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32830740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托爾醬醬醬、35218813、可可媽、飛魚、檸檬不萌但很酸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卿8瓶;顏如玉6瓶;yy 5瓶;托爾醬醬醬4瓶;流螢不腐、33320452、23659106、meanhu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6章 章臺會(一) 六月二十八,天下各路人馬齊聚于京西北道章臺郡,史稱“章臺會”。 這次章臺會,除了太子和四皇子兩方人馬之外,還有特意從盛京城中趕來的官吏數(shù)人,皆是奉成安帝之命督查議和之事。兩方人馬皆是看在成安帝的圣命上暫時休戰(zhàn)妥協(xié),彼此心照不宣,不過是打算做做表面功夫糊弄過去,故而今日一見,兩方人馬便是一番客氣寒暄——只談風(fēng)花雪月、日?,嵤拢故菬o人主動提起軍事。今日出席宴飲的文官將帥、宗室王侯,皆是有妻兒帶妻兒、有姬妾帶姬妾…… 這不像是談判現(xiàn)場,倒像是一次出游聚會。 只見宴飲廳堂一片輕歌曼舞,自屋頂垂下四面竹編的席簾,席簾之外,則是擺著四座一人高的冰雕,正往外散著絲絲寒氣。宴飲廳堂四周以木槽為渠,別出心裁地移栽著數(shù)片夏日風(fēng)荷,正隨著習(xí)習(xí)穿堂風(fēng)輕輕搖曳。 今日顧熙言一只腳剛踏進(jìn)了宴廳的大門,心中便頓生后悔之意。 原是那日韓燁問她是否要出席今日宴飲的時候,正趕上顧熙言午睡起來,她意識朦朧,睡眼惺忪,還以為今日不過是普通宴飲,隨口便應(yīng)了下來。不料方才一進(jìn)門,顧熙言一眼便瞅見了廳堂中一襲玄色衣袍的蕭讓,腦海中登時一片空白,渾渾噩噩地坐在宴桌前許久,才恍然回過神兒來。 她剛說了“山長水闊,不再相見”,竟是這么快就又見到了他。 今日宴席上的酒乃是章臺郡特供的瓊?cè)A露珍品。奈何顧熙言懷有身孕,飲食上的忌口是萬萬不能含糊的,不僅不能吃秉性寒涼、活血祛瘀的食物,酒也是一概不能沾的。 只見韓燁抬了手,一旁服侍的下人立刻眼疾手快地把桌上的一壺瓊?cè)A露換成了一壺甜牛乳,韓燁接過銀壺,親自給顧熙言斟上一杯,又執(zhí)了玉箸,挑了幾樣顧熙言能用的菜色道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可謂是細(xì)心體貼,關(guān)懷備至。 可這一切看在對面坐著的蕭讓眼中,就是另外一番景致了。 只見男人的身形一動也不動,直定定地望著那美人兒不錯眼,他薄唇緊抿,眸色微沉,握著杯沿的大手骨節(jié)泛白,青筋隱隱。 與韓燁的宴桌遙遙相對,蕭讓獨(dú)坐一桌,身旁并無他人同席。側(cè)后方的宴桌之后,坐的乃是鄭虞和石氏二人,鄭虞今日難得褪去戎裝,穿了一身淺色的女裝,襯的整個人有了幾分溫柔氣度。 鄭虞暗中偷看蕭讓良久,終是起身上前走到蕭讓桌前,自斟了一杯酒,拱手道,“屬下敬侯爺一杯?!?/br> 蕭讓淡淡看她一眼,一仰頭便飲盡了杯中之酒,動作干脆利落,竟是一句話都沒跟她說。 方才,鄭虞見蕭讓望著顧熙言眼中的纏綿之色,又見他此時對自己的冷清態(tài)度,兩相對比之下,心中不禁嫉妒萬分。 今日在場的眾人中,多是行走官場的外男,故而知道顧熙言身份的人只有寥寥幾人。知曉內(nèi)情的人見顧熙言今日從進(jìn)門兒便坐在韓燁身邊,又見了蕭讓一副陰沉沉的模樣,當(dāng)即嚇得只敢埋頭吃菜,竟是一言也不敢發(fā)。 