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聞言就是一亮，“good idea”

    另一邊，何群走出航天航空部后，在門口徘徊了許久，他無數(shù)次想要沖進去跟那兩個“不知人間疾苦”的研究員說，要不……要不你們親自去找吧。

    但是他……不敢。

    何群覺得自己這幾天已經(jīng)進步很多了，在實驗過程中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有社交恐懼癥，他覺得能天天和那漂亮又不會說話的機器在一起，簡直是人生最美妙的事情。

    而且每當(dāng)自己完成一個cao作后，林研究員和布萊斯研究員遞過來的贊賞的眼神，那讓何群感覺自己好像在大冬天里喝了一整碗熱牛奶，暖洋洋的。

    實驗時間是很寶貴的，新人熟悉實驗也需要一個不短的過程。何群看著自己手表中秒針不停向前走，心里好像一團即將迸發(fā)的火焰，躁動且熱烈。

    他深吸一口氣哦，好似下定決心一般，小步小步地向旁邊實驗室挪去。

    何群真的是一個很不起眼的人，就像現(xiàn)在，他進入了人家的實驗室，但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他，當(dāng)然，或許人家發(fā)現(xiàn)了只是沒去搭理他也說不定。

    “熟手，熟手，熟手。”他在心里不停重復(fù)著，慢慢將腳步挪近了一個面容嚴肅的年輕男子。

    喬森.里奧，伯克利四年級生，在辛普森實驗室已經(jīng)做小助理一年半了，為人古板嚴肅，用羅根教授的話說，這人雖沒什么科研天賦，但那種毫厘必較的科研精神還是很值得學(xué)習(xí)的。

    單論實驗cao作，他是小助理中最出色的一個。

    “您……您好。”何群鼓足了十二萬分的勇氣，開了口。

    喬森見是何群，面色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有事？”何群那三級跳，在所有小助理心中都留下了“陰影”。

    “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們忙！去航天航空部，有個實驗……”他努力組織著語言，面色漲得通紅！

    “轟隆?！笔菣C器被按了暫停鍵的聲音，喬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你讓我去航天航空部！”

    何群嚇了一跳，他迎著喬森熱烈的目光，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但還是用力點了點頭，“要熬夜！”

    熬夜？熬命我也愿意呀！喬森在心里大吼道，他很明白自己的處境，自己馬上就大四畢業(yè)了，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意外，他馬上就要離開辛普森這個全美最高端的材料實驗室之一。

    作為一個材料科學(xué)的學(xué)生，這對他來說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但是何群說，讓他去航天航空部？

    或許只能參與一個實驗，但對他來說，這就是一個轉(zhuǎn)機，哪怕最后他還是不能順利留下，但參與過辛普森實驗室航天航空部的實驗，這件事本身就可以成為它簡歷上最出彩的一筆。

    “謝謝你，何，我會記住你的?！眴躺昧肀Я艘幌潞稳?，成功把何群變成一座僵硬的雕塑。

    “去航天航空部？是布萊斯和林研究員那個實驗？”

    “前兩天高壓燒結(jié)爐響了一個晚上呢！”

    “何，你能做主嗎？還缺人嗎？你看我怎么樣。”

    有人耳尖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一下子抓住了關(guān)鍵信息。何群瞬間被小助理們圍得嚴嚴實實的，許多叫得出的叫不出名字的都堆滿了笑容湊在他身邊。

    何群感覺自己呼吸都困難了，但心底卻升起了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這就是研究員助理嗎？

    他記得教授課上講的實驗室生態(tài)，研究員助理是附屬于研究員的存在，如果研究員出色，那研究員助理就好似搭上了青云之梯，平步青云只是時間問題。

    想象著林易埋頭寫寫畫畫的模樣，何群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豪氣”，好似一只兔子，有了老虎在前面開道，遇到狐貍豹子也能昂首挺胸的。

    如果嘴巴不好使，就用腦子。林易的話出現(xiàn)在何群腦海中。

    “兩位研究員說……要熟手，喬森和安德里?！眴躺桶驳吕锸切疗丈瓕嶒炇依颿ao作最好的兩個小助理，都是屬于不來事踏實工作的類型，何群跟他們共事了大半年，自然了解他們的秉性。

    眾人一聽是研究員指定的，滿臉都是失望的神色，但還是強打起精神笑著對何群說，下次要在研究員面前說他們的好話。

    何群是個不會說謊的人，借托尼何林易的名義讓他已經(jīng)從腳趾一直紅到了頭頂，不過何群跟人說話向來是這么個狀態(tài)，也沒有人注意，看到何群不住點頭，也就心滿意足地慢慢散開。

