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霍向東回:【秦則初二維碼?】 馬尚飛:【他今天沒來上課?!?/br> 霍向東:【滾。】 馬尚飛:…… 化學(xué)老師叫了兩個同學(xué)去黑板上默寫化學(xué)方程式。 楊音音伸腿,踢了踢許央的凳子,投給她一個紙團。 許央怔了兩秒,下意識瞥向秦則初的位置。 垂下眼瞼,打開紙團。 【許央,對不起對不起,不要生氣嘛orz】 許央寫:【我沒生氣。】 但剛才她好像真的有生氣,背后嚼舌根的行為,讓她想起弄堂里的阿婆們。 想了想,她加了句:【如果是你被人這樣議論,我也是這個態(tài)度?!?/br> 右手伸向背后,偷偷把紙團遞給楊音音。 楊音音很快又投了張紙團:【啊啊啊許央你太有男友力了?。。∠爰藿o你!??!如果大佬今天在場,聽到你這樣說,肯定也會愛上你!話說你剛才的樣子,讓我想起法庭上的大法官。記得你以前說過想要報a大的法律,加油,高考必勝!】 許央看著紙條,眼睛落在‘如果大佬今天在場’這句話,呼吸一滯,思緒開始飄遠。 * 便利店。 秦則初給關(guān)東煮加過水,隨手把水壺放在柜臺上,抬腿踹了武子期一腳:“有出息了大兒子,一個人吃一鍋。” 武子期嚼著rou丸子,把最后一根竹簽扔進垃圾桶里,摸著肚皮道:“胃被老曹整的,彈性十足,可大可小?!?/br> 秦則初靠著柜臺笑:“下回上老曹的課,你就吃關(guān)東煮?!?/br> 武子期想象了下畫面,搖頭道:“算了,老曹還真敢端一鍋關(guān)東煮到教室,等我把rou都吃完,他八成會按著我的腦袋逼我喝光湯底?!?/br> 兩人一通笑。 “就上回老曹不是扛了一樹香蕉讓我吃么,我吃到一半實在受不了,抱著垃圾桶吐。老曹在旁邊說風(fēng)涼話,你猜他說什么,他說,你爸爸知道你這樣嗎。”武子期嚎道,“你不在,老曹撈摸不著你,就可勁兒地折騰我。” 秦則初:“我得在這陪秦川。” 一陣沉默。 今早從校門口到宣坊街,武子期情緒高度亢奮,嚎著發(fā)xiele一路。 罵秦則初不留音信玩消失,罵他不回信息……講秦則初走后大家的狀況,講他如何牛逼地通過蛛絲馬跡找到濱城…… 末了,他指著秦則初的鼻子說:“說好了的,一周內(nèi)我找到你,你去吃屎。咋?我現(xiàn)拉一坨熱乎的?” “你身上一股大便味,我他媽吃了一路。”秦則初掏鑰匙開閣樓的門,“來,爸爸帶你瞻仰秦川的秘密基地?!?/br> 武子期立馬消停,在門口愣了有兩分鐘,才說:“川哥以前住過這兒?” “這是他家。”秦則初踢掉帆布鞋,往床上一躺,“他在這床上睡了十七年,這床牛逼吧,堅.挺了三十五年?!?/br> 武子期脫鞋進屋,打量著房間,鼻尖酸澀。 秦則初伸手從床底撈出紅布包著的骨灰盒,說:“現(xiàn)在這床歸我,他就在床底待著?!?/br> “這是……川哥?”武子期噗通就跪下了,不由分說對著骨灰盒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川哥,我好想你?!?/br> “我cao?”秦則初從床上蹦下來,給了武子期一腳,“傻!逼!我還在床上躺著呢,你招呼都不打哐哐哐對著我一通磕。給我送終呢。” 武子期紅著眼圈:“我眼里只有川哥,沒看見你。” “……行吧。”秦則初提溜著他的后衣領(lǐng),把他扔進洗手間里,“別臭著秦川,洗澡去?!?/br> 武子期:“我來得急,沒帶換洗衣服?!?/br> 秦則初:“穿我的?!?/br> 秦則初翻出一套干凈衣服,放到洗手間門口的椅子上。 “秦川,我大兒子來看你了?!彼诠腔液猩吓牧讼?,重新放回床底。 “大兒子。”秦則初朝洗手間喊了聲,“昨晚熬夜太他媽困,爸爸得睡會兒。你洗好澡自便吧?!?/br> “cao,我也得睡。我一夜沒睡,剛才又一通哭,腦殼疼?!蔽渥悠谙催^澡出來,秦則初已經(jīng)睡著。 房間里有張沙發(fā),勉強能裝下一個人。武子期沒挑,倒頭就睡。 兩人一覺到下午。 邢建軍一天到晚在棋牌室,秦荷一直在便利店,不知道秦則初在后院,更不知道他還帶了個同學(xué)回來,沒給他們留午飯。 秦則初本來是想和武子期出去吃飯,路過便利店時,武子期嗅到關(guān)東煮的香味,死活挪不動步。秦則初索性帶他到店里,順便和秦荷打招呼。 秦荷下午和醫(yī)生約好去看牙,剛要關(guān)店門去醫(yī)院,秦則初來的正是時候。 秦荷把鑰匙留下,走時囑咐道:“不用特意看店,吃過串和同學(xué)出去玩吧?!?/br> 秦則初應(yīng)了聲。 