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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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木簪子不值什么錢,比之他特地挑選的,更是差了不知道多少,可偏偏甄姑娘收了。非但收了,就連裴慎也親眼見她戴了幾回。 他忍不住在心中想:為何甄姑娘愿意收裴淳的東西,唯獨不愿意收他送的? 難道甄姑娘心里其實是討厭他的? 想到這兒,裴慎不禁覺得手上的箱子更加沉重。 他抿緊了唇,心中又想:他的確是不討人喜歡。 不如裴淳會撒嬌,連與人接觸都做不到,身上沒有半點值得甄姑娘喜歡的地方,還給甄姑娘添了不少麻煩。 甚至他這人真正的模樣,也沒有在甄姑娘面前偽裝的那么好。 裴慎的心沉了沉。 裴淳又叫了他幾回:“哥,哥?哥!” “什么?” “你都聽完了,是不是可以給我銀子了?”裴淳伸出手,先豎起了一根手指頭,想了想,又豎起了兩根:“就三兩銀子,三兩就夠了?!?/br> 裴慎將箱子放下,空出手來,敲了弟弟的腦袋一下:“你當銀子是大風刮來的,說三兩就三兩?” “你怎么這么摳門啊?”裴淳捂著腦袋抱怨:“平時嫂嫂給你發(fā)工錢,一月都不止三兩銀子呢。” “那些我留著有用處?!?/br> “那你平日里給我的零花,一月才三十文錢?!?/br> “三十文還不夠?”裴慎反問:“先前我教你,想要銀子,你得……” “我得自己掙?!迸岽具B忙接了話:“可我存了這么些日子,哪怕一文錢也不花,一月也只能存下三十文,哥,三十文錢能買什么東西?” 裴慎當真給他列舉了不少。 一文錢都能買一串糖葫蘆,更別說三十文了。 “可我是要給嫂嫂買東西,嫂嫂這么好,天仙兒一樣的嫂嫂,我總不能給她在路邊摘把花就湊活了。”裴淳嘀咕。 裴慎一噎,當真是說不下去了。 他在心中哼了一聲,想:那根木簪子,是甄姑娘所有首飾里,最丑的那個。 一根破木頭,哪里能配得上甄姑娘? 裴慎只好把自己的那個箱子拿了出來,掏出鑰匙打開,從中數(shù)出了三兩銀子,交到了裴淳的手里。 裴淳收了銀子也不跑,還問他:“那哥,你要給嫂嫂什么?” 裴慎不答。 他心里想的是,他要給什么東西,甄姑娘才愿意收呢? 他但凡給甄姑娘任何東西,甄姑娘都不愿意收,先前送出的簪子也被退了回來,甄姑娘還想方設(shè)法地給他塞銀子。 他剛得了這一箱“謝禮”,只覺得如燙手山芋一般,恨不得能立刻還回去??蛇€回去,甄姑娘也是不愿意收的。 給甄姑娘買東西,他有這一箱銀子在,幾乎是立刻的,裴慎腦子里便想出了無數(shù)種選擇,而后這些選擇又被他自己一一排除。 難得不是給甄姑娘買東西,難得是如何買能讓甄姑娘愿意收下的東西。 還不等裴慎想出頭緒來,他一收好那箱銀子,就見外頭丫鬟又抱著一堆衣料進來。 裴慎下意識地頭皮發(fā)麻,腳步也停下。 “這是……” 丫鬟高興地道:“老爺心里高興,說是快過年了,給所有人都做一身新衣裳,連我們這些下人都有,當然也少不了小姐和姑爺?shù)?。老爺吩咐了,說是今年多做幾套,所以這不,特地讓送來了料子,要給小姐和姑爺做新衣裳呢。噢,還有淳少爺!” 裴慎心中緊張:“不是先前才做過?” “先前做的是尋常的秋裝與冬裝,這回不一樣,這回是過年的新衣裳。”丫鬟道:“姑爺還不知道吧,每年過年,老爺和小姐都要做新衣裳,特地要等除夕那夜穿,說是過年要穿新衣,向來都是這樣的。” 裴慎:“……” 他拒絕道:“不用做我的了?!?/br> “這……”丫鬟們頓時遲疑。 她手里捧著的衣料,其中就有不少是等著給裴慎挑的呢。 枝兒聞聲從屋子里走出來:“怎么了?” “枝兒jiejie?!毖诀哌B忙求助道:“是老爺吩咐要做新衣裳,可姑爺他說不要,這……” 枝兒恍然大悟,她快步走過來,把丫鬟手中的布料接了過來:“我來吧?!?/br> 丫鬟如蒙大赦,這才跑了。 裴慎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枝兒姑娘,當真不用再給我做了。” “瞧姑爺您說的,這是老爺和小姐的習慣,您要是不做新衣裳,回頭小姐怪罪起來,豈不是還要怪罪奴婢了?”枝兒說:“姑爺您要是不想要,與小姐說一聲就是了,小姐答應了,自然是萬事都好?!?/br> 裴慎:“……” 不用說,甄姑娘肯定又要拿話壓他,逼著他去做新衣了。 可是…… 要做新衣裳,豈不是又要甄姑娘給他量尺寸? 裴慎一怔,身體一點一點的僵硬起來。他沉默地跟在枝兒后面進屋,行動之間,竟是險些同手同腳了。 第49章 一回生, 二回熟,甄好也不知道給裴慎做了多少回衣裳,見枝兒抱著衣料進來,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他們家每逢過年都有做新衣裳的習慣,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都要穿新衣,到后來也沒變過。甄好當即放下手中的活, 從枝兒手中把尺子接了過來。 