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可這幾年, 舊風(fēng)俗依舊慢慢悠悠, 似是而非地加入了人們的生活。 比如這次上墳,薛琳就看見大伯、大伯娘、大堂哥、大堂嫂一家子人還有幾個老親眾星捧月地圍著胡先生,聽著胡先生指點江山。 張秀薇握著薛琳的手, “琳,我跟別人打聽了,那個胡先生有幾分邪門的手段,會空手抓蛇, 口吐蓮花,能斷陰陽批八字, 身上帶著得道的黃仙兒?!?/br> 龍泉噗哧一聲笑了, “我當(dāng)是什么本事, 原來是學(xué)了幾手古彩戲法就出來騙人, 我還見過大師能變出魚缸,魚缸里面帶活著的金魚呢。” 薛琳示意他小聲, 指了指胡先生,“讓他演吧,咱們不上當(dāng)就是了,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焙壬@種也就是起步階段,她可是知道后來有一位比他更會騙人的先生,騙得文娛財經(jīng)許多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笕宋飯F(tuán)團(tuán)轉(zhuǎn)。 這種人別看普遍學(xué)歷不高,就連安身立命的“業(yè)務(wù)”水平也不一定有多高,但多半都是“心理專家”,最會揣摩人的心理,比如大伯,薛家人看來他是不自量力自視甚高,妄想指點江山,讓所有人都“尊敬”他,聽他的“話”,緊緊團(tuán)結(jié)在他這個“長房”周圍,簡直是跳梁小丑。 以當(dāng)?shù)厝说难酃饽兀看蟛绣X有勢,有房有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親戚們都是一方豪強(qiáng),社會地位極高,說是這一帶的“土皇帝”也不為過。 土皇帝身邊自然會圍著一群巴結(jié)他,捧著他的人,這些人越捧他,他越不知天高地厚。而這位胡先生,估計也懂些“傳統(tǒng)”的那一套封建倫理,再加上相面,批八字看風(fēng)水之類的,把大伯忽悠住了非常正常。 大伯在吹吹捧捧中,漸漸的自我膨脹起來,這才有了今天的荒唐舉動。 至于胡先生為什么看出來薛琳對沈樾不滿——太簡單了,前夫妻,事業(yè)都發(fā)展得極好,一個帶了年輕的小媳婦,一個帶了年輕的小丈夫回鄉(xiāng),彼此之間沒有心結(jié)才怪。 薛琳拽了一把薛鋼,“大哥,全怪你說的金蟾吉xue……” “天地良心,我只是提供了一個思路,誰能想到這些人都當(dāng)真了,還把薛家給扯上了。咱們從小在這一片長大,這山什么時候成蛇山了?” “反正這事兒跟你有關(guān),你看著吧,金蟾吞蛇什么的,有可能惹出大事來?!边@年月誰不想發(fā)財?誰不想權(quán)錢兩收?把祖宗埋到風(fēng)水吉xue就能發(fā)大財?別說是當(dāng)?shù)厝耍峙峦獾氐囊矔呏酊F。就算是薛家和沈家家大勢大暫時沒人敢碰,別的普通民眾怕是要有麻煩。 這種事,鬧不好是要發(fā)生沖突的。 薛琳正想到這里,前面上山的路上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薛翰翔本來是跑在最前面的,忽然跑了回來?!扒懊娉鍪铝?!兩家人為墳地的事打起來了!” 薛校長拽住薛翰翔,“為什么打起來?。