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郭老師,我們就談到這里好么?” “嗯。”郭懷玉站了起來,告辭離開。 他離開之后,薛琳走到辦公室門口,把門鎖上了,“哥,出什么事了?” “洪菊香外面有人了。” “哥,你可別胡說?!毖α粘粤艘惑@。 “家里的鄰居說的!過年的時候她不是提前回去了嗎?早晨三點半,咱家鄰居張大媽看見有個男人從咱家出去了!” “三點半張大媽出來干什么?。俊?/br> “她起夜??!”薛鋼說道。 “我是說張大媽不會是看岔眼了吧?” “張大媽也覺怕是自己看差眼了,沒敢跟咱家人說,今個兒媽去看她跟她告別,她才跟媽說的。” “媽就跟你說了?” “媽和爸說讓我聽見了?!毖︿摀]了揮手,“總之她就是不對勁兒!這次過年你聽過她抱怨過一聲兒嗎?連翰文跟他舅家的孩子打架,她都沒說翰文!”枕邊人有異狀,只要不是傻子,多少都會是有察覺的。 “還有呢?” “她跟我做那事兒的時候老走神兒?!?/br> “啥?” “那事兒!” 薛琳有點尷尬了?!靶辛?,你也別吵吵了,還有翰文呢,這么大的事兒不能聽張大媽的一面之辭,捉賊拿贓,捉jian拿雙,你不把人抓著,外人肯定會說咱們老薛家一有錢就變臉,說你是個陳世美?!?/br> “陳什么世美???我快成武大郎了!” “快別說了,沒這么輕易往自己腦袋上扣屎盆子的,她不是也跟著回來了嗎?多留意點她的動向就知道了。洪菊香也不是干啥事兒都滴水不漏的人。真外面有人了一準兒能讓抓著?!鄙陷呑雍榫障憔秃茌p易的被抓到,這輩子也強不到哪里去。 拍了拍薛鋼的背,雖然薛琳是meimei,但實際年齡已經快要六十歲的薛琳看現(xiàn)在只有二十八歲的薛鋼,跟看小孩子差不多。 把薛鋼送出去之后,薛琳收起臉上的假笑,寒著臉去財務室找母親。 薛母正在那里犯愁呢,她和張大媽認識了半輩子,知道那老太太不是個隨便背后亂傳瞎話的,洪菊香最近表現(xiàn)也確實有點反常,唉,自己家怎么攤上這么個兒媳婦呢。 “媽?!毖α真i緊了財務室的門,“媽,你怎么這么不謹慎呢?” “咋地了?” “啥咋地了?你跟我爸說洪菊香的事兒,讓我哥聽見了。” 薛媽嚇了一跳,“我真不知道……” “我把他安撫住了,您說這事兒咋辦吧?!?/br> “該咋辦咋辦,要是沒這事兒最好,有這事兒咱老薛家眼里可不揉沙子……” 洪菊香美滋滋地照著鏡子,城里的名牌化妝品就是不一樣,擦臉又白又細發(fā),香味兒還好聞得很,口紅的顏色也多,導購還會給人化妝呢。 她又撩了撩新染的頭發(fā),這是城里最流行的顏色,咖啡色!顯得皮膚白! 洪菊香對著鏡子搔首弄姿,覺得自己洋氣的跟外國電影兒里的電影明星似的。 從鏡子里看見薛鋼進來了,笑瞇瞇地轉過身,“薛鋼,你瞧我好看不?” 薛鋼正一肚子火呢,看她打扮得不人不鬼的更生氣了,“你頭發(fā)那是啥色兒啊?讓火燎了?打扮得跟個妖精似的!趕緊給我染回去!” “你吵吵啥啊?這是城里最流行的顏色!染完了人家都說我好看!跟混血兒似的?!?/br> “啥混血兒???人家罵你你聽不出來啊!是說你是雜種!” “薛鋼你罵人!” “我罵人咋地了?我問你,臘月二十八那天晚上,誰在咱家了?” 洪菊香愣了一下,叉著腰兒蹭地一下跳了起來,“啥誰在咱家啊?就我一個人擱家!沒別人!” “那咋有人看見咱家院里有男人?” “誰看見了?誰看見了?張大娘?