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來不及多做考慮,左瑾瑜趕緊蹲下身,把手里的火折子塞進地上的土里將火苗熄滅,又小心翼翼地往隱蔽的地方走去,她的步子很輕很輕,生怕自己再弄出動靜引來野狼。 月色開始變得陰沉,她一時適應(yīng)不了這些黑暗,只是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地蜷縮著身子,靜的連自己呼吸都能聽到。 同時她也更加擔(dān)心,會不會是牧疆在半路遇到了野狼,遭遇了不測。 念頭一閃而過,她連忙呸了三聲,心里想著:牧疆他那么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家了。 越是這般安慰自己,她越是害怕,那種恐懼已經(jīng)深深把她籠罩。 她把頭使勁兒埋進雙腿之間,以此來消除恐懼,良久,外頭已經(jīng)沒有任何動靜了。 應(yīng)該走了吧…… 她把頭抬起來,因為時間長了,所以她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種黑暗,能把周圍的情況看的清楚。 忽然覺得頭頂一涼,她用手摸上去,頭發(fā)有一小塊濕了。 奇怪,難道突然下雨了? 左瑾瑜往地上看了看,地上的土干干的,也沒下雨。 那這水…… 她腦子轟隆一聲,猛地想到了什么,整個身子都僵在那里,恐懼從腳底蔓延全身,脊梁發(fā)著寒,慢吞吞地轉(zhuǎn)過身去,只見身后一雙綠幽幽泛著光的眼睛正在死死盯著她。 左瑾瑜明白了,原來那是這畜生的口水。 她牙關(guān)打著顫,一瞬間愣在了原地,連逃跑都忘了。 她和那只野狼相互注視著,野狼虎視眈眈地看著她,那雙綠幽幽的眼睛里流露出貪婪的光,距離之近,她都能聽到野狼沉重的呼吸聲。 左瑾瑜頭一次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 終于回過神來,左瑾瑜想站起來跑,可她的腿因為蹲的久了,再加上這樣的變故,有些發(fā)軟。 野狼又低吼了一聲,向她發(fā)起進攻,左瑾瑜在這一刻忽然就有了力量,轉(zhuǎn)身就跑。 身后的畜生嚎了一嗓子就追起來,左瑾瑜拼了命的跑,要是慢一點就成為這畜生腹中之物,她絕不能死。 其中因為天黑看不清路她差點摔倒,于是左瑾瑜索性把腳上的鞋直接甩掉,光著腳丫子死命往前跑,一路也不知道被灌木叢上的刺劃傷了多少道口子,她也不管,只有一個念頭,甩掉身后這個畜生,撿回命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那畜生離她越來越近,而此時的她雙腿都差點跑斷,體力已經(jīng)透支,忽然腳下一痛,咯著石頭,徑直摔了個狗啃泥,手上的火折子也摔了出去。 這個時候,后面的野狼已經(jīng)追了上來。 野狼的身形跟狼狗還要大上一圈,通體黑毛,正齜牙咧嘴地盯著她,顯然這畜生也費了許多體力,喘息聲有些沉重。 左瑾瑜忽然注意到它的身上有一道長長的口子,口子周圍的毛發(fā)已經(jīng)被血和泥染成了黑紅色,怪不得它追自己有些吃力,原來是受了傷。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那道口子是被利刃劃開的,那么究竟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能跟這只野狼廝殺,還讓這畜生負了傷。 十里八村這樣的能人一只手都能數(shù)過來,而現(xiàn)下,最大的可能,估計就是牧疆了。 若是自己猜想沒錯的話,那之前自己見的的血跡定也是牧疆留下的無疑。 可現(xiàn)在牧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也不知道他是被這畜生給吃掉了,還是自己逃走了。 可若是他已經(jīng)逃走的話,為何自己一路尋來也沒見著蹤影? 