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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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略作思索,覺得應下來也不錯:“那就勞煩了。林氏清流,阿柔卻是個頑劣的,若是真能相看上,還是我們高攀。” “叔母不用給我相看合適的郎君,還是被瑰兒相看吧?!鄙蜣o柔瞥見沈瑰已經吃完鴛鴦卷,喝了一盞茶,眼看她要說話,笑吟吟地堵了一句,“叔母和我阿娘講這些事,瑰兒還有兩三句話可說,看著可比我著急。” “你這孩子!”宋氏氣沈辭柔,又不好當著林氏的面發(fā)作,只能朝林氏笑笑,“這孩子口無遮攔……” “無妨,瑰兒今年十四,是該慢慢商議了?!绷质系共辉谝?,“阿柔若是瞧著有好的,不妨和叔母說說。” 沈辭柔笑瞇瞇地點頭:“好,保準是俊俏有為的好郎君。” 沈瑰一聽,立馬急了:“我才不要她給我拉線!我要嫁就嫁好郎君,看不上她認識的?!?/br> “我認識的郎君哪兒不好了?”沈辭柔故意做出一臉茫然的樣子,“世家清流,從文從武的都有,難不成你覺得陳子寧、崔傾之不算是當世的好郎君?” “崔、崔傾之自然是好郎君,”一提到崔慕欒,沈瑰想著他收攏折扇的一瞬間,面上有些紅,抿抿嘴唇,和沈辭柔爭一口氣,“可你也認識不好的!” 沈辭柔挑眉:“哦?那你說說看,我認識什么不好的郎君?!?/br> 沈瑰看沈辭柔一臉坦然的樣子就氣,擰了擰袖角,心一橫就說了:“教坊的那個琴師,難道能算好的嗎?你同他混在一處,隨你的便;我才不要學你的樣子,我嫌丟人!” 沈瑰的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都是一變,邊上伺候的丫鬟全部把頭壓得低低的,生怕主家因此發(fā)難。 林氏率先反應過來,正欲教訓女兒幾句,沈辭柔卻大大方方一笑:“是,我愛慕教坊里的琴師。但我敢承認,因我問心無愧。但你背后打聽這些事就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了?!?/br> 宋氏大驚:“阿柔……你……” 沈辭柔轉向宋氏,緩緩站起來:“阿娘,我想過了。既然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都無婚約且未曾犯事,在一起不是天經地義?” 林氏看了看雙方的神色,沈辭柔一臉坦然,宋氏的臉卻青了。林氏連忙打圓場:“阿柔,你可想清楚了,成婚不是一時的事情,往后要經歷得可比現下多?!?/br> “我知道,門第、錢財,還有日后的感情。”沈辭柔舉了幾個常見的說法,一條條開始說,“門第是沒辦法,我也不能強迫他去考個功名,但他是琴師我也喜歡。方家的郎君門第是好,家里還有弘文館的名聲,但那好像也不是什么良人。” “錢財的事情我想過,我若出嫁,總歸有點嫁妝。若是阿娘恨我,不愿給我陪嫁,那我去做點別的營生,哪怕在西市讀信抄書,也不至于餓死。 “感情的事情我現在不能確定,但我想我不會辜負他的。若他哪日不喜歡我了,大不了和離?!?/br> 沈辭柔一條條說得清清楚楚,神色也冷靜,看著不像胡說,林氏心里不贊同,但畢竟是侄女,也只能柔聲勸勸:“阿柔,你想得清楚,可這是婚姻大事,你再仔細想想?” 沈辭柔一笑:“他說會來提親,我已經答應了?!?/br> 宋氏按住作痛的頭,忍著怒氣:“他說你就信?” “是呀,這可不能亂信?!笨偹阕ブ鴤€話頭,沈瑰的眼睛轉了轉,帶了幾分惡意,“先前許家的六娘也說要嫁個琴師,結果肚子都大了,那琴師跑了?!?