渴遣皇窃蹅冋J(rèn)識的人家?” “我認(rèn)識其中有一家是咱們屯子的老吳家,他們家的老爺子的墳離我太爺爺太奶奶的墳可近了,另一家不認(rèn)識!是外地人!之前屯子里就說,那家人占著老吳家給吳老太留的墳苧地了老吳家還找人報案了,說那家人是未火化私埋,那家人好像有點勢力上頭來人和稀泥調(diào)解,說什么要平墳頭兩家的墳頭都得平,吳家膽小這才作罷,這次上墳兩家人干起來了!有一個人腦袋上讓打出血來了!” 今天上墳的人多,林業(yè)和公安的人都守在半山腰和上山的要道上,聽說出事兒了都過來了,把傷者送下了山,把傷人的人給銬起來了。 薛琳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一行人上了山,一家一家燒了紙磕了頭,胡先生圍著墳地饒了一圈喃喃有詞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看了薛琳一眼又跟大伯嘀咕上了,估計說得是“墳地位置有點兒問題,發(fā)女兒不發(fā)兒子。”之類的話。 四叔瞧著他們直運(yùn)氣,要不是薛校長一直拉著他,估計他早就炸了,薛琳也知道大伯為什么針對四叔不針對薛校長,一是薛校長已經(jīng)有錢到他沒辦法想象更不敢動的地步了,二是因為薛校長有兒子有孫子。四叔家里只有獨生女,四叔正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才一下車就針對大伯。 張秀薇悄悄在薛琳耳邊說,“你四嬸剛才跟我說,你大爺太過份了,向你四叔借錢,你四叔沒借給他,你大爺在電話里罵你四叔是絕戶頭沒人接戶口簿,你四叔當(dāng)時就把手機(jī)摔了?!?/br> 都什么年月了,別說四叔的基業(yè)遠(yuǎn)在千里之外,就算是在大伯家的隔壁也輪不上他來占便宜。不管怎么樣,就這一天,上完了墳吃完喝完開著車連夜回城就是了。要不是爺爺奶奶的墳在這兒,誰都不會多看大爺一眼。 從山上下來,大爺家里面已經(jīng)請來了殺豬匠,在院子里殺了兩頭大肥豬,殺豬匠手腳麻利地給豬褪毛,幾個主婦已經(jīng)開始收拾廚房了。 也許是發(fā)現(xiàn)了兄弟們都不站在自己一邊,大伯消停了些,挺長時間都沒再提之前的那些事,吃飯的時候,拿著二兩半的白酒杯,喝了半缸子酒,借著酒勁兒開始說孩子們的事兒了。 “琳琳,琳琳在哪兒呢?”大伯舉起酒杯喊薛琳。 薛琳壓根就沒跟那幾個人一個桌,坐到平輩女客的桌子旁了,龍泉被薛鋼拉走去男客桌,這個時候的東北農(nóng)村還是男女分桌,菜倒是沒區(qū)別,就是男客愛喝灑,戰(zhàn)線長,一頓飯吃兩個小時很正常,女客喝酒的少,一個小時就散了。 聽大伯喊她站起來了,“大爺,我在這兒呢?!?/br> “琳琳啊,看見雁子了嗎?她兩年以后大學(xué)畢業(yè),給大爺一個準(zhǔn)話,你們公司缺不缺人?讓她去打掃衛(wèi)生也行?。〗o她個班上?!?/br> “不管缺不缺人,也不差雁子一個。”薛琳答應(yīng)得很痛快。 “翰翔學(xué)習(xí)不好,整天就知道胡混,我聽說翰文出國留學(xué)了,能不能答應(yīng)大爺,讓翰翔也出國?” “出國這事兒得問大哥和大嫂,要是大哥大嫂同意翰翔離婚,我?guī)痛蟾绱笊┱伊魧W(xué)中介,放心,要不是像翰文一樣敗家非得上貴族高中,一年五十萬咋地也夠了。這對大堂哥應(yīng)該不是問題吧?”呵呵,大家彼此是什么關(guān)系能不能心里有點逼數(shù)?