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勸她回家也是如此。 不用他提一個字,是她自己主動說要回家,雖然是說回家要銀行卡,但潛意識里,她是要回家的。 許央坐在摩托車后座上,雙手環(huán)繞緊緊抱住秦則初的勁腰,臉貼在他背上,聽著耳邊的風聲,感受著從來沒有過的自由。 嗅著他身上的皂香味,突然就覺得未來可期,生活還是如此美好。 兜風后去游樂場玩,后來去了南河公園,來到角落里的那棵榕樹前。 許央走過去,找到樹洞:“懂懂,你還認得我嗎?” 她摘下墨鏡,對著樹洞小聲說:“懂懂,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喝酒不好玩,抽煙也不好玩……” 秦則初揉揉她的粉毛,往外走了十幾米,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未接來電376個,未讀短信400 。 他皺眉心,看也沒看,一鍵清除。 剛清除完,又一通電話進來。 他接起來。 “秦則初!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許母在電話那頭聲嘶力竭,“你敢把許央帶走,我不會放過你!” 隔著電流也能聽出來一句一個感嘆號。 “如果你見到她還是這么說話,我肯定不會放她回去?!鼻貏t初有點疲憊。 “我和我女兒怎樣說話管你屁事!”許母好像隨手摔了一個水杯,脆響。 “秦則初,我是央央爸爸?!痹S父奪過電話,解釋道,“央央媽擔心央央,情緒不穩(wěn)定。你有話跟我說?!?/br> “你們背著我在說什么,手機給我,要么共放?!痹S母的聲音。 秦則初把手機從耳朵旁拿開,看向許央。 柔柔軟軟地趴在樹洞上講悄悄話,可愛又讓人心疼。 長吸一口氣,按下把她帶走的念頭。 電話那頭,許父母終于達成共識,手機外放。 “今晚十點,你們公司見?!鼻貏t初說,“晚上公司不加班吧?!?/br> 許母:“你什么意思?” 秦則初:“我把許央帶到你們公司?!?/br> 許央看過來,秦則初掛斷電話,朝她笑著揮了下手。 “你是不是有事?”許央走過去,問。 “沒有。武子期給我打電話,在線解題?!?/br> “他現(xiàn)在這么刻苦,希望他也能考上警校?!痹S央又感慨道,“高考真有點嚇人,沒想到連武子期都用功成這樣?!?/br> “是,大家都在用功。上周發(fā)的試卷你都還沒寫吧?!鼻貏t初揉她的腦袋,“明天去學校,敢不敢頂著一頭粉毛去上課?” 許央臉紅,小聲:“還是染回來吧?!?/br> “回酒店我給你染?!鼻貏t初笑著在她腦袋上亂抓,“想玩你的頭發(fā)?!?/br> 吃過晚飯染回黑發(fā),秦則初送許央回宣坊街。 秦則初捧住她的臉親:“傻子,以后別再吃紙了?!?/br> 反正已經(jīng)被爸媽知道,許央干脆放開,不再怕被母親撞見,回應(yīng)著他的吻:“如果明天早上起床眼睛還是腫的怎么辦?” “接著睡?;仡^我給你補課。” “我回家了?!痹S央踮起腳尖在他嘴唇上輕快地啄了下,把手里的袋子塞到他手里,往院門口跑,“這些東西你幫我保管,高考后再還給我?!?/br> “好?!鼻貏t初笑,“等你房間的燈亮了我再走。” 許央輸密碼開鎖進家,爸媽都不在家,家里冷冷清清,她上樓回到臥室反鎖,打開燈去了陽臺,沒看見秦則初,但她知道他一定能看見她。 秦則初拎著袋子看了會兒陽臺上的許央,轉(zhuǎn)身回13號院,上閣樓把裝著零碎東西的袋子放進柜子里,又給秦川上了三根香:“明天見。” * 許市公司燈火通明,許父母等在公司門口。 秦則初一個人走過去。 “許央呢?”沒看到許央的影子,許母情緒激動起來。 “回家了。”秦則初走進公司,徑直來到會客廳,自來熟地給坐在沙發(fā)上削蘋果吃。 許父跟過來,許母在走廊里轉(zhuǎn)了一圈,確實沒找到許央,這才返回公司,看見秦則初閑坐著削蘋果的樣子就來氣。 “回家打電話看看許央回家沒?!痹S母說完才想起來,家里沒有固話,許央的手機也被砸爛。 聯(lián)系不到許央,她實在不放心。 “許央真在家?”許母緊盯著秦則初,想從他臉上找出什么破綻,可惜他四平八穩(wěn),始終淡著一張臉,壓根看不出情緒變化。她憤恨道,“既然許央在家,你把我們叫到這里來干什么?” “公司沒別人吧?!鼻貏t初漫不經(jīng)心掃了眼空蕩蕩的公司,啃了口蘋果,慢吞吞嚼了咽進去,說,“來讓你冷靜?!?/br> 許母的火氣越燒越旺,許父還算鎮(zhèn)定:“既然央央回家了,沒有什么話說不開的,你先別沖動,聽聽孩子怎么說?!?/br> 許母十分抗拒地推開他。 秦則初放下蘋果:“白天公司人多眼雜,知道你在克制,現(xiàn)在沒人,談?wù)劙?。?/br> “我和你沒什么好談的?!痹S母快言快語道。 “那我就走了?!鼻貏t初站起來。 “想走?”許母恨不得撲上去剝了他的皮,“你這個強.jian犯!” 秦則初抬眼看她。 