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道長
文牧棠心知肚明,不得不硬著頭皮給史通程求情。 皇帝神情莫測地板著臉問他要什么賠償,五皇子毫不氣地指著左相,既然替史通程求情,那很好,那史通程就不用賠了,左相賠,可以選擇是賠償白銀一百萬兩,還是讓自己抽三鞭。 左相看著史通程那慘樣兒,哪里還敢選三鞭,自然是賠銀。 可賠了銀子事沒了,五皇子有話:一個左丞相雖然位居一品,俸祿不低,但輕輕松松就能拿出一百萬兩,那也是辦不到的,指不定不是貪墨就是受賄了。 當(dāng)著的是滿朝文武的面,這句話直接就把左相坑到溝里里,身居高位,哪里能如此身清行正,沒有把柄? 文牧棠的把柄還不少,果然就到貪墨的罪證,皇帝大怒,念在他身在左相之位時還是有幾分能力,將他官降五級,一個正二品的左丞相,立馬就擼成了從四品的侍讀學(xué)士。 史通程也沒有討到好,破了相,還被貶為太常寺少卿。 一個正二品左丞,一個正三品京兆尹,因?yàn)橐粋€被強(qiáng)娶的小妾,不但貶官降級,還成為笑話。 這件事的最后后果是,五皇子毆打朝廷命官,著實(shí)胡鬧,罰俸一年,禁足三個月。 皇帝對五皇子的態(tài)度也很奇怪,要說他不喜五皇子,但五皇子卻敢毫無顧忌的這般鬧。但要說他對五皇子有多看重,也不盡然,畢竟,除了當(dāng)初封了個麟王,五皇子并沒有什么正經(jīng)差使。 沈珞言一路聽著這些八卦,百姓們對欺負(fù)平民的貪官倒霉自然是津津樂道,但太多夸大的成份,當(dāng)故事聽還是可以一解路上無聊的。 在經(jīng)過云景樓的時候,她感覺到有強(qiáng)烈的并不友好的目光一直盯著,還曾撩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 二樓窗戶處,那一雙驚詫中帶著難以置信的眼睛,她看得很清楚。 沈穎怡。 原身的堂姐。 她對面的男子不認(rèn)識,但是,看到沈穎怡的面色,她頓時了然,原來如此!原本以為只是內(nèi)宅之斗,原來還有妹奪妹夫的狗血事件。 從昨天到現(xiàn)在,她循著原身留下的記憶,把整件事梳了一遍,沈穎怡對原身說了兩句話: “珞言,聽說今天任大公子也會到呢,咱們武定侯府雖然不如國公府,不過你花容月貌,任大公子定會對你一見傾心的!” “三皇子的畫貴不可言,得一幅身價倍增呢!珞言,你既然喜歡,我自然助你去求一幅。有三皇子的畫為嫁妝,看誰還敢說我們珞言高攀了!” 正是這兩句話,讓原本沒有求畫心思的原身動了心。 她還在原身的記憶里搜到當(dāng)她高興地轉(zhuǎn)身離去時,貼身丫鬟春杏匆匆看向沈穎怡的目光中帶著的詢問和共識,只是當(dāng)時不曾細(xì)想。 看來,武定侯府,比想像中熱鬧呢。 她既然接管了原身的一切,那么以后,她會替原身好好活著。 武定侯府,雖沒有低迷肅穆之氣,但也有些不同尋常,大管家鄒閩帶著一個道士打扮的人匆匆的進(jìn)了府,就向翠虹堂去。 武定侯雖是沈云霆,但是侯府里作主的外有大房老爺沈伯奎,雖然老夫人年紀(jì)大了不想理事,中饋交給沈伯奎的夫人姚氏在打理,但是府中的大事,還是得老夫人點(diǎn)頭。一直沿襲下來,哪怕是沈云霆回了京城,也沒有什么改變,當(dāng)然,也與沈云霆自己無心去爭這些有關(guān)。 這個道士是沈伯奎請來的,未嫁之女橫死,是不能入祖墳的,而且,對于埋葬的時間地點(diǎn),都極有講究,弄不好,會禍及家人。 這個道士便是沈伯奎請來為沈珞言尋找埋葬之地的。 翠虹堂里,沈伯奎向老夫人行禮:“母親,這位便是秦道長!” 秦道長五十余歲,頷下有三寸胡須,看著倒似仙風(fēng)道骨,只是眼神骨碌碌的轉(zhuǎn)著,不免帶了幾分jian滑之意。 老夫人有些奇怪,又有些不滿,道:“你沒事叫個道長來干什么?”正常人家,大都對和尚道士敬而遠(yuǎn)之。何況,哪個道士沒有道號?既然出了家,還把俗家姓帶著的,可是極少。 沈伯奎走近幾步,低聲道:“母親,都這會兒了,你覺得珞言還可能活命嗎?” 老夫人孫女多,對沈珞言又不喜愛,并沒有什么悲傷之色,哼了一聲道:“這不還沒找到尸身嗎?” “這都半天加一夜了,也該找到了,橫死是不吉利的,有些事得提前準(zhǔn)備!” 老夫人看了秦道長一眼,又看沈伯奎,目光中的意思很明顯:現(xiàn)在招搖撞騙的人多了,這人不會是騙子吧? 沈伯奎忙道:“這位秦道長的大名兒子三年前就聽過,給于大人祖墳上看過風(fēng)水,這三年里,于大人官升兩級,順風(fēng)順?biāo) ?/br> 他說的于大人,三年前只是從五品的戶部員外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正四品戶部郎中了。言下之意,這秦道長是有真本事的。 聽他這么說,老夫人也不出聲了。 不論婚約的事和事后的影響怎么消除,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但若葬處尋不好禍及家人,那才是大事,老大考慮很周全,這的確比較緊要。 秦道長行了個道貌家禮,儼然道:“沈老夫人,聽說府上有貴女遭遇不幸,貧道深表同情!尋陰宅之事,可絲毫馬虎不得,既然貧道接手此事,定讓老夫人滿意!” 老夫人對大兒子辦事向來放心,端著茶杯,不甚在意地道:“那就有勞了!” 秦道長擺著拂塵,臉色嚴(yán)肅地道:“貴女歿于水禍,水禍乃五兇之首,在府中停靈不得過夜。不可葬于山之背,水之南,亦不能葬于陰森肅殺之地,不得葬于有柳樹槐樹之地,不得葬于水邊。另還需要盡快在府上做場法事,否則,魂靈歸來,盤桓不去,因枉死生怨,因怨恨生兇厲,將影響府中運(yùn)道,阻礙官氣!” 沈伯奎道:“這話怎么說?” 秦道長道:“官氣者,氣運(yùn)也,祖宗之氣運(yùn),風(fēng)水之氣運(yùn),天生之氣運(yùn),氣運(yùn)之勢本來微妙,若有兇厲之氣擋在前面,氣運(yùn)阻塞,官氣自然就大受影響,不但已在仕途者有降職丟官之禍,未入仕途者,亦有可能再不得其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