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唐手機(jī)響了，掏出來看，又是徐洋。

    接起來：“我剛給你發(fā)微信怎么不回啊，沒看見我拍的你們公司大樓嗎？”

    “說事兒?！?/br>
    “我過來了，中午一起吃飯吧?！?/br>
    “沒空?！?/br>
    掛了。

    接著忙。

    快中午時胡小林打電話問她會場的情況，她逐一匯報后又叫她去趟辦公室。

    去了辦公室。

    “財務(wù)那空兒被人占了，你現(xiàn)在可是真沒機(jī)會了?！?/br>
    “我知道。”

    胡小林看著她：“你是不是提前知道消息？”

    “什么消息？”

    “集團(tuán)和法國一公司合作，要在長沙建一健康城，正從內(nèi)部選人?！?/br>
    “健康城？”

    胡小林頓了頓，看來是真不知道。

    “就是養(yǎng)老院，你想去嗎？”

    她搖頭。

    “想也不想就拒絕？”

    “那是房產(chǎn)，我干的是會議，去了也不會干啊?！?/br>
    “領(lǐng)導(dǎo)牽頭怕什么，不會干還不會學(xué)嗎？”

    她沒接話。

    “內(nèi)部選人說白了是變相福利，去了會提高待遇，再回來就該提拔了，你考慮一下，月底給我答復(fù)?！?/br>
    她沒立即出去，想了想：“老張其實挺想去外地的?！?/br>
    胡小林正翻資料，聞言抬頭，松垮的眼鏡掛在鼻梁上。

    “總分部會展共一萬人，劃掉餐廳和酒店六千出頭，剩下四千咱這兒占了三分之一，一千三百個

    人中就一個名額，上頭把這名額給了我們組，我把這名額給了你，你讓給老張？”

    她險些敬個禮：“謝謝主管，我會好好考慮的！”

    出去了。

    胡小林楞了會兒，扶了把眼鏡：“還考慮？傻妮子?！?/br>
    中午在食堂吃飯，剛上了桌，身旁忽然躥出一人。

    徐洋松了松領(lǐng)帶：“跟你吃個飯這么難?！?/br>
    “你有事嗎？”

    “開會啊。晚上想吃什么我請你？”

    “晚上不吃，減肥。”

    “你又不胖?！?/br>
    她看著他：“最近沒交女朋友？”

    “你都沒有男朋友我交什么女朋友?！毙Γ耙辉蹅z試試？”

    “不試?！?/br>
    “為什么？”

    “沒興趣?！?/br>
    徐洋頓了一會兒：“我發(fā)現(xiàn)你變了?！?/br>
    宋唐不愛聽，端了盤子撤：“你放棄吧，我們倆不可能?！?/br>
    走了。

    似乎是太熱，徐洋又扯一把領(lǐng)帶，歪歪斜斜很難看，干脆摘了，撂餐桌上。

    有些挫敗，追起來比跑馬拉松還費(fèi)勁。

    飯點兒，火鍋店全是顧客。

    余山穿梭在每張桌子間忙碌，間隙性抬頭看一眼吧臺。

    鄭雪已經(jīng)連結(jié)四桌客人，終于沒空搭理他。便去了后廚，向廚師借手機(jī)。

    廚師笑：“你也太可憐了，手機(jī)都給沒收了，不是背著老板娘聊小姑娘了吧。”

    “沒有的事兒。”

    他遞給他：“及時還我，我可不替你包庇?！?/br>
    余山笑：“你也怕她？”

    廚師也笑：“誰不怕她？”

    貓著腰打電話去了。

    鄭雪雖然性格強(qiáng)勢，但智商實在強(qiáng)不起來，余山什么腦子，對她來說難記的手機(jī)號碼對余山來說小菜一碟。

    好一會兒，鄭雷終于接通。

    “我靠你怎么才接？”

    “大點聲?！?/br>
    “鄭雪要和你斷絕關(guān)系，不讓我給你打電話?！?/br>
    還壓著嗓門。

    鄭雷皺了皺眉：“聽不見?！?/br>
    “蘭夏拿股權(quán)書找過宋唐了，你不辭了工作還簽協(xié)議，這就是你冷靜的結(jié)果？”

    提高了嗓門，這回一字不落聽見了。

    “……我知道了。”

    “什么叫你知道了？”

    “我會處理?！?/br>
    “什么時候？”

    鄭雷看看表：“兩小時后?！?/br>
    下午三點，新項目發(fā)布會。

    老趙包了一展廳，站臺上說話時蘭夏東張西望，手心全是汗，給鄭雷打不知道第幾個電話，仍然被掛。她抓緊了手袋，有汗珠順著脖頸淌進(jìn)翻領(lǐng)小禮服。

    老趙已念完一段文字，臺下嘩嘩的鼓掌，又配合媒體拍了幾張照，和秘書耳語幾句。那秘書三步并兩步下臺。

    問蘭夏：“人呢？”

    “不知道，打電話也不接?！?/br>
    “新公司宣布合伙人，他不來不合適。”

    沒辦法，繼續(xù)打。

    剛撥通時有人越過記者走近。

    “不好意思，堵車。”

    蘭夏：“我還以為你不來了?！?/br>
    臉上一陣紅，不知熱的還是急的。

    他沒說話，看上去挺平靜，在老趙介紹后上臺講話。穿著筆挺西裝，潔白的襯衣锃亮的鞋，專注的神態(tài)凜然的臉。翻一頁講稿，姿態(tài)翩然如清風(fēng)，身形雋秀似青木。

    蘭夏將手袋抓得更緊，心都快跳出去，惟恐他作講稿以外的發(fā)言。

    好在一切正常。

    發(fā)言結(jié)束，大伙兒去樓上的茶歇會。

    蘭夏跟在鄭雷身后，站在窗邊的小桌旁。

    “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今天，你是不是也很興奮？”

    她說話帶笑，臉頰酡紅帶粉，不急也不熱，刻意打扮過。

    鄭雷沒接話，遞出一份文件。

    “這是什么？”

    打開來看，蘭夏楞了，文件抬頭一行寫著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

    她看了好一會兒：“你什么意思？”

    “聚生和新項目是個局，我發(fā)現(xiàn)了這個局，沒道理不走?！?/br>
    “……對付聚生不是你最想做的事嗎，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放棄了？”

    “我沒想過是這種方式走到今天?！?/br>
    “方式重要嗎，結(jié)果更重要吧？”

    他有點兒陌生的看著她。

    蘭夏讓步：“給你設(shè)局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可我沒想害你，我只是想幫你。”

    “我知道?！背D(zhuǎn)讓書努努下巴，“所以我都還你?！?/br>
    “……你連宋唐都能放棄，怎么就過不去這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