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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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苦艾酒的夜、驚蟄kn、黑色外套、shogo、戀戀青檸、勇士君、煙南十一@楊、煙雨流年的營養(yǎng)液~~今夜我會繼續(xù)努力碼字的!沖鴨??! 第27章 除了太子這一點,江茗對這冬至皇宴十分滿意。 一來不是按照性別粗暴的分開,一屋子滿眼望去都是端著架子的貴女,偶爾還得聽齊思琦和江宛的含沙射影二人轉(zhuǎn)。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那殿里幾十個女子,還不算身后跟著的丫鬟,閑拉扯起家常來你一句我一句的,這時候的殿宇還都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回起音來愈加吵鬧,擾的人頭暈眼花。 二來便是眼前的點心各色各樣,盛在內(nèi)造辦精心打造的碗碟當(dāng)中,賞心悅目。奶白的乳酪碰一下就搖搖晃晃,倒在葉狀青瓷當(dāng)中;熏紅的棗糕攢成了寶塔形狀;歡喜團上澆著一勺粘稠紅糖,再點綴著橘皮絲兒,讓人看著就心情舒暢。除了這些糕點,還有各色rou制冷碟,無一不精致。為這一場賜宴,四司六局可是煞費苦心,看家的功夫俱都使了出來。 這是給人暫先墊肚子的,因著皇家賜宴,眾人從正午便趕進皇宮,一路走進來,再閑話家常,來回換殿,早已經(jīng)折騰的肚困腸饑。 江茗實則不客氣,見江衡給衛(wèi)氏夾了一筷子熏糕,自己便也動了筷子。那歡喜團配著烤透了的紅糖漿入口,甜而不膩,糕體清涼,入口即化,江茗忍不住多吃了兩口。江劭在旁邊瞥了她一眼,沖她咳了兩聲,壓低了聲音說道:“就沒見過你這么能吃的?!?/br> 江茗知道他說什么,這群貴人哪里像現(xiàn)代人一樣,講究不浪費一粒米。他們的宗旨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一吃就擺一桌子,每樣嘗一點兒就飽了。自己這種吃完一整碟的行為,在他們眼里,確實是小家子氣了。 但可笑的是,陜西尚在大旱,平民疾苦,延慶道軍糧供給受到影響,而在這宮傾當(dāng)中,這群達官貴人卻在想著這糟粕行徑。 江茗用手帕沾了沾嘴角,歪頭問江劭:“你日后要一輩子呆在京中嗎?” 江劭不知道她問這話是什么意思,便老實答道:“當(dāng)然不能,我可是要征戰(zhàn)沙場建功立業(yè)的,江家兒郎,怎能縮在京中消磨?若不是母親總舍不得我,我早些年便要隨著父親去延慶軍里了。” 這一點上,江劭說的倒是投江茗的心意,先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性子,對自己有多少敵意,年輕兒郎有這種保家衛(wèi)國之心,便是好事。 江茗掃了一眼桌上,江衡面前的一碟豬rou也早就被吃完了,只留了些rou渣。江茗沖江衡那邊揚了下下巴,示意江劭。 江劭一抬頭,眼看著衛(wèi)氏從自己盤子里夾了兩片鹵豬rou,趁人不注意放到了江衡已經(jīng)光禿禿的碟中,做出一副他才沒有吃完的假象。 接著,他就聽江茗在耳邊說道:“等你哪日真的去了邊疆,若能做到每樣只嘗一點兒,那再來說我吧?!苯慨吘故窃谌A京中長大的公子哥,即便父親是鎮(zhèn)國大將軍,武功立本,但這奢靡的環(huán)境仍然能潛移默化的影響一個人。 江劭嘴角抽搐,他知道江茗說的沒錯,但仍然要強硬兩句:“那是邊疆,這是宮內(nèi),各有各的活法和規(guī)矩?!?/br> 江茗聳了聳肩,也不同他爭辯什么,只自顧自的吃。 又過了稍傾,靖文帝同皇后才帶著今日的主角——懷寅公主款款而來。