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玄學大佬是女配[穿書]、我在逃生游戲做小白花、總裁的霸道專制:寵你上癮、重生女配不玩了、白月光嬌寵日常[重生]、你的胡子我的圍巾、隨身空間在六零年代、[娛樂圈]一顆石頭、反派大佬的心尖寵、不學鴛鴦老
她說完, 伸出手指, 掌心躺著一只小小的蠱蟲, 指尖輕彈,蠱蟲飛出去,落在了姒眉的襟口處,她道:“不要隨便傷人?!?/br> 姒眉低下頭,看著那蠱蟲顫悠悠地沿著衣襟一路往下爬,看起來頗有些瑟瑟發(fā)抖的意味,等到了腰間的佩囊處,立即一頭鉆了進去。 銀白的月光灑落下來,女子已沿著宮廊走了,纖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遠處的夜色陰影之中,少女站在原地,低垂著頭,宮燈將她的影子拉得細細長長,孤寂無比。 “我恨你?!?/br> 少女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哽咽,她又重復了一遍:“我恨你!” 一點水跡落在地上,打出一個圓圓的斑點,像是夏季突如其來的雨滴,很快又干了。 月色涼如水,等到看不見姒眉的身影了,姒幽這才深深吐出一口氣來,她覺得很悶,不知是因為空氣悶,還是今日發(fā)生的事情悶。 姒眉想要報仇,這是毋庸置疑的,甚至當著她的面都敢給趙羨下蠱,幸好趙羨身上種了姒幽的心蠱,否則當真是防不勝防,一個不小心,他就變得和廢太子趙叡一樣了。 但是遲早有一天,姒眉會發(fā)現(xiàn)下蠱對趙羨不起作用,她又與趙瑢是同一陣容,這么多年來,姒幽太清楚她的性格了,做事易沖動,全憑著喜惡來,性子單純,但若是被有心人唆使,日后還不知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到那時,又該怎么辦? 姒幽站了一會,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準備往回走,正在這時,她聽見了花木那邊傳來了細碎的人聲,其中跳出來的一個名字令她停下了腳步。 這回廊兩側(cè)都種滿了藤蔓,此時串串紫色的花倒掛下來,被風吹得搖擺不定,這情景在白日里極是好看,此時卻恰好將人的身影都遮蓋住了,以至于談話的人都看不見姒幽,當然,姒幽也看不見花木之后的情形,但是這并不妨礙她聽。 “……事情本宮也按著他說的做了,不知他的承諾何時兌現(xiàn)?” 說話的這個女子聲音很是耳熟,姒幽想了想,才明白過來,是淑妃,正在這時,另一個聲音答道:“您的意思,奴才會轉(zhuǎn)告的。” 淑妃的聲音里甚至帶著幾分忍氣吞聲之意:“那就麻煩你了,勞煩轉(zhuǎn)告一聲,本宮當年說過的話,如今還是作數(shù)的,本宮確實無意與他相爭,請他得饒人處且饒人?!?/br> 那聲音不軟不硬:“是,奴才定當把話帶到?!?/br> 緊接著,輕微的腳步聲遠去,姒幽側(cè)著身子,聽那人是朝著東方走了,那是福壽宮的方向,她沒動,繼續(xù)傾聽花木后的動靜,淑妃還沒走。 過了許久,一個宮婢的聲音響起:“娘娘,如今可怎么是好?您答應為他做事情,可是、可是他根本不會……” “不會放過我的,對嗎?”淑妃的語氣顯得疲累無比。 “娘娘……” 淑妃嘆氣:“是本宮糊涂了,本宮原以為他不過是想報仇,可怎么也沒想到,他的雙腿竟然被醫(yī)好了?!?/br> 姒幽正聽得認真,突然,她感覺到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另一只手摟住她細腰,將她緊緊圈在懷中,姒幽略微驚了一跳,很快便反應過來,轉(zhuǎn)頭望去,卻見趙羨伸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姒幽這才松了一口氣,花木后的人聲還在繼續(xù)。 “壽王殿下的腿已經(jīng)痊愈了,這可如何是好?”宮婢忐忑地出主意:“不如,叫殿下回來吧?” 淑妃聲音一正:“叫他回來做什么?就他那個腦子,他最好在邊關待著,永遠都不要回來,否則會叫他這幾個兄弟吃的渣都不剩?!?/br> “是……” 腳步聲漸漸遠去,姒幽這才抬起頭來,望見了趙羨面上的若有所思之色,她問道:“怎么了?” 趙羨道:“她為什么不想讓趙振回來?” 姒幽想了想,道:“淑妃不是曾經(jīng)對安王寄予厚望,還使計將你的賦拿給安王背么?為何她如今卻要故意避開鋒芒了?” 聞言,趙羨笑了一聲,道:“我猜,她大概是被趙瑢抓住了什么致命的把柄,還是與安王有關的,讓她不得不受趙瑢掣肘?!?/br> 他繼續(xù)道:“這樣一來,便說得通了,我一直覺得奇怪,為何我母妃的事情,她早不說,晚不說,卻在那時候突然抖了出來,原來如此?!?/br> 姒幽思索片刻,才挼清了思緒,道:“當初我們是抓不到廢太子刺殺你的把柄,這才派人查壽王當年墜馬之事,在宮中散播謠言,原本是想讓皇后與壽王出頭,大概是為壽王察覺到了,他便讓淑妃引出你母妃被害的事情,逼著你出面?!?/br> “阿幽真聰明,”趙羨笑道:“到時候太子若真的被廢,他便能坐享其成,若太子未廢,追究起來,怨責也是落在我身上,確是一手好算計?!?/br> 不過壽王到底未能如愿,趙羨搶先出手,把事情悄悄捅到了皇后面前,因為趙瑢被害一事,皇后積壓了多年的苦楚與委屈一夕爆發(fā),震怒之下,果然親自去找了靖光帝,這才有了那一夜的驚變。 若說趙瑢與趙羨都互相想借對方的刀,去殺廢太子,那么最后還是趙瑢稍遜一籌,他的母后成了趙羨手里的刀。 因著當年貴妃被害一事,趙羨對于淑妃心懷舊怨,如今看她被趙瑢拿捏,有苦說不出,不由冷笑道:“惡人自有惡人磨,她向來手段多,我們只需在旁邊看著便好了?!?/br>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任是刀俎再厲害,有朝一日,也會成為他人砧板上的魚rou?!?/br> …… 深夜時分,遠處傳來梆子的聲音,一聲聲在寂靜的長街上傳開來,更夫拖長了調(diào)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燭?!?/br> 青篷馬車駛過青石板的路面,車內(nèi)點著一盞風燈,青年一手拿著書,正慢慢地看著,他旁邊坐著的少女垂著頭,一下一下地捏著小手指,趙瑢隨意地開口道:“悶悶不樂的,宮里不好玩?” 姒眉懶得答話,趙瑢也不甚在意她這近乎無禮的態(tài)度,放下書,望著她,道:“怎么了?” 他耐心地等著,果然姒眉生了一會的悶氣,怒氣沖沖地道:“我討厭她,討厭她!” 趙瑢頓了一會,才聽明白她的意思,道:“是晉王妃?” 姒眉猛地抬起頭來瞪他,眼神兇得很:“什么晉王妃?” 趙瑢想了想,從善如流地改了口:“你的阿幽姐?!?/br> 豈料姒眉仿佛一只驟然發(fā)怒的貓似的,她忿然道:“不是我的阿幽姐!她是我的仇人!” 這么些日子下來,趙瑢隱約也能猜出了她們之間的恩怨,遂道:“既是仇人,你為何又如此為難?” 姒眉繼續(xù)瞪他,矢口否認:“我沒有!” 趙瑢笑笑,不再試圖激怒她,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拿起書看了起來。 這次宮宴結(jié)束后,壽王趙瑢便正式踏入了朝堂之中,起初是在禮部,后來過了兩個月,他又被調(diào)去了工部任左侍郎,盡管沒有接任尚書之位,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與刑部尚書趙羨隱隱對立,互為犄角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