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歲今彎腰,把坐在輪椅上女孩子的襯衫下擺往下拉了拉,又去探她的額頭,燙的驚人,歲今怕門口風大,就先行把人推進了醫(yī)院大廳。 邵恩在兩分鐘后邁進醫(yī)院大門,手里拎著女包,從里面翻出張身份證給歲今。 歲今把身份證往掛號臺一放,跟前臺同事講,“掛我的號,再開個單人病房。” 說完又回頭瞅了眼邵恩,改口道,“雙人病房?!?/br> 邵恩,“……” 歲今瀟灑的走在前面,邵恩推著徐扣弦緊隨其后上了電梯。 “我說,邵大律師,這都凌晨三點了,你是不是應該節(jié)制點?你看把人家小姑娘弄成什么樣子了?!睔q今臉上掛著副一言難盡的表情,沉重的嘆了口氣,扼腕批評教育道。 “……我沒?!鄙鄱飨虢忉專煽戳搜坌炜巯?,閉上了嘴。 徐扣弦渾身酒氣,衣衫極度不整,臉色蒼白又虛弱的要命,活脫脫一副縱|欲過度,剛從床上下來的模樣。 “你別說了,你怎么解釋都沒有,事實勝于雄辯,以后對人家姑娘溫柔點兒。”歲今憤慨道,“就是有你們這種沒個數(shù)的好兄弟,我們醫(yī)療工作者,才連夜宵都吃不上的?!?/br> 吐槽歸吐槽,到了辦公室,歲今還是利落的把體溫計塞到徐扣弦嘴里,又拿了聽診器,抬頭問邵恩病情。 “她喝了酒,當時沒吐,過了幾個小時開始不停的吐,還有點兒發(fā)燒?!鄙鄱骺偨Y道。 歲今已經(jīng)撥開了徐扣弦的衣服,舉著聽診器在她腹部來回,聞言頓了頓,“上次月經(jīng)什么時候?” 徐扣弦迷迷糊糊,聽不清話,也就沒回。 邵恩則是搖頭,“我不清楚?!?/br> “你還能知道點啥了?”歲今吐槽了句,收了聽診器,“急性腸胃炎引起的發(fā)燒?!?/br> “問題不大,先吃點藥,然后掛水,今晚就住院,明天好一點了,安排個胃鏡看看?!睔q今刷刷寫了病例,又寫了張藥單給邵恩,“你先下去拿藥,病房在六樓,603?!?/br> 徐扣弦現(xiàn)在半夢半醒的腦子慢半拍,醫(yī)生都說到了下一句,她才反應過來胃鏡,立刻握住醫(yī)生的手,抬頭淚眼汪汪道,“能不做胃鏡嗎,求你了?!?/br> 這張小臉,歲今見猶憐。 于是歲今痛定思痛,指了下邵恩,“姐妹,不是我想讓你做的,都是邵恩非要你做胃鏡的,有事兒找他?!?/br> 背了一晚上鍋的邵恩沉痛的點了點頭。 **** 消毒水味道充斥著醫(yī)院長長的走廊,邵恩由南走到北,才找到了603病房,推門進去,徐扣弦已經(jīng)躺下,病床半抬,歲今在一旁調(diào)整掛瓶器的高度。 而后又聽見溫柔的女聲響起,“你別動哦,再動扎歪了要重新扎的?!?/br> 邵恩扯了扯嘴角,把拿來的藥放在桌上,又從塑料袋里掏了幾瓶礦泉水跟面包一并放上。 歲今握著徐扣弦的手背,手起針入,快速扯了片膠布固定了針頭,徐扣弦只在扎入的片刻微皺了下眉,痛感并不明顯。 歲今又調(diào)整了下點滴流速,站起來沖邵恩招手,兩人一起出門。 “好了,止吐藥先喂她兩片,退燒藥不燒就不用吃了,消炎藥吃三天,每頓餐后吃?!睔q今跟邵恩站在走廊低聲交流,病房門半掩著,徐扣弦已經(jīng)睡下。 “我知道了,謝了?!鄙鄱黝h首道謝。 歲今沒接這句謝意,沖病房方向努嘴,戲謔道,“這么緊張,你女朋友?” “嗯,我家的?!