眾人照例是說了些吉祥話,但眼睛一放到懷寅公主身上,俱都驚訝。 懷寅公主今日穿的是一件紅色掐腰長裙,雙交領(lǐng)口處縫了密而不厚的柔軟白狐毛,狐毛之中用方形紅色琉璃為扣,一顆大的深紅,周圍團簇著些淺紅的小珠,通透明麗。下有銀子做成的細細鏈子幾根,在下面劃了個弧線,又朝著右側(cè)的盤扣而去。右側(cè)盤扣是朵琉璃牡丹,琉璃可塑性強,做起花來每一瓣都像真的,其中花蕊點綴,光澤閃動。 公主脖頸露出兩分,既不顯得臃腫,又襯的她那rourou的面龐嬌憨可愛,少女之情呼涌而出。肩上盤了月白披帛,順著身形而下,又與那白狐毛相互呼應(yīng)。 再看懷寅公主一對白凈耳朵上,耳釘部分只是小小一顆紅玉,猛地一看,像是兩顆朱砂痣一般。在那紅玉下發(fā),細細的連了一根銀子,上面隔些便有一顆小小紅玉,一直到了臉頰下方的尾端,三顆略大的緊密相連,像是一顆水珠一般。將她原本圓嘟嘟的臉龐襯的竟然有幾分瘦美。 公主的頭發(fā)也未曾全部做成發(fā)髻,而是梳在頭后,編成了幾簇,額上發(fā)間用細細的紅玉編成一條線,向兩側(cè)拉伸,宛如林間仙子。 她這一身,論起造價絕不奢華,那紅玉們都是小顆的,幾處大的地方也都是用琉璃造的,更沒有金玉相襯。可偏偏站在那里,就顯得動人歡悅,滿身的首飾造型皆是新鮮的,華京中從未見過的。將她的膚白面嫩的優(yōu)點發(fā)揮到了極致,又極大程度的消減了童稚和rou感。 懷寅公主第一次見到眾人這么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下唇,更顯少女之姿。她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吏部尚書家席中的陸湛之,兩人目光接觸,陸湛之微微點頭,懷寅公主心里更是欣喜。 皇后見眾人這幅表情,只笑著說:“看吧,今日我們的小懷寅可是與眾不同了,長大了,連我方才看了,都花了眼。” 下面一群女眷立刻交口稱贊,江宛挺直了脊背,她原以為自己今日應(yīng)當(dāng)同往年一樣,艷壓群芳,可未曾想平日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懷寅公主,竟然這般奪人眼球。 江茗看了眾人的反應(yīng),自然大為滿意。太和樓不但送了一套首飾來,甚至連衣服都配好了,還送上一張畫像,重點說明了應(yīng)當(dāng)如何裝束。懷寅公主照單全收,這才有了今日的效果。 眾人夸贊完,第一盞酒便來了。靖文帝、皇后還有太子用的是玉杯,朝臣用的金杯,家眷端的銀杯,眾人又祝了一遍靖文帝,高呼國運昌盛,謝過陛下賜宴。 靖文帝生了個白滿月似的面龐,下巴蓄了胡子,眉毛卻極淡,同慈眉善目的皇后站在一起,實為相襯,兩人都是平易近人的感覺。 他目光在殿內(nèi)掃了一圈,待看到昭南王府空蕩蕩的坐席時,皺了下眉,可卻沒有半點出乎意料的感覺。 靖文帝沒問昭南王府為何沒人來,也沒人提起昭南王同那瘋世子,他們就好似根本不存在似的。那張桌子,上面放滿了酒菜,可看起來,卻偏偏像是祭奠的酒水,只有孤魂野鬼才能來吃上一口。 一瞬間,江茗倒覺得殷楚有些可憐。他瘋,他鬧,他笑,可這看似肆意的行徑,看似受寵的背后,卻是無人管束,甚至根本沒人在意他。他來或不來,去或不去,都只是一個人而已。 少年戰(zhàn)死,對他來說雖是戛然而止的人生,但也許卻是最好的歸宿。 江茗難得為他傷春悲秋一番,第二盞酒也被帶了起來,是祝懷寅公主生辰。江茗由著殷楚想到自己,自己在這世界上,何曾不是一個人禹禹獨行呢?她無法同人說自己的來處,只能裝作是另外一個人。她想活的肆意,卻受這封建禮教的管束,有錢不敢出頭,生怕被黑心的官吏盯上,處處謹小慎微,只能在劃定的一個圈里自娛自樂。 想到這里,她心里就有一口濁氣,欲吐不吐的,憋的難受。 