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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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聞言看向他,見他神情認真不由微微一笑,轉身外頭走去,嘴上回道:“你不可以,還是他這樣冷心冷肺的適合用來做玩具……” 葛畫稟聽這答非所問,滿眼不明所以,見她要走,忙上前幾步叮囑道:“錦瑟姑娘可千萬要記住我的話,莫要再和此人來往,還有……我說的話永遠都有效!” 可說話間,錦瑟已然離了這處,也不知有沒有聽見,葛畫稟只得嘆了一口氣,越覺錦瑟處境艱難可憐。 日近黃昏,一處高大府邸靜立街旁,日影西斜,慢慢拉長了地上的影子,平添幾許寂寥安靜。 沈甫亭從里頭緩步走出,轉身與老者告辭,“先生請回,往后每日三帖藥,自會藥到病除?!?/br> 身后的老者親自將他送到門口,“多謝沈大夫抽空來此一趟,改日必定上門拜謝?!?/br> “先生不必客氣,在下告辭?!鄙蚋νす笆中Χo別,轉身下了臺階,幾步走去便瞧見街正中站著的白衣女子。 他腳下微微一頓,靜看她一瞬,繼而提步走去。 這處街上偏僻冷清,白日里都沒幾個人經(jīng)過,現(xiàn)下日近黃昏,長街上幾乎都空了,難得只剩他們二人。 錦瑟看著走來的沈甫亭,忍不住露出一抹笑來,白衣生俏,一笑如春花開在眼前,隱約似見蝶舞,端的一副好顏色。 沈甫亭走近這處,隔了幾步遠便停了,好似不耐煩多走一步,“你來這里做什么?” “自然是等你。”錦瑟幾步靠近他,視線落在他的面皮上,頗有興致。 沈甫亭見她靠近,不避不退,甚至見她目光流連在自己的面上,也沒有半點反應,而是神情淡淡,“等我做什么?” 錦瑟聞言越發(fā)笑開了顏,瞧著格外甜美,理所應當命令道:“我要和你談情說愛?!?/br> 街上本就安靜,長街上只余微微風聲,偶有幾只鳥從樹上躍過,悠悠閑閑飛向遠方,這話一出,活潑舒服的氣氛瞬間凝固。 歡快的鳥兒瞅了他們一眼,連忙撲騰翅膀逃一般飛走了。 沈甫亭聞言面上甚至沒有一點表情變化,一貫的波瀾不驚,“錦瑟姑娘認錯人了?”他聲音本就低沉好聽,話尾微微落下,雖含嘲諷間卻莫名惑人,就像春藥無端惹人起意。 錦瑟看著他越發(fā)滿意,可那眼神卻不像是看一個喜歡的人,而是看一個得趣的玩意兒,“我找的就是你,你既是神仙,想必也嘗過了這漫漫歲月的無趣和乏味,難道不想找點有趣的事情做嗎?” “仙妖自古不合,錦瑟姑娘還是找別人罷?!鄙蚋νに膬蓳芮Ы?,輕飄飄帶了過去,似乎連敷衍的理由也不屑于找。 他骨子里明明不是周正的人,偏非要這般規(guī)矩內(nèi)斂,更是惹人起意,叫人無端想要激的他破了斯文端方的表相,看看底下究竟藏著什么。 錦瑟不以為然,“是仙是妖又有什么關系,雖然如今的九重天規(guī)矩森嚴,但也不至于管到一個散仙頭上,你我二人談情不要讓仙者知曉便就好了,根本無需擔心這些,更何況即便被發(fā)現(xiàn)了,我也會幫你的?!?/br> 她說著微微一笑,聲音如沾了蜜一般甜,“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你瞧這句詩多巧,咱們就是天定的緣分,連天意都是這樣安排,怎么能不好好利用這一段緣分?” 