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火已經(jīng)熄了，材料只剩下冷凍的了?！睆埳俦蜻t疑地說道。

    “我們一起吃燒烤去?！毖α罩钢D(zhuǎn)角燈火通明的所在。

    “好?！睆埳俦螯c頭同意，將飯店鐵門鎖好。

    路邊的燒烤店是夫妻店，現(xiàn)在是八點五十，正是一天中生意最忙碌的時間段，他們和張少彬也算是“鄰居”，彼此也算是熟悉，替張少彬和薛琳加了桌椅之后，張少彬點了二十串羊rou串，五份烤板筋，五份干豆腐卷，四瓶啤酒。

    兩個人坐在桌前吃燒烤喝啤酒，張少彬講白天在店里的風(fēng)聞，薛琳講在培訓(xùn)學(xué)校遇見的趣事，半個小時過去，薛琳的怒氣，早就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張少彬忽然正色看向薛琳，“我想跟你說件事?！?/br>
    “什么？”

    “之前我不是做過一個市政工程嗎？”

    “知道?！睆埳俦蚓褪且驗檫@件事而資金鏈斷裂的。

    “上家現(xiàn)在結(jié)款了。問我要不要再繼續(xù)做。他說這次是提前給定金，后續(xù)半月一結(jié)款?！?/br>
    “如果你覺得可靠的話，就去做?！?/br>
    “萬一再出問題呢？”

    “他不是說這次提前給定金嗎？一旦不給錢就不做唄?！焙髞硎姓こ檀_實是這樣了，不先給錢就沒人做，反而成了資金回流最快的工程。

    張少彬點了點頭，他已經(jīng)下了九成的決心，剩下的只有一分的不安，“我聽你的?！?/br>
    “你可別這么說，萬一……”

    “萬一怎么樣也和你沒關(guān)系。”張少彬笑了，“實際上我也想做了，否則我不會跟你提?！?/br>
    “你有這方面的能力就發(fā)展，總不能做一輩子大廚，你做管理不是做得挺好的嗎？你提個店長上來，讓他負全責(zé)，以后總要學(xué)著慢慢放手讓手下人去干，一個大老板天天晚上關(guān)門閉店，挺沒意思的?！?/br>
    張少彬臉紅了紅，他始終沒覺得自己是什么老板，還是有一定的“親力親為”意識。

    “想想時間成本，當老板的應(yīng)該做的是擴展生意，尋找投資目標，而是做一些瑣碎的事。”多少有才華的人，一開始在這方面走了彎路，他們這一代人，一開始手里擁有的太少了，以至于什么都想抓牢。

    在電視為主要傳播媒介，所有的媒體“慢”了一圈的時代，青歌賽的國民度不是后來的人能想像的，有兩名本地選手入圍，成了街頭巷尾人們熱議的話題。

    有人說王荔荔唱得最好，有人說莫妮卡無論是唱功還是臺風(fēng)都更好，還有人八出了這兩個人的出身，在沒有網(wǎng)絡(luò)的時代，真“人rou”搜索，效率也不低，王荔荔是“小三”上位，老公前妻留下的女兒整天給她找麻煩成了人人皆知的事；莫妮卡的母親是俄羅斯人，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早逝，父親再娶，莫妮卡實際上是俄羅斯姥姥和中國奶奶兩個老太太帶大的事兒也所有人都知道了。

    倒是沒人提她和丁晟的事兒，這兩人的關(guān)系，果然十足隱秘。

    決賽那天，兩位選手都不再保留，放了大招，沙海大氣磅礴，王荔荔臺風(fēng)穩(wěn)健，整個舞臺都是她一個人的天下。

    十二個評委臉上都露出了笑容，可以想見，她的名次不會低。

    莫妮卡上臺的時候，卻是一開腔就驚艷了眾人，一首難度極大的旋舞被她演繹的游刃有余。

    “你的歌唱里混合了花腔女高音的技巧，你受過這方面的訓(xùn)練？”