想到自己從小呵護到大的寶貝女兒,就是被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男生哄騙玷污,許母氣到渾身顫抖,憤怒值爆表,口不擇言道:“和你爸爸一樣,都是強.jian犯!強.jian犯的兒子就應(yīng)該被化學閹割!你爸爸怎么死的?遭報應(yīng)了吧。人在做天在看,你早晚也會遭報應(yīng),出去這個門就被車撞死……” “黃琲然!”許父怒喝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想殺了他!”許母推開他,吼回去,“他強.jian了你女兒,我要讓他坐牢……” 秦則初站著沒動,冷眼看著許母:“你再說一遍。” “我要讓你這個強.jian犯坐牢!”許母紅著眼,發(fā)狂道。 秦則初一字一頓道:“你剛說秦川的話,再說一遍?!?/br> “他干的那些事兒,宣坊街誰不知道?敢做還怕別人說?十八歲就搞大了小姑娘的肚子,小姑娘就是被他糟蹋死的,你跟他一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你怎么知道小姑娘是他糟蹋死的?華爺告訴你的?”秦則初扯著嘴角,極為詭異地笑了下,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壓低聲音說,“你丈夫知道你和華爺?shù)氖旅??陪一次給多少?一次一個訂單?怎么公司還在賠損?看來訂單額度不大,值么?” 許母驚愕地看著他,腦袋膨脹放空,耳邊無限循環(huán)著那句‘訂單額度不大,值么’,太陽xue像是被雷劈了下,猛然想起許央銀行卡里的五百萬。 嘲諷她不不如女兒值錢? 越發(fā)篤定秦則初就是用五百萬買了女兒的第一次。 許母眼睛血紅,癲狂地撲過去。 秦則初退到茶幾旁,撞到茶幾。水果刀磕碰著茶具,叮叮當當?shù)仨憽?/br> 許母被憤怒沖昏了頭,拿起水果刀捅了過去:“你去死吧!” 秦則初沒躲,握住了她的手腕。 接下來的畫面,許母事后回憶,總是分不清哪個才是事實。 有時她覺得她拿刀捅了他一刀,他想阻攔,但手腕攔太晚,刀已經(jīng)進了肚子。有時又覺得她還沒來得及捅,就被他有力地握住手腕,他看著她,拉拽著她的手腕,‘迫使’她把刀捅進去。 無論如何,大腦冷卻下來時已經(jīng)遲了。 血透過淺灰的毛線衫從腹部流出來。 她驚慌失措地丟下水果刀,秦則初始終看著她的眼睛,緩緩問:“冷靜下來了么?” 這一切發(fā)生時,許父站在側(cè)面,角度看不到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只看見許母情緒失控地沖秦則初揮水果刀,他去攔時,刀已經(jīng)插在了腹部。 許父開車送秦則初去醫(yī)院,所幸刀口偏離要害部位,刀口不深,沒有大礙。 讓許母冷靜下來有好幾種方法,秦則初選了最差的一種。他沒有后悔,因為對許母而言,簡單粗暴,卻又最有效。 許母驚魂未定地一個人回家,許央果然在家里,已經(jīng)洗漱好躺在床上。 她沒開燈,走過去,坐在女兒床頭。 許央睡得不踏實,迷迷糊糊中感覺到床頭有動靜,睜開眼,黑暗里有個人影坐在床頭盯著她看。驚呼出聲。 “央央,是mama?!痹S母替她掖了掖被角,“今天吃飯了么?餓不餓?” “mama?!痹S央穩(wěn)下心神,“有吃飯,不餓?!?/br> 剛要開口說對不起,許母突然開燈,神經(jīng)質(zhì)地掀開她的被子,盯著她露在睡裙外面的兩截腿,問:“秦則初是不是強迫你和他發(fā)生關(guān)系?” 許央坐起來,驚恐地蜷縮身體,把雙腿藏在睡裙里:“mama,你怎么了?” “我問你,秦則初是不是強迫或者哄騙你和他上床?”許母說著,雙手捂臉慟哭,“都怪mama不好,沒有保護好你?!?/br> “沒有?!痹S央否定道,“我們沒有做過?!?/br> “幾次?在哪里?跟mama說出來,不要怕?!痹S母伸手摸她,“昨晚有么?你洗過澡了?” “沒!有!”許央躲開她的手,尖叫著從床上跳下來,“我說了沒有!” 許母怔怔看著她,兀自哭了會兒,道:“你睡吧,mama不打擾你了。” 許央滑坐在地上,默默擦著淚。 二十分鐘后,樓下隱隱約約傳來母親說話的聲音。許央光著腳,悄悄下樓。母親好像在跟父親打電話,情緒非常激動,夾雜著秦則初的名字。 許央一步步湊過去,心臟逐漸冷卻。 她聽到母親說:“無論如何,就算是一命抵一命,我也要讓秦則初坐牢……我的女兒不能讓他這么糟?!S央不懂,今天洗了澡,痕跡肯定洗掉了……” 昨天覺得記事本里的秘密被爸媽看到,羞恥到想原地升天,本以為沒有什么比日記被暴露在親人面前更羞恥的事,沒想到…… 許央死死抓著扶梯,指甲在扶手上折斷了一截都沒感覺到。 她顫抖著下樓:“mama。” 許母拿著電話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