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隔著一張案桌,楚瑯目光沉沉地同她對視。她眼神冷漠,毫無退怯之意,片刻后,楚瑯輕笑了一聲,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此案交由林御史糾察?!?/br> 季愉應(yīng)聲退下。 殿內(nèi)只剩他們兩人相對而立,蘇語憐便有些不自在了。她不動聲色地暼開了眼神,想起自己今日來找楚瑯的初衷。 “皇嫂的臉色怎地如此差?難道是因?yàn)榉讲糯罄硭律偾浔粡椲酪皇??”楚瑯慢悠悠問道?/br> “攝政王想多了,哀家不過是昨夜未休息好。” 楚瑯仔細(xì)端詳她的臉色,不再深究,轉(zhuǎn)而隨口:“皇嫂可還記得前段日子,這個吏部侍郎早朝時當(dāng)眾和臣弟唱反調(diào)?” 他這么一說,蘇語憐便想起來了,的確有這么一回事。朝中大臣明里暗里派系分明,而這吏部侍郎明顯同禮部尚書王豫成一派,自打王尚書替她爭權(quán)后,便選擇站到了她身后,早朝時頻頻嗆聲攝政王。 蘇語憐一顆心慢慢往下沉,所以所謂吏部侍郎貪污受賄一案,根本就是楚瑯找了個借口處理了反對他的大臣,順便給王尚書一個下馬威? “打住?!陛p易看穿了她的想法的楚瑯,抬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難得耐心解釋:“臣弟是不喜歡當(dāng)眾同臣弟唱反調(diào)之人,但吏部侍郎貪污受賄一案,確有其事?!?/br> 而她只能回以懷疑的目光,這件案子處處透著詭異,若說沒有楚瑯的插手,她斷然是不信的。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背樀纳ひ舻统亮讼氯?,“這種事,我還沒那個功夫插手。若說我對此案有何影響,不過是個向我表態(tài)的機(jī)會罷了?!?/br> 蘇語憐聽到這里,靈光一現(xiàn),恍然大悟。 吏部侍郎對攝政王有二心,端看的是其他大臣對其的態(tài)度。刑部侍郎季愉是在以流放吏部侍郎向攝政王表忠心,而大理寺少卿蘇駱舟,則是公事公辦,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也在和攝政王唱反調(diào)。 蘇語憐頓時緊張起來,楚瑯不會像處置吏部侍郎那樣,隨便找個理由處置了大哥吧? 望著她遮掩不住的緊張神情,楚瑯反而勾起唇角笑了。他敲了敲案桌,“皇嫂站久了怕是會累的慌,不如坐下來再談?” 她腦中思緒紛亂,遲疑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她不愿在此等小事上拂了他的意。然而楚瑯卻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唯一的一張椅子上,一動不動。 她只能用眼神暗示道:你叫我坐下來,你不讓開我怎么坐? 她千算萬算沒算到,下一刻,楚瑯竟然一伸手,輕輕松松地將她轉(zhuǎn)了小半個圈,拉進(jìn)了他的懷中。 “……”蘇語憐坐在他結(jié)實(shí)的大腿上,一時沒能反應(yīng)過來,呆滯地同他對視,搞不清楚是什么情況。 “呵呵呵。”他在她耳畔沉沉笑了兩聲,“臣弟的大腿,難道不比硬邦邦的椅子舒服些?” 她被他不要臉的話驚醒,猛地掙扎著要起身,卻被他握著腰肢,輕而易舉地死死摁在自己腿上,低聲問道:“皇嫂,您今日是不想同臣弟繼續(xù)談了?” 蘇語憐掙扎的動作頓時僵住了。她權(quán)衡了一番,片刻后,心一橫,緩緩放松了身子,任由自己軟在他懷中。 罷了,親也親過了,抱也抱過了,還差坐個大腿嗎?反正她仗著太后的身份在,他也只能占一占這種小便宜,諒他也不敢真正對她做出什么更過分的事情來。 她將目光定在他胸前的錦繡圖案上,輕聲細(xì)語道:“刑部和大理寺互相彈劾一事,攝政王打算如此處理?” “臣弟方才不是說了,交由御史糾察。” 蘇語憐直想翻他一個白眼,御史還不是看你的眼色辦事?但表面上還是不得不忍氣吞聲,語氣愈發(fā)輕柔:“攝政王放心,大理寺少卿他是個極有分寸之人,兢兢業(yè)業(yè),盡忠職守,絕對不會做出……” “聽皇嫂的意思,是很了解少卿了?”楚瑯打斷了她的話。 