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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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字與官話并不相似,然而趙羨卻奇異地聽懂了,面上難得地出現(xiàn)了一絲驚愕,他長到如今,還是頭一回有一名女子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脫。 趙羨驚住了,沒動,姒幽等了一會,米還泡在水里沒淘洗,時候也不算早了,這人大概是聽不懂她方才說的話,遂也不再磨蹭,徑自動手去解趙羨的外袍。 趙羨仍舊處于錯愕之中,眼睜睜地看著那雙素白如玉的手伸過來,十分利落地扯開了自己的腰帶…… 鄉(xiāng)下的女子都這般大膽嗎? 姒幽確信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十分明顯了,不過面前這男子看上去卻頗有些手足無措,她也不甚在意,動作麻利地扯下了他的外袍,然后從衣襟上取下別著的針線,開始縫補起來。 趙羨見了,方才的震驚慢慢散去,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浮現(xiàn)出來,原來她只是在幫我縫補衣裳…… 陽光落下來,在姒幽烏青的發(fā)絲間跳躍著,金色的光芒在她精致的面孔上勾勒出一條流暢優(yōu)美的線條,那些碎金一樣的斑點映入眸中,有一種別樣的華美。 姒幽的動作很是熟練,沒多久就將外袍上的裂口都縫補好了,打眼一看,完全瞧不出來這外袍曾經(jīng)撕壞過。 縫補完之后,姒幽再次將針別在衣襟上,轉(zhuǎn)身進了屋,一個字都沒多說,倒是趙羨捧著外袍怔了片刻,才穿戴整齊,他的腿傷仍舊有些嚴重,方才扶著墻進出已是花費了許多力氣,這時便在廊下就地坐下,倚著墻,目光不自覺飄進了屋里。 那素白的纖細身影在灶屋里忙碌著,每一個動作都不緊不慢,如行云流水一般。 到了午后,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明媚的陽光也消失了,烏云重重,竹林之中起了微風,眼看就要下雨了。 趙羨倚在廊下,看著姒幽削竹管,那細細的竹管被削得光滑無比,碧色的竹屑紛紛落下,又被風吹起來。 趙羨的腿才換了藥,這時竟然有些犯困了,他與姒幽說了幾句話,有時候能交流,有時候又雞同鴨講,誰也不知道對方在說什么,只能做手勢,兩人倒也不介意,說到最后,趙羨的聲音越來越輕,姒幽不經(jīng)意轉(zhuǎn)頭一看,那男人竟然開始打起盹來。 她心想,這人倒是心寬得很,在這里也敢睡覺。 姒幽手里的動作停下了,她輕輕哼了幾聲,聲調(diào)古怪,宛如一句短促的歌謠,一只細小的蟲子自竹制的地板縫隙里爬了出來,它動作極快,順著趙羨的衣袍迅速往上,最后停在了肩膀處,緊接著,奇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蟲子原本青色的背殼漸漸變化起來,變成了鴉青色,與那衣袍的顏色如出一轍,打眼一看,什么也看不出來,就像那小蟲子倏然憑空消失了一般。 姒幽沒再逗留,起身去了竹屋最深處的那間屋子,因為采光不太好,里面黢黑一片,然而在她踏入門的那一刻,燈燭瞬間自燃起來,暖黃的燭光將整間屋子映得燈火通明。 木盆里還浸泡著昨天刻好的竹管,此時它通體已經(jīng)成了碧色,仿佛綠玉雕刻而成似的,在燭光下顯得十分漂亮,簡直到了晶瑩剔透的地步。 姒幽將竹管從盆中撈起來,用干凈的麻布細細擦拭干凈,動作輕柔細致,宛如在對待喜愛的情人。 等竹管內(nèi)外都被擦干了,她忽然哼起了一曲小調(diào),與之前在廊下哼的那一句截然不同,音調(diào)怪異而有韻律感,寂靜的屋子里驟然傳來一陣細密的聲音,像是急雨敲打著窗扇。 那聲音越來越近,姒幽微微轉(zhuǎn)頭,只見一點金色在燭光下顯得十分亮眼,那竟然是一只金色的小蟲子,只有半個指甲蓋大小,生得小巧玲瓏,頭生細長的觸角,身軀圓圓的,好似蠶豆,翅膀微微振動著,飛了起來,落在了姒幽的指尖。 急雨聲戛然而止,它親昵地蹭了蹭施婳纖白的手指,然后收斂起雙翅,一頭鉆進了竹管之中,發(fā)出了愜意的細鳴,仿佛對于這個新居十分滿意。 