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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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誠懇地說:“第一口井被下毒的時候,我就喝下了毒藥,也沒剩幾天可以活了,反正也不過是幾日,您才剛中毒,就算這藥不管用,也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相信裴大人是為我們好,您還在懷州,還能為懷州做不少事。要是這藥真的管用,那我也算是立了大功,裴大人,到時候,官府可是說好了,會重重賞我的?” 裴慎眼神復雜地看了他許久,才頷首,道:“不論管不管用,官府都會重重有賞?!?/br> 大漢放下心,端起藥碗正要喝,可身邊其他人卻也沖了上來。 “讓我來,我來喝!” “是啊,我也沒幾日可活了,我也能試藥?!?/br> “我手臂上的紅線看著比你還短一些,還是讓我來吧!” “我也是懷州人,從來沒為懷州做出什么貢獻,這會兒能為懷州做事,要是我真的死了,我這條命也值了!” “我家中就我一人,死了一了百了,我也不要什么獎賞,讓我來最合適!” 裴慎被擠得還退開了好幾步,看著眼前懷州眾百姓爭著要喝解藥的樣子,一時有些無奈。先前誰也不愿意試藥,這會兒倒是每個人都搶著喝藥了。 被圍在中央的大漢急紅了眼,連忙大喊:“你們都滾開,誰也不能和我搶!” 可其他人哪里愿意聽他的話。 大漢心中一急,一把拽開抓著自己的手,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與家人說,就把碗中涼掉了的藥一飲而盡,而后他舉起空碗,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歡欣雀躍地喊:“我喝完了,你們別搶了!” 眾人這才住手。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紛紛睜大了眼睛看他,想看看這解藥到底有沒有用。 大漢撓了撓頭,被這么多人盯著,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天,他才恍然大悟,連忙撩起了袖子,卻見粗壯的手臂上什么也沒有,連原先短的只剩下一小節(jié)的紅線也消失了。 大漢大喜,連忙舉高了手臂,揮舞著對著裴慎喊:“裴大人,管用,那解藥真的管用!” 裴慎勾了勾唇角,遠遠地沖著他頷首。 旁邊甄好也長舒了一口氣,等回過神來,她才發(fā)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忽然,大漢面色一變,連一句話也來不及說,連忙撥開人群跑了出去。眾人心中一驚,回頭看了一眼,有不少人跟了過去,生怕那解藥會出什么問題。 沒過多久,跟過去的人才訕訕回來:“他是去茅房了。” 過了好半天,那大漢才不好意思的回來,一直站在旁邊的大夫們連忙輪番過去給他切脈診斷,最后確定無誤,既沒有中毒,連原先的毒也解了,當真是半點問題也沒有了 。 眾人這才放下心,排隊去領(lǐng)井水的解藥。 甄好連忙也讓人給裴慎端了一碗,她親眼看著裴慎喝下,確定裴慎手臂上的紅線沒了,這才放下了心。 城中百姓還在排隊領(lǐng)解藥,兩人就先回了官府。 一進衙門,甄好就沉下了臉,用力甩開裴慎的手,裴慎心中一驚,連忙快步追了上去:“夫人,你聽我解釋?!?/br> 甄好可不想聽。 她快步回了屋子,重重甩上門,把裴慎關(guān)在了門外,任由裴慎在外頭如何敲門解釋也不聽,過了沒多久,她又走了出來,手里頭拿著一口眼熟的大碗。 裴慎眼皮一抽。 他看了一眼甄好的臉色,卻也不敢反駁,乖乖地把青瓷大碗拿起,放在自己的頭頂上,然后走到了墻根站好。如今日頭正烈,曬得人頭腦發(fā)昏,他垂下眼皮,盯著guntang的地面,任由枝兒往自己頭頂?shù)拇笸肜锏節(jié)M水。 裴慎也不抬眼,心中覺得枝兒這小丫鬟一定是在嘲笑著自己。 