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豪門禿頭少女[穿書]、撿來的男人登基了、玄學大佬是女配[穿書]、我在逃生游戲做小白花、總裁的霸道專制:寵你上癮、重生女配不玩了、白月光嬌寵日常[重生]、你的胡子我的圍巾、隨身空間在六零年代、[娛樂圈]一顆石頭
第61章 利用 王府的書房里, 宋威看著面色嚴肅的宋普,疑惑地問道:“這里只有我父子二人, 父親所說的大計是什么?” 宋普知道宋威生來重感情,否則不會那般聽從藺郇的詔令, 也不會對憑空冒出來的小陳氏倍感愧疚。他一旦將計劃全盤托出,說不定宋威并不會站在他們這邊來反抗藺郇, 反而還會壞了大事。 正當他左右搖擺之時,宋威又道:“父親近來很是奇怪,不僅在朝中于陛下唱反調(diào),而且跟周大人他們似乎也走得不太近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宋普沉默地看著他,眼神漸漸幽暗:“威兒, 有人取走了你最寶貴的東西,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將他奪回來?” “我最寶貴的東西?”宋威更加茫然了, 他最寶貴的東西是什么?他沒有最寶貴的東西啊。 “帝位。” “地位?”宋威重復。 宋普盯著他, 眼神炙熱:“是本該屬于你的皇位?!?/br> 宋威:“……” 他有種大膽的猜想,他父親可能被繁重的公務逼瘋了。 “父親,其實現(xiàn)在朝局穩(wěn)定, 你為陛下費心謀劃十余年,如今也到了該退居二線的時候了。你別誤會, 不是兒子要勸你回家賦閑, 只是你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似乎很不好, 不如靜下心來修養(yǎng)一兩年, 陛下那里我會去說的?!彼瓮娝坪跤行┠д? 心底略微慌亂,但面部表情卻更加放松,語氣也跟平常不同,溫和了許多。 “你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我說的是皇位,本該屬于你的皇位,難道你聽不懂嗎?”宋普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坐到寬椅上,雙眸似寒冰地看著宋威,“你才是太后的兒子,如今坐在那里的不過是個冒牌貨。為父替你籌謀多年,為的就是找準時機將屬于你的東西搶回來!” 宋威的腦袋里像是儲存了好幾箱的煙火,拼命地要往外躥,爭先恐后地要炸開。 他扶住自己的額角,緩緩閉眼:“父親,你說什么?” “你才是該坐上那個位置的人,藺郇不過是一顆廢子?!彼纹绽浜邇陕暎α似饋?。 “所以,你現(xiàn)在又告訴我,我的親生母親是太后?不是小陳氏?”宋威單手撐住書桌,穩(wěn)住搖晃的身形。 宋普見他這副模樣,皺眉道:“當然不是!你是我與太后的兒子,跟小陳氏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如今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該認清局勢,誰在幫你誰在算計你,你應該看得清楚了?!?/br> 宋威只覺得可笑,什么時候他是誰的兒子竟然要這般過五關(guān)斬六將才能搞明白。一會兒小陳氏一會兒太后,他到底是誰的棋子! “父親,你別說了……”宋威低頭擺手,胃里翻江倒海。 “宋威,我與太后瞞了你這么多年便是想要你將藺郇取而代之。你跟隨他這么多年,吃住行都在一起,他如此信任你,即使會懷疑我與太后,也絕不會懷疑你。你若是帶領(lǐng)三萬精兵造反,他是萬萬意料不到的?!彼纹照酒鹕韥?,溫聲道。 宋威擺手:“別說了,別說了——” “你是太后最愛的兒子,她已經(jīng)做好了扶持你上位的準備,如今坐在龍椅上的人只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他能坐上皇位,就是替你去打前站的。若沒有太后與我的支持,他藺郇又怎會這般輕易地就登上皇位?!彼纹兆呦蛩瓮?,聲音沉穩(wěn)有力,充滿了對懸崖邊上的人的蠱惑。