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錢隆吞咽了一口口水,閉上了眼。 下一秒徐扣弦迅速的收緊手指握成雞形拳,用力在錢隆左耳根下,朝上重重的攢打。 錢隆的左側下顎受到重擊脫臼,他疼的呼吸不暢,說不出話,更是早就下意識的松開徐扣弦的左手。 徐扣弦這下打得用力,自己的腕骨都被震的生疼了起來。 只卸了一側,但足夠讓人難以忍受,徐扣弦勾腿,又照著錢隆的命根子來了一腳。 錢隆疼的想叫,但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徐扣弦異常冷靜的開門離開,低頭疾步朝著電梯口走,酒店電梯口亮著白織燈,燈光扯著邵恩欣長的影子。 尋著檀木的清新氣息,徐扣弦先是被陰影籠住,然后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即便處事在剛強,說一千道一萬,她都只是普通個女孩子,會害怕、會驚恐、會惡心。 這一霎那墜入心愛之人的溫暖懷抱。 委屈就突如其來的全部涌上心頭,眼淚不爭氣的淌了下來。 “寶寶乖。”邵恩不問發(fā)生了什么,他只輕輕的拍自家小姑娘的脊背,溫柔的任她摟著,手臂回抱,用力到腕骨青筋凸顯。 邵恩垂頭,薄唇去舔舐徐扣弦眼角的淚。 咸的驚人。 從眼角到鼻尖,在到嘴唇,蜻蜓點水,徐扣弦也漸漸在愛人的安撫中平靜下來。 “我被欺負了?!毙炜巯已劭舴杭t,鬢角是碎亂發(fā)絲,一副可憐樣。 邵恩沉默,揉了揉她的發(fā)旋,捏了捏她的臉頰。 **** 見慣了邵恩冷靜那面。 徐扣弦是第一次見到邵恩這么瘋,她先是被他牽著下樓去了停車場,邵恩從后備箱里拿了個長條布包。 走路的途中又給鄧浩峰打了個電話,前臺掛著大堂經(jīng)理的牌子,核實過身份證之后,雙手遞了張房卡跟寫了電話號碼的卡片,給邵恩,恭敬的講,“鄧總交代過了,您有需要直接打我手機?!?/br> 徐扣弦還來不及反應,在一片混沌之中就又被邵恩領上了三樓。 房門滴聲響的那刻,徐扣弦才意識到邵恩剛剛在前臺領了張三零二的房卡。 門開的那一刻,錢隆一手捂著下巴,一手握著自己的手機,因為下巴脫臼發(fā)不出聲音,支支吾吾的跟表面兄弟的狐朋狗友講不通原因。 正編輯短信呢。 望見門開時候錢隆的神色還算正常,可邵恩手里布袋無聲落地時候,錢隆的眼里登時染上了驚恐神情,就像是見了鬼一樣的,往后縮,可他身后是一堵白墻,退無可退。 錢隆這種人坑蒙拐騙熟練,打架斗毆一般般,可他是菜市場常客,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進門男人手里握的,是一把鋒利、開過刃的剔骨刀。 **** 樓下小前臺還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大堂經(jīng)理,“經(jīng)理啊,我們這么做,萬一出了什么問題,會不會擔責任啊?” 大堂經(jīng)理白了前臺一眼,敲了敲前臺的頭,教育道,“放屁,老板親自發(fā)的話,我給的卡,要有事也是我有事,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這么怕事你怎么不回家躺著去?去把保安室保安都喊出來,在大堂候命?!?/br> 看熱鬧不嫌事大。 鄧浩峰本來在洗浴中心麻將搓的正嗨,連著接了徐扣弦跟邵恩兩個人三通電話。 