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航回了她的房子，把她的綠蘿澆水澆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覺得這株綠蘿快要被澆死了，他終于停了手。

    他出門開車去超市，把那個他們上次沒買回來的電視機買回來了，自己裝上去了，聲音開到最大。

    他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不知道電視在播些什么內(nèi)容，但他開始回憶起那天元宵下午她和他最后說的話，她說晚上不會把門鎖死，萬一他要回來還可以進來，她如果真的打算去偷人怎么會那樣說？

    他的夢境開始出現(xiàn)了變化，他夢見季念在夢里埋怨他把她的被子都弄臟了。

    第二天出門他把她被子拆了，拿進洗衣機里洗，把棉被拿出來曬。

    晚上回來他要自己裝被套，卻發(fā)現(xiàn)怎么裝都不對。

    他很煩躁，怎么都裝不會原來的樣子，為什么會這樣？他煩躁得很！

    他愈發(fā)覺得，他得把她抓回來，至少她得回來把被子裝回去。就算她被人cao了一百次了，她也得回來給他裝好這被子！

    他每天在家的時候就把電視開到最大聲一直到天亮，他總覺得這樣可以制造出季念也在家里的樣子。

    某天房東親自找上門來了，說他電視機吵到隔壁鄰居了。

    他一直都不知道季念的房東是誰，正好，這房東來了，他理直氣壯問他：“你能不能把她身份證復印件給我？”

    房東說：”你毛病??？我像是泄露客戶隱私的人嗎？”

    程航覺得自己好像連最后知道她信息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坐在藤椅上發(fā)呆，問房東：“那你把這房子賣給我吧?！?/br>
    他想留著這房子，她總有一天會回來找他。

    房東卻是笑笑說：“不賣給你，那小姑娘走的時候和我說了，她要回家鄉(xiāng)幾個月就回來把這房子買下來，到時候她要在這房子里給她男朋友生兩個孩子，把她家鄉(xiāng)的狗子和外婆一起接過來?！狈繓|說完，看了一眼程航，“你就是她說的男朋友？”

    程航緊張又雀躍的聽著他的話，他覺得自己好像終于找到了一點氧氣，可以正常呼吸了，季念一定是懷孕了，可是她被她繼父逼走，所以她暫時自己先逃了。

    他這樣想著，心里輕松了一些，再次去找了麗娜。

    麗娜這一次對他的戒備少了，她甚至委婉的提醒他：“其實如果你真想幫她，就幫她把檔案拿回來唄，我跟你說，他家里挺亂的，關系也復雜，你有能力就幫幫她吧，當我求你，她沒有檔案在外面工作也很辛苦?！?/br>
    程航這次學聰明了，他捕捉到季念是在外面工作了，但她不能回來。

    他打算繼續(xù)套麗娜的話：“我也想幫她，但是她不回來我怎么幫她？”

    麗娜動動眉，很快落了他的圈套，低聲說：“你把她檔案弄回來了，她到時候自然就回來了！”

    這些話都是麗娜自己私下要和程航說的，她和季念打過兩次電話，只知道季念現(xiàn)在在外地工作，但具體在哪里她并不知道。

    季念叮囑麗娜不能和任何人說她的手機號碼，也別輕易打她的手機，除非莊主任要把檔案還給她。

    季念還說，等年底她就回來了，這段時間她不想和任何人聯(lián)系，但麗娜不想看到她那么辛苦的在外工作，她希望她快些回來醫(yī)院。

    程航一看就是個公子哥，這種人就算自己沒辦法，家中也有的是關系可以想辦法。麗娜純粹是自作主張想讓程航幫季念一把。

    可麗娜高估了程航的能力，他還真的是沒有能幫季念調(diào)出檔案的辦法。

    他已經(jīng)再次找過小叔了，可是小叔說檔案是位高權重的人扣的，不是他這種小蝦米可以拿回來的。

    程航又失落了好幾天，他每天在她的房子里，終于買到了星星燈，她又不回來，他把她的綠蘿和發(fā)財樹養(yǎng)得特別好，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好。

    他每天盯著那個房門，想著她下一秒就站在那里，他一只手就能掐死她，cao她一百遍。

    程航想起麗娜說季念在外工作，又想起她可能懷了孩子，走的時候還感冒了，他越想越擔心，他最后決定硬著頭皮去找他爺爺。

    到了爺爺家，他爺爺正在家里寫毛筆字，瞧見他回來，蠻意外的，“你回來干什么？”

    “我要你幫我做件事?！背毯介_門見山。

    他爺爺不怒自威的言語，“你從來不叫我?guī)兔?。?/br>
    程航直截說了：“我?guī)讉€月前開車出事故了?！?/br>
    爺爺擔憂的看他一眼，他很疼愛這個孫子，皺了眉頭，“沒傷到吧？”

    “沒有?！彼又f，“有個護士照顧了我，她對我很好，我很感激她。”

    爺爺嗤笑一聲，“接著說。”

    程航重復的說：“她把我照顧的很好?！?/br>
    爺爺把毛筆放下了，“說重點！”