再看那些不知道顧熙言身份的人,皆是把顧熙言當(dāng)做了韓燁的妻室,甚至還竊竊私語地稱贊兩人舉止恩愛。 宴飲正酣,觥籌交錯。一行婢女魚貫而入,給各桌奉上一盞冰鎮(zhèn)鮮果,略略一看,大抵是冰鎮(zhèn)荔枝、黃桃、李子之類。 顧熙言的手指還沒碰到那顆冰鎮(zhèn)荔枝,那廂韓燁便發(fā)了話,“將這冰鎮(zhèn)果子撤了去,再換些常溫過冷水的來。” 原是那日顧熙言下身出血,險些小產(chǎn),一連喝了數(shù)日保胎藥,身子虛弱的很,如今六月時節(jié),竟是又穿起了春日衣衫,時不時地還會體虛盜汗,手腳冰涼。如此情狀,自然是不能再食用冰冷之物。 顧熙言倒也遵醫(yī)囑,只緩緩縮回了夠果子的纖纖素手,轉(zhuǎn)而拿起琉璃杯,飲起杯中的甜牛乳來。 那廂,上首一藍(lán)衣文官笑道,“世子和夫人果真是情意綿綿?!?/br> 韓燁聞言,但笑不語。 和那藍(lán)衣文官同席的一位褐衣文官聞言,當(dāng)即拉了拉那藍(lán)衣文官的衣袖,又拿眼神頗有深意地瞅了瞅蕭讓。 那藍(lán)衣文官見蕭讓自打落座便一言不發(fā),只一杯接一杯喝著悶酒,不僅沒明白別人的提醒,反倒問道,“誒,說來也奇怪,侯爺今日的神色看起來不大痛快,不知是怎么了?!?/br> 那褐衣文官聞言,冷汗落了一聲,忙輕聲斥道,“快閉嘴吧,別說了!” 不料,那藍(lán)衣文官確實(shí)個耿直不知迂回的,被褐衣文官一斥,竟是急了,喋喋不休道,“兄臺此言差矣,我見此夫妻恩愛場面,贊嘆兩句又有何不妥?難道兄臺竟是見不得別人夫婦恩愛?更可況,我聽聞平陽侯爺和夫人也恩愛的緊……” “砰——”的一聲突然響起,把藍(lán)衣文官的話打斷了一半,廳堂內(nèi)眾人聞聲,紛紛朝著聲源處望去。 原是蕭讓耳力極佳,方才聽著周圍竊竊私語之聲,滿腔怒火隱忍不發(fā),竟是將手中的那只白玉酒杯生生捏碎了。 只見高大俊朗的男人面色如常,緩緩起身道,“這杯子忒不結(jié)實(shí),擾了各位宴飲的興致。” 四周之人哪里敢真的受蕭讓的歉禮,當(dāng)即紛紛拱手,連聲道,“哪里,哪里”、“侯爺言重了”、“侯爺無事便好”…… 顧熙言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一張明艷的小臉上雖然全程都是笑著的,可心中卻像是含著黃連一般,苦味兒翻涌不斷。 望著男人揮袖離席,步出宴飲廳堂,顧熙言瘦削的雙肩微不可察地一沉,卸下了強(qiáng)顏歡笑的偽裝,身體里的一股子氣力如同突然被抽走了一般。 韓燁見她面色不對,問道,“熙兒可是累了?” 顧熙言點(diǎn)點(diǎn)頭,“這里頭有點(diǎn)悶,我想先回去了。” 韓燁:“可要我陪你回去?” 顧熙言笑了笑,“今日章臺一會,你身為主帥,怎能缺席?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必興師動眾?!?/br> 韓燁也不做勉強(qiáng),“那便叫人送你回去,若是不舒服,便臥床好生歇一歇?!?/br> 顧熙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廂,韓燁指了名叫姜紈的部下,隨著顧熙言出了廳堂大門。 兩人一前一后,行出數(shù)百步,到一處假山之前。那名曰姜綰的將領(lǐng)拱手道,“末將去備車馬,請姑娘再此稍候片刻?!?/br> 顧熙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等姜紈走遠(yuǎn)了,才打量起周圍的景色。 此處是一秀麗花園,雖沒有江南園林那樣精巧,卻也別有一番情致。