沈甫亭聞言諷笑出聲,他本就生得好,這般一笑,眉眼更是蘊藉風流,“談情說愛,談的是情,說的是愛,你我之間根本沒有情愛二字,你自己感覺不到嗎?” “這些東西談一談不就有了,又何必非要一開始就有,你來我往久了自然就有情愛二字了,不是嗎?”錦瑟抬眸看著他,眼眸純凈,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不是,我不喜歡你……”沈甫亭神情淡淡接過了她的話,薄唇微動話間輕淺,說出的話卻格外絕情,“……一點都不喜歡?!彼f完唇角微不可見一彎,眼中嘲諷之意越深,越過她便往前走去,再沒有繼續(xù)糾纏的打算。 錦瑟面上的笑意瞬間消散無痕,猛然轉身,“你站??!” 沈甫亭轉身看來,“錦瑟姑娘還有什么想說的?” “我這么好看,又從來沒有人打得過我,你憑什么不喜歡?”錦瑟說得很是認真,就像一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可底下藏的卻是陰狠毒辣。 “不喜歡便是不喜歡,錦瑟姑娘若是要談情說愛還是找真正喜歡你的妖罷,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也沒有功夫陪你玩鬧?!鄙蚋νぴ掗g淡淡,半點不放心上。 “你不喜歡我,是因為中意那個凡人嗎?”她的聲音甜美悅耳,像是軟糕上撒著一層糖,香香甜甜的惹人垂涎,可甜中卻帶著致命的毒藥。 沈甫亭聞言不語,靜靜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麻煩。 錦瑟伸出細白嬌嫩的手微微張開,“本來我是不屑于為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可如果是這樣,那我就不能放過她了,待我去擰斷她的脖子,咱們再好好談一談?!?/br> “你便是擰斷所有人的脖子,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死了這條心罷?!鄙蚋νさΤ雎暎D身頭也不回離去。 錦瑟眼中煞氣極盛,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怒上心頭,也不顧長街會不會被人看見,一甩衣袖消失便在了街上。 沈甫亭轉身看去,見人已離開,玉面依舊沒有多余的表情,傍晚清風拂過衣擺,襯得長身玉立,他眼中神情平靜淡漠,剛頭仿佛煙云過眼,顯然沒有將她放在心上。 錦瑟一個身形變化便到了榮華苑中,一進屋中便踹倒了跟前礙眼的凳子,“一個小小散仙,竟然敢跟我說不喜歡?!” 凳子“砰”的一聲巨響倒地,翻滾了幾遭,在原地搖晃不停,襯得屋中一片死寂。 彼時屋外的天色已然漸漸黑沉下來,屋里灰蒙蒙一片,躲在暗處窩著的小妖怪們可是嚇得不輕,一只只躲在一旁,小眼兒瞅著她,連大氣都不敢喘。 錦瑟抬眼看向梳妝臺上的銅鏡,鏡里頭的人美如幻象,即便生氣也依舊好看,也不知他的眼睛長到哪里去,竟將她拒之門外! 錦瑟越想怒意越盛,上前猛地按下了面前的銅鏡,笑眼含煞,“不識抬舉的東西,我倒要看看你的心腸究竟有多硬!” 第24章 當夜,錦瑟便讓小妖怪們前去探聽沈甫亭的消息,一個散仙不在九重天上修行,反倒來了人間做大夫,必然是有所謀。 她只要知道他究竟謀的是什么,就能抓住他的軟肋,讓他心甘情愿的臣服自己,卻不想派出的小妖怪們一夜未歸, 第二日倒是鼻青臉腫,一瘸一拐的回來了。 那小橘貓本就肥嘟嘟的,現(xiàn)下更是被揍腫了一圈,圓乎乎的都不用走路,隨便一團就能當球滾了。 