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未見過如此正直的反派[穿書]_分節(jié)閱讀_
陸淺川和裴楚然站得最近,他們能清楚感受到火籠里的人一直在試圖抓住他們,方才裴楚然蹲著,那人就沖他的脖子夠過來,現(xiàn)在他們站起身,那個怪物則一直努力去抓陸淺川的袖角。 他一直沒能成功夠到他們,在火籠內(nèi)掙扎得越發(fā)厲害。但他越是掙扎,引到身上的火便越多,他殘破的喉嚨里發(fā)出破舊風箱一般的漏氣聲,像即將溺死的人一樣,妄圖抓住最后的枯木。 不知是他的叫聲太過凄厲,還是他一直妄圖接觸他們的動作太過奇異,陸淺川心中一動,隱隱有了點不詳?shù)念A感。 他自懷中拿出乾坤袋,里面裝了幾朵進城前向?qū)O幽瀾討的海棠花。他摸出一朵干癟的海棠,向里面注入絲微的靈力,海棠便泛起幽幽的紫光。 當年在他在莫沉淵的識海里吃了不會通靈的虧,后來就長了記性,但凡出門,必要從孫幽瀾那里借幾朵海棠,用來和不能用正常方式交流的東西做心靈上的溝通。 那怪物不知是認得這種招式還是怎樣,在他拿出海棠花之后,它竟然停止了掙扎,直接偽裝成了一堆散落的枯枝,安靜地蜷縮在火籠里。 陸淺川平舉海棠,開門見山:“兄臺何人?” 話音剛落,他們還沒有看見怪物動作,海棠就在一瞬間迸出薄光,陸淺川的面前無端浮現(xiàn)出一行紫色的小楷—— 雪城鑄劍臺,澄明。 四周靜得嚇人。 陸淺川盯著那行憑空冒出來的小字,恨不能把眼珠子挖出來擦一擦,看是不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良久,有一個雪城弟子失聲大喊:“明師兄?” 眾人這才像被捅了窩的馬蜂一樣,嗡嗡嗡地炸開了鍋。 陸淺川掩在袖中的手指有些輕微地顫抖,額上迅速覆了一層薄汗,他極力維持面上的沉穩(wěn),淡然問:“何以確認?” 自稱澄明的怪物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他像預料到陸淺川會有此問似的,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掀開了自己身上勉強覆蓋著的那層已經(jīng)看不出顏色且到處是洞的破布。 在他拉開的衣襟下,一朵栩栩如生的黑色六角雪花刻在他還有一層rou的鎖骨處。 雪城的黑紋雪花,就像萬靈宗的玉佩一樣,是只有親傳弟子才能獲得的身份證明。 陸淺川微微抽了一口氣,還沒動作,站在他身后的雪城眾人就一股腦地擠上前,推開了還在發(fā)呆的陸淺川。 莫沉淵皺起眉,一個閃身站到陸淺川身邊,攬著他的腰,將他拉出了人群。 陸淺川的腦子嗡嗡作響,壓根聽不清雪城眾人的哭天搶地,他現(xiàn)在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澄明不是胡莽的親傳弟子嗎?他之前跟隨胡莽還有秦御風一同入城,短短幾天功夫,怎么就變成了這副模樣?那胡莽呢?秦御風呢? 一想到秦御風他們可能遭遇的境況,他的心跳狠狠漏了幾拍,疼得他嘶地吸了口氣。 莫沉淵攬住他的肩,和他面對面站著,單手在他后背上輕拍,低聲安慰道:“先別急,問清情況再說?!?/br> 方才安撫眾人的雪城弟子扶起澄明,本來里三層外三層圍著他們明師兄的雪城人都側(cè)身讓出一條路來,陸淺川連忙再次將靈力注入海棠,頓時,又一行字浮現(xiàn)在半空中。 “家?guī)熍c秦宮主失散,不知他們現(xiàn)下如何,我們一行人在半途與魔族狹路相逢,幾乎潰不成軍。” 他的話雖然浮在陸淺川眼前,但他那顆破破爛爛的頭確實是沖著齊擇驊的。 齊擇驊上前扶住他,眉頭攢得死緊,沉聲問:“那胡臺主現(xiàn)在何處?” 澄明搖頭,陸淺川面前的字變了一行:“我在戰(zhàn)斗中遭魔族暗算,醒來后就和他們失去了聯(lián)系?!?/br> “魔族的暗算?”陸淺川一愣,“是黑巖漿?” 澄明半邊臉上的皮rou抖了抖,似乎是想露出一個苦笑:“按照方才裴兄的描述,應(yīng)該便是了?!?/br> 陸淺川與他空茫渾濁的瞳孔對視,澄明的反應(yīng)可以說是一片平靜,甚至是心如死灰的木然。 他這才恍然明白,剛才他見到自己這一隊人時露出的癡狂態(tài),并非惡虎見到獵物時的貪婪,而是已經(jīng)走到絕路的人見到友軍的……欣喜。 一個年紀尚小的雪城弟子道:“師兄一定會沒事的,師娘和舒宮主都在外面,我們送你出去,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說著,聲音里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有點不知所措地尋找一個能站在他這邊佐證他是正確的長輩,視線轉(zhuǎn)了一圈,落在了齊擇驊身上,乞求似的看著齊擇驊。 齊擇驊臉色很差,眉頭快要打成一個結(jié),在和他對視的一瞬間僵了一下,微微別過臉去。 萬靈宗的人都知道,當年陸淺川被莫沉淵抱回宗門時有多兇險,若非恰好有一神秘女子送來神草解圍,恐怕他們……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大師兄了。 齊擇驊和陸淺川他們地位比較高的都知道是施輕絮送來的魔櫻草幫了忙,可是魔櫻草千年一開花,哪那么好找? 澄明好像在一瞬間的寂靜中了悟了什么似的,陸淺川面前的小字又換了:“我再和大家走一段,諸位莫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