就連裴淳都聞訊從自己的屋子里跑了出來,滿臉驚奇地看著他,裴慎用余光瞪了他一眼,他又連忙跑了回去。 等甄好在他面前站定時,他又換上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你知道錯了?”甄好雙手環(huán)胸,冷笑著道:“我看你是昏了頭,才主動去喝下毒藥,想要試藥,找誰沒有?就算牢中沒有死囚,軍隊里也沒有俘虜,可你要是想辦法,總能找出愿意是要的人來,別說是逼不得已,我看你是早就打算自己喝下了吧?” 方才是震驚,可回過神來后,甄好就覺得不對勁了。 以她對裴慎的了解,裴慎如何會做這種蠢事? 不管是上輩子的裴慎還好,或者是這輩子的裴慎,若不是胸有成竹,根本不會以身涉險。如果說源州發(fā)生水患時,他救人是一時沖動,來不及多思考,可后來入了天牢,不也是在他的算計之中?主動喝毒藥的事情,難道還沒有他多考慮的時間? 可他偏偏打定主意之后還瞞著自己不說,要不是甄好對他十分了解,說不定當真要因此掉兩滴眼淚。當然,最開始她也是當真擔心著急的。 裴慎討好地朝著她笑了笑,卻是什么也沒有說。 甄好冷笑:“毒藥也喝了,解藥也喝了,事情都完了,你也不愿意跟我說個解釋的話?” “夫人都知道了,我再說多少,也不過是徒勞?!迸嵘鳠o奈道:“夫人都已經(jīng)罰我了,難道也還要聽解釋嗎?” 罰是要罰的,解釋當然也是要聽的。 甄好沖著他抬了抬下巴,一副等待的模樣。 裴慎這才說出了心底的打算:“若是不這樣,懷州的百姓也無法打從心底信任我?!?/br> 甄好皺起眉頭:“既然你要他們的信任,先前為何還要那么做?” “那會兒無論我說什么,他們也不會當真接納我,夫人來懷州這么久了,應當也能看的出來,我一直在找一個機會,現(xiàn)在我覺得這個機會正好,夫人方才也看到了,懷州的百姓是什么反應?!迸嵘骼侠蠈崒嵉氐溃骸叭绱?,我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br> “你要他們信任你,何必要連累自己?”甄好蹙起眉頭:“要是我找到的不是真的解藥,萬一你被毒死了怎么辦?要是那解藥沒有用,你也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你什么時候……什么時候這么……” 裴慎輕描淡寫地道:“我相信夫人?!?/br> 甄好不贊同地看著他。 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要是換做她來,她肯定是不敢做出裴慎這種以身試藥的事情。 無憑無據(jù),一個相信就把她打發(fā)了? 也不能說,甄好心里頭是沒有感動的,可這會兒,她對裴慎的擔心,卻是把那點感動壓了過去。 “我也是在賭,我知道定會有人上來搶著要試藥,就算是這解藥沒成功,我也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懷州的百姓們卻等不起了。城中的大夫沒有辦法,京城里也沒有消息,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他們只剩下幾日?!迸嵘髡f:“懷州出了這么大的事,我也絕對討不了什么好,哪怕皇上對我再手下留情,其他大人也不會同意。既然如此,為何我不賭一賭呢?” “這要是運氣不好,可就是沒了命了!” “我相信夫人,夫人既然敢把這個方子拿出來,也一定是有幾成把握。再說,我先前也說了,遇著了夫人之后,我的運氣就變得好得很?!?/br> “我又不是真的大夫,萬一……”甄好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小聲嘟囔了一句什么,可裴慎沒聽清。 他心念一動,眉目含笑地看著甄好:“夫人是在擔心我吧?!?/br> “……” 甄好不想應下,可裴慎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一副她不承認就不罷休的模樣,甄好只能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她補充道:“你做這樣冒險的事情,不將自己的性命當回事,我又不是鐵石心腸之人,當然也會擔心?!?