領頭的小猴妖也是被揍的不輕,連眼兒都睜不開,灰溜溜湊到她跟前哼哼唧唧。 錦瑟掃了一眼,很是不悅,“沈甫亭揍了你們?” 小猴妖連忙開口哭訴,頗為摧心剖肝,“小的們都沒有機會見到那個散仙,就被他的下屬扔了出來,咱們還有幾只妖被打了屁股,實在是太傷妖的自尊了,嚶嚶嚶~~” 這些小妖怪雖說整日里吃喝玩樂,但探聽消息可是一把好手,最是機靈善躲藏,可沒有這么好抓,現(xiàn)下不當被抓了,還被挨個揍成了調(diào)色盤,委實沒有臉面。 錦瑟性子最是護短,往日自己折騰小妖怪們倒也無妨,可若是旁人將手伸過來,那可是不許的。 她垂眼靜看眼前一只只小妖怪,未免太鮮艷了些,竟然沒找到重樣的顏色! “調(diào)色盤們”沒完成她的任務,頗有些心虛,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就是不敢與她對視。 “你們等身上色兒褪了再出去晃蕩?!卞\瑟緩步往外頭走去,模樣頗為陰森森。 小調(diào)色盤們顫巍巍應道,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頗有怕乎乎。 天際泛亮,清晨的長街上來來往往也有了熱鬧的跡象,偶有叫貨郎從街上路過,拐進了狹長的巷子,一路叫賣而去,聲音悠長回蕩巷口。 沈甫亭來了京都,沒有住進葛府,而是就近尋了一家客棧住下,這事自然是瞞不過錦瑟。 說來也巧,她剛近客棧,便見沈甫亭從客棧里頭走出來,徑直往另一個方向去。 她腳下一頓,眼眸微轉,悄無聲息跟了上去。 沈甫亭并沒有去很遠,而是去了長街上的茶館靜坐,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錦瑟遠遠見他進了茶館便停了腳步,跟的太緊只會讓他察覺。 這家茶館不大,布置卻極為雅致,分為上下兩樓,樓上一面為竹林,風拂竹葉沙沙響,一面臨街,可觀眾生萬象。 沈甫亭坐定片刻,一位衣著簡樸的老者上了樓,身后隨行的仆從規(guī)矩極嚴,一看就是練家子出身,氣場極足,卻被完全不減老者周身威嚴,這是為官多年才能有的氣勢。 老者上了樓,徑直往沈甫亭這處而來,“想必這位公子便是沈大夫罷,老夫乃是稟兒的祖父,此番來是特地答謝公子當初對稟兒的救命之恩。” 沈甫亭沒有意外,起身迎道:“老先生不必言謝,在下也不過是略盡綿力罷了?!?/br> 老者隨手揮退了身后的侍衛(wèi),笑著坐下,似要和他促膝長談,“謝是必然要謝的,沈公子不必客氣,有什么想要的與老夫說來便可,老夫必然竭盡所能,絕不推辭。” 沈甫亭復而坐下,并未開口,而是伸手翻過了茶盞,這一處的茶盞古樸素雅,未見著色雕畫,只余土色反倒顯得質(zhì)樸脫俗。 他提起一旁燒著的茶壺,倒了一杯茶,以手扶袖端在老者面前,言行尊敬,“先生請?!?/br> 茶盞里頭的茶水清冽純凈,聞之心靜舒緩,茶是好茶,人卻不一定是好人。 老者端起茶盞微微一晃,閉目輕聞,卻沒有喝的意思,“畫稟自幼性子跳脫單純,從來不知防人,他結交了公子很是歡喜,時常在我面前提起,老夫也覺得以公子的醫(yī)術想要進宮當御醫(yī),并不是什么難事。” 他話間一頓,緩緩睜開眼,忽而由欣賞轉為質(zhì)疑,“只是老夫有一疑問,聽聞公子乃是從白山來的醫(yī)者,可據(jù)老夫所知,白山那一處卻沒有姓沈的醫(yī)家,不知公子所言的白山究竟在何處?” 沈甫亭面色不變,亦沒有欺騙老者的意思,開口坦然回道:“先生明鑒,在下確實不是從白山而來,也并非真正的醫(yī)者,欺騙令孫乃是無奈之舉,在下接近葛兄確有所求。” 