跳啊,跳啊,跳下去就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跳下去他們一家人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嘔——” 書案旁,宋威腦海嗡鳴,耳邊回音陣陣,實在忍不住了便吐了出來。 一地狼藉,他捂著自己的胃半跪在地上,垂首輕言:“你說小陳氏是我的母親,我信了,為她送終為她傷心,甚至為她覺得對不起我娘?,F(xiàn)在你又說太后是我的親生母親,要我去和你們一起造反,去和我最敬愛的人作對……” 宋普退后兩步,背著手看著他,道:“你那時候還小,我們并不能告訴你真相?!?/br> 宋威搖頭,艱難地抬起手扶住書案邊,仰頭看向宋普,臉色慘淡:“陛下不是你們的棋子,我才是,我才是你們企圖造反的棋子?!?/br> 宋普瞇眼,一切如他所料。 “現(xiàn)在你知道了一切,你可以去告發(fā)我和太后,讓最愛你的兩個人身首異處,成全你的一片忠心,送我和太后上路吧?!?/br> 小陳氏走的時候,宋威以為自己已經(jīng)練就了銅筋鐵骨,不會再為“情”字所傷。萬萬沒想到,小陳氏不過走了月余,他的心理防線遭受了更猛烈的攻擊。 太后是他親娘,呵! ——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法子?”藺郇滿腔期待地聽完,然后卻是一瓢冷水澆下,他險些沒有懷疑眼前的周麒麟還是不是那個“智多星”了。 周麒麟費勁腦汁的想了法子呈送御前,換來的卻是皇帝毫不留情地置疑,他的心確實有些堵塞。 君臣兩人面面相覷,相看堵心。 “陛下,姚氏身份非比尋常,這已經(jīng)是臣能想出來的最好的法子了?!敝荀梓氚櫭紘@氣,“這法子雖舊,但只要cao作得當,依然可以成全陛下一片深情?!?/br> 既想娶前朝的皇后,又不至于引得天下人置疑唾罵,只能將這一切歸咎于老天爺了。 再者,無論采取什么樣的手段都遮掩不住陛下的本意,成功與否完全看他治下的本領(lǐng)如何,是否能夠讓眾人一起跟他裝瘋賣傻。 考慮到此事著實有難度,藺郇也不想將自己好好的一能臣逼瘋,只得抬手放他一馬。 “好,此事就由你來安排?!?/br> 待周麒麟領(lǐng)命而去,蘇志喜上前道:“陛下是否要告知太夫人一聲,以求內(nèi)外配合?!?/br> “不必了,她要是知道朕想了這么個蠢辦法指不定怎么嘲笑朕呢?!碧A郇以手遮面,自知有虧。 蘇志喜笑著道:“奴才在一旁聽著卻覺得此計并不如陛下所想的那般糟糕?!?/br> “嗯?”藺郇拿開手,側(cè)頭看他。 蘇志喜道:“世人信神多過信自己,以神明的旨意為引導,眾人就算不信也得敬畏幾分吧。” 藺郇挑眉:“你倒是說到點子上了?!?/br> —— 次日,宋育霖隨侍在側(cè)的時候藺郇注意到了他遲緩的左手。 “怎么,受傷了?”藺郇關(guān)切地問道。 宋育霖不在意的一笑,道:“昨晚家里進了兩個小毛賊,交手的時候不注意劃上了自己的胳膊,請陛下放心,無礙?!?/br> 小毛賊敢擅闖朝廷官員的府邸?這個可信度要大打折扣。 藺郇揚眉,語帶深意的道:“抓賊拿臟,可留了活口?” “自然留了,日后還要請他們上堂作證呢?!彼斡氐?。 藺郇點頭:“你做事有數(shù),朕很放心?!?/br> 宋育霖摸了摸自己幫著繃帶的胳膊,微微一笑,依舊那般云淡風輕,儒雅風流。 “陛下,內(nèi)務府派人來了,他們草擬了萬壽節(jié)當日的流程,想呈給陛下審閱?!眲⒌陆瓘澲鼜牡钔庾吡诉M來。 宋育霖拱手:“陛下還有要務要忙,那臣就先告退了。” “好,你去吧,注意休息?!碧A郇點頭道。 內(nèi)務府的人將萬壽節(jié)那日的流程匯報了一通,事無巨細,通通都要請?zhí)A郇來拍板。 藺郇握著單子皺眉,這要是有個女主人多好,這些麻煩事就可以扔給她去管了。 “這巫師拜壽是個什么節(jié)目?”藺郇問道。 內(nèi)務府大臣俞志慶回稟道:“啟稟陛下,這是小璃國為陛下壽宴那日呈上的節(jié)目。小璃國以巫師為尊,他們能擺陣作法,逢兇化吉,小璃人頗為推崇?!?/br> “烏七八糟,都是些什么玩意兒——”藺郇一聽便黑了臉,他不信什么巫術(shù)巫師,覺得那是裝神弄鬼的東西。 “臣這就將此節(jié)目從單子上劃去?!庇嶂緫c見圣顏震怒,趕緊道。 “慢著。”藺郇突然想到剛剛蘇志喜的話了,他側(cè)頭看旁側(cè)的人,蘇志喜正微微點頭朝他示意。 明知他不愛巫師之流,卻公然將此節(jié)目寫入了賀壽的單子,這其中定然是有人授意。 “留下吧,朕也看個稀奇?!碧A郇收回目光,改了主意。 俞志慶悄悄瞥了一眼蘇公公,見他微微一笑,心里略微有了底氣。 待俞志慶離開,蘇志喜主動上前認罪。 “奴才自作主張,請陛下責罰?!?/br> 藺郇一猜便是如此,他問:“所以你方才那般神明之說便是由此而來?” “以巫師之說來認定太夫人的身份,就算是旁人不信也不敢置疑,否則便是要遭到天譴。”蘇志喜道。 “朕乃天子,推崇巫術(shù),恐非吉兆?!碧A郇搖頭。作為皇帝他思考得更深遠,用巫師這一招的確可是省事兒許多,說不定為了增加可信度還能制造一兩起事故,以奠定巫師的地位。但此事一過,民間定然會刮起巫術(shù)這股風,上行下效,整個大齊都將淪為巫術(shù)的信徒,到時候皇帝還有何威信?皇權(quán)還如何集中? 蘇志喜臉色一難,他只想到了如何成全陛下的癡情,倒是忘了這一茬兒了。 “陛下恕罪,是奴才思慮不周。”蘇志喜“噗通”下跪。 藺郇瞇眼,沉下心來思索。 小璃國,巫師。 “起來吧,下不為例?!碧A郇抬手。 蘇志喜起身,道:“那奴才這就去將巫師拜壽撤下?” “不急?!碧A郇沉思。巫師當然可以利用,就看是“捧”還是“摔”了。 —— 皇莊這頭,姚玉蘇派人往薛先生的居所送了不少物件,都是那日她閑逛了一圈后認為薛先生夫婦能用得上的東西,不算貴重,但勝在心意。 紅棗盯著下面的人將東西打包成箱,看著箱子送上了馬車才回了屋子里來。 “主子也太好脾氣了,奴婢看那日薛夫人似乎對主子很是無禮,主子竟然還這般照顧他們?!奔t棗嘆氣道。她是最見不得姚玉蘇受委屈的人,區(qū)區(qū)一個民婦,也敢對朝廷命婦這般無禮,想來都讓人覺得不爽。 “莫要在背后議論人?!币τ裉K站在窗邊侍弄花盆里的花草,顯然并未放在心上。 紅棗上前道:“主子雖敬重薛先生,但也不是怕了他。薛夫人怎敢如此無禮呢?主子沒聽小主子回來說嗎,薛夫人時常讓他們幫著干活兒,不是挑水就是除草,他們是去念書求學的,可不是去做活兒的?!奔t棗以為,那個薛夫人看著脾氣不錯,實則卻是一個沒規(guī)沒矩的人,縱然是山野之人但因著薛先生的緣故也好歹受教了幾分吧,怎可如此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呢? 姚玉蘇回身,驚訝地道:“你什么時候也如此死板了?念書之余做做農(nóng)活有什么不可,只要沒受傷就行?!?/br> “奴婢是氣不過?!奔t棗憋悶。 “氣不過什么?就是因為她沒有像旁人那般對我卑躬屈膝刻意逢迎嗎?” “她——” “紅棗。” 紅棗深吸了一口氣,道:“奴婢就是為主子打抱不平,不僅是她,還有其他人,主子可記得上次見著昌邑侯夫人的場景?她從前是什么身份,跟在主子后面討好賣乖,如今成了侯夫人就真以為可以和主子平起平坐了,她算個什么東西!” 原來惹怒紅棗的并不是薛夫人的態(tài)度,而是姚玉蘇的處境。 姚玉蘇一貫對紅棗紅杏要求甚嚴,她二人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花,如今紅棗一吐為快,姚玉蘇卻沒有責備的意思。 “紅棗,我不覺得委屈?!彼畔录舻叮锨耙徊轿掌鹆思t棗的雙手,“薛夫人的態(tài)度,傅云芝的轉(zhuǎn)變,這些都不能影響我?!?/br> 紅棗撇開頭,眼含淚光:“主子不覺得委屈,奴婢替你不值。陛下明明說過要……” “紅棗,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币τ裉K笑著放開她的手,轉(zhuǎn)頭撿起了窗臺上的剪刀,繼續(xù)慢條斯理地按著自己的心意修剪花枝,“沉住氣,這樣的時日不會多了?!?/br> 窗外,秋意彌漫,又是一年收獲的季節(jié)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