她的眼角微微抽了抽,心里忍不住頂嘴道: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的大哥,自小一起長大的大哥,我不了解他了解你? 楚瑯騰出了一只手,拿起桌上的奏折,笑道:“臣弟自然相信少卿的為人處事,只是,不知少卿效力的對象是誰罷了?!?/br> “這一點(diǎn)攝政王大可放心,少卿一定是站在攝政王您這一邊的,絕對不會做出令攝政王失望的事來?!睂Σ黄鹆舜蟾纾x擇了睜眼說瞎話,暫且安撫住了楚瑯再說。 “哦,是嗎?”楚瑯收回了投放在奏折上的目光,轉(zhuǎn)而垂眸凝視著她,意味深長道:“那么皇嫂呢,皇嫂您又是哪一邊的呢?” 蘇語憐避開了他的眼神,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含混道:“哀家……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楚江山安穩(wěn)……” “唉?!背槆@息一聲,“即便天下人都站在臣弟的對立面,臣弟也一笑置之。而我最想要的,不過是皇嫂您,能站在我身旁罷了?!?/br> 話音剛落,蘇語憐呼吸一窒,心臟又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這話說得太過曖昧,其中隱含的意味她更是不敢深究。她將臉整個轉(zhuǎn)向另一邊,眼神暼得更遠(yuǎn),一時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 她的腦子里像是有一鍋粥在煮沸,感官卻變得更為敏感,她感到有一只冰冰涼涼的手捏上了她的下頜,不輕不重地迫使她重新扭過了頭,面對著他。 未待她開口,捏著她的下頜的那只手便松開了,轉(zhuǎn)而撫上了她的后腦勺,隨后,一個毫無征兆的吻便落了下來。 蘇語憐如同被人點(diǎn)了xue,連指尖都不動了。這次的吻比起上次來,簡直稱得上是溫和了。 唇瓣之間似有若無地相觸,輕輕柔柔地磨蹭,純情到不可思議,和攝政王其人一點(diǎn)都不相配。 蘇語憐終于回過神來,下意識用抵在他胸前的手用力地推了一把,同時將頭往后仰,試圖躲開他的吻??伤耆浟俗约旱暮竽X勺還在他的掌控中,這一躲,只不過將自己更往他的手心中送。 下一瞬間,她的唇便被咬住了。這一次,不再是和風(fēng)細(xì)雨,他guntang的舌尖趁她吃痛張嘴時卷了進(jìn)去,隨后便是狂風(fēng)驟雨式的掃蕩,仿佛勝利的王者在逡巡自己的土地,侵占她口中每一個角落。 她被吻到喘不過氣來,熟悉的窒息感再次撲面而來,但這次卻沒有人再來救她了。絕望之下,她狠了狠心,故意引誘著他,尋到了機(jī)會,用力地咬了一下他燙到嚇人的舌尖。 “唔……”楚瑯悶哼了一聲,動作微微頓了頓。 蘇語憐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他是不是要放開她了?可下一瞬間,更兇猛的吻繼續(xù)強(qiáng)占她的一切感官,一股血腥味透過他受傷的舌尖擴(kuò)散至兩人的口中。 她活了兩輩子,第一次感受到帶著血腥味的吻,竟出乎她預(yù)料的,令人……興奮。 誰能想得到,外人面前矜貴神圣不可侵犯冷酷無情的攝政王,私底下的行徑竟如此禽獸?誰又能想得到,冷如冰雪風(fēng)霜的攝政王,他的唇他的吻燙得人都能化開…… 蘇語憐沸騰的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了那日御花園中,楚瑯輕挑地抬起那個小宮女的下巴,扭頭問她是不是極為惹人憐愛的場景。 所以,他是不是私底下,對別人也……這樣過? 仿佛一盆冷水,當(dāng)頭澆下來,蘇語憐驀地xiele氣。用力掙扎也好,欲拒還迎也罷,皆化為了自暴自棄,她不再給出任何反應(yīng)。 楚瑯霎那間便察覺到了她的變化,不悅地睜開了雙眸,眼底燃燒的烈火仍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他又咬了一口她的下唇,這才貼著她,嗓音沙啞道:“都讓你咬回來了,怎么還不高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