裴慎更是緊張, 緊攥著衣角,他忐忑地問:“甄姑娘,前不久才量過……” “可不短了,比之上回,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個月了?!闭绾谜f:“過了這么多月, 指不定就有了什么變化,衣裳還是合適的最舒服?!?/br> 枝兒將東西放下, 腳步輕輕地走了出去,也沒忘記帶上門。 屋內(nèi)點了炭盆, 室內(nèi)十分暖和, 裴慎慢吞吞脫了外衣,也沒有覺得冷。只是他瞅著甄好拿起尺子的動作,便下意識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甄好嘆氣:“忍忍吧?!?/br> 裴慎悶悶應了一聲。 當甄好拿著尺子按上他的肩膀時, 裴慎低低地道:“甄姑娘不必對我這么好。” “什么?” 裴慎握緊了拳頭:“就算是外面的成衣也要, 原來的舊衣也好, 我都能穿, 其實甄姑娘也不必把所有好的都給我, 讓我實在是……”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甄好動作頓了頓,她問:“我給你添麻煩了?” “當然不是?!迸嵘鬟B忙道:“只是是我對不住甄姑娘在先,要說回報,卻也次次都是甄姑娘給我好,衣裳也是,銀子也是,全都是我占了甄姑娘的便宜,可我想給甄姑娘的,甄姑娘卻不愿意收,如今就連生意上的事情也被甄姑娘接了過去,我實在不知……” 甄好沉默了一下,順著他的話接:“受之有愧?不敢接?” 裴慎一愣,低低應了一聲。 甄好最是清楚他的性格,也最是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的動作遲疑,也松手放下了尺子。“說到底,還是我給你添了麻煩,是不是?” “不是的!”裴慎急忙轉(zhuǎn)過身來:“是我給甄姑娘添了麻煩?!?/br> 甄好攥著尺子,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也沒有刻意對裴慎好,只是這些都是做習慣了,她兩輩子都不缺物質(zhì),對這些也都不看重,不管是給吃給用給銀子,也不過是隨手的事,只是想著裴慎一輩子都對她好,顧念著這點情分,才想要裴慎這輩子也不那么辛苦。 要說什么感情,她卻是沒給過的。 可裴慎卻不這么想。 在他看來,甄姑娘就是掏心掏肺地對他好,處處都為他著想,他本來就對感情不敏感,要說甄好若是因為喜歡他,才百般為他著想,他心中雖然會愧疚,可也會有些為難。可偏偏甄好沒有對他付出感情。 對甄好來說是舉手之勞,可在他眼中就不一樣了。 甄姑娘的好不帶著任何目的,只是單純想要他過的好,要是甄姑娘對他態(tài)度冷淡,什么事情也不搭理,反而能讓他更加安心一些,可偏偏是這樣,讓他每回都要不安。 他何德何能,值得有人這樣為自己盡心盡力? 他自小遇到的,除了徐院長之外,也沒有幾個好人。身邊是嫉妒羨慕不懷好意的同窗,鄰居也是貪得無厭的刻薄之人,幼時就撐起家中生計,哪怕是他爹娘在世時,也沒什么好日子。就連他自己,也只是勉強裝作君子,實則心思狹隘錙銖必較,也是個卑劣無恥之人。 偏偏甄老爺病重,跟天仙兒一樣的甄姑娘成了他明面上的妻子。 甄姑娘什么都好,可唯獨與他是兩路人,偏偏甄姑娘的好,也讓他心生向往。 如同溺水掙扎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機會,卻又知道這根浮木早晚還有消失,頓時連這片刻時光都變得珍貴起來。 他只怕自己得到的太多,以后傾盡全力,也還不完,還不上。 室內(nèi)沉默了許久,還是甄好先嘆了一口氣,又把尺子拿了起來:“那做完這次的衣裳,以后我就不給你量了,以后就按照這回的尺寸做吧,你要注意些,千萬別變得太厲害?!?/br> 裴慎一怔,心中松了一口氣,又莫名有些低落。他垂下眼眸,低低應了一聲。 就該是這樣,遲早都是要沒了的,還不如早些時候適應。 也或許是最后一回的緣故,連甄好的動作也變慢了。 她小聲叮囑著:“你以后也別省著銀子,多給自己做些好衣裳,穿的好些,別人也不會瞧不起你,銀子沒了還能再掙,千萬不能委屈了自己。在甄家,這點我都幫你準備妥帖了,等以后你一個人了,萬事都得你一個人來,不可以再像先前那樣,讓裴淳都跟著你受委屈?!?/br> 裴慎悶悶應下。 他有些心神不寧,只聽著甄好在耳邊小聲說話,按著她的指示抬手轉(zhuǎn)身,連甄好給他量尺寸時隔著薄薄里衣有些接觸,他都沒刻意在意。 他心中想:甄姑娘這番話說的,倒是有些像是要再也不見了。 甄好回過神來:“我是不是又說的太多了?” “沒有?!迸嵘鞯吐暤溃骸罢绻媚镎f吧,我都聽著呢?!?/br> 甄好這才放心,又接著說:“如今還有我給你量尺寸,你這怪毛病,也不讓讓人近身,等以后做上大官了,總不能也回回都去成衣鋪里買。還是得找個人,替你量尺寸?!?/br> 裴慎應道:“我不在意這些?!?/br> “你不在意這些,可其他人卻是在意的,犯不著因著這個而讓人小瞧了你?!闭绾妙D了頓,又道:“不過,讓人說你清廉儉樸,好像也沒什么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