左瑾瑜覺得,這十有八九是成了這畜生的腹中物。 這個念頭升起,她心底的恐懼稍稍壓了下去,涌上來的,是無盡恨意。 如果說方才她想的是如何保命,那么現(xiàn)在,她想的就應(yīng)該是怎么殺掉這個畜生為牧疆報仇! 可現(xiàn)在,她自己都自身難保,又該如何為牧疆報仇?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袖子里的匕首,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了起來,要是用匕首跟這畜生拼命,那自己能贏的幾率微乎其微。 有可能同歸于盡,也更有可能,她只是白白丟掉了自己的性命,讓這畜生再飽餐一頓。 第九十一章 生死關(guān)頭 可這畜生卻不會給她多做思考的機會,在她身前一圈圈地踱著步子,似是在得意地沖她挑釁,好像左瑾瑜已經(jīng)成了它的盤中物,只等它好好享用。 左瑾瑜額頭上的汗不斷地往下掉,也不知是方才用了太多的體力還是心內(nèi)恐懼所生,一雙赤紅的眸子死死盯著眼前這畜生。 她的手不住在身后摸索,終于摸到了掉落在地的火折子,于是趕緊把這火苗吹起來,登時照的這一片都明晃晃的。 左瑾瑜這才看到在她的身后不遠處就是懸崖,瞬間一陣后怕,還好自己摔倒,若是再不管不顧地往前跑,一腳踩空,只怕會摔的粉身碎骨。 她拿著火折子,本欲發(fā)起進攻的野狼竟后退了幾步,惱怒地望著她,嘴里發(fā)出嗚嗚聲,原來這畜生怕火。 左瑾瑜慢慢扶著地上站了起來,把火折子橫著自己身前,她進一步,那畜生就后退一步。 她也知道這不過是短暫的保命法子,要想弄死這畜生,絕不能再跟它這般僵持著。 左瑾瑜頭上的汗掉的更急,緊張之下她腦子竟然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了。 不過低頭看到地上的干草,左瑾瑜忽然生出一計,不管了,現(xiàn)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戰(zhàn)! 眼看那畜生已經(jīng)煩躁,前腿伏在地上,后腿正不斷地撓著地,嘴里嗚嗚聲顯得越發(fā)氣急敗壞沒了耐性,欲要沖她撲過來。 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左瑾瑜迅速彎下身子用火折子將面前的火全都引著,火苗竄起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她面前已成了一片長長的火海,將她和那畜生正好隔開。 高高的火苗把這黑夜映成了白晝,左瑾瑜得意地看向?qū)γ婺切笊灰娝碜臃暮艿?,嘴里不斷地低吼著,露出尖利的牙齒,顯然對自己這法子又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這畜生在四周轉(zhuǎn)著圈圈,嘴里低低吼著,沒一會兒卻停了下來,后腿一蜷,就坐在那兒了。 眼睛一瞇,竟在那兒小憩來了,好像在等著什么。 左瑾瑜一愣,細想之下忽而明白過來,這畜生是打算就這么在這兒跟她耗著! 火勢正蔓延著,要是時間長了,只怕自個兒周圍會形成一個火場隨后將自己吞噬,可現(xiàn)下她也不能逃走,后面不遠處就是懸崖,面前是野狼,她往那兒逃也是死路一條。 這畜生就算準(zhǔn)了她無路可退才故意耗著她,當(dāng)真狡猾的很。 反正野狼一時半會兒也過不來,她還能爭取些時間想辦法。 可到了這個時辰,這個地步,又哪有什么辦法想? 大聲呼叫說不定能引來更多這樣的畜生,這只狼就是自己在喊牧疆的時候引來的。 她一手拿著火折子,一手把袖子里的匕首亮出來,全身戒備,不敢有絲毫懈怠,腦子轉(zhuǎn)的飛快,該怎么解了這一時之困殺了這畜生?! 正在想辦法的時候,忽然天空傳來“轟隆隆”的雷聲,緊接著又是一道閃電,將這黑夜硬生生劈開了一道口子,瞬間變成白晝。 “靠,不是這么倒霉的吧?” 左瑾瑜震驚地抬起頭,看著天空轟隆作響,整個人都不好了。 