雖然都姓薛,堂哥和親哥的兒子能一樣嗎? 薛家大伯臉色變了幾變,大堂哥站了起來把話題接過來了,“翰翔笨,二十六個字母還沒認(rèn)全呢,出國就是啞巴,出啥國啊,在國內(nèi)呆著吧。過兩年讓他也跟著他姑姑歷練去?!?/br> 薛琳沒說話,她剛想要坐下,大伯又說話了,“琳琳啊,說完了家里的事兒,大爺跟你說點別的事,這次你回來,也算是衣錦還鄉(xiāng)了,我聽你堂哥說,你現(xiàn)在一年能賺老些錢了?過年了,大爺幫你向老少爺們表個態(tài),今天在坐的跟著上山的沒外人,全是老親少友,一人包五百塊錢紅包。屯子里面六十歲的老人,一人一千塊紅包,小孩沒滿十八的,一人一千塊紅包,有新結(jié)婚的兩口子,兩千塊錢紅包,咱們老薛家的長輩,一家送一袋米一袋面一桶油五千塊錢紅包,至于近親屬,還有張家的人,你自己看著辦,你看咋樣?” 薛琳臉上的笑真掛不住了,本來她回來就沒打算空著手,紅包是肯定要包的,但大伯這么提前一說,人情都成他的了,花錢的卻是她—— “大哥,你還真精啊,琳琳掏錢,你賺面子?!彼氖逭玖似饋戆言捥裘髁耍耙艺f,愿是你許的,你自己圓去,琳琳樂意給多少,那是琳琳的事兒。琳琳從小到大也沒從咱們身上得到啥幫助,就算是過年給壓歲錢,那也是禮尚往來,我可沒臉摳孩子的錢給自己漲臉!” “你沒摳錢?你在上海的那些買賣,那些房子哪兒來的?”大伯氣得直蹦。 “哪兒來的?我自己賺來的!”四叔說道,“我把自己的生意兌出去了,抵押了房子,正常加盟常春藤教育,有一說一,大侄兒沒要我的加盟費和抵押款,余下的,全是我自己一手一腳奮斗出來的,全是我姑娘辛辛苦苦賺回來的。我告訴你,這世道人得自己努力奮斗,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何況是小輩有!” “老四你啥意思?”大伯把酒杯扔向四叔…… 一場上墳+殺豬宴,因為這個小插曲,搞得不歡而散,薛琳他們也沒多留,下午三點鐘就開車往回返了,她因為咯應(yīng)大爺?shù)娜似?,之前?zhǔn)備好的東西,紅包,一樣都沒發(fā),像是四叔說的,大伯自己許愿,他自己還! 回到家之后,因為懷孕在家呆著的楊婉玲讓保姆煮了一鍋炸醬面,幾個人一吃了個飽。 “泉啊,你別見笑?!睆埿戕毕螨埲忉?,“琳琳她大爺,沒讀過什么書,沒啥見識。” “我家的親戚也好不到哪兒去,不然我媽和我爸也不會躲南方去。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yuǎn)親。我爸癱在床上,我媽下崗,我家連掛面都吃不起的時候,那些親戚都躲著我們,現(xiàn)在我家家境好了,一個個的全都來了。我媽煩他們,這才躲起來了?!?/br> “這些人都是人品不好。”四叔一邊喝著面條湯一邊說道,“都是親兄弟姐妹,真要是過不下去了,能幫一把是一把,要是你大爺?shù)昧酥夭?,讓咱們花多少錢都無所謂,他現(xiàn)在這樣,是拿咱們是冤大頭。你奶奶活著的時候就說你大爺性格像你太奶,浮靈!不占便宜就吃虧,以后沒他好果子吃,果然打你奶奶話上來了?!?/br> 薛琳聽著四叔說話,除了嘆息還有什么法子?在她眼里沈樾是豬rou,在老家那些人眼里,她又何嘗不是大肥豬?她一無所有的時候,誰又管過她呢? 