    “我十四歲之前一直受女高音訓(xùn)練，后來因為變聲和愛好的關(guān)系改變了唱法?！蹦菘ㄕf道。

    “相信有很多人會對你的外表有所議論，你想對他們說什么？”

    莫妮卡對著觀眾席和鏡頭說道，“我的一半是俄羅斯，一半是中國，我是父母愛的結(jié)晶，我以此為傲?！?/br>
    主持人鼓起了掌。

    所有的選手都是現(xiàn)場唱歌，現(xiàn)場打分，分數(shù)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限平均分。

    莫妮卡的分數(shù)是99.8分，之前的第一名王荔荔99.03分，掉落到了第二名。

    所有人的心都揪緊了，等著最后一位選手演唱完畢，莫妮卡仍然高居榜首，第二名99.06分，第三名是王荔荔。

    這次增加了觀眾電話投票環(huán)節(jié)，電話投票第一名加1分，第二名加0.5分這樣的分制，另設(shè)最受觀眾歡迎歌手獎，獎給電話投票第一名。

    廣告結(jié)束，電話投票通道關(guān)閉，莫妮卡仍舊高居榜首！王荔荔位居次席！

    前所未有的，兩個來自同一省份同一城市的歌手獲得了前兩名！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躲過河蟹大軍對“歷史”背景做了大的修改。

    第21章 不服就干（一）

    沈樾怒氣沖沖的關(guān)掉了電視，那個郭懷玉竟然留了一手！保留了水平更高的作品。

    這個莫妮卡背后的人是誰？

    他已經(jīng)聯(lián)合王荔荔的老公私下里組織收買電話投票，將金獎 人氣獎全數(shù)收入囊中，竟然有人替莫妮卡買了更多的票？

    要知道這個時代家里有私人電話的并不多，絕大多數(shù)電話還是集中在各個單位和干部之手，王荔荔家境特殊，公公是前任市長，本市有一大群的門生故吏，在帝京也有勢力，怎么會被無名小輩莫妮卡給超越了？

    最要緊的是郭懷玉現(xiàn)在跟著莫妮卡一曲成名了，他會不會公開撕自己搶他作品的事？

    他站起來原地踱步，思索該如何應(yīng)對，“裝逼打臉是成為首富路上的必修課，宿主需要對此做出萬全準備?！?/br>
    “能查到旋舞是什么時間做的版權(quán)注冊嗎？”沈樾想著也許可以反向cao作一次。

    “需要網(wǎng)絡(luò)或電話、郵件查詢?！?/br>
    沈樾擺了擺手，九三年的網(wǎng)絡(luò)并不普及，想找到撥號上網(wǎng)的電腦并不容易，電話查詢的話只能在工作時間，而且需要提供相應(yīng)的佐證材料，郵件查詢更是慢。

    “建議宿主對關(guān)于沙海歌詞、作曲內(nèi)容盡快熟悉。”

    沈樾點頭，他想到了自己的軟肋，他并不會使用樂器，如果對方要求他現(xiàn)場彈奏沙海，他肯定彈不出來，又有哪個作曲家，連樂器都不會呢，“系統(tǒng)是否有音樂技能?！?/br>
    “請選擇兌換?！?/br>
    沈樾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積分，對技能進行了兌換。

    青歌賽賽后酒會

    兩位同出一省，同出一門的冠亞軍自然是眾星捧月一般，莫妮卡的導(dǎo)師屠蘇教授和王荔荔的導(dǎo)師張震宇教授各自站在自己的徒弟身后，兩個徒弟手捧金杯銀杯，閃光燈照射不停。

    從省城趕到帝京現(xiàn)場的薛琳，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心里同樣是萬分激動，她又贏了沈樾一次，沈樾費盡心機，只能拿個雙亞軍，不知感想如何。