鄙鄱鞔稹?/br> 歲今笑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多年來提在心頭的那口氣終于松下來。 “你今年也有三十了吧,一直沒有對象,爸媽嘴上不說,心里還是著急的?!睔q今嘆了口氣,面上閃過一絲尷尬,“怕因為你從前……” 歲今欲言又止,還是沒能繼續(xù)講下去。 邵恩搖了搖頭,“都是舊事了,今天麻煩jiejie了?!?/br> 被邵恩喊聲了jiejie,歲今明顯一愣,半響回過神才說道,“你也早點休息吧,都這么晚了,陪床是件辛苦事。” 他們兩人是親姐弟,成長過程中因為很多原因,分離多年,在不同的境遇里長大,許是真的有血脈相連這回事,再相遇時候也并不太顯生分。 往往都是有話直說,歲今遇見醫(yī)鬧的第一反應是打給邵恩讓他過來解決,邵恩逢病,也會打給歲今詢問。 不過這些年來,歲今跟邵恩的相處更像是很好的朋友,起碼邵恩從來都沒喊過歲今一句jiejie,就像他也沒喊過一句爸爸mama。 歲今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房間里還有殘存的方便面味道,揮之不去,辦公桌上是一家四口的合照,照片上的少女才六七歲的樣子,懷里抱著嬰兒。 她看著照片笑了,低頭看見寫病例時候留的案底。 徐扣弦,很好聽的名字。 因為這個女孩子,邵恩第一次喊自己jiejie了。 “你是小天使吧?!睔q今對著徐扣弦三個字輕聲問。 **** 雙人病房并不算大,兩張病床之間只隔了一個長方型桌子的距離,邵恩坐在另一張床上看徐扣弦。 吃過藥,她已經(jīng)睡下了,粉唇還抿著,看起來并不太舒服,吊水順著輸液管緩慢的游弋下來。 邵恩盯著看了會兒,又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不太放心,又把低頭用自己的額頭輕輕貼上她的試了下。 確認真的不燒了以后,才微微松了口氣,把她的被角捻緊。 朝陽已經(jīng)躍出地平線,晨光熹微,新的一天又到來了,邵恩給人事發(fā)了消息,給徐扣弦請了假。 和衣對著徐扣弦病床的位子,斜躺下。 徐扣弦睜眼的時候,腦袋里還是一團漿糊,正對著雪白的天花板,左右打量周遭的環(huán)境,余光瞥見手上的吊瓶,確認自己在醫(yī)院。 再偏頭,對上邵恩深邃的眼睛。 邵恩枕著手臂斜躺,頭發(fā)被壓的散亂,平日永遠服貼到一絲不茍的襯衫難得有了褶皺。 “醒了?”邵恩望著她開口,語氣散漫。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邵禁欲應該是叫...歲禁欲的【笑。 邵禁欲:我不是那種趁醉搞事的人! 第28章 徐扣弦點點頭, 張口想出聲,發(fā)出第一個音節(jié)的時候, 嗓子撕扯一般的疼。 邵恩翻身下地, 拿了吸管放進礦泉水瓶里,舉到她唇邊, 囑咐道,“別說話,你吐了很多次, 潤潤嗓子先?!?/br> 徐扣弦順從的吸了幾口,水流入嗓子緩解了些許疼痛感。 “我…”徐扣弦就說了一個“我”,就被邵恩打斷。 “你還想干嘛?”邵恩垂眸看她,繼續(xù)發(fā)問,眸色一沉, “以后還喝不喝酒了?