    只有徐東奎一直站在原地，他看著何群，突然開口說道：“布萊斯研究員居然記得喬森和安德里的名字嗎？”

    研究員會費心去記小助理的名字嗎？不是不可能，但是幾率極低，他們連研究員助理，甚至同是研究員的同事都認不全呢，哪會花心思去記那些小助理的名字，更何況布萊斯是出了名的脾氣壞不好相處。

    喬森不留痕跡地擋在何群前面，“何，我們走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我也是，我拿著杯子就上去。”安德里也接話道。

    被徐東奎一提醒，兩人便感覺到其中的蹊蹺，但那又如何，他們是獲益者，何群說是研究員說的，那必定是研究員說的，不是也得是。

    徐東奎笑笑，不再說話，轉(zhuǎn)身離開。

    何群帶著兩人回去交差，喬森和安德里幾乎是艷羨地看著何群用卡打開航天航空部的大門。

    “回來了？動作挺快，剛剛我打賭你要出去兩個小時，林說一個小時就夠了，事實證明還是研究員最了解自己的助理。”托尼看到何群，笑著抬起頭來。

    “你們倆自我介紹一下，何，把這些數(shù)據(jù)以表格形式表現(xiàn)出來，按照性能優(yōu)先據(jù)降序排列，八組，每組對應(yīng)六十一種材料，四百八十八次實驗，噢，我要瘋！”托尼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但眸光里卻滿是興奮。

    喬森和安德里對望一眼，果然，布萊斯研究員根本不認識他們。

    兩人簡單自我介紹的過程后，林易從實驗臺前走過來，“我做了一組示范，按照我的范例，去準(zhǔn)備材料吧?！?/br>
    兩人像兩只兔子一樣，乖巧地像實驗臺蹦去，四百八十八次實驗啊，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四百八十八次實驗我們不可能全部做下來，試樣出來還要進行性能測驗，等我們結(jié)果出來，我們明年的圣誕節(jié)也不用過了?！绷忠渍f道。

    托尼對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還指望過明年的圣誕節(jié)？霍爾推進器通道項目，nasa本給了三年的時間，你以為辛普森教授為什么會把這么大的項目給我，因為他覺得三年的時間太少了，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而且他手頭上還有……”

    “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要做好長期奮斗的準(zhǔn)備?！?/br>
    林易也不反駁，“兩個小時到了，應(yīng)該烘干完畢了，我們可以進行密度測試了?！?/br>
    “光電分析天平呢，拿過來。”

    “何群，水中測量數(shù)值出來了沒有？”

    “萬能試驗機不是這么用的！”

    “用2000號砂紙拋光，用1500號砂紙在長邊棱上磨出倒角，你是不認識英文字母還是不認識阿拉伯?dāng)?shù)字！”

    優(yōu)先級測定是林易和托尼親自做的，他們討論良久，決定用阿基米德排水法進行陶瓷塊體密度測試，三點彎曲法進行抗彎強度和彈性模量測定，單邊缺口梁三點彎曲法進行斷裂韌性測定。

    公式密密麻麻寫了一黑板，如果數(shù)學(xué)成績差一點的，還真沒臉進實驗室大門。

    單是優(yōu)先級測定，幾個人就做了五天，這項測定要求高，且關(guān)系著實驗進度，每一個計算步驟，每一個數(shù)字都是兩人親自算過的，你算一遍后，我再算一遍，終于在圣誕節(jié)后的第四天，將優(yōu)先級順序排了出來。

    何群三人的實驗準(zhǔn)備也早已做完了，喬森和安德里還是第一次深入?yún)⑴c這么大的實驗過程，都顯得有些激動，連著幾天沒休息好卻連哈欠都沒有打一個，讓托尼再三夸獎何群眼光好。

    “按優(yōu)先級，三十種一組，進行實驗。托尼，你帶喬森和安德里，我和何群，我們一起進行?！?/br>
    “沒問題！”托尼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燒結(jié)溫度1350攝氏度，保溫時間5分鐘，壓力25兆帕?！?/br>
    “是！”

    “1200攝氏度后加壓，填充氮氣，氣壓，標(biāo)準(zhǔn)大氣壓?！?/br>
    “好的，林研究員?！?/br>
    作者有話要說：　　潛力這東西，擠擠還是有的，說我瘦的，良心不會痛嗎！╰(￣w￣o)

    第九章 羅根的震撼

    “第一優(yōu)先級中，三十種材料，十八種除濺射性能測試外，其余測試均復(fù)合nasa的最新要求。”托尼看到這個報告結(jié)果的時候，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他忘記了四百八十八這個可怕的數(shù)字，盯著這個十八樂開了花。