    更不用說她在賽前就和莫妮卡簽定了合同，莫妮卡十分守約的拒絕了一眾大唱片公司的邀請，加盟了沙海唱片，做為回報薛琳給了她最優(yōu)厚的條件，也給了她充足的自由。

    在華夏這片剛剛開放的唱片市場，沙海和那些所謂的國際大唱片公司，實際上是在同一起跑線上，薛琳有信心，她不會輸。

    媒體拍照時間結(jié)束，酒會開始，酒會結(jié)束后，前三名將會接受媒體的單獨采訪。

    薛琳從頭到尾跟在莫妮卡身后，充當“助理”的角色，替她處理媒體邀約，回決唱片公司邀約，分發(fā)自己的名片，這對薛琳來講十分陌生，又十足的有趣。

    所謂的經(jīng)紀人，老板，最終做的還是人和人之間交流的工作，在寂寞的那些年里，薛琳早就學(xué)會了如何通過別人的肢體語言，話外之音，來辯別他人的情緒。

    原來大家都是人，演藝界也并非是野獸池，規(guī)則實際上大同小異。

    別人看不看重你，主要是看你手里的籌碼夠不夠，現(xiàn)在薛琳手里有莫妮卡，還有專家稱為鬼才的創(chuàng)作人郭懷玉，她的籌碼已經(jīng)足夠讓她上桌。

    除了這些人，還有粉絲們，能夠進入宴會的，屬于“高級粉絲”，但彼此之間的□□味還是一樣濃。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歌手也是同理這個時代雖然還沒有粉絲各種論壇、微博撕x，本質(zhì)也相差不了多少。

    王荔荔的粉絲覺得莫妮卡一味的炫技，完全是靠超高難度的技巧和膚白貌美大胸弟征服了“不懂行”的觀眾，要是把莫妮卡的那首歌給王荔荔唱，第一名是王荔荔。

    莫妮卡的粉絲認為王荔荔裝x，綠茶，超級婊，輸不起蹭熱度。

    對于以上這些言論，薛琳告訴莫妮卡，一律微笑，不應(yīng)答，別人說王荔荔不好，立刻要說王荔荔是她的偶象，她最喜歡的歌手，她的好朋友。

    莫妮卡雖有些奇怪，還是照作了。

    薛琳警惕的看著那些人，誰知道那些看似無意問話的人里，有沒有摻雜著媒體人？更何況圈子就這么大，被王荔荔聽說了這件事，對莫妮卡只會有妨礙。

    王荔荔本身已經(jīng)“出道”多年，eq極高，不用人提點，就知道如何應(yīng)對，對于正面的同樣是微笑點頭，謙虛的說還需要學(xué)習(xí)，對于關(guān)于莫妮卡的□□，一律是莫妮卡是她的師妹，兩人感情極好，誰第一名都無所謂。

    實際上王荔荔本人也是略有不服的，她以為自己拿到了沈樾的力作，奪冠十拿九穩(wěn)，莫妮卡一直深藏不露，決賽拋出了重鎊□□實在是心機深沉。

    因此她也對那位名不見經(jīng)傳的郭懷玉頗為好奇，應(yīng)付過那些“粉絲”之后，她徑直來到莫妮卡跟前，搭著莫妮卡的肩，將她帶到一旁，“莫妮卡，我的導(dǎo)師郭懷玉先生詞曲水平都是一流的，可稱鬼才，不知你是在哪里結(jié)識的這樣一位人物？”

    “郭懷玉先生是省四中的老師啊，他和他的妻子都在薛琳的培訓(xùn)學(xué)校兼職，我是通過薛琳認識他的。”莫妮卡“坦白”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蓖趵罄鬀]有繼續(xù)問莫妮卡是怎么認識薛琳的，省城的圈子就這么大，就算她最近沒有和“閨蜜團”“太太團”接觸，也知道鄭蘭引薦薛琳進了小團體，雖然有一些人對薛琳并沒有看上眼，還是有幾個人對薛琳印象極好的。薛琳，是個有點能量的人物。

