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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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趙羨帶著姒幽又去了幾次慈寧宮,這次愈發(fā)夸張,一旦她入了宮,去往慈寧宮的宮道上絕不會出現(xiàn)一個人,而看守宮門的值守侍衛(wèi)見了她來,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連腿腳都有些發(fā)軟,倒仿佛姒幽成了什么洪水猛獸一般,只要被她看上一眼,就要中蠱了。 關于那些巫蠱之事被傳得玄乎其玄,人對于自己未曾接觸過的事物向來抱有極大的好奇心,但若那些事物再添油加醋個幾筆,他們便會心生恐懼了。 偶然有一回,姒幽在路上遇到一個年紀不大的宮婢,對方不知是聽了哪個版本流言,見了姒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顧不得手中端著的托盤,噗通就跪倒下去,膝蓋磕在石磚上的聲音震天響,趙羨忍不住嘴角一抽,牽著姒幽往前走,等走出一段路程之后,再回頭看時,那宮婢仍舊是趴伏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不敢動彈,倒仿佛沒了神智一般。 趙羨心里憋著一股氣,他的阿幽這樣好,這些人都是瞎子么?于是他對那些刻意傳播留言的人愈發(fā)不喜了。 總有一日,他要將那些陰溝里的老鼠們揪出來,割了他們的舌頭,再敢如此嘴碎,必叫他們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作者有話要說: 靖光帝他只是不會養(yǎng)兒子而已。 他順順利利地做儲君,順順利利地登基,完全沒想到在自己手里的時候,兒子們就打成了一團。 這感覺有點像生來是學霸,搞不懂同樣是上課做題,為啥學渣們總是倒數(shù)第一。 二更,還有一更! 第 156 章 第156章 流言甚囂塵上, 姒幽卻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她原本就不甚在意外人的目光, 他們畏懼也好,恭敬也好,都與她沒有任何關系。 年關越近, 京師便愈發(fā)熱鬧起來, 而與此同時,安王率領的兵將們也距離京師不遠了。 幸好這些日子沒再下雪, 大部分時間都是放晴的,傍晚時分,大軍在京郊五十里地的地方停了下來,一匹黑色的駿馬疾馳而過, 馬上的將士高聲吼道:“就地駐扎,明日再行軍!” “就地駐扎!” 粗獷的聲音隨著夜風送到遠處,士兵們皆是訓練有素地停了下來, 開始扎營。 他們一路從邊關行來, 已是十分疲累了,但是眼看京師近在眼前,那疲累又與欣喜之情混在一處,竟覺得滿身都輕松起來。 塵土與寒冷都算不得什么,他們終于要到家了! 一年到頭的餐風飲露, 于血雨中與敵軍廝殺,為的不就是今日么? 棗紅色的駿馬自人群中緩緩踱過,馬上的青年挺直了腰背, 四下巡視著,身邊的隨從道:“殿下,先去休息吧,您趕了一日的路也累了?!?/br> 趙振擺了擺手,隨口道:“先看看。” 等發(fā)現(xiàn)沒什么問題之后,他才翻身下馬來,牽著韁繩,揚聲道:“今天晚上給大伙兒加餐,待明日回了京師,朝廷自會另有犒賞!” 他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很快便傳遍了每個角落,眾兵士聽罷,皆是歡呼起來,愉悅的氣氛使得趙振堅毅俊朗的面龐上也不自覺浮現(xiàn)出了笑意,他牽著自己的馬去了林子旁,拍了拍馬的頭,抓起旁邊的馬料喂給它。 馬兒打了一個響鼻,噴吐出熱氣來,親昵地拱著他粗糙的手,趙振摸了摸它的鬃毛,道:“等明日回去了,也給你加個餐,說罷,你想吃黃豆還是玉米?” 馬兒咴咴叫了幾聲,仿佛聽懂了似的,趙振笑了起來,道:“行,十斤黃豆十斤玉米,管你到飽?!?/br> 正在這時,前面?zhèn)鱽砹舜掖业哪_步聲,朝這邊走來,趙振抬起頭一看,卻見是自己的親兵隊長,道:“怎么?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那親兵隊長眉心皺起,道:“殿下,屬下剛剛發(fā)現(xiàn)了這個。” 他說著,將什么東西遞了過來,天光有些暗,趙振看不大清楚,接過來時,只覺得是薄薄的一張,有些像紙,他道:“是什么?兵書?” 他一邊說,濃眉一邊就飛了起來,眼神驚異無比,親兵隊長連忙解釋道:“不是兵書,是屬下在林子邊的一棵樹旁發(fā)現(xiàn)的,好像是……一封信?!?/br> “信?”趙振面色疑惑,道:“誰會把信扔在這里?你撿回來做什么?萬一是誰的家書呢?” 親兵隊長猶豫道:“可是,信封上似乎寫了您的名字……” “我的名字?”趙振猛然一怔,他翻過那信封的另一面,借著微弱的天光仔細辨認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個振字。 趙振狐疑道:“在哪里撿到的?” 親兵隊長領著他往前去,沒多遠,就到了林子邊緣,那里有一株老松樹,他道:“信就是卡在這樹皮的縫隙里面的?!?/br> 趙振摸了摸那樹皮,是剛剛斷裂的,上面還有新鮮的松漿,側耳細聽,前方傳來潺潺水聲,是一條河流,他道:“放信的人還未走遠,你們幾個派人去看看。” 親兵隊長立即應下,吩咐人去了,趙振這才拿著那信走到了營火旁,上面竟然還有火漆封口,他眉頭輕皺,摸了摸那火漆,片刻之后才松開,撕開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張薄薄的紙。 薄得能透過那紙看見跳躍的火光,上面的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仿佛利針一般刺入了他的眼底,頃刻間便染上了通紅的血色。 淑妃薨,速歸。 短短五個字,仿佛一串鞭炮在趙振的腦中轟然炸開,他睜大眼睛,像是不認識字一般,抓著那紙又從頭看了一遍。 淑妃薨,速歸。 多余的字,一個都沒有,通篇只有這兩句話,甚至沒有落款。 趙振面上的神情空白了一瞬之后,才慢慢浮現(xiàn)出震驚和不可置信的神色來,他高聲叫來親兵隊長,聲音里帶著不可遏制的怒意,將旁邊的兵士們都給驚住了,連動也不敢動。 他們還是頭一回見到將軍發(fā)如此之大的脾氣。 親兵隊長聽到之后,立即小跑過來,恨不得自己長了八條腿,一臉緊張地道:“屬下在!” 趙振死死揪住他的領子,急切問道:“人呢?抓住了沒有?!” 親兵隊長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他一時間沒明白自家將軍情緒為何突然如此激動,連忙答道:“沒、沒有!將軍,屬下已派人去搜了,只是天色太暗,什么也看不清,恐怕無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找到他!請將軍恕罪!” 趙振松了手,他緊緊捏著手中的信紙,咬緊牙關,片刻后大步往拴馬的方向走,親兵隊長趕緊跟上,聽他急速地吩咐道:“你速去知會陸將軍一聲,我先趕回京師了,著他明日率軍啟程,一應事宜都全權交與他處理?!?/br> 可憐那親兵隊長滿頭霧水,都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大驚失色叫道:“將軍!” 馬上的人卻來不及回答他,翻身上馬,揮動馬鞭,棗紅色的駿馬便快速奔跑起來,眨眼間便消失在官道旁,融入了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見了。 駿馬一路疾馳,如一道罡風撕裂了濃重的夜色,往京師的方向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