江茗酒杯剛剛放下,就聽見身后有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江茗一轉(zhuǎn)頭,就看見殷楚穿著一身黛青色的衣袍,嘴角依舊掛著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θ?,破殿而來。大抵是他身后跟著月光,臉色被照的有些蒼白,可愈發(fā)顯得雙目如星。燈光在他的臉上投出了一道陰影,也許是江茗眼花了,反而覺得他此刻的神情有些堅毅,只是藏在影子里,看的不甚清楚罷了。 靖文帝不露痕跡的皺了下眉頭,轉(zhuǎn)瞬又笑了起來:“又琰,你可是來遲了?!?/br> 殷楚手上提了個鳥籠,扔到懷寅公主的桌上:“去給懷寅捉禮物了,耽擱了些時辰,陛下要罰就罰懷寅,她非想要只夜鶯鳥兒,這大冷天的,我上哪兒去給她找?還是讓人從南邊捉來的,一路好吃好喂好伺候,這才到的?!?/br> 眾人又都看向那鳥籠,里面果真站著一只黃色小雀,黑溜溜的小眼睛驚疑不定的看著周圍,看著倒有幾分可憐。 殷楚轉(zhuǎn)頭對懷寅說道:“不用謝了,這么冷的天兒,反正也活不了幾日。” 他這話一說出口,眾人又都面面相覷,今日可是冬至,決計不能說這些喪氣話的。更何況就算不是冬至,哪兒有人在皇上面前死啊活啊的? 懷寅聽他這么說,連忙叫了宮女來,將那小雀里三層外三層的裹了起來,送到宮里好生暖和去了。 殷楚說完,也不等靖文帝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走到了昭南王府那席上,待要坐下,又想起了什么,端起酒杯對著上座的靖文帝說道:“又琰來遲了,先自罰一杯?!闭f完,就一口干了。 這顯然不是正常的酒宴流程,倒似民間喝酒劃拳似的,但他向來如此,眾人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再看靖文帝也未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讓他入席,便都當(dāng)做沒看見。 可誰知,殷楚這還沒完,他端起第二杯酒,又對靖文帝說:“家父今天瘋病犯了,連我都認不出來了,是以未來赴宴,我再罰一杯,算是替他。”說完,又一口干了。 這哪里是來自罰的,簡直就是來尋酒喝的。 殷疇掃了殷楚兩眼,又看了看江茗,嘴角上揚,有些輕蔑的笑了。 殷楚的目光則在殿里轉(zhuǎn)了兩圈,再是誰也沒看,只自顧自的喝酒??山鴧s因著他這突然的到來,心情好了許多——總有人是不在那圈子里的,全憑他自己高興,讓人看了目瞪口呆,但又偏偏拿他沒辦法。 隨著酒宴推進,每次祝酒之后,便有幾道菜送上來,場中也隨著祝酒的節(jié)奏不停的換著節(jié)目,有雜技雜劇、歌舞器樂等等,好不熱鬧。 待到酒rou正酣的時候,兵部尚書突然站起身來,走到場中,周圍歌舞俱都停下,舞嬢們面面相覷的看著他,不知如何是好。 兵部尚書崔貞,乃是一屆老臣,如今已有七十高齡,走路便以顫顫巍巍,胡須發(fā)白。胤朝重文,除了一個江衡以武將之身破格提拔,其余皆是難尋官運。 最可笑的是,十多年前那場北胡亂京之后,便罷了當(dāng)時激進主戰(zhàn)的兵部尚書,反而在禮部找了位文官來擔(dān)任,便是崔貞。他對那些兵家之事一竅不通,可即便如此,崔貞還是認認真真的當(dāng)著這個兵部尚書。 此刻他面色沉重,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猛地跪在靖文帝下首,咣咣咣的磕了三個響頭。 崔貞跪在青磚地面上,朗聲說道:“陛下!這酒宴,臣無福消受。” 靖文帝瞇起眼睛,要聽他是何說法。 崔貞人如其名,忠貞為國,早先幾日的朝上,他便因著山西大旱的事情據(jù)理力爭,卻都被人平了下來。如今身在皇宴,看著這滿目奢華,心里更是揪著痛。痛定思痛之間,覺得再也不會有更好的時機來說這事兒了。 “陛下,如今山西大旱,流民失所,普通老百姓只能挖些草根充饑,而這宮中,卻大設(shè)酒宴,有違太祖節(jié)儉之風(fēng)。