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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病嬌侯爺?shù)耐B(yǎng)媳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文秉說,今年陛下要選駙馬?!?/br>
    “這同狀元有什么干系?”

    “駙馬就是這屆的金科狀元?!?/br>
    原來如此。

    白沂檸乘白沉柯起身倒茶,又偷偷伸手摸起一顆蜜餞往嘴里塞。

    油紙窸窣作響,白沉柯低頭瞥見了她的小動作。

    罷了,平日里怕她長齲齒,管得甚嚴,今日日子特殊,就允她多吃一些吧。

    ***

    晚膳后。

    白芍趴在白沂檸頸邊耳語道,“蘇小娘子收拾完東西準備出府了?!?/br>
    白沂檸一愣,“姓王的那位姨姥姥呢?”

    “一起走了,臉色極不好看呢,對外只是說家中有急事,不便繼續(xù)住了。”白芍小聲道。

    白沂檸心中唏噓,古人說得極對,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做了惡再后悔便來不及了。

    只不過她想不到祖母會如此不留情面,直接就將她趕了出去。

    白沂檸嘆了口氣,掀開下午新?lián)Q的衾被道,“我今日想早些歇息,白芍你也去睡吧。”

    白芍點了點頭,換了盞不容易燙手的鎏金燈放在床邊的小桌上,“嗯,奴婢今晚睡在隔間,姐兒若有什么不妥當直接喚我便是。”

    說完便退了出去。

    白沂檸拿起枕邊一冊話本,靠在軟枕上一頁一頁看了起來。

    看到一話七旬老母千里尋兒的故事。

    那里面有一副插圖,老婦人佝僂著背,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拉著兒的手喜極而泣。

    白沂檸垂下睫毛,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書頁。

    為何她母親就不認她呢?

    過些天她一定要好好找李傾城問一問。

    她母親是如何認識李將軍的,又是怎么進的將軍府的。

    第30章

    暮春在初夏的雷雨聲中悄然離去,自六月里來已落了好幾場雨。

    疏雨敲窗,淅淅瀝瀝地從屋檐外飄進來,廊內(nèi)的白石地板上錯落不勻的暈開半圓的淺灘水漬。

    白沂檸午睡后神色慵懶地撩開紗帳,聽到外面的落雨聲,下了地推開窗,深吸一口,鼻尖滿是清新的花草濕氣。她攏了攏腦后的青絲,寬袖順著她的胳膊滑下來,露出一截細白的藕臂。

    “白芍。”她的指尖穿過頭發(fā)若隱若現(xiàn)。

    “姐兒睡醒了嗎?”白芍聞聲而來,手里還折了幾只水紅的紫薇。

    “嗯。幫我拿只簪子,天氣熱了,睡得我脖子上汗津津的?!?/br>
    “姐兒這頭發(fā)養(yǎng)得烏亮黑長,不知多少人羨慕呢?!卑咨肿哌M屋,拾起妝臺上的一只素簪,熟練地站在白沂檸身后為她盤發(fā)。

    “說來真是神奇,以前我以為我的頭發(fā)生來就是枯黃枯黃的,沒想到現(xiàn)在變成了這副模樣?!卑滓蕶幪袅艘恍【?,纏在手指上繞了幾圈,“哥兒今日帶了傘嗎?”

    她仰頭看向窗外,雨勢小了些。

    “我昨日提醒過玉桂,最近天氣悶熱,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下雨,讓他常備把紙傘,他若是長些記性也不用姐兒時時提醒了?!卑咨质樟宋?,抱怨了幾句。

    “無礙,我也無事可做,自從吳先生回家祭祖,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倒是有些想她。”白沂檸拎起一枝瓷瓶中的紫薇花,輕嗅了幾下,“我原以為這花無味,仔細聞著倒也有幾絲香甜?!?/br>
    “可能是澆了雨吧,味道散了些出來?!卑咨帜闷鸺糇有蘖诵?,再放到瓷瓶中時已是錯落有致。

    白沂檸走到房外,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伸手試探,也不知哥兒散學了沒有。

    其實白沉柯散學已有半個時辰,但他被白羅昇纏住了。

    “三弟,這試題是在鎖院前拿到的,你若是不要,可別怪為兄沒有幫你?!卑琢_昇比白沉柯大近六歲,今年已二十有三。

    他幼年還算得上文氣安靜,自從落榜后,行為處事愈發(fā)浮躁幼稚起來。

    白沉柯比他高半個頭,淡淡地看著他時像是在俯視,“你可知本朝泄題舞弊會受到何種罪責么?”