薛校長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樂了,“你們猜沈樾回老家給親戚多少錢?” “多少錢?” “他父母雙方的叔叔、舅舅、姑姑、姨,一家一套樓房一輛車,屯子里按家給的,一家給了兩千塊錢紅包!” “他可真有錢?!毖α瞻抵S。 “原來他可不這樣,原來他恨死老家人了,都不回來,這回咋地了?”張秀薇說道。 咋地了?失憶了唄,原來有系統(tǒng)的沈樾是有前世記憶的,估計前世他落魄了幾十年,親戚和老家的人對他都不怎么樣,甚至落井下石。這一世他家的親戚對他還行,不管怎么樣,他父母生病期間,或多或少借過錢給他。 “他有錢,他樂意?!毖α丈炝藗€懶腰,“我回去睡了?!?/br> “琳琳吶,老家那邊,還有你舅舅和姨……”張秀薇有些遲疑。 “我過完年就走,你跟爸要是樂意回去就回去一趟,家家包點錢唄。至于多少錢,到時候你給我個準(zhǔn)數(shù),我掏?!?/br> “咋能全讓meimei掏,我掏一半,meimei一半?!毖︿撜f道。 “行,你們倆個商量好就行,我現(xiàn)在聽你們的。”張秀薇說道,做為一個老會計,就算是已經(jīng)完全退下來了,兒女們手里有多少錢她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要緊的是兒女的事業(yè)一年比一年好。 想想大哥一家子也夠可笑的,他們要是跟老四一家子似的,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跟自家合作,自家手里那么多項目,拉他們家起來太容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閑人進(jìn)入緊張的年前準(zhǔn)備階段。盡量保持日更,只能說盡量。 第140章 拜年(一) 冰城的房子室內(nèi)是比帝京熱的, 尤其是大哥家是地?zé)幔]有安裝溫控, 夜里薛琳渾身是汗地被熱醒, 看了眼鬧鐘上的溫度計,已經(jīng)零上二十七度了, 就算是夏天室內(nèi)這么熱也夠讓人難受的。 她打了個呵欠坐了起來,一摸床邊是涼的,龍泉并不在,浴室里有一陣的水聲, 她順著水起到了衛(wèi)生間, 在淋浴房的磨砂玻璃下,龍泉頎長的身體在水下舒展。 她打開了淋浴房的門,龍泉對她露出了笑容, 毫不遮掩地展示自己肌rou緊實卻不夸張的rou體,雙手向讓高舉露出發(fā)達(dá)的肱二頭肌。 薛琳脫下睡裙,赤腳邁進(jìn)淋浴房抬頭親吻龍泉。 天剛蒙蒙亮?xí)r,不知誰家開始的, 鞭炮聲響徹了整個別墅區(qū),薛琳在床上赤身翻了個身醒了, 縱欲的下場就是渾身肌rou酸疼, 意識已經(jīng)醒了, 身體卻完全沒有醒。 龍泉翻了個身摟住了她, 閉著眼睛親吻她的額頭,薛琳拍了拍他的屁股, “幾點了” “不知道?!币膊幌朐谝?,他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向窗外,不知何進(jìn)外面下起雪來,室外如同水晶宮一般,室內(nèi)溫暖如夏,這種時候最適合的就是窩在床上不起來,他的手又開始不老實起來。 “得早點起來,等會兒媽要來敲門了?!?/br> “她來敲門之前我們還有時間?!?/br>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敲門聲,“琳琳啊,九點多了起床吃餃子了啊。等會兒還得貼春聯(lián)?!?/br> 龍泉倒在床上,狠狠一捶床,薛琳捏了他一把,“我煮餃子給你吃?!?