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好笑之極
沈穎怡覺得,現(xiàn)在她得說點什么來拔高自己的形象,于是,她故作維護地道:“黃小姐太過獎了,我三妹其實也是挺聰明的,只是她平時不愛琴棋書畫而已,若她用心學(xué),定比我學(xué)得更好!” 這種明捧實踩的做法,她做得很是得心應(yīng)手。 黃欣燕道:“沈大小姐真是善良溫柔,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說什么了。不過,有些人不學(xué)無術(shù)也就算了,態(tài)度還不好,真該長長記性!” 頓時有人附和有人吹捧有人譏笑沈珞言,好一番熱鬧。 “嗤……” 不合時宜的嘲虐聲音響起。 這聲輕嘲正是沈珞言發(fā)出的。 黃欣燕眉梢上揚,尖刻地道:“怎么,沈三姑娘莫非覺得女子不該習(xí)得琴棋書畫,而該舞槍弄棒嗎?” 沈珞言無語地道:“這幅畫上明明有落款,也有日期,可你們視而不見,還安上什么先賢,前朝大師,還有什么青州古畫新風的古新意,燕州云天霄壤的云天霄,京城京燕北顧的顧燕北。真是好笑之極!” 她這話對誰也沒有氣。 她是要交好這些人沒有錯,為了九芳堂的發(fā)展,她應(yīng)該和氣生財,但是,和氣生財不表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她不是這種逆來順受的性格,所以,有時候,該露鋒芒的時候,她也不會藏著掖著。 沈穎怡心中冷笑不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竟然說出這樣無知的話來,若是畫上有落款,這么多雙眼睛,怎么會看不到?難道只有她一人能看見不成? 她特意又認真地看了一眼,還是沒有看到什么落款。 崔曉玨畢竟是主人,見沈珞言說了這話,一眾人頓時鴉雀無聲,便笑道:“是嗎?這畫我先是揣摩了月余,又請朋友看過,實在沒有看到什么落款,這才請大家一聚!若是沈三姑娘有什么高見,不如說一說!” 她雖然在微笑,但是話意里也不泛揶揄,她自己看了一個多月都沒看出來,若是真有落款,豈不表示她眼瞎? 北辰軒笑道:“沈三姑娘,本王倒真沒有看出來,不過本王對畫道本來就不太了解,愿聞高見!” 北辰臨楓從頭至尾既沒有發(fā)表什么意見,也沒有品評這幅畫,此刻,卻看著沈珞言,唇角微揚。 有人不滿于兩個皇子對沈珞言態(tài)度的不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酸溜溜地道:“一介武夫之女,不學(xué)無術(shù),腹無詩書,草包一個,她知道什么?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 沈珞言對崔曉玨道:“有紙筆嗎?” 崔曉玨雖然不知道她有什么用,但立刻令人去準備筆墨紙硯。 沈穎怡假惺惺地道:“三meimei,看不出來也沒有關(guān)系,不過,你非要說有落款,這樣就不對了,你會得罪所有人?!?/br> 沈珞言笑而不語。 不一會兒,筆墨紙硯準備好了,就在隔壁的偏廳里,崔曉玨,北辰臨楓,北辰軒,北辰硯,沐乘月,北辰煙,還有一眾勛貴子女們都很好奇,隨著沈珞言一起移步到隔壁。 偏廳中一張大大的桌案,上面墨已磨好,紙已鋪開,備了好幾種筆。 眾人頓時恍然,這沈珞言是要畫畫。 沈珞言走過去,先是拿起一支鼠毫筆,有人不禁笑出聲來,到底是武夫的女兒,知道畫畫要用什么筆嗎?鼠毫毛性硬,畫山水哪能用這種筆? 沈珞言也不理他們,直接醮了墨就開始畫,硬毫醮墨,本更實用于挑,勾,工筆,可她卻用硬毫蘸,掃,擺,手中連連醮墨涂于紙上,或勾或挑,或掃或抹,時而作硬毫勾挑法,時而作軟毫蘸擺法,手勢嫻熟,有如行云流水,動作快速,仿若一氣呵成。 剛開始,圍觀眾人之中不泛想要看熱鬧,樂得見沈珞言出丑的,但是,看到后來,他們眼里現(xiàn)出一片驚異之色。 因為他們震驚地發(fā)現(xiàn),沈珞言現(xiàn)在所畫的,就是大堂里那幅古畫。 雖是仿作,但是,她也就看了幾眼,此時古畫并不在身邊,在場這么多人雖然不少人自詡才高,卻也沒有把握把一幅不過看了幾眼的畫就能憑著記憶完全地臨摩出來。不,應(yīng)該是默畫出來。 當沈珞言畫完之后,全場又一次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眾人在腦中回想剛才看見的古畫,再看眼前沈珞言完成的畫作,他們已經(jīng)傻了。 崔曉玨輕輕地捂住嘴,她意識到自己再不捂住,就會驚呼出聲了。 她曾認真看過一個月,當然知道這幅畫的細節(jié),而沈珞言,竟然把細節(jié)也一點不少地畫了出來。 這是沈穎怡和黃欣燕口中不愛琴棋書畫的武將世家出身,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人能辦到的事嗎?這是覺得讀書沒有多大的用處,所以腹無詩書的人所能做得到的嗎? 她哪怕認真臨摩過好幾回,一邊看一邊畫,也沒能像這幅畫這般。 她顫著聲音道:“快,把原畫取來!” 她的丫鬟急忙去取原畫。 兩幅畫比在一起,除了紙張不一樣,墨色是新的,那滿畫蕭瑟,滿眼秋意,蕭條景象,滄桑意境,竟然一絲不差。 怎么不叫人傻在那里? 沈珞言并不在意,又提起一支筆,蘸了墨,在自己臨的那幅畫上,畫出好幾個圈圈。 好好的一幅畫就此毀了,雖然是臨摩之作,但不少人都覺得很可惜。 沈珞言放下筆,沒有說話。 雖然如此,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要表達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不圈出來,眾人不會留意,當用筆圈出來之后,比照原畫,他們發(fā)現(xiàn),那果然是字。 很奇特的篆字,在樹枝之間,在山石之間,在草木之間。 把這些圈圈組合起來,正好是“明心畫于庚申年八月”。 竟然有這么多字,可是,那些字融在畫里,反倒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因為畫太大氣蒼茫,而那些字又融得太好,幾乎與畫本身成為一體,畫中藏字,字中有畫,沒有人會想到有人把落款用這種方式表現(xiàn)出來。 有人道:“明心?莫非是慶安寺的明心大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