    至于莫妮卡是怎么“進團”的，王荔荔影影綽綽聽說了她背后有人的事兒，只不過那人身份敏感，不好多說。圈子里就這樣，越敏感的人，代表來頭越大，王荔荔聰明的佯裝不知。

    “荔荔姐，有件事……”莫妮卡沉吟了一下，“你跟沙海的詞曲作者沈樾熟嗎？”

    “還行?！蓖趵罄缶X了起來，難道莫妮卡要向沈樾約歌？目前沈樾的兩首歌都是自己唱的，自己打算趁著青歌賽的春風(fēng)發(fā)行專輯，同樣要請沈樾捉刀，莫妮卡要分她的蛋糕？

    “郭老師曾經(jīng)對我說過一件事?！蹦菘ㄐ÷暟压蠋煙o意中認識了沈樾，將自己的詞曲交給沈樾“指點”，卻被沈樾偷走作品的事跟王荔荔說了。

    “這不可能?！蓖趵罄蟊牬罅搜劬Σ恍拧?/br>
    “郭老師是音樂鬼才，無緣無故，怎么會編這種謊話呢？”

    “沈樾同樣也是音樂天才，他之前的?；丶铱纯础?/br>
    “你覺得那首歌有多少技術(shù)含量？”莫妮卡輕聲說道。

    “我不相信?！蓖趵罄髶u頭。

    “郭老師將旋舞交給我唱的條件就是，我得了名次之后，要當著媒體的面將這件事講出來，替郭老師伸張正義……”

    王荔荔臉色大變，這件事跟她本來是“無關(guān)”的，她怎么會知道自己唱的作品是被搶的呢？可觀眾會理解嗎？觀眾只會認為她搶別人的歌！

    “莫妮卡，你已經(jīng)是冠軍了，有必要這樣趕盡殺絕嗎？”王荔荔冷冷地說道，“你背后雖然有人，我王荔荔也不是泥捏的！我可是管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現(xiàn)在郭先生已經(jīng)有了名聲，未來再多作幾首好歌詞，自然可成名家，何必為了這點小事斤斤計較，平白樹敵？”

    “你認為自己嘔心瀝血寫出來的作品，被人搶走是小事？難道你兒子被人搶走說成是自己生的，也沒有關(guān)系嗎？”

    “你不要拿我兒子說事！”王荔荔漲紅了臉，她剛剛生下兒子不到一年，莫妮卡這句話可以說是戳中軟肋了。

    “我只不過是類比?！蹦菘ǖ哪樢布t了，她知道自己失言了。

    “類比也不行！”王荔荔怒火中燒，“你不要以為你得了冠軍將來就可以平步青云。這次你贏了，就可以贏我一輩子！”

    莫妮卡看著王荔荔怒氣沖沖離開的背影，暗暗問自己，將這件事告訴王荔荔，替郭老師出頭，是錯是對？

    普通人以為演唱比賽第一名了，以后肯定是前程似錦，實際上并非如此，星運跟背后的運營團隊，自己的運氣等等息息相關(guān)，很多到了21世紀仍然被大眾耳熟能詳?shù)摹案枭瘛奔墑e的歌手，當年參加青歌賽的成績是銀獎甚至是銅獎，至于當時的金獎去了哪里？泯然眾人矣。

    青歌賽只能給你一個機會，未來如何，全靠自己。

    全程在不遠處圍觀王荔荔與莫妮卡爭執(zhí)的薛琳，暗自嘆息，她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要不要這個時候得罪王荔荔。

    “您全聽見了?！蹦菘ㄗ叩剿砗笳f道。

    “嗯?！?/br>
    “您覺得……”

    “這是你的事?！眹栏裾f來，郭懷玉從來沒有和莫妮卡約定，讓莫妮卡替他討回公道。就算是約定過了，莫妮卡也早就得到了旋舞這首歌和青歌賽冠軍，大可以翻臉不認——雖然薛琳會為她的短視感嘆，但這也是人之常情，誰愿意星途剛起航，就得罪同門大師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