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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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邢站在大殿前等候,見了她來,便道:“祭司大人在等你?!?/br> 姒幽目不斜視,徑自推開殿門入內(nèi),姚邢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陰沉,頓了頓,才伸手將殿門合上。 還是那個蒲團,老祭司就像是一株生了根的老樹墩一樣,坐在那里沒有動彈過,姒幽行禮之后,照例將袖子挽起來,露出玉白纖細的手腕。 這是今年她最后一次接受懷夢蠱的蠱引了。 赤紅色的小蛇無聲無息地爬過來,纏上少女的手腕,露出尖銳的細牙,用力咬入皮rou之中,注入毒液。 姒幽用力捏緊了掌心,微微闔著眼,感受那劇烈的疼痛如火一般灼燒著她的血液,她默默地忍耐著,等待那痛楚將所有的感官麻痹。 老祭司蒼老的聲音響起,粗啞難聽:“明天你就要接任祭司了?!?/br> 過了一會,姒幽才將意識從那疼痛中抽離出來,使勁回想了一下她的話,應(yīng)道:“是。” 老祭司道:“你心里有怨嗎?” 她這話聽來,莫名有幾分意味深長,姒幽垂著眸,望著黑石地面,道:“沒有?!?/br> 沒有怨,只有恨。 老祭司輕笑了一聲,像是并不相信,但是她也沒有再揪著這個問題了,而是道:“明天就是年底的大祭祀禮了?!?/br> 姒幽不作聲,聽她繼續(xù)道:“巫族一年到頭,就盼著這個大祭祀禮,向母神祈求,來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事事順?biāo)?,所以絕不能有一丁點的疏忽?!?/br> “是。” 老祭司又道:“往年都是我來主持的,等明天你接任了祭司,日后就都交給你了?!?/br> “姒幽一定謹(jǐn)慎小心,不敢疏忽?!?/br> 老祭司卻是古怪一笑,道:“你去吧?!?/br> 姒幽恭聲道:“是?!?/br> 她行了大禮,慢慢地退出了大殿,厚重的大門打開時,明亮的天光自外面落進來,她迎著那光芒,一步步走了出去。 赤蛇的毒液很厲害,即便是隆冬時候,姒幽仍舊是疼得額上虛汗涔涔,既覺得冷,又覺得疼。 她強撐著走出了祭司堂,然而在見到臺階下?lián)蝹愕群虻哪凶樱且凰查g,姒幽便覺得之前強壓下去的痛楚猛地爆發(fā)出來,如洪水一般將她整個吞沒了。 姒幽膝蓋一軟,在倒下去之前,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她扯著趙羨的衣袖,低聲喃喃:“疼……” 趙羨一手將她穩(wěn)穩(wěn)摟著,只覺得懷中人兒渾身冰冷無比,因為劇烈的痛楚而不自覺地輕輕顫抖,他面沉似水,將傘扔下,把少女打橫抱起,輕輕道:“我們回家?!?/br> 姒幽往他懷里縮了縮,恨不得蜷成一團,她靠在男人懷里,嗅著熟悉的氣味,仿佛那些疼痛都減輕了些。 真是奇怪,六年里她都是這樣過來的,從前年紀(jì)那般小都覺得能忍,現(xiàn)在卻一點苦頭都吃不得了。 人真是越長大越?jīng)]用啊。 姒幽輕輕闔上雙目,任由寒風(fēng)呼嘯著自耳邊吹過,整個人卻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安心之中,仿佛風(fēng)雪都被摒除在外了。 大祭祀禮是巫族一年到頭最為隆重的一個節(jié)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姒眉便過來幫忙了,因為按照規(guī)矩,要先舉行祭司接任禮儀,再開始大祭祀禮,所以今年的這一天會比往年都要忙碌。 玄色的祭司服披在少女身上,像漆黑的夜色,將她整個包裹起來,姒幽眉目精致,眼神清冷,恍若山巔之上終年不化的雪。 趙羨在一旁看著,偶爾與她的目光對上,悠遠而淡漠,像是所有的情緒都被抽離了出去,此時的姒幽,就仿佛真的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令人不自覺心生敬畏。 今日天色不是很好,烏云黑沉沉的,像隨時都會壓下來一般,細細的雪花飄散在大秦山中,讓人茫茫然不辨方向。 姒幽站在廊下,望著外面皚皚的白雪,竹枝被厚厚的雪層裹著,壓得彎了下來,蒼翠的枝葉上結(jié)滿了晶瑩剔透的冰晶,不時有簌簌的積雪零星落地,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姒眉低頭替她理了理祭司服的下擺,笑吟吟道:“阿幽姐,好了?!?/br> 她說著,又看了看天色,道:“時候也差不多了,他們該來了吧?我去前面看看。” 姒幽微微頷首,姒眉便腳步輕快地跑過了院子,往竹林小徑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不遠處。 趙羨站在一旁,望著姒幽,她正抬眼,望著房檐上倒掛的冰凌,有些出神,天光自檐上灑落,將少女的側(cè)臉勾勒出流暢精致的線條,好似一尊冰雪雕就的人兒,美得猶如一幅曼妙的畫卷,要就此乘風(fēng)而去。 趙羨忍不住開口喚她:“阿幽?!?/br> 姒幽聽見了這一聲,她回過神,轉(zhuǎn)頭看向男人,道:“怎么?” 趙羨唇角微勾,露出一點笑意來,道:“我有東西送給你?!?/br> “什么?” 姒幽疑惑,卻見男人走過來,拉過她的手,將一樣什么東西放在自己的掌心,分量很輕,還有些扎手的粗糙。 她微微垂眸,攤開手掌,卻見那是一只竹葉編制而成的蛐蛐兒,精巧玲瓏,活靈活現(xiàn),只是因為時間久遠,竹葉早已褪去了原本的青翠,變成了干燥的枯黃。 姒幽怔了一下,盯著那蛐蛐兒,聽趙羨慢慢地道:“若有機會,我?guī)闳タ纯赐饷?,好不好??/br> 他的聲音很輕,甚至帶了誘哄的意味,仿佛羽毛一般搔刮著人的心,令姒幽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她的睫羽輕輕顫了顫,良久沒有回答。 姒幽垂著眼,刻意忽視了男人眼底的溫柔,抽回了手,沒有接下那份禮物,直到不遠處傳來姒眉的呼喊聲,她才轉(zhuǎn)過身去,一點光芒在竹林外亮起,接引她的族人們來了。 天上下著細細的雪,姒幽穿過寂靜的竹林,往那些光芒走去,少女的身形雖然纖弱,卻挺得筆直,猶如堅韌的青竹,一步一步,逐漸遠去。 十?dāng)?shù)名巫族族人舉著火把,恭敬地站在竹林外,另有四人抬著一張巨大的座椅,站在最前頭的人是大長老,她手中捧著一個陳舊的陶罐,罐身上繪著古樸的花紋,被擦拭得很干凈。 等姒幽走近前來,她帶頭彎下腰行禮,然后將那陶罐用雙手捧著送上來。 這是每一任巫族祭司用來煉蠱的罐子,也不知道傳了多少個年頭了,上面遍布著細細的裂紋,仿佛隨時都會破碎一般。 姒幽以雙手接過陶罐,然后坐上那張座椅,被人抬著往山下走去,族人們舉著火把,簇?fù)碇麄兊纳偌浪厩巴浪咎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