這一道蝤蛑簽,是將梭子蟹的rou做成羹,只取兩螯的rou,其余皆扔在地上作廢。如今冬寒,梭子蟹原本就不是華京土物,又如此烹制。這才方方是一道菜而已,這滿桌數(shù)十道菜,皆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古語有云:父母誕一子,必哺育使之活;天生一人,必給食使之活。此天道之存焉,亦人道之存焉。陛下身為天子,此際民將不活,怎能大擺酒宴,失之民向。” 這人算是真真的言臣,說話刻薄嚴厲,管你天子皇帝,今日設(shè)宴便是不對。 國舅蕭羅站起身來,沖靖文帝一拜,轉(zhuǎn)身對崔貞說道:“崔尚書這話便不對了,山西大旱,朝廷撥了糧去,怎能算是不給食使之活?陛下乃天子龍身,讓陛下節(jié)衣縮食,去填補些饑民嗎?” 崔貞喝道:“那為何山西旱情不減?仍有餓死之人?延慶道軍糧受到影響,這護國之事,怎能耽擱?” 蕭羅搖了搖頭:“崔尚書為國為民,原本是好心,可難免被人設(shè)計利用。更何況,這酒宴您剛才可是吃了喝了,怎得剛才不說?非要到肚子飽了的時候再說?” 官吏間的話繞線團似的,不剖開看里面,誰都不知道藏了什么,線頭在哪兒。蕭羅這話便是映射崔貞貪墨,先前不說,等到自己貪夠了,再出來裝作好人。 崔貞被氣得渾身直抖,指著蕭羅罵道:“你那玉風(fēng)閣,在京中大攬財物,養(yǎng)出奢靡之風(fēng),如今這席上哪家女眷沒有玉風(fēng)閣的兩件首飾,可那造價,那用料,卻是吃人的銀子?!?/br> 靖文帝一聽,問向蕭羅:“玉風(fēng)閣,我倒也有耳聞,可是你的名下?”他如何不知玉風(fēng)閣是蕭羅的名下,只是這般問來,方能將責(zé)任撇清,不是自己御臣不嚴,只是實不知情。天下萬般事,皇上怎能全知全能? 蕭羅恭敬回道:“并非微臣名下,而是家中一表兄的產(chǎn)業(yè)。微臣一早便苦口婆心的勸他,也了解到,玉風(fēng)閣一年扣去成本,盈潤在一千兩銀左右。這次他便直接捐了六千兩銀,這玉風(fēng)閣在京中方七年,他便將六年的所得盡數(shù)交了出來。取之有道,用之為國。大抵是礙了崔尚書的眼,這才挑出來詬病?!?/br> 他這話一說,江茗倒笑了。太和樓一年盈潤四千兩,這還是在平民老百姓那兒賺錢,走的成本價。這還是她名下賺的并不多的一處。這蕭羅開口就銷了四倍,更何況玉風(fēng)閣那些首飾的要價,怕是一年四千兩都打不住。更何況,這蕭羅捐沒捐,捐了多少,最后又回來多少,是不是只走了表面文章,這都說不定呢。 靖文帝聞言,說道:“玉風(fēng)閣捐銀子這事兒,我也略有耳聞,當(dāng)日還想要賞那掌柜一番,后又耽擱了。未曾想竟然是皇后母家?!?/br> 皇后微微頷首:“蕭家為國為君,實在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眼看著這場崔貞豁出性命的進諫朝著奇怪的方面去了,反而要讓蕭羅貪利,皇后風(fēng)光,江衡終于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來,沖靖文帝一拜:“陛下,延慶道的軍餉,實在是不能拖了。山西大旱,災(zāi)民流利,再讓那北胡貪了便宜,趁機進犯,內(nèi)憂外患啊。” 說來可笑,也不知是誰想的法子,竟然先將延慶道的軍糧送去了山西,用以緩解災(zāi)情??梢粊矶?,延慶道竟然憑空少了軍餉,支出記在了兵部的頭上,糧食銀子卻是一樣沒見著。 靖文帝問:“山西巡撫同布政司呢?不是領(lǐng)了糧食銀子去救濟了嗎?怎得還占著延慶道的軍餉?” 這邊是崔貞和江衡最為惱火的事情,這山西巡撫和布政司皆是蕭羅的門生,兩人從中作梗,扣著朝廷撥下來的糧食不發(fā),只讓商賈拿糧出來低價買百姓的地,從中牟利。這事兒他們沒法彈劾蕭羅,但總要揪著這巡撫和布政司下手,延慶道的軍餉,怎能也讓他們吞了? 