/br> 沈瑰說的是小娘子們從仆婦嘴里聽來的說法,聽起來自然不文雅,她自己覺得沒什么,林氏聽得冷汗都要出來了,一扯沈瑰:“什么……什么肚子不肚子的,你胡說些什么!” 沈瑰一吐舌頭:“我說的是實話嘛?!?/br> 宋氏惱得上頭,先前又有宋瑤的事情,居然覺得沈瑰暗指的意思有幾分對,當眾質問沈辭柔:“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也做了什么不知廉恥的事?” 這話問出來,林氏和沈棠驚得說不出話,沈瑰趁著林氏沒注意,朝著沈辭柔露出個惡意的笑。她從沈棠壓在書桌上的那張紙里推算,心里覺得沈辭柔一定是有了什么,這才不要臉面,連個教坊琴師都愿意嫁。 “沒有,教坊琴師就以百計,許六娘認識的琴師不是好人,我認識的琴師卻是端方君子,從不曾逾矩?!北话⒛镞@么質問,沈辭柔心再大也有點不舒服,她壓住心口的異樣,從懷里取出一直貼身放著的玉佩,“這是他贈我的,用以約定。” 宋氏見女兒連信物都能拿出來,明晃晃的一塊玉墜,頭漲得要炸開,整個人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想說話也說不出。 林氏見宋氏這個樣子,慌張地差丫鬟去請醫(yī)女。丫鬟領命,匆匆出去,邊上幾個也聰明地各自找了理由出門。 偏廳里只剩下沈家的人,林氏總算稍稍松了口氣,一轉眼卻瞥見玉佩缺損的一個小角,心思頓時一沉:“阿柔,這玉佩……能讓我看看嗎?” 沈辭柔莫名其妙,不太想給人看,但也沒法拒絕,只好用手帕墊著玉佩遞過去:“叔母請。” 林氏隔著手帕接過玉佩。玉是白玉,光亮油潤仿佛羊脂,一整塊磨成玉墜,本是價值連城的好玉,角落里卻缺了一小塊,且沒有用別的東西修補,看著有些寒酸。 她緊張起來,把玉翻了過來,玉墜背面果然是雕工生疏的祥云,紋路里藏了陰刻的兩個篆字,彎彎曲曲的“無憂”。 林氏一顫,沈瑰看見了玉上的缺損,嚷嚷起來:“是端方君子又怎么樣?你尚在閨中,能和教坊的琴師混在一起,難道是想效仿天后、長公主嗎?我看那琴師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趨炎附勢,攀附權貴的玩意罷了!一塊缺了角的破玉,也好意思……” 一個巴掌落在了她臉上,“啪”的一聲相當清脆,用力極大,沈瑰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用發(fā)帶仔細綁好的頭發(fā)都松了,有幾縷掉下來。 林氏顫著手掌:“不許胡說!” “你打我?阿娘,你打我?”沈瑰眼里滿是不敢相信,捂著發(fā)紅的那邊臉頰,顧不上禮儀,伸手一指沈辭柔,“你為了她打我?!” 林氏也不想打女兒,可一想到那個可能,再聽沈瑰即將要說出的話,第一反應就是這一個巴掌。 她嘴唇顫抖,解釋的話卻說不出口。 “我不打你,是因為你是叔父叔母的女兒,因為我是你堂姐,但不代表我必須原諒你嘴里說出來的所有話。”沈辭柔壓住怒氣,冷冷地說完,再和林氏說話時連笑也擠不出來了,“缺角也無所謂,我愿意收著。請叔母還給我,今日叨擾,這就告辭了?!?/br> 林氏還沒反應過來,沈辭柔已經從她手里抽了玉,原樣放回懷里,徑自轉身出門。 沈棠看了沈瑰一眼,想罵又覺得沒必要,提起裙擺追了出去。 林氏怎么也想不到會弄成這樣,惴惴不安,求助一般看了看宋氏,卻聽見宋氏說:“由她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營養(yǎng)液!??! 