    “林，就算我們這次實驗失敗了，這十八種材料，我們也可以賣給福特公司?！蓖心嵝Σ[瞇地說道。

    他還真把人家汽車巨頭當(dāng)作垃圾回收站了。

    “這些材料只有在熱壓燒結(jié)下才能復(fù)合成功，成本太高，沒有市場價值?！绷忠咨陷呑涌墒潜环Q為“商人式學(xué)者”，有沒有市場價值他看一眼就知道了。

    托尼努努嘴，“我這不是在研究無壓燒結(jié)嘛，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你靠著你的無壓燒結(jié)就能把玫瑰和牡丹嫁接成功，不過現(xiàn)在，我們該開始濺射性能測試了?！?/br>
    濺射性能測試需要模擬真空環(huán)境，羅根教授接到托尼電話的時候驚訝地眼鏡都快掉下來了。

    “這么快，就進行濺射性能測試了？”

    “教授，我有預(yù)感，我們這次能成功，您快把鑰匙送過來吧，不，我來您家里拿！”

    聽著電話那頭托尼好似發(fā)動汽車的聲音，羅根立刻阻止道：“不，不用，我過來，我正好看看你們的進程?！?/br>
    羅格迷迷糊糊地開車出門，一路上還想著辛普森前幾日給他看的那份可行性報告。

    那時候辛普森并沒有告訴他這份可行性報告的主人是誰，等到他看到那實驗測試結(jié)果部分，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這數(shù)據(jù)不會是造假的吧，如果是真的……辛普森，我們見證了一個新能源時代的到來！”

    “太陽能光伏產(chǎn)業(yè)發(fā)展緩慢，是因為市面上太陽能電池的轉(zhuǎn)化效率太低了，即使是最好的新能源實驗室，已知的最優(yōu)電池轉(zhuǎn)化效率，也不過能比市面上高了20%，但成本卻是大大提高了，所以根本不具有市場可行性?！?/br>
    “但是這份東西里的數(shù)據(jù)，百分之五十！使太陽能電池轉(zhuǎn)化效率提高百分之五十，成本居然比市面上還要低！這怎么可能！”

    羅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就算他的研究方向不是新能源那一塊，但同為材料科學(xué)領(lǐng)域的學(xué)者，他自然知道這份報告代表的意義。

    “如果這份可行性報告是真的，它將顛覆整個能源行業(yè)?！毙疗丈隽丝偨Y(jié)陳詞。

    “羅根?！毙疗丈淌趶霓k公桌后走了出來，他走到羅根旁邊，用很輕的聲音說，“你是，辛普森實驗室是不是該有點變化了？”

    羅根心中猛地一驚，看向的老領(lǐng)導(dǎo)，他在辛普森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曾經(jīng)熟悉的光芒，鷹派學(xué)者，想起科研界對自己老板的評價，他深吸一口氣，“您的意思是……”

    “如果，他能在這次實驗做出一點成績來，我就打算讓他試試?！?/br>
    “他？”羅根丈二摸不著頭腦，這份報告難道還是熟人的手筆？

    艾倫？米歇爾？羅根腦海里出現(xiàn)一個個新能源材料領(lǐng)域的大佬，但是不對啊，艾倫、米歇爾，辛普森讓他們試試？他們試試哪用辛普森的同意。

    “是那個華人，林易?！绷忠變蓚€字，辛普森是艱難地用華文說的。

    羅根沉默了，“額，那，這份報告，會不會有那么一點水分？”他沒有直接說這份報告是假的，已經(jīng)極顧及上司的心情了。

    對于辛普森的執(zhí)念，羅根整個老朋友是了解的。世界那些頂級實驗室啊，自己的產(chǎn)業(yè)，哪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這么大一塊蛋糕，根本不是辛普森實驗室可以吞的下的。

    “新能源中心對我們來說，本身就是閑置的，最多從我那撥一點資金給他，對我們來說影響不大?！?/br>
    羅根聞言，也不再說話，他聽得出來，辛普森已經(jīng)是下定決心了。

    所以……那個林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本事？這也是那天羅根起大早去看林易一眼的原因，好奇心啊。

    “刺啦。”輪胎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fuck，開車不長眼睛的！”一個綁著一頭臟臟辮的年輕人對著羅根的車子大聲斥罵道。

    羅根下車連連道歉，見年輕男子走遠了，他才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哎呦，他這老心臟啊，可是不經(jīng)嚇啊。

    等到羅根開到實驗室的時候，喬森和安德里已經(jīng)被打發(fā)等在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