/br> 裴慎從善如流地點頭:“我知道,夫人擔心我,心里牽掛著我,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夫人自然是會擔心的?!?/br> 他說的一副理智氣壯的模樣,滿臉正經(jīng),可甄好卻聽得不自在,仿佛無形之中被他占了一層便宜一般。 甄好耳朵有點紅,聲音都更加低了:“你別亂說。” “哪里是亂說?難道夫人擔心我,還是假的不成?” 甄好沒吭聲。 她眼角的余光瞥過旁邊人,那些丫鬟下人都在旁邊,枝兒離得最近,她分明是在其他人眼中看見了幾分挪揄,就連裴淳,都小心翼翼地從屋中探出腦袋,遠遠看著這邊。 他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卻知道兄嫂正在打情罵俏。 甄好瞪了枝兒一眼,枝兒才忙不迭地帶著丫鬟們跑了。 沒人看著,甄好才總算是冷靜了些。她想起裴慎以身試藥的樣子,心里頭那點異樣又咕嚕咕嚕冒了出來。 換做她爹,都不會有裴慎這么信任她的。 甄好小聲地說:“你既然知道我擔心你,下回就不準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我心中有把握,并非是開玩笑。” 甄好抬頭瞪了他一眼。 裴慎立刻改口:“夫人說的是,我都記下了,絕對不敢忘?!?/br> 甄好這才滿意。 “再說,若是我沒了命,夫人可就成了寡婦了?!彼掏痰卣f:“唉,靖王還在這兒呢,我可不放心夫人與靖王兩個人待在這兒,沒有我在一旁看著,夫人萬一被靖王那混賬給欺侮了怎么辦?我的命向來硬,就算是為了夫人,也不能就這么去了?!?/br> 甄好:“……” 她小聲罵了一句:“沒羞沒臊?!?/br> “我說的分明都是真心話?!?/br> “……” “夫人若是原諒了我,不如將我頭上這口碗拿下來,若衙門里來了人,我這臉可就丟盡了。”裴慎道;“夫人再生氣,不如等到了晚上再罰我,可讓我在外人面前留幾分面子?!?/br> 他頭頂碗中的水咣當咣當?shù)捻?,響得裴慎也心驚rou跳的。 甄好這才白了他一眼,這才抬手把碗拿了進來。 她躊躇了半晌,這又說:“下回再有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你心中有了打算,你也要先和我說一聲。” “夫人?” “若是你不與我說,我心里頭就會擔心你,今天當真是把我嚇了一跳?!闭绾锰拐\地道:“我不想你出事,也見不得你出事,你說也不說一聲,別想就這么把我給撇下了,若是再有一回,下回我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裴慎應了下來,又多嘴問了一句:“不然夫人還想要如何罰我?” 甄好想了想,說:“我要讓你在鬧市口罰站,讓全城的百姓都看見,還要把靖王也叫來,讓他也親眼見到你丟人的樣子,等回了京城,靖王就會將此事宣揚的人盡皆知,連宮中的皇上都會知道?!?/br> 裴慎:“……” 裴慎心中慶幸地想:幸好,京城里可有不少人都知道他是個妻管嚴了。 “你要是再不聽,我就改嫁?!闭绾谜f。 裴慎:“……” 裴慎是當真不敢了。 他訕訕地找了個官府事務繁忙的借口,忙不迭走了。 …… 等謝瑯再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懷州城里頭的百姓的毒都已經(jīng)解了。 他聽說這件事情,都已經(jīng)是許多日之后,因著前段時間去與外族打了一場,他并不在城內(nèi)。等他一回來,便聽底下人說了此事。 裴慎那日以身試藥的場景,被底下人復述了一遍又一遍,謝瑯聽完,心中還有些驚訝:“你是說,裴慎他親自試藥?” “是啊,那解藥還是另一種毒藥,裴大人找不到其他人試,大家也不敢試,他竟是親自喝下了被下毒的井水呢!”底下人說起來的時候,還滿臉的驚嘆:“原先看裴大人的模樣,大家還以為裴大人其實也是不情愿到懷州來的,可是沒想到,原來裴大人竟然是這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