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莊錦虞瞇了瞇深眸,看著她唇角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勾起,聲音平淡如水道:“你說呢?” 姜荺娘見他朝自己臉上看來,幾乎都覺得他那目光已經(jīng)看透了她眼前的那層薄紗,忙轉(zhuǎn)過臉去,極力叫自己平靜下來,試圖梳理著腦中的一團(tuán)亂麻。 只是想要回憶起這一切,就無疑是要將當(dāng)夜所有的細(xì)節(jié)都要再仔細(xì)回憶一遍。 同一間屋子,同一個男子,近乎相同的氣氛,要她當(dāng)下回憶起當(dāng)時的情境自然不是難事,只是難免叫她羞赧不堪。 姜荺娘坐立難安,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何時咬了他一口,又隱約覺得自己有那么些時刻是失了神的,根本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在他身上留過牙印…… “你不說話,是不想承擔(dān)責(zé)任了嗎?”莊錦虞的聲音里透出幾分不耐。 姜荺娘聞言生怕他會叫人進(jìn)來,忙說道:“怎敢不負(fù)責(zé),我……我只是在想那時、那時的情景……” 她說著說著又說不下去了,便又轉(zhuǎn)移了話題,問他:“不知您有沒有請大夫看過?” “傷在那里,你覺得我竟有臉叫大夫去看。” 莊錦虞道:“你倒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br> 姜荺娘訥訥無言,只知道這衣服底下沒有一處是能光明正大脫了叫人去看的,卻不知他這樣介懷的地方,是個什么地方。 “我當(dāng)時必然是無心的,也不知道它到了今日竟然還沒有好全,既然它還在隱隱作痛,不如您也不要諱疾忌醫(yī)了,先去給大夫看看可好?” 實在不行,姜荺娘大不了把他給自己弄回來的含胭齋賠給他算了,總好過坐在這里和他討論這些羞恥的話題。 莊錦虞看著她,語氣頗是意味深長道:“想來你是真的不記得自己咬過了我,否則你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他這樣說話總好像另有隱情一般,叫姜荺娘都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您怎么這么說……”姜荺娘心慌道。 莊錦虞默了默,又與她道:“你且自己過來看看?!?/br> 姜荺娘哪里愿意去接近他。 只是兩個人干坐著也解決不了事情。 時間拖得越長反而越對她不利,她咬咬牙,便大著膽子離開了坐凳往他面前走去。 莊錦虞卻仍舊保持著原先的坐姿,并沒有多余的舉動。 姜荺娘呼了口氣,見他衣衫整齊,便問他:“我不記得我當(dāng)時咬在了何處,您且指給我瞧瞧……” 她話才落音,便聽得莊錦虞不明意味地輕笑了一聲。 姜荺娘正是遲疑,便聽他道:“你是真的不記得了?!?/br> 莊錦虞說:“實則那夜,我是被你撓傷的,你卻連這些都記不清楚?” 姜荺娘聽完這話,才反應(yīng)過來。 他這竟是在詐她—— 第27章 (捉蟲) 她心中頓時警鈴大作,要往后退去時,他驀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扯到面前來。 姜荺娘一個趔趄倒在他身上,帷帽被他撞翻,這回卻不似上回那樣好運(yùn),那帷帽竟從她頭上落到了地上去。 姜荺娘呼吸微滯,與莊錦虞當(dāng)下正是交頸相擁的曖昧姿勢,她原該立馬退開,卻因沒了帽子的緣故,而僵硬地?fù)ё×怂牟弊樱桓液笸恕?/br> 然而這樣的畫面卻像極了是姜荺娘自己在投懷送抱。 她渾身都繃緊著,直到一只寬厚的手掌貼在她后背時,叫她險些從他身上跳下來。 “我且問你……” 因貼得近了,他的聲音也好似有了變化一般。 姜荺娘不吭聲,卻見他微微側(cè)過臉來,那薄唇便近乎貼在了她耳根處。 “你心跳如此之快,可是我當(dāng)真有這么嚇人?” 心跳? 他不說,姜荺娘尚且沒能留意。 當(dāng)下她因為緊張,將他摟得極緊。 緊到胸口都沒有了一絲的縫隙。 不僅他能感知到她的心跳聲,她同樣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體溫,與身體的每一處變化。 而他面上淡然冷靜地令人羨慕,實則,他卻也…… 姜荺娘再忍耐不得用力將他推開。 這時柳琴刻意做過手腳的油燈也才將將燃滅。 屋內(nèi)一片漆黑,誰也看不清誰。 姜荺娘反手摸著滾熱的臉,再說不出話來。 她早就該看透他的本性。 外人都當(dāng)他性情涼薄,便是她也曾被他冷漠的樣子騙過。 可事實上,他卻是個無恥之徒。 在姜荺娘的眼里,男女之情就是發(fā)乎情,止乎禮。 