嗯?” “……”徐扣弦這斷片斷的不是很徹底, 腦子里還有些一閃而過的片段, 比如被邵恩抱在腿上親的腿軟,只是她不太確定到底是幻想還是現(xiàn)實發(fā)生過的。 畢竟成年人,誰腦子里還沒點兒黃|色廢料呢? 兩害相權取其輕, 徐扣弦避重就輕,先說正事, “我想上衛(wèi)生間?!?/br> 徐扣弦晃了晃還扎著吊水的手, 眨著眼睛看他。 邵恩嘆了口氣,把懸空的吊瓶拿在手里,另只手低橫放給徐扣弦把著, “那起來吧?!?/br> 雙人病房里配了衛(wèi)生間,病床到衛(wèi)生間滿打滿算沒幾步。即便如此,邵恩還是把人半扶著送到了門口,才交出吊瓶。 解決完生理問題,徐扣弦舉著吊瓶,站在鏡子前看自己,她昨天早上上班時候就沒化妝,現(xiàn)在素顏,臉色依舊不太好,頭發(fā)凌亂,頂著一小縷呆毛翹著。 內(nèi)里是件襯衫,外面罩了黑色連帽衛(wèi)衣,單手摸摸胸……嗯,真空的。 昨晚,到底都特么的干了點啥啊。 徐扣弦內(nèi)心是絕望的。 帶著這個困惑,徐扣弦又躺回了病床上。 邵恩看了眼時間,才早上七點,問她,“不再睡會?” 徐扣弦就那么盯著他看,還扎著吊水的小手輕扯襯衫下擺,生怕襯衫還不夠皺的樣子。 “有事?”邵恩挑眉問。 “那個昨晚…我沒對你做點什么吧?”徐扣弦眼神躲閃,期期艾艾道。 難得見到徐扣弦這樣講話,直接把邵恩逗樂了。 “你沒對我做點什么?!鄙鄱髡f。 徐扣弦剛松一口氣,就又聽見邵恩道,“我說你什么都沒做,你問問你自己信嗎?嗯?徐扣弦小朋友?!?/br> “……”就沖徐扣弦現(xiàn)在身上這身衣服,就不像是什么都沒做的樣子。 邵恩坐回旁邊的床上,翹著二郎腿,手指來回轉(zhuǎn)著手機,唇角帶笑,眼尾上揚,“徐扣弦小姐,請問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讓你每次喝醉了都得睡我一睡。” “……”罪魁禍首徐扣弦沉默了。 真相太殘酷,她竟然無言以對,于是她迅速的拉起被子,把頭縮進被子里,裝死。 “看樣子你準備用實際證明沉默是金?”邵恩調(diào)戲道。 徐扣弦依舊不回話。 “睡完不負責合適嗎?”邵恩憋著笑湊過去繼續(xù)說,“都是法律人,總應該講點道理吧?!?/br> “我喝多了,真不是故意的?!毙炜巯椅嬷?,悶聲道。 “哦,不是故意的,那就是特意的唄?!鄙鄱魉餍宰谛炜巯掖策?,慢條斯理的扯開桌上面包的包裝袋,繼續(xù)說道。 過了兩三分鐘,徐扣弦還沒有掀開被子的打算,邵恩想手動幫她把被子掀開,徐扣弦再里面用力,跟他拉扯被角。 邵恩無奈拍了拍一團被子,柔聲哄她,“出來了吧,不調(diào)戲你了,你什么都沒做,衣服是昨天喂你蜂蜜水,弄濕了我?guī)湍銚Q的?!?/br> 徐扣弦氣鼓鼓的拉下被子,瞪著杏眼看邵恩,邵恩笑著把面包塞她手里,又伸手輕輕用力把她翹起來的呆毛按回去。 “你胃里沒東西,先墊一口,時間還早,再睡會兒?!鄙鄱鳒厝岬?。 徐扣弦在邵恩的監(jiān)督下,把面包撕成小塊,就著礦泉水慢慢吃,忽然想起了什么,徐扣弦驚恐的看著邵恩問,“我還要住多久?” 邵恩伸出一只手指,答道,“再住一天?!?/br> “是不是還要做胃鏡?”徐扣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