山鐵石更冷更硬,求饒只能加速他的死亡而已。 不出她的所料,楚瑯被武平侯吵得眉心微蹙,“拖出去?!本故沁B一杯毒酒也不愿意施舍了。 絕望之下,那武平侯驟然暴起,朝楚瑯撲了過去,看那架勢竟是要和楚瑯同歸于盡。 然而,未待蘇語憐驚呼出聲,只見眼前一道雪亮的寒光,刀劍刺入rou體的聲響后,武平侯的動作戛然而止,鮮紅的血自他的身體噴涌而出。 蘇語憐霎那間閉上了眼眸,轉過身子將小皇帝徹底隔絕在自己懷中。 “嘖。”楚瑯不太高興地嘖了一聲,似乎是嫌棄武平侯將大殿弄得太臟了,身邊有眼色的侍衛(wèi)當即將人拖了出去,候在一旁的宮人連忙上前清理地上的血跡。 最后剩下的是兵部尚書林楠了。楚瑯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兩眼,終于大發(fā)慈悲似的說了一句:“先帶下去,改日再審?!?/br> 前后不過短短一柱香的時辰,大殿內就出了兩條人命,死狀還各有不同的凄慘,在場的諸位都再也沒有胃口了,人人自危,只盼著能盡早結束這場充滿血腥味兒的宴會。 蘇語憐心中也不太舒服,但她還是強撐著低聲道:“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哀家和皇上都有些乏了,便先行回宮歇息了,諸位若是還想留下,宴會繼續(xù)?!?/br> 眾人正巴不得立馬長出翅膀飛走,聽聞太后娘娘發(fā)了話,急忙借著臺階就下了,紛紛表示自己還有其他的事情,不如宴會就到此結束吧。 但就在此時,楚瑯冷冰冰的目光,挨個掃了一圈殿內在座的眾人,不緊不慢道:“本忘說了,你們能走嗎?” 楚衡起身的動作僵在了原地。 “攝政王這又是什么意思?難道今日想將我等困在此處不成?” “齊王誤會了?!背樰p輕笑了一聲,“只是先皇崇尚節(jié)儉,本王瞧著這宴桌上的膳食,都沒怎么動,未免有些太浪費了,還是用完了再走罷。” 蘇語憐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誰知楚瑯一轉眼神,向她遙遙拱手道:“當然,若是皇上和太后娘娘疲乏了,自然是可以先行回宮歇息?!?/br> 蘇語憐帶著小皇帝回了承乾宮。 可憐的小家伙,從未見過這種陣仗,被嚇得不清,白日里活蹦亂跳的模樣完全消失了,只知道愣愣地捏著她的衣袖發(fā)呆。 蘇語憐不知道該怎么開導他,又或者說這種場面他遲早都是要去面對的。雖然要一個五歲的孩子面對死亡,未免有些太過殘忍。但這是他做皇帝的代價之一。 她輕柔地撫摸小皇帝的腦袋,安撫著他,過了好半晌,才將小家伙哄睡下了。 她起身,去了外殿,坐在桌前喝茶,平復自己的心情,整理今日發(fā)生的一切。 誰知沒過多久,楚瑯竟然不請自來了。 他身上還殘留著一絲血腥氣,郁氣也尚未完全消散,自殿門外踏進來,蘇蘇語憐竟不由自主地硬生生打了個冷顫。 她的眼神有些發(fā)緊,輕聲道:“既然宴會結束了,攝政王應當早早回宮歇息才是,怎么來了承乾宮呢?” “怎么,皇嫂不歡迎臣弟來嗎?” 蘇語憐心中暗道:我哪敢說不歡迎???她客氣疏離地笑了笑,虛情假意道:“怎么會呢,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哀家不過是攝政王cao勞太過罷了?!币贿B殺了兩個人,關了一個,還都是舉重若輕的人物,恐怕也不會太輕松。 楚瑯一言不發(fā)地坐到了她身旁,她便只好親自替他斟了一盞茶。 他并沒有端起茶盞,幽暗莫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半晌后才淡淡開口道:“今日的確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臣弟此番前來,是想問一問,太后娘娘想如何處理逆賊一伙?” 蘇語憐微微愣了愣,如何處置?方才在大殿上他不是已經殺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