/br> 她剛下床,龍泉就從床上撲了過來,抱著她滾到地上…… 在外面的張秀微聽見里面有重物掉到地上的聲音,剛想要繼續(xù)敲門問怎么回事,就讓薛校長給拉走了,“唉呀,你這個老太婆,真夠討人厭的,大清早的敲人家門。幸虧這是女兒,要是兒子,兒媳婦恨死你。” 張秀薇搖搖頭跟薛校長一起下樓了,她的兒媳婦早已經(jīng)起來了,正在廚房坐著和劉莉和起包餃子。 “親家,別包了,就咱們這幾個人,年輕人早晨都不愛吃飯,之前不是已經(jīng)包幾十個了嗎?” “我尋思著把晚上的也帶出來,省事兒?!眲⒗蛘f道,“唉,大過年的,保姆走了,你說咱們原來干了一輩子不覺得累,現(xiàn)在覺得怪舍手的?!?/br> “可不是……”張秀薇坐了下來一起飽餃子。 “琳琳還沒起呢?”劉莉小聲問張秀薇。 “沒呢,孩子累一年了,不舍得叫她。” “她和龍泉啥時候結(jié)婚???總這樣混著也不是個事兒。以后有孩子可咋整?” “年輕人,不管她?!眲⒗蛘f中了張秀薇的心事,她揮了揮手,在親家面前強(qiáng)撐面子。 “媽,你們就是老封建,年輕人這樣只同居不結(jié)婚的太多了,結(jié)婚多麻煩啊,只要兩人感情好,要那張紙有啥用?要是不好了,有那張紙倒麻煩?!睏钔窳崦嗣亲樱爸劣诤⒆?,懷了就生唄,meimei養(yǎng)一百個都養(yǎng)得起。” 薛鋼一大早洗了個澡,頭發(fā)濕淋淋的到廚房看了一眼,“你腳不疼了?。空煺f腳腫腳疼的,這個時候又有勁兒干活了,一邊呆著去。”他嘴上說得狠,扶楊婉玲起來的動作溫柔極了,“媽,你管管琳琳啊,她跟龍泉趕緊結(jié)婚,別這樣胡混了?!?/br> “我不管,你是她哥,你能說她你說?!?/br> “我看你們是誰也不敢說?!睏钔窳崦蛑煨Γ拔铱墒锹犝f了,張少彬的媳婦確定懷上了,已經(jīng)兩個月了,休學(xué)手續(xù)都辦了,過了年就辦婚禮,張家新建的別墅區(qū),特意在最好的位置建了一套皇宮似的婚房,聽說光請保姆就得請四五個呢。” “云蕾年輕,少彬力壯,懷孕太正常了?!睆埿戕毖氏滤嵋庹f道。 “我聽說當(dāng)年張少彬一直等meimei來著,現(xiàn)在……”楊婉玲壓低了聲音。 “有緣無份唄?!毖︿撜f道,“你別cao沒用的心了。”他把媳婦扶到了客廳的沙發(fā)那里,讓她側(cè)臥,“大夫說了,你那腳不能總控著,正常人總控著腳還腫呢,你是正常人啊?!?/br> “我懷孕就不是正常人了???”楊婉玲吐了吐舌頭。 “你就犟吧?!?/br> 兩夫人正“吵”著呢,穿著白色長t恤露出一圈短褲邊和修長大白腿的“表妹”媛媛端著一盆子凍梨凍柿子就來了,“你們別吵了!好冷好冷!”她把盆子放到了茶幾上。 “你穿那么點兒能不冷嗎?”楊婉玲白了她一眼。 “你家屋里太熱了。”媛媛嘟了嘟嘴,盤腿坐到了地上,“姐夫,你把暖氣閉一閉吧,昨晚我都熱醒了?!?/br> “你啊,就是享福享的,我小時候家里多冷啊,早晨起來我媽頭一件事就是去廚房砸水缸里的冰,動不動水管子就凍壞?!毖︿摯亮艘幌骆骆碌念~頭。 “呃!表姐!姐夫欺負(fù)我!”媛媛握著楊婉玲的手撒嬌。 “呵呵,你別欺負(fù)她了,跟小孩兒鬧什么啊,煮餃子去吧,我餓了。”楊婉玲皮笑rou不笑地趕薛鋼走,薛鋼走了,還把凍梨端走了。 “姐夫!”媛媛從地上起來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