武子期邊吃關(guān)東煮邊跟秦則初叨叨海城的一些事,整鍋吃完,兩人都吃不下其他東西。 閑聊時猛地提起秦川,氣氛陡然肅穆起來。 武子期啞著喉嚨問:“川哥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沒了?” 秦則初垂著眼皮,沒說話。 武子期聲音已經(jīng)有些哽咽:“是在這里出的事?車禍?” “不是?!鼻貏t初胸口明顯起伏了下,“沒看見他最后一面,不知道怎么死的?!?/br> 武子期:“那骨灰是——” 秦則初:“我見到的就是骨灰?!?/br> 武子期眼睛瞪大,燃起一絲希望,聲音因激動而發(fā)顫:“骨灰又不能確定dna!” “就是他?!鼻貏t初說,“我能感覺得到?!?/br> 聲音淺淡,但是能聽得出來是在竭力控制。 關(guān)東煮的湯底汩汩冒著熱氣,白色煙霧縈繞著柜臺。 武子期倒坐在椅子上,視線隨著煙霧流轉(zhuǎn),最終落在秦則初身上。 秦則初倚著柜臺,模樣和半年前沒什么變化,但身上氣質(zhì)完全變了。硬要武子期描述,就是他眼睛里沉淀了一些別人不懂的東西。 雖然他眼睛依舊烏黑清澈,但——武子期想了半天,但太冷靜了。 對,眼神冷靜到令人生畏。 在球場上張狂奔跑,眼里藏著火焰,一個跳躍就能燃爆全場的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不見了。 算下來,也才不過半年。 “這半年,你一個人受苦了。”武子期偷偷抹了把發(fā)澀的眼睛,扯了個笑,“我也想轉(zhuǎn)學(xué),瞅著這地方挺好?!?/br> “放屁?!鼻貏t初身體終于動了動,抬起右手揉了揉后脖頸,“我在哪都能考上最好的大學(xué),你能嗎?” 說話漫不經(jīng)心,囂張又欠揍。 一如他從前模樣。 武子期還是習(xí)慣他這個樣子,打心眼里高興,于是,隨著他把話題從秦川身上扯開:“大不了我走特長生唄?!?/br> “你吊又不長,反射弧特長么?”秦則初擰開一瓶水,灌了兩口,笑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里的物理競賽班學(xué)生,還是拉丁舞特長生呢。” “……”武子期眉毛糾結(jié)成團,半天憋出一句,“濱城不虧是教育大省,為了高考,學(xué)生都這么拼。” 秦則初笑著扔給他一瓶水:“把垃圾收拾了,爸爸帶你出去浪。” 武子期依舊在思考這個問題:“爸爸,我就是隨便一問哈,變性人高考加分嗎?” 秦則初噴出一口水:“你覺得可能嗎?” 武子期:“萬一呢?!?/br> “……”秦則初,“加加加,趕緊的,變?nèi)グ??!?/br> 武子期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真加啊??。?!” 秦則初抬腳踹在他屁股上:“加個幾把?!?/br> 武子期揉著屁股嘟囔:“我都說了,我就是隨便一問。” “我也是隨便一踹?!鼻貏t初往門口走,“你在這待著,我去后院換身衣服?!?/br> 秦則初身上穿的還是校服,不適合出去浪。 脫下校服,他沖了個澡,這才把身上的關(guān)東煮味沖走。 他隨手撈了件最普通的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提上褲子,一手拉拉鏈,一手拽起椅子上的t恤。 帶動椅背上掛著的書包,嘩啦啦掉了一地東西。 秦則初隨意踢了一腳,腦袋從t恤里鉆出來,一眼看見腳前的【滿分寶典】 他看了眼桌上的鬧鐘,五點半,剛好放學(xué)。 彎腰撿起【滿分寶典】 走下閣樓,看見秦荷的女士自行車在樓梯下停著。濱城這種地方,到了夜里,還是騎自行車方便,遂一手騎著單車,一手推著輛女士自行車出門。 車撂在便利店墻根,拿起車筐里的【滿分寶典】走進店里。 武子期已經(jīng)收拾好垃圾,正趴在柜臺上吸果凍:“走?” 秦則初走進柜臺里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等會兒。” “我的理想就是開個便利店,每天有吃不完的零食?!蔽渥悠谟炙洪_一個果凍,瞧向秦則初,“你看什么呢?” “筆記?!鼻貏t初靠在椅背上,閑閑翻著手里的筆記本,若有所思道,“貨架第二排第三格有一疊貼畫,你去拿過來?!?/br> “哦?!蔽渥悠谡业劫N畫,依言拿到柜臺上,瞅著秦則初手里的筆記本封皮,“滿分寶典。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