我想起來了,我夜里出去上廁所看見她在她家院里往咱家瞅了,她不會看岔眼了吧?” “真的?” “我穿得是你的衣服!” 薛鋼見洪菊香這么說,也信了幾分,是啊,三點半天那么黑,要是洪菊香披著自己的衣裳,張大娘看岔眼也說不定,“真的?你干啥披我衣裳!” “你衣裳厚你不知道么?”洪菊香見他信了,跳得更高了,“張大娘那老死太太,平時都說她老實,嘴咋這么毒呢!老不死的死老太太,看我回家咋收拾她!” 薛琳靜默地坐在桌邊,在省城最不可能請她吃飯的人里,排行第一的人,出現(xiàn)在鄭蘭組的飯局上,不得不說是一種孽緣。 當然了,此時此刻的白玉蘭,應該還不認識沈樾。 白玉蘭長得很漂亮,出身高貴的她不太愛笑,有些冷淡嚴肅,卻又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她就應該這樣冷淡嚴肅,高高在上,對自己對他人都要求嚴苛,所有人都應該看她的臉色,而不是讓她去看別人的臉色。 白玉蘭是鄭蘭朋友的朋友,而鄭蘭組這一局飯,是為了將薛琳介紹進圈子,這個圈子很大,核心圈,中堅圈,邊緣圈,閨蜜圈,大圈子里套著小圈子,幾乎每兩個人就能組成一個比別人親蜜一些的小團體。 這個圈子很小,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總能迅速傳遍,比如那個敢撬鄭蘭墻角的張某人,已經被圈子除名,再也沒有了她的姓名。 白玉蘭其實和薛琳一樣,都是新進圈子的。 她因為某些原因被發(fā)配到這里的公安局做事,在京里認識的一個姐妹有意把她引入圈,提高圈子的影響力。 薛琳則是鄭蘭引薦進圈,嗯,多一個朋友,熟人,混好了,一年之內進邊緣圈而已,畢竟連鄭蘭自己都不是核心圈的。 所以在這樣一場飯局中,白玉蘭眾星捧月,薛琳則被冷落在一旁。 薛琳不在意這種情形,她習慣了。 雖然她是正妻,可有白玉蘭在的場合,誰又會注意她呢? 今天吃的是俄餐,羅宋湯,大列巴,魚子醬,牛排,說實話沒什么可吃的,老毛子的食物除了量大實惠管飽之外沒有特色。 薛琳默默掰著大列巴,一小塊一小塊扔進紅菜湯里,她知道正確的吃法是蘸著吃,可這玩意兒實在是太硬,她更喜歡泡軟了吃。 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白玉蘭也在撕大列巴往湯里扔。 鄭蘭剛想要阻止薛琳丟人,看見白玉蘭的動作時,輕咳了一聲,“你們倆個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嗎?都把大列巴當羊rou泡膜吃?” “我覺得羊rou泡膜沒準兒還好吃些。”白玉蘭說道,“我爸過去來這邊出差,總會帶回去一個大列巴,我媽就給我們熬湯,讓我們泡湯吃?!?/br> “早知道你不喜歡,我就帶你去吃別的了。真是對不起啊,親愛的?!睅О子裉m進圈的那個人薛琳其實也認識,姓龍,叫龍茜,這個階段應該是已婚了,孩子算起來有三歲?后來上了紅通的大人物。 “沒關系?!?/br> 薛琳看著她們表演,能相處好的人,比如鄭蘭,很輕易就能相處好,相處不好的人,比如白玉蘭和龍茜,兩輩子一樣相處不來。 第13章 拓展生意(一) 本來是介紹朋友幫薛琳拓展人脈的飯局,變成了龍茜替白玉蘭接風兼引薦入閨蜜圈的局,最后買單的還是鄭蘭,鄭蘭頗有些不快。 可誰讓龍茜本身前途無量,丈夫錢途無量,而鄭蘭嫁了個靠鄭家的礦主,最后還離婚了呢? 