姒幽將竹管蓋好,用一根黑色的棉繩綁著,系在腰間,這是她的心蠱,快要養(yǎng)成了。 巫族的每個女子都有屬于自己的心蠱,從她們蹣跚學(xué)步開始,母親會教她們認蠱,四歲的時候,她們會擁有第一只蠱蟲,正式學(xué)習煉蠱,巫族的蠱蟲有數(shù)百種之多,每一只都有不同的用處,而心蠱就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只。 一個人一生只能有一只心蠱,當心蠱煉成之日,也正是少女成人之時,這證明她已長成了一個獨當一面的大人了,可以娶親,可以生子,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趙羨驟然驚醒,猛地睜開雙目,少女已經(jīng)不見了,面前只有一把小小的刻刀,還有一根纖細的竹管,看樣子是刻到了一半離開了。 雨還未下,風已經(jīng)停了,空氣中充滿了詭異的寂靜,連蟲鳴聲也不見,就像此間的活物全數(shù)死去了一般,靜得可怕。 趙羨疑惑地皺起眉,發(fā)生了什么? 第6章 第 6 章 第6章 大雨來得猝不及防,廊下很快就被打濕了,趙羨只能慢慢地挪到屋里去,天色陰暗無比,雨聲淅淅瀝瀝,如瓢潑一般。 他倚靠在門邊,手里拿著那根竹管,仔細看著,入手沁涼,上面刻著復(fù)雜的花紋,不知是做什么用處的。 正在這時,里屋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趙羨抬起頭來,只見姒幽正緩步而來,目光停在他的手上。 趙羨見了,立即解釋道:“外面下雨了,我擔心這個會被淋濕。” 這句話姒幽沒聽懂,她只是淡聲道:“別亂動這里的東西?!?/br> 趙羨有些發(fā)懵,他雖不明白對方說了什么,但是那鄭重告誡的語氣還是聽出來了,立即意識到不妥,將那竹管放在了桌柜上,想他長到如今,還是頭一次被人當面這么不留情地斥責,倒也是稀奇事兒。 姒幽不欲多作解釋,對于她來說,不讓趙羨胡亂動這里的東西,確實是為了對方好,畢竟,就連姚邢那種人都不敢隨意出入竹林小居,若是一個不慎,趙羨死了,那她原本的計劃就落空了。 山里的雨來得快,去得卻慢,又正值雨季時候,大雨小雨整日不斷,竹林中雨聲淅瀝,聽在耳中,倒很好入眠,趙羨就連腿傷的疼痛都要忽略了。 過了兩三日,他行走時也不必扶著墻了,姒幽給他削了一根拐杖,能拄著走,只是動作仍舊是慢,不過這已經(jīng)比趙羨想象中要好很多了。 姒幽常常出去,短則半日,長則一日,除此之外,趙羨沒在竹屋里見到過任何人,就連第一日見過的那個少女也不曾露面,就仿佛這里除了姒幽,再沒有其他人。 倒真的好似竹林深處的精怪了。 趙羨心里失笑,這幾日下來,他與姒幽的交流也多了一些,這座竹屋雖然不小,但是有很多屋子是不許他進入的,也有很多東西不許觸碰。 規(guī)矩倒是不少,趙羨這么想著,不過他原本也是飽讀詩書,遵循君子之禮長大的,即便是心里好奇,他也不會去窺探主人家的情況,尤其對方還只是一名孤身女子。 于是趙羨的活動范圍,僅限于灶屋和小廳,廊下,以及他的臨時住處。 養(yǎng)傷的日子未免有些無聊了,這一日,他忽然想起自己住的那屋子里有一整架的書簡,便想取來看看,趙羨拄著竹棍去了書架旁,上面擺了密密麻麻的竹簡,一絲灰塵也沒有,看上去有人經(jīng)常擦拭。 當然,如果趙羨是在普通人家里長大的,便會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自他住進來之后,姒幽從未踏足過這間屋子,三四日的時間,足夠這里的擺設(shè)積納一層薄塵了,然而此時卻干凈得無比,就連竹簡的縫隙也都干干凈凈的,一點塵垢都無。 只是趙羨自小長在富貴之家,錦衣玉食,打掃的下人排成隊能繞竹林十圈不止,自然不會發(fā)現(xiàn)這種小問題,于是他很放心地去拿竹簡了。 竹簡很重,打開時,便有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似乎很有些年頭了,而趙羨的目光落在頭一個字上,就停住了。 因為這個字,他不認得。 想他四歲開始讀書習字,不說才高八斗,文載五車,但是總不至于連個字都不認識,趙羨忍不住將那竹簡翻開些,目光逡巡而過,一目十行,最后尷尬地發(fā)現(xiàn),竹簡上的這些字,他是真的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