而他卻在彼此還在談話的時候有了那樣奇怪的反應(yīng),明顯就不是個正經(jīng)人該有的樣子。 “可惜我也幫不了您了,您還是去找大夫看吧……” 她說著便摸抓起地上的帷帽,趁莊錦虞反應(yīng)過來之前推門跑出了屋去。 片刻屋內(nèi)重新亮起了燈來。 司九一頭霧水看著莊錦虞,卻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柳琴低著頭走近屋來,惶恐跪在莊錦虞面前,低聲道:“燈給您續(xù)上了,想來……想來是店里小二的失誤……” 莊錦虞面無表情地?fù)芘鵁粜?,淡聲道:“它滅得極是及時?!?/br> 小兔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跑進(jìn)了他的甕里,傻乎乎地一頭鉆到了他懷里。 只差一點點,他就可以攤牌了。 結(jié)果卻燈卻滅了。 雖不影響他狩獵,卻平白破壞了幾分興致。 柳琴遲疑著,低聲問道:“那……您的問題問完了嗎?” “她的問題是問完了……” 莊錦虞垂眸,透著涼意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勾起唇角道:“該問你了?!?/br> 燈芯忽然炸了一下,柳琴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脖子,忽然有種后背發(fā)涼的感覺。 而這廂姜荺娘回了三福樓的后院去,便立馬躲進(jìn)了柳琴的屋里去。 她見外面尚且還有莊錦虞身邊的守衛(wèi)在,亦不敢輕舉妄動,只坐在屋里靜靜等著。 然而時間過去的越久,她心里便愈發(fā)不安。 偏這時有人過來敲門。 “姑娘,琴姨有事情,叫你出來?!?/br> 姜荺娘心下微沉,壓低了聲音道:“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說吧?!?/br> 她說完后外面稍稍靜默了片刻,過會兒敲門聲卻又響了起來。 姜荺娘悄悄摸到了后窗的位置跳下去,轉(zhuǎn)身便從后院的小門跑出去。 豈料她才打開后院的門,外面還另有一人等候著她…… 姜荺娘被人綁上馬車,只恨自己流年不順。 待被人送到了一處僻靜地方,又有人領(lǐng)著她進(jìn)了一間陌生的屋里。 姜荺娘懷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往里走去,卻見屋里坐著的果真是莊錦虞。 “姜姑娘?!?/br> 莊錦虞打量著她,忽而一笑,道:“沒曾想,姜姑娘穿著竟與我方才見過的那名女子是一樣的。” 姜荺娘攥著袖子,略有些咬牙切齒道:“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要說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把自己名字倒過來寫! 莊錦虞道:“姜姑娘是說,我發(fā)現(xiàn)姜姑娘就是那夜與我歡好的女子嗎?” 姜荺娘聽到他驀地提到那兩個字,耳根微微發(fā)熱,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莊錦虞手指輕扣桌面,卻看向她道:“自我出生以來,也唯有姜姑娘這般玩弄于我?!?/br> 姜荺娘忍著羞臊,低聲道:“你說話又何必夸大其詞,你我不過是各取所需,何曾有過玩弄一詞,況且我也沒有那樣的本事……” “姜姑娘謙虛了,便是打我耳光的事情也都被姜姑娘做去了,我自相信,沒什么是姜姑娘不敢做的事情。”莊錦虞淡聲說道。 姜荺娘聽他又翻黑賬,便愈發(fā)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況且姜姑娘方才所說的‘各取所需’實在是混淆你我之間的關(guān)系了。”莊錦虞道:“譬如說,若我那夜提前知道了你是姜家的女孩,我就絕不會碰你一根頭發(fā)的?!?/br> 他這話可謂是一針見血,正中要害掐住了姜荺娘最為心虛的地方。 姜荺娘滿心的羞恥,偏偏又對他的話無可抵賴。 她咬了咬唇,也沒了辯白。 “你想怎樣?” 莊錦虞道:“自然是該負(fù)責(zé)的負(fù)責(zé)?!?/br> 姜荺娘一聽,忙低聲道:“我不需要你負(fù)責(zé),若你有什么介意的地方,我甚至也可以一輩子不嫁人?!?/br> 莊錦虞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淡聲道:“姜姑娘將我想得太好,竟叫我有些汗顏,只是姜姑娘卻不打算為我之事負(fù)責(zé)任了嗎?” 姜荺娘怔了怔,卻不知男女之事竟還有女子這一頭負(fù)責(zé)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