這種事老者見過太多,已然沒了驚訝,這世道艱難,誰又不想要往上爬? 老者自然心領神會,卻并沒有指責,“不知公子所求為何?” “在下自幼漂泊于世,為了保全性命誤練邪功,如今克制己身根本無用,隱隱有走火入魔之勢,尚缺一味藥引壓制,需得葛老成全?!边@一番話七分真三分假,說明來意,掩去身份,可大體意思卻未脫離半分。 老者并未開口追問他的身份,而是開門見山問道:“不知公子所說的藥引是何物?” 沈甫亭抬眼看向他,薄唇輕啟,鄭重回道:“先生的仁心,能制在下的‘病’?!?/br> 老者聞言一怔,見他神情不似作偽,心中越顯疑惑,“老夫的心?” 沈甫亭微微頷首,“先生不必擔心,在下會等你百年歸去之后再取心,絕不會傷你在世分毫?!?/br> 說到底便是等他死后再取心,老者活到了知天命的歲數(shù),自然也看空諸多,死后所有皆歸身外之物,給他既然有益,又何必白白化作塵土,只是…… 老者微微一頓,他既不是醫(yī)者,卻又有起死回生之術,他心中驚異,看向沈甫亭細細打量,他明明坐在眼前,卻如脫離世外遙不可及一般,若說是人,倒更像高天之上的仙者,老者心中驟然大驚。 此人既然已來此等候,那么自己…… 老者面色微變,心中卻是不信,開口試探,“不知公子可否告知,老夫壽數(shù)還余幾何?” 沈甫亭聞言靜靜看向他,眼中似含仙者憐憫,默然片刻才開口緩聲道:“陰間地府有一本命薄,寫著年歲生辰,生有時辰,死亦有時辰,全都是天命定數(shù),先生所剩時間不多,還是多做些自己想做的事罷。” 老者面色不變,繼續(xù)試探,“老夫要做的事情太多,唯恐時間用不及,還請公子言明一二……” 沈甫亭看他許久,薄唇微動,淡吐二字,“七日。” 老者聞言大震,而后神色一晃,“豎子無狀,荒謬神棍之言也敢哄騙于人!” 沈甫亭聞言靜坐不語,沒有絲毫心虛,也沒有開口解釋,因為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老者至此其實已然信了七分,昨日柳家的老先生,明明已經(jīng)氣絕,此人去了一趟卻又起死回生,這事旁人或許不信,他卻不可能不信,因為是他派去探看的人親眼所見。 只是時間太少了,少到他接受不了…… 他有太多事務要處理,新帝要輔佐,群臣要安定,邊疆要太平,還有家中幾個小的,兒子已然戰(zhàn)死沙場,他若再去了,葛家又有誰來頂? 桌案上的檀香點著,絲絲縷縷的煙氣飄飄渺渺而上,隨著竹林上清風漸消漸散,落得滿室安靜。 老者神情恍惚,起身離去。 沈甫亭卻忽而開口,“老樹將折會有新芽長出,先生已經(jīng)做了您所能做的一切,不必再憂掛于心,在下雖然不是醫(yī)者,卻能答應先生一個請求,您想要什么,七日后辰時可與在下言明?!彼掗g誠懇,甚至不提任何約束條件,顯然包括連改天命。 老者腳下一頓,片刻后默不作聲離去。 沈甫亭伸手拿開檀香蓋子,拿起木勺在里頭輕勻,片刻后玉檀香味越發(fā)朦朧而起,滿室靜謐。 “一世的善人好尋,十世的善人難找,這個凡人接連十輩子都是大善之人,難怪會生了一顆玲瓏心竅~” 沈甫亭手間微頓,放下了木勺,重新蓋起檀香鼎蓋,悠悠揚揚的煙氣漫出精雕細刻的鏤空花紋,緩緩溢出到了桌案上,漫過茶盞,飄飄渺渺。 錦瑟坐在房梁之上,懸空垂下的腳輕晃,繡花鞋上銹線精巧,鞋尖上的小鈴鐺輕晃,鈴鈴作響,清脆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