圈子就是這么回事,錢與權之間,華夏人永遠選擇權。 強壓著火氣散了局之后,鄭蘭開著車送薛琳回家,一路上繃著臉。 “算啦,再過幾個月你就出國了?!?/br> 鄭蘭沉默了一會兒,“我現(xiàn)在有點猶豫,不知道是出國,還是在國內做一番事業(yè)出來。” 薛琳沒有“自信”滿滿的告訴她,留在國內,憑姐先人一步的眼光帶你裝逼帶你飛,世人只知道電子商務平臺會成功,云哥,東哥,各個都混成了大佬,誰知道創(chuàng)業(yè)時間跟他們差不多的那些同類平臺,死了多少?只知道pp會成功,誰知道當時還有多少同類的聊天軟件死掉了?多少游戲死掉了? 至于股市,更是瞬息萬變,一千萬人賺錢的牛市,都有一百萬人賠錢的。 薛琳唯一有把握的就是房地產肯定會起飛,別的不說,九二年在北上廣屯十套房,約等于家里有礦,二十套,家里是開印鈔廠的。 可你現(xiàn)在跟鄭蘭說,把所有的錢都投資買房,三十年后你會成為房祖宗,鄭蘭會以為她是瘋子。 “想留下就留下,想走就走?!编嵦m的起點高,在她的人生里容錯率也高。 “有個朋友,讓我做大東北地區(qū)幾個奢侈品牌總代,說我有相關的人脈,老實說我有點不太敢,畢竟這邊的經濟不像南方那么發(fā)達,一個包普通人要不吃不喝二十年才買得起,銷量估計不會樂觀?!?/br> “都有些什么品牌?” “嗯……”鄭蘭說出了幾個牌子,都是歐美一線大牌。 “我倒不這么認為。”總代啊,也就是這個時段才這么容易就拿到,“我覺得經濟在發(fā)展,而且你看你的那些朋友,她們現(xiàn)在就是一身的名牌了,估計是在帝都或是魔都買的,在本地有牌子可以選擇本地啊。” “可這邊畢竟不是帝都和魔都。” “這些地方的總代你也拿不到啊。如果簽約時間夠久的話,你可以試一下?!毖α者€記得后來這些品牌在中國有多賺錢,大區(qū)總代簡直是躺著收錢。 “我又不懂英文,電腦也不好?!?/br> “你認識人,有人脈,懂打扮就好了啊。我建議你做?!编嵦m出國,過幾年也就是一個郊區(qū)中產階級婦女,日子舒服歸舒服,終究不算有自己的事業(yè)。九十年代其實是機遇的年代啊。 鄭蘭撇了撇嘴,“我考慮一下。經濟方面我倒不擔心,我爸舍不得寶貝,我不出國的話估計讓他拿出幾百萬幫我做事業(yè)不難?!?/br> “那你還考慮什么啊。再說,你完全可以在國內做事業(yè),打好基礎之后再出國移民,兩邊飛啊?!?/br> 張少彬在砂鍋排骨上點綴上最后的香菜,招了招手,服務生過來端走。 最近生意太忙了,又有一個廚師辭職了,他這個老板一天至少有三個小時在后廚,比廚師還要忙。 他剛想直一直腰,有個服務生過來說薛老板來了,讓他做一大份酸菜白rou鍋和幾個小菜。 “她還要別的嗎?” “她還說您自釀的人參酒要是還有就拿來點?!?/br> 張少彬從腰上解下鑰匙,“人參酒在我辦公室的架子上,旁邊有酒壺,倒一壺?!笨磥砜腿撕苤匾?。 服務生送完了酒把鑰匙還了回來,張少彬已經把砂鍋燉上了,正在炒菜,他知道薛琳的口味,炒了幾個薛琳喜歡的菜之后,剛想讓服務生端上去,服務生就來了,“薛老板請您過去喝酒?!?/br> 張少彬笑了笑,“我換件衣服就去?!?/br> 張少彬換完了衣裳去見包廂里的薛琳,驚訝的發(fā)現(xiàn)她是一個人。 “你一個人?” “不可以嗎?”薛琳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