不遠(yuǎn)處有一方池塘,養(yǎng)著錦鯉白荷,旁邊一處六角飛檐亭臺,再往旁,便是顧熙言身前這座怪石嶙峋的假山。 這假山造型奇特,別有洞天,從假山中空之處沿著階梯走上去兩三步,便來到假山半山腰處的平坦之處,方寸之地上設(shè)著一方石桌、三尊石凳,供人小憩。 顧熙言等了姜紈片刻,見他還未回來,便提起衣裙上了假山,坐到了那石桌之前。 本來,顧熙言是打算逃離蕭讓身邊,便和韓燁分道揚(yáng)鑣的,可是沒想到那夜馬背之上,她突然下身出血,竟是險些小產(chǎn),后來每日臥床靜養(yǎng),將養(yǎng)了數(shù)天,才算強(qiáng)健些。 顧熙言一手輕輕撫上小腹,輕輕覆在小腹微微隆起的輪廓上,櫻唇邊溢出一絲淺淺笑意來。 細(xì)細(xì)算來,她懷孕已經(jīng)滿兩個月了,上個月她孕吐嚴(yán)重,每日不吃只吐,整個人被折磨的瘦了一圈。如今,孕吐的癥狀漸漸消失了,她吃東西也有了胃口——顧熙言想,她腹中的孩子還未出生,大抵便已經(jīng)知道心疼她這個母親的了。 美人兒櫻唇微彎,一雙美目流光溢彩,瑩白的小臉兒上滿是光彩。蕭讓提步上了假山石階,望著眼前的笑意晏晏的美人兒,竟是微微有些愣怔了。 她今日穿了件織錦綃紗的豎領(lǐng)對襟長衫,下頭是條百蝶萬福的八幅湘裙,云髻上斜斜簪著三只云紋和田玉寶釵,更顯得一張小臉兒瑩潤白皙。 顧熙言正兀自出神兒,猛地一抬眼,看見走上假山的高大男人,當(dāng)即沉了小臉兒,從石桌前起身,不料她滿心慌亂,腳下竟是冷不丁被山石上的藤蔓絆了一下。 蕭讓立刻飛身上前,伸了手臂把美人兒穩(wěn)穩(wěn)攬在懷中,望著她道,“熙兒,你怎么樣了?” 顧熙言立刻推開那一堵結(jié)實(shí)的胸膛,幾乎沒有在他的懷中停留一瞬,“我怎么樣,不需要你管!如今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還請侯爺離我遠(yuǎn)一些?!?/br> 蕭讓緩緩垂下半空中的手臂,攥了攥拳頭,沉聲道,“怎么沒有關(guān)系?那合離書只要本侯還未署名字,你便還是我的妻……” “蕭讓,”顧熙言陡然打斷他,目光如寒霜,“這么自欺欺人好玩兒嗎?” “你親口說的——明明對我一點(diǎn)也不愛,何必握著我的自由不放?” 蕭讓沉默片刻,薄唇動了動,“熙兒,那日我說的話乃是無心之言……” “是無心之言,還是真心之語?”顧熙言轉(zhuǎn)過身去,把紅紅的眼眶隱藏,“我想和侯爺說的話,都在那封和離信里了?!?/br> “你既然厭惡我至此地步,想必對我腹中的孩子也是及其憎惡的……蕭讓,平陽侯府的主母之位不會一直空著的——你以后會再娶妻,也會再有孩子……從今往后,我腹中的孩子便是只屬于我一個人的寶貝,我們母子是死是活,都與你無關(guān)?!?/br> 蕭讓心中針扎一般的難受,心中一急,手上便下了蠻力,他緊緊握著那如雪一般的皓腕,啞聲道,“熙兒,別走。” 顧熙言猛然回頭,明艷的小臉上綻開一抹冷笑,“怎么,侯爺又想對我‘用強(qiáng)’嗎?” 蕭讓聞言,俊臉上竟是一愣,神色登時灰敗無比。過了許久,他緩緩松開了顧熙言的手,問道,“熙兒,上一世,你恨我嗎?” “我恨你,我恨極了你?!鳖櫸跹詻]再回頭, “所以,蕭讓,這一世,別再讓我恨你了?!?/br> 作者有話要說:11日請假一天。 ——————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光與白鹿゛59瓶;36468665、超懶的芋圓5瓶;35218813 3瓶;22420226、流螢不腐、烏龍茶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7章 章臺會(二) 顧熙言說完這句話,便轉(zhuǎn)身提著衣裙匆匆走下了假山,幾乎是在她轉(zhuǎn)過頭去的那一瞬間,淚水如開了閘一般奔涌而出,她忙捂著嘴巴,強(qiáng)忍著才沒有哭出聲來。 