果不其然,很快豆大的雨點就噼里啪啦砸了下來。 左瑾瑜明白了,這是老天成心要置她于死地。 “我說老天爺,我這是干了啥傷天害理的事兒,讓你們這么整我??。肯仁亲屛覒K死穿越到這么個營養(yǎng)不良的小丫頭身上,還是這么個鳥不拉屎的窮山溝溝,又給我配了一家子奇葩活寶,現(xiàn)在更好,讓我被這只野狼當(dāng)成盤中物再飽餐一頓你們就達到目的了是吧?” 左瑾瑜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掘了人家的祖墳,這輩子才這么倒霉。 這個世上簡直沒有比她再倒霉的人了。 眼看著天上的雨把她引起來這些火稀稀拉拉地全給澆滅,她氣沉丹田,沖天大吼一聲:“你奶奶個腿兒!缺德都缺到你姥姥家了!” 真是心里委屈的一批,反正都要死了,也不怕遭啥報應(yīng)!倒不如來發(fā)泄發(fā)泄自己心里的怨氣。 說來還真像老天故意整她一樣,這雨刷刷急了一陣,等把地上的火澆滅就變小了,把她淋成了落湯雞。 她抹了一把臉,把臉上的雨水甩下,這火折子也沒用了,索性扔到一旁,手里緊緊攥著匕首,孤注一擲! 老天不想讓她活,她自己也不想死,既然如此,那她就要搏一搏。 “今兒我的命由我自己說了算!要今天我把命交代在這兒了,我左瑾瑜從此認命!”她大吼一聲,渾身激起了斗志,目光銳利地盯著面前的野狼,吼道:“你過來??!” 許是被她這種目光震懾住了,野狼沒有立即發(fā)動攻擊,而是盯著左瑾瑜發(fā)出挑釁的吼叫,這是在探她的虛實。 “哈哈哈……” 左瑾瑜仰頭放聲大笑起來,笑的肆意。 她連武功都不會,竟連這畜生都不敢上前了。 野狼徘徊了一會兒,估計是看出左瑾瑜沒什么花招了,于是嚎了一嗓子,向左瑾瑜撲了過來。 左瑾瑜被撲倒在地,雙臂護住頭,忽然胳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這畜生死死咬住了她的胳膊,左瑾瑜大吼一聲,將匕首狠狠刺向它的眼睛。 野狼凄厲地慘嚎一聲,嘴里松開了她的胳膊,趁這個機會,左瑾瑜迅速拔出匕首,往地上順勢一滾,避開了它。 方才一瞬間實在太過恐怖,左瑾瑜捂著受傷的胳膊,心肝都打著顫,不過她刺傷了這畜生的一只眼睛,倒也不虧。 她看向身后的懸崖,突然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好,不管如何,就賭這一把! 野狼被她這一刀傷了眼睛被激怒,立刻就變得暴躁起來,嘶吼著沖左瑾瑜再次撲了過來,左瑾瑜迅速轉(zhuǎn)身不顧一切地就往懸崖邊跑,野狼追的緊緊的,到了懸崖邊她猛地停住,腳下的石頭也順著被踢下去幾塊,此時,野狼騰空而起,直沖她面門撲來。 其他類型農(nóng)女成鳳:我家大叔有點皮 此時,左瑾瑜與那畜生只有一尺的距離,在千鈞一發(fā)之刻,左瑾瑜借用身體優(yōu)勢,立即下蹲滾到一側(cè)。由于慣性,這只畜生直直地沖著她后面的懸崖?lián)淙ィ谒磻?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簌簌垂了下去。 一切塵埃落定,左瑾瑜大口呼吸著,想起方才的事,仍心有余悸,也不顧地上被雨打濕的泥土,一屁股癱了下去。 她躲過了一劫,也為牧疆報了仇! 更重要的是,她贏了這所謂的命運! 劫后余生,在這一刻,她想放聲大笑,又想放聲大哭。 天還下著蒙蒙細雨,左瑾瑜捂住受傷的胳膊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站起來,帶著滿身泥土搖搖晃晃地往山下走。 牧疆死了…… 她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又有點說不上來的滋味,壓抑,難受,里面像是有成百上千的蟲子在那里撕咬著。 左瑾瑜神色有些恍惚,跌跌撞撞地往回走,深一腳淺一腳,雨水打濕眼眶,整個世界仿佛都朦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