興奮的把快湊齊的十三幺都直接推了,扔下剩下三個牌友大眼瞪小眼,臨時拉著洗浴中心捏腳小哥繼續(xù)打。 而鄧浩峰親自打來電話“指揮大局”。 酒店一眾保安跟前臺服務生,連平時接送機的司機都一起圍成一圈,由領班手機外放聽老板指揮。 “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聽明白了啊,徐扣弦是我親妹兒,邵恩是我親妹夫,也是咱們公司法律顧問,今兒有人找我親妹麻煩,我妹夫上去解決了。但你們都給我精神點,長點眼力勁?!?/br> “三樓監(jiān)控給我盯著點,發(fā)現(xiàn)我妹夫吃虧了,就沖上去幫著把人按住,咱們酒店,現(xiàn)在就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了。我這么大一個人了,要是讓我妹跟我家酒店受了欺負,我就沒臉活了,我活不了,你們也別想好好過,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眾人俱是沉默,“……” 大堂經(jīng)理抽了抽嘴角,她早就聽上層講過,舊老總的兒子是個敗家子,腦子也不太好使,就是百聞當真不如一見。 還真沒想過有這么不好使。 “我爸從小就教育我,遇上事不能怕事。你們放心,今天出了事算我的,我上面下面都有人,這個月雙倍工資,我去通知財務啊。”鄧浩峰翹著二郎腿喋喋不休。 大堂經(jīng)理就已經(jīng)自作主張的按了靜音,拍了拍手,喚還在懵逼的眾人回神,她是個四十出頭的干練女強人,一步一步爬到大堂經(jīng)理的位置。 聲音洪亮,“大家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上面兩個都是舉足輕重的主,在這里出了事,你們都擔不起責任,這個月雙倍工資,也都聽明白了吧。” 說多的沒用,錢到位就行。 當保安的都摸了摸身后的電棍,躍躍欲試。 樓下準備萬全,大堂經(jīng)理攜保安隊長目不轉睛的看著三樓監(jiān)控,三四個保安就蹲在三樓電梯口抽煙。 小前臺面前擺著兩個手機,屏幕上分別是,110,跟120,還在思量用不用加個119,萬一放火了呢。 **** 樓上是單方面碾壓,邵恩左手提著刀,右手握拳,青筋必露,一拳一拳的砸在錢隆的胸口跟臉上。 錢隆倒是想反抗。 可人家拿了個殺豬刀,他空手白刃,還下巴生疼,講不出話,服軟認錯都沒得演,還反抗個屁啊。 識時務者為俊杰,錢隆想得開,自己調(diào)戲人家對象,沒成想碰了個不能招惹的主。 人家找上門來打自己幾拳泄個憤,也正常。 只要不反抗認栽,總不會真的見血,可錢隆顯然不知道邵恩是什么人。 邵恩就冷著眼,緊抿著薄唇,沒說過話。 他一拳又一拳的打上去,到錢隆唇角滲血,肋骨生疼,耳朵嗡鳴,也沒有停手的意思。 這一面的邵恩,徐扣弦也第一次見。 她看他冷清慣了,畢竟就算是面對毀了自己人生二十年的金月,邵恩也只是把人送進警局,交由法律來處理。 起初她只是墊腳坐在桌子上,安靜的看著這一切。 直到邵恩打紅了眼,舉起了左手的刀,她才跳下桌子。 “你…瘋了……嗎!”錢隆強忍著劇痛,含糊不清的嘶吼出幾個音節(jié)。 邵恩沒瘋,不光沒瘋,他還清醒的很。 滔滔歲月從來都沒有磨平過他的棱角,只是他自己掩藏了起來而已。 被拐賣、被欺騙、被拋棄。 時間久了,他都能夠接受,可邵恩無法接受任何人做出傷害徐扣弦的舉動。 在徐扣弦的事情上,邵恩睚眥必報。 來時他就買了把刀。 