蕭羅連忙回道:“皇上明鑒,糧食發(fā)下去了,還布好粥棚,可這旱情不減,朝廷撥了再多,也只是個無底洞一直往下添東西啊?!?/br> 他轉(zhuǎn)頭看向江衡,嘴角一挑,恨恨說道:“大將軍,蕭羅我敬你為國廝殺,是條漢子。可咱們不能做一樣,說一樣吧?既然今日你非要將臟水往我身上潑,那我也不好再客氣了。” 江衡皺起眉頭,他膚色原本就深,體格魁梧,這么一做表情,實在兇煞人了:“你說什么?” 蕭羅走到江家桌席前,說道:“大將軍表面為國,可還不及我那表兄,愿意將家里的銀子捐出來。方才崔尚書說玉風(fēng)閣首飾價高,是吃人的首飾??赡銈兛矗髮④姼呐?,身上穿的、用的,哪樣不是最頂尖的?前兩日我表兄還與我說起,大將軍府因著皇上賜宴,要求他們送上最新的衣料首飾進府,以供挑選。放在宮中,這是常事,皆因皇上乃天子,皇后母儀天下,貴不可言。可在民間,對玉風(fēng)閣來說,卻是頭一遭。我那表兄原本不甚愿意,后耐不住脅迫,只好送去,開了頭回,這才來同我說起。否則便是我,也不知鎮(zhèn)國大將軍竟然是這般仗勢欺人。朝堂上口口聲聲為國為民,自己卻不知背后做些什么!” 江衡聽了,轉(zhuǎn)頭看向衛(wèi)氏,眼中驚疑不定。 衛(wèi)氏連忙搖頭,江衡這才怒喝:“血口噴人!” 蕭羅搖了搖頭:“大將軍,原本太子與你府有婚約,你不久便是太子岳丈,實則應(yīng)當(dāng)以身作則?;蚴侨蘸螅闶欠褚蛑鴻?quán)柄愈高,為人更為跋扈呢?” 這簡直就是殺人誅心之語,江衡一介武夫,被堵的話也說不出。 江衡在朝中樹敵不少,皆因當(dāng)官為吏都各自站隊,各有各的圈子,而他偏生不肯。他是武官,根基并不在華京,更不會和文官一般文縐縐的搬弄口舌,只以為天下男兒都應(yīng)當(dāng)鐵骨錚錚,玩不了這樣的彎彎繞。 加之江衡深受圣寵,若因著婚事,同蕭氏拴成一根繩上便也罷了??伤麉s對蕭羅一而再,再而三投來的橄欖枝毫無興趣。對于皇后一族來說,便從可以拉攏的對象,變成了眼中釘。加上他今日抓著山西巡撫的事情不放,蕭羅必然要給他點顏色看看,若能就此打落,使自己獨寵于靖文帝,那便是最好不過了。 江府桌席上衛(wèi)氏滿面驚慌,江劭睜大了眼睛的不可置信,江宛慌亂之間,向殷疇投去求助的目光。 殷疇沖江宛眨了下眼睛,目光瞟到江茗,挺直了身板,慢慢的站起身來。他出場的時候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茗:嘖嘖嘖,看吧,就說當(dāng)日這些東西來的時候不對。 江宛:發(fā)生了什么?舅舅你怎么了舅舅? 第28章 殷疇一站出來,便成為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幾位對著山西大旱一事頗有微詞的,此刻俱都在心中嘆了口氣。蕭羅乃皇后親兄,蕭氏一族如今頗得圣寵,把持朝政,若不是上面還有位宰相豐忱壓著,怕是早已經(jīng)亂了套。 這次的事情,由山西那里就一層層的瞞著,有位知府忠義,見不得百姓受苦,所寫疏文也被通政使直接扣了下來。 靖文帝遠在京中,確實不是萬知萬能,被蒙了眼睛捂了耳朵,下面的疾苦便一聲都傳不到他耳朵里了。 只是蕭羅等人膽大,糧食不夠就伸手伸到了延慶道,原以為江衡同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一條心,即便不是一條心,看在日后嫁女兒的情分上,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誰曾想,江衡那是兵營里長大的,營里千千萬萬熱血男兒,那才是他的兄弟。這蕭羅算是哪根蔥?壓根就不放在眼里。 如今太子站出來,必定是要為自己的母族說話的。蕭羅本就占了上風(fēng),此刻再有位高權(quán)重的人使力一推,江衡再硬氣,也只能先倒上一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