她小跑了兩步,進(jìn)了一處曲折回廊里,順勢坐在欄桿旁,倚著柱子不住地哽咽著。 那廂,自半月門外轉(zhuǎn)進(jìn)來兩個丫頭,望見此處的顧熙言竟是雙雙一愣,繼而飛也似的朝顧熙言飛奔了過來。 原是今日章臺會,靛玉和紅翡料到顧熙言可能會隨韓燁前來,一早便在蕭讓面前求了恩準(zhǔn),允許兩人跟著過來,也好見自家小姐一面。方才,兩人得知顧熙言出了宴席準(zhǔn)備回去歇息,立刻提裙朝假山這邊奔了過來,沒想到在這園子里找了半天,轉(zhuǎn)腳進(jìn)了半月門,竟是在回廊里瞅見了淚流滿面的顧熙言。 顧熙言見了二人,忙撇過頭去掖了掖臉上的淚,“你們怎么來了?” 靛玉撲在顧熙言的膝頭,哭道,“那日小姐走的急,婢子們想跟著小姐一起走,可小姐怎么都不肯!可憐婢子們?nèi)账家瓜?,求了侯爺?shù)亩鳒?zhǔn),才能在此地見小姐一面。” 紅翡也紅著眼眶道,“小姐身邊沒有人照顧可怎么行,婢子求求小姐,準(zhǔn)許我二人常伴小姐身旁!咱們主仆再也不分開!” 顧熙言抽泣道,“咱們主仆三人從小情分深厚,我也不愿和你們二人分離!只是如今我如隨波飄萍,你們?nèi)羰歉谖业纳砼?,若是來日兩軍局勢大變,我只怕憑一己之力護(hù)不住你們!” 上一世,紅翡和靛玉便是為顧熙言所死,這一世變數(shù)頻生,早已偏離了上一世的軌道。如今兩軍對壘,就連她也窺測不到日后會有什么事發(fā)生。 現(xiàn)下她好不容易擺脫了蕭讓,韓燁又親口答應(yīng)同意送她回盛京——這一路上必定凄風(fēng)苦雨,車馬困頓。若是紅翡和靛玉在她身旁,豈不是無辜受累?更重要的是,顧熙言害怕護(hù)不住她們,反倒親眼看著她們因自己而死! “紅翡、靛玉,你們便好好的呆在蕭讓軍中!我和蕭讓雖然生了和離之意,但他并非小肚雞腸之人,定會叫手下之人好生對待你們的!等來日回了盛京,咱們主仆再團(tuán)聚!” 紅翡、靛玉見顧熙言態(tài)度堅決,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讓她們二人不涉艱險,身處事外,竟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給顧熙言端端正正地磕了個響頭。 顧熙言伸手去扶了二人,勉強(qiáng)笑了笑道,“方才在宴席上,我只遙遙看了哥哥一眼,你們二人可是和哥哥請過安了?” 原是今日章臺之會,參知政事溫愈之暫任談判議和的主理一職,另有翰林院學(xué)士數(shù)位、御史臺大夫數(shù)位,共計文官二十余人。 顧熙言的哥哥顧昭文恰好在此之列。 紅翡道,“婢子們已經(jīng)去和公子見過禮了,公子憂心小姐的緊,說是等宴飲結(jié)束,要和小姐好好說說話呢?!?/br> 顧熙言道,“我許久未見哥哥,心中想念的緊,也正有此意呢。” 原是蕭讓心細(xì)如發(fā),思慮周全,自打顧熙言從伽藍(lán)寺中被擄走那日,蕭讓便向顧府去信一封,說顧熙言隨大軍前往江淮,叫顧父顧母等安心云云。后來顧家又來信數(shù)封,皆是問顧熙言在軍中生活可好,身體是否安康等等。 為著顧熙言的名聲著想,也為了不教顧府擔(dān)憂,蕭讓一概叫靛玉、紅翡報喜不報憂,掩下韓燁三人之間的種種糾葛,只模仿著顧熙言的筆跡和口氣回信報平安,其余懷孕、爭吵、和離之事一概未曾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