    “我錢也給了,題也拿了,若不是被你撞見,根本無人知曉?!卑琢_昇敲了敲手中的紙卷,“我知道你從小才智機敏,比我強許多。但誰都可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既然有機會能讓自己更加妥當,你為何要拒絕呢?”

    “不用?!卑壮量赂静恍枰?/br>
    白羅昇見他要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伸長雙臂攔住他,快速說道,“今年試題中,其中有一題為《伊訓作論》?,F(xiàn)下你也知曉了試題,便不算我一人舞弊了?!?/br>
    白沉柯烏眸一冷,揪住他的衣領抵在墻上,“按本朝歷法,舞弊者輕則終生禁考,重則斬首。你自己想死便罷了,難道還想敗壞整個侯府的名聲么?”

    白羅昇從未見過白沉柯生氣的模樣,此時被他周身的戾氣嚇得不敢動彈,強撐道,“你不說不就沒事了,況且是你的侯府,又不是我的?!?/br>
    白沉柯手上使了些力,白羅昇的衣領如一條麻繩,箍成緊緊一圈,勒得白羅昇的臉色從朱紅慢慢變得紺紫,外面的小廝聽到他嘶啞的掙扎聲忙闖了進來。

    “三哥兒快快放手罷,您這樣會掐死晟哥兒的。”

    一個是老祖宗心尖上的世子,未來的侯爺,另一個是自己院中的主子,小廝為難地伸出手,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慌里慌張地快要哭出來。

    “三哥兒,再不回去檸姐兒要著急了,晚上檸姐兒還等著你用晚膳呢?!庇窆鹆嘀话延图垈?,正是白沂檸慣用的那把,繡了海棠花的,他裝作不知的樣子走進來,抖了抖傘面的水珠,正好讓白沉柯看到花紋。

    白沉柯聽到那三個字果然松了手,白羅昇倒在地上大口喘氣,脖子周圍勒出幾道紅色的印記,衣領也狼狽地皺成一團。

    誰知道他的三弟下手這么狠,他還沒上考場被抓住判死刑呢,倒先要被白沉柯掐死在這里了。

    白沉柯冷淡地俯視了一眼地上那個軟成爛泥一般的白羅昇,出門前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做?!?/br>
    玉桂沒有吭聲,也不敢多問,目不斜視地緊跟了上去。

    回了空青苑,白沉柯便一頭扎進了書房中。

    “哥兒怎么了?”白芍看到了他的臉色,拉住玉桂問道,“誰惱他了?”

    “具體的我也不知,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晟哥兒。”玉桂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將那把救命傘靠在廊中的朱紅圓柱上,濕漉漉的雨水順著傘面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灘水漬。

    白沂檸從屋中探出頭,簪珥跟著她的動作晃了晃,小聲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正在門柱邊的那兩位也懵懵懂懂地搖搖頭表示不曉得。

    玉桂苦著臉道,“還是姐兒去看看吧,若一直氣著,小的連哥兒的面都不敢見了?!?/br>
    “白芍,幫我去廚房熬一碗綠豆姜湯來?!卑滓蕶幋蜷_房門,朝書房走去,路過他們二人時吩咐道。

    “嘿嘿,多謝姐兒,我去幫白芍姑娘。”玉桂跟在白芍后面樂顛顛地走了。

    白沂檸輕手輕腳地推開書房的門,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他并不在前頭的書案前。

    房中窗牖緊閉,有些昏暗,光從簾櫳的花紋中投在光亮的地面上映出梅花狀的淺影。這間書房是后來辟出來的,總共有四個書架,每個書架上分了類別擺滿了書,當時光整理這些書冊就用了整整三天。