那啥啦,一般我更新是晚八點手動,或者九點存稿箱蹭玄學(喂)其他時候如果看見跳出來更新,那肯定是因為我回頭看文發(fā)現自己被阿晉口口了,在加分隔符或者小修tut阿晉的口口詞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想都想不到 第32章 琴曲 沈棠匆匆追上沈辭柔,伸手捉住她的袖子,微微喘息:“你就這么出來了?” “我沒辦法?!鄙蜣o柔咬了咬嘴唇,“我既然把實話說了,我回去以后肯定不好過。我阿娘能因為一封信打我一巴掌,這次回去,我都能猜到是要把我關在家里。我總不能坐著等她把我抓回去?!?/br> 沈棠知道宋氏真會做出這事,急得眉毛都皺起來,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只能急匆匆地解釋:“那件事不是我說的,我也不會和沈瑰說這些事。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聽說的?!?/br> “沒事,我沒瞎想。而且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問心無愧,她愛怎么說怎么說?!鄙蜣o柔拍拍沈棠的手,想想又說,“對了,我得托你替我做件事情。” 沈棠點頭:“說吧。” 沈辭柔稍作遲疑,褪下腕上的鐲子放進沈棠手里:“我現在寫信也來不及,趕去教坊更不可能。你拿著這個去教坊找他,把事情和他說,讓他這段時間不要寫信來了。反正我也收不到的。” 沈棠應了,收起鐲子,越想越焦灼,輕輕握住沈辭柔的手指:“阿柔,我沒有刻意挑撥的意思,只是想想……若是伯父伯母去找……該怎么辦?” 沈辭柔也想過,當時沒想出辦法,現在也想不出,皺著眉搖搖頭:“那也沒辦法。如果他因為我阿耶阿娘能放棄我,那他也不算什么良人,就當我先前瞎了。” “好?!鄙蛱暮舫鲆豢跉猓胺判?,我一定給你帶到?!?/br> ** 沈辭柔再膽大也得回家,宋氏頭痛得要命,把事情和沈仆射一說,夫妻兩個都勃然大怒,果然把女兒關在了家里。沈棠想去探一探,得到的回復也只是冬雪不咸不淡的一句話,說沈辭柔染了風寒,暫時不能見人。 沈棠也不能硬闖,隨口托冬雪給沈辭柔傳幾句關心的話,上了馬車,匆匆地往教坊去。 教坊里的人在沈棠先前打聽時就打點過,沈棠又提前一天托人帶話,這會兒見沈棠來了,利索地安排了見面的地方,連沈棠準備好的碎銀都沒收。 沈棠懷揣著沈辭柔的鐲子,心里壓著事情,到特地空出來的屋子里還有些緊張。 屋子里的琴師瞧著卻一點都不緊張,沈棠進來時還在撫琴,指腹在弦上一按一抹,彈出的是支清清淡淡的曲子。琴是君子樂,琴曲往往表意,沈棠倚著門聽了一會兒,卻什么都沒聽出來。 一曲終了,沈棠禮貌地表示贊賞,信口問:“這支曲子我倒是沒聽過,敢問是什么?” 無憂抬頭,語氣平淡溫和:“是《江南慢》?!?/br> 沈棠一驚,一時說不出話。 她自己就長了張秾麗的臉,穿上紅裙時艷煞海棠花,平日里一起玩的郎君娘子也個個是好風致好容貌。可她從沒見過無憂那樣的長相,清風朗月玉樹瓊枝,在他面前說話都要斟酌三分,生怕雅致的眉眼間會流露出不悅。 無憂的長相再好,沈棠也不至于太愣,真正讓她驚得說不出話的是《江南慢》。 《江南慢》是一套自度曲,總共七支,前三支由前朝士人渡江后所作,既贊頌江南風光,也懷念故地;流傳到本朝,恰逢江南大旱,天后時的國手賀玄添了一支,以示哀傷,后來廬江王妃霍氏又自度兩支,表的是對江南風光的向往。 前六支都沒什么,問題就出在最后一支上。 最后一支是皇帝南巡時在江南作的,清淡至極,試彈過后皇帝看著煙雨樓閣,居然輕輕嘆了口氣:“江南風光,不過如此?!?/br> 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教坊猜不出來,推測著是不太喜歡,《江南慢》從此幾同禁曲,除非請琴師前去的主家膽子夠大非要觸這個霉頭,從沒聽說過哪個琴師私下練琴敢用這套曲子的。 