邵恩啐了口吐沫,吐在錢隆臉上,開刃的刀從左手換到慣用的右手,左手捏著錢隆的肩膀,把快癱軟到地上的錢隆提起來。 刀刃離胸口不足半公分,徐扣弦不語,負手立在邵恩身后,毫無阻止的意思。 “你特么的給我聽清楚了,老子是徐扣弦男人,讓你死的明白點?!甭曇舻蛦?,被戾氣浸過,聽著極駭人。 錢隆顫抖著,雙手擺動,又緊張自己的動作太大,刀尖真的碰到自己。 “你特么的剛剛是想下藥強|jian我媳婦是吧?那我給你解釋一下,法律怎么規(guī)定的防衛(wèi),反抗的時候一刀斃命,叫正當防衛(wèi)。反抗的時候一刀沒致命,按住以后報警等警察過來時候,你流血死了,那還叫正當防衛(wèi)。反抗的時候一刀讓你死不了,我又給你一刀,那叫防衛(wèi)過當?!鄙鄱鞯牡都庥纸艘稽c,眼底是血色遍布。 “一刀不死,因為泄憤瘋狂補刀,致死的,叫故意殺人?!?/br> “我一年到頭進局子的次數(shù)都快趕上刑警上班了,你猜你會有個什么下場?”邵恩終于說了今天唯一一個疑問句。 錢隆想開口,他用力的張嘴,可講不出話,只能吐出咸腥血沫。 “不想死特么的以后都別出現(xiàn)在徐扣弦面前,否則我根本不介意為你進警察局,路我熟的很,給老子自己滾!”邵恩怒斥,扔下這句話,帶著徐扣弦離開。 刀被扔在門口,酒店地毯鋪的極厚,金屬落地,也得不到任何回音。 空氣安靜下來。 死而復生的錢隆松了口氣,抬手去擦嘴角的血,他渾身都疼的厲害,已然辨別不出那一處更疼了,暖黃的燈光晃的他眼暈。 手還未來得及揚到嘴角,鼻腔里就有鮮血直淋淋的噴涌而下。 邵恩搭著徐扣弦的肩膀,剛到電梯口,兩個保安就迎了上來,另一個熱切的去給他倆按電梯按鈕。 “需要幫忙嗎?鄧總早跟我們交代過了,兄弟們都準備好了,隨時待命,就等您一句話吩咐呢!” 邵恩甩了甩手臂,睨了眼,眸里的血紅還未消退,他斂眸,努力去收起周身的戾氣。 口里甚是客氣,邵恩單手掏出錢包,徐扣弦配合的把里面一沓現(xiàn)金都掏出來,塞到保安手里。 “去給兄弟們分了,都辛苦了,人過半個小時在喊救護車送醫(yī),暫時死不了?!鄙鄱鞒谅暤?,然后擁著徐扣弦肩膀帶她進了電梯。 小保安喜滋滋的結果那厚厚的一沓錢,迎著兩人進電梯,用傳話機通知前臺,“老板下去了,你們接一下哈?!?/br> **** 二人沉默著往停車方向走,徐扣弦晃著邵恩的手,邁著輕盈的大步。 聽見身旁人暗啞的聲音,“我剛剛在發(fā)瘋,不知道你會不會怕?!?/br> “你在說什么呀?”徐扣弦駐足側目而視,看著邵恩的深邃眼眸講話,“我很開心,很開心你為我這樣做?!?/br> 徐扣弦被塞進了車廂后座里,邵恩壓上來,唇齒纏著,他一遍一遍的在她耳邊重復,“你害怕也沒用,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br> 徐扣弦熱切的回應,也一次又一次的重復,“那你可記好了,千萬別放過我?!?/br> 暗夜車廂里沒開燈,空調(diào)開了暖風,狹小的空間里暗潮涌動,呼吸聲亂作一團。 總歸都是昏了頭的。 ****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加上聽老板話,前臺特地設了個鬧鐘,準時準點的半個小時后才撥通120。 后來的事情是鄧浩峰轉達的。 智障二世祖特地打過來報捷,“兄弟你可太牛逼了,斷了三根肋骨,還有一根骨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