    白沂檸捂住腰上的香囊流蘇,生怕發(fā)出一星半點的聲音,另一只手拎起裙擺,繞到書架后。

    白沉柯果然站在最西側(cè)靠墻那處的書架邊上,修長的指尖捏著一張泛黃的紙,正凝神地看著書中內(nèi)容,長睫微垂,落下一小片陰影。

    他的唇在挺秀的鼻梁下輕抿,從側(cè)面看有一種銳利的美感。

    白沂檸偷偷站在他身后,跳起來捂住他的眼睛,粗著嗓子道,“猜猜我是誰?”

    白沉柯被她鬧得手一抖,整本書順著他的長衫吧嗒一聲落在地上。

    “除了你還能是誰?!彼掳滓蕶幍粝氯ニぶ?,伸手勾住她的腿,“世上再沒有人敢同你一般,如此對我肆無忌憚了。”

    白沂檸咯咯發(fā)笑。

    “小心,要撞上了!”眼瞅著白沉柯背著自己要撞上前面的書架,白沂檸忙拿開覆住他眼睛的手,捂住他的額頭。

    白沉柯重見光明,眨了眨眼,輕笑了一聲。

    “你誆我!”白沂檸反應過來,雙手掛在他肩上晃來晃去。

    “別鬧。”白沉柯感受到背上的旖旎耳尖微紅。

    “哥兒今日為何生氣啊?”白沂檸以為他要背不住自己了,瞬間安靜了下來,下巴輕柔地趴在他耳畔,手指把玩著他散落出來的發(fā)絲,一圈接著一圈,繞得白沉柯心尖發(fā)麻。

    白沂檸的腦袋靠得他極近,淺而溫熱的氣息夾雜著她身上的淡香,時輕時重地噴薄在他頸邊。

    “你先下來?!卑壮量掳攵字碜?,隱忍道。

    “哥兒累了么?”白沂檸乖巧地站在地上,水靈靈的眼睛純潔地眨了眨。

    “不是。”白沉柯順了順氣息。

    “哥兒整日念書,著實得多出去走走,不然身子骨該不好了?!卑滓蕶帗牡乜粗斦嬗X著他累到了。

    “不許懷疑我?!卑壮量螺p輕捏住她的下巴,瞇了瞇眼。

    白沂檸不好拂他的面子,把嘴巴閉得緊緊地,頭搖得似撥浪鼓一般,哥兒說什么便是什么吧。

    “姐兒,綠豆湯熬好了?!卑咨智昧饲瞄T。

    白沂檸側(cè)頭看去,在門扇上看到她端著盤子的影子,松了放在白沉柯身上的手,跑過去開門。

    她甫一端進來,綠豆湯中的生姜味兒就瞞不住了。

    “有姜?”白沉柯皺了眉。

    “今日你定是淋了雨,把它喝了吧。”白沂檸拿起勺子攪動了一下,湯面上升騰起熱騰騰的白霧,她深吸一口,“好香,快嘗嘗。”

    “我不要有姜的?!?/br>
    白沂檸舀起一勺放到白沉柯嘴邊,但后者卻別了臉,難得的聲音發(fā)悶。

    白沉柯什么都好,就是挑食,特別是生姜,平日的菜色里,是一根姜絲都不能出現(xiàn)的。

    “姜驅(qū)寒呢?!卑滓蕶幉粷M地收回手,自己小小的嘗了一口。

    甚甜,分毫沒有姜的味道。

    “再過些天你便要參加科考了?!卑滓蕶庪p手端著碗,遞到他面前,“若是到時候生了病,有氣無力地可怎么答題?豈不是要辜負了祖母?”

    她頓了頓,“還有我?!?/br>
    白沉柯聽到后面那句,轉(zhuǎn)過身斜睨了那口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