沈棠一直沒說話,無憂摸不準她想干什么,緩緩站起來,腰上垂著的一對白玉輕輕晃了晃:“……是有什么事嗎?” 沈棠這才回神,從懷里取出鐲子,彎腰放在琴桌上:“我是阿柔的堂妹,她托我?guī)г?。這段時間她寫的信發(fā)不出來,恐怕也收不到信。” 無憂微微皺眉:“為什么?” 沈棠挑挑揀揀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嘆了口氣:“總之她現在是被禁足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放出來?!?/br> 無憂聽完事情,居然笑了笑,低聲說:“她母親……有這么討厭我?” 沈棠總不能說“對,真的就是這樣,特別討厭你”,斟酌一會兒,含含糊糊地說:“伯母有些重門第,恐怕是有些不樂意……” “無妨?!睙o憂拿起鐲子,指腹撫過光潤的玉,“總有辦法的。” “但愿你有辦法。”話帶到了,沈棠也不想再留著,時下風氣開放歸開放,和堂姐心儀的男人同處一室還是很尷尬,“還有些事,告辭?!?/br> 無憂點頭,又坐了回去:“慢走?!?/br> 沈棠也不糾結無憂其實有些無禮的舉動,轉身往外走,一腳跨出門,忽然轉頭,眉頭壓低,頗有些嚴肅:“你不會放棄的吧?” 無憂莫名其妙,還是答了:“自然不會?!?/br> “你和我這樣說,我只是個閨中的女子,”沈棠頓了頓,“但倘若是阿柔的父母來呢?” “阿柔的父母來,那又如何?” 沈棠盯著無憂:“以伯父伯母的性子,不會趕盡殺絕,但要為難為難你,也是很容易的。” “那我等著?!睙o憂低下頭,指腹揉過琴弦,又是一支新曲,“屆時再說吧。” 沈棠嘆了口氣,別過頭,匆匆出去了。 ** 沈府。 自從被沈辭柔趕出去,雖然不至于被賣去別家,夕紅的日子也不算好過。不能在各院伺候,領賞是沒可能了,小偷小摸的事情也做不了,夕紅只能留在廚房打打下手,至少平常還有些飯菜可以偷吃。 在廚房里干活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仆婦,廚房里無聊,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吃著點心閑聊。夕紅心里瞧不上這些粗魯臃腫的仆婦,面上卻總是笑盈盈的,搬了個胡床坐在門口和仆婦們一起嚼舌根。 最近廚房里嚼的舌頭都有關宋瑤,宋瑤院子里的丫鬟嘴不嚴,夕紅給她吃了幾塊點心,小丫鬟就拼拼湊湊說了事情。 夕紅挑了其中抓人的幾個點,添油加醋,暗搓搓地湊在仆婦耳邊上胡說:“哎,宋娘子在府上住這么久,平日里吃的拿的都不少,果真是個不要臉的。這守不住自己的小浪貨,還沒嫁出去,肚子倒先大了?!?/br> 仆婦一聽,狐疑地看了看夕紅:“你怎么知道?這話可不能胡說?!?/br> “我親耳聽人說的,還能有假?”夕紅嘖了一聲,“千真萬確,這幾日不見那小娼婦,就是因為落了胎,躺榻上養(yǎng)身子呢。要我說,女人就是這樣,看起來越端莊,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呢,嘖……” 夕紅說得正起勁,邊上的幾個仆婦臉色都變了,急匆匆地站起來,連胡床都踢翻了。 夕紅卻毫無知覺,直到聽見一個略有些虛的聲音:“你聽誰說的?” 夕紅一愣,抬頭就看見宋瑤站在自己面前。宋瑤由丫鬟燕兒扶著,面色蒼白,才九月末就披著滾了毛邊的披風,寬大的衣服更顯得身子纖瘦,簡直是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