    程航凝著清雋的眉，“我覺得自己欠了她的?！?/br>
    “這不是重點。”爺爺再度嗤笑。

    “她被人設計了！醫(yī)學檔案和護士證都被扣了?！?/br>
    “哦，這也不是重點！”

    程航吸一口氣，側(cè)臉對著爺爺說：“我想你幫她把檔案拿出來。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br>
    爺爺坐椅子上了，喝一口茶看他，“不是難事你用得著來找上我？”

    “那你要不要幫我？”他斜挑著眼角看爺爺。

    這是威脅了。而且還理直氣壯，為了一個護士！

    爺爺看他一眼，瞧見他瘦了，這小子是他最疼愛的，少年期就發(fā)生了大事故，他好不容易恢復了，怎么又變這樣了？

    爺爺說：“我考慮一會?！?/br>
    “你別考慮太久，我等不了?！背毯揭琅f說得理直氣壯。

    “你臭小子，你還命令我？”

    “我不是命令你！”程航最后說，“我真的等不了！”

    他很擔心她，時間越久他越擔心，夢也做得越來越奇怪，一會夢見她在哭，一會夢見她被欺負，一會夢見她像個傻子一樣呆站著。

    他自認為自己對她的感情還沒有深到那個地步，可是為什么她卻總出現(xiàn)在他每一個夢里？

    他覺得自己好像憂郁了，某天他看到陳芳芳在看那部他和季念去看過的電影，芳芳在掉眼淚，他也坐她旁邊跟著看了。

    這一次他竟然看下去了，覺得那女主角突然也不是那么煩了，他仿佛也能理解那女主角的心路歷程了，就仿佛她經(jīng)歷過的自己也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般。

    他好難受，覺得自己憂郁了，他好像生病了。

    愛一個人真的會去死嗎？他覺得這是不成立的，但又有個聲音告訴她如果是季念，他就算死了也要她出現(xiàn)，哪怕只是看她一眼。

    他突然看著芳芳的眼睛，問她：“芳芳，你知道季念去哪里了嗎？”

    芳芳哭出了聲音，搖頭，“不知道，我也找不到季念小jiejie了，電話一直關機，微信也沒回復，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嗚嗚！她是不是失聯(lián)了？她是不是死了？”

    程航眼神瞬間變了，拉開椅子站起來，眉頭狠皺了起來，他想他不會讓她死的。等她回來了，他絕對不會讓她再有離開自己的機會了。以后他會盯著她，寸步不離，她死也得死在自己眼前，誰也別想從自己眼底帶走她趕走她。

    程航打電話催促他爺爺，“到底要不要幫我，你不幫我我也可以自己想辦法?！?/br>
    “你有什么辦法？”

    “我把你給我的股票套了。”程航語氣冷靜。

    “臭小子你威脅我！？”爺爺一把年紀要被逼瘋了。

    他默認了。

    爺爺呼出口氣問他：“你想把她弄回來干什么？”

    “你別管。”程航最近對他的態(tài)度直接是脅迫了，“你就說不要不要幫我？”

    “幫！但你答應我一個條件?！?/br>
    “什么？”

    “你和秦家那丫頭相處試試?！?/br>
    “我和她不合適。”程航說，“爺爺，你一把年紀還想著盲婚啞嫁，我結(jié)婚了再離婚你愿意看嗎？”

    “你相處試試?！?/br>
    “你先解決了這件事再來和我談判！”程航掛了電話。

    爺爺也慢慢的掛了電話，心想，一把年紀還沒被人威脅過，怎么就栽在這小子手里？

    他爺爺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原本只是去調(diào)查那個護士資料的，等他看到了那丫頭的照片，他就知道這是孽緣躲不過了，他斬草除根也除不了。

    按照程航的性子與歷史軌跡，他把自己弄死了也要她出現(xiàn)。

    他爺爺不能讓他再冒這個險了，還不如暫時遂了他的意愿，先穩(wěn)住了他，他現(xiàn)在和少年時不一樣了，等他看慣了燈紅酒綠，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沖動，但是目前看來還是得穩(wěn)住他，再慢慢叫他自己想著放棄。

    程航躺在床上的時候，仔細想他爺爺?shù)脑?，把她抓回來干什么？他其實還沒想清楚。

    可最近他總記得季念走的時候感冒了，他的記憶停留在她感冒的階段，所以她給他的回憶總是帶著那么一絲可憐。

    他在夢里加倍的嬌縱寵愛她，醒來他告訴自己，等她回來就把她的病治好了，決不能叫她再生病，她一生病就可憐，她一可憐他就想狠狠對她好，狠狠寵愛她。

    季念是個狐貍精，你越是對她好，她越是蹬鼻子上臉，像上次生日過后一樣，他就是對她太好了，他才不服管教，跑去見她哥哥，見完還敢給他跑。

    至于他要把她抓回來干什么，他還沒完全想好，也許他一輩子都想不好。

    他只是想看著她，每天早上起床他就要見到她，她病了也好，不病更好，能伺候他也好，不能伺候他就伺候她。

    總之得一早睜眼就看見她那張臉，她安安靜靜也好，她不安靜他就叫幾個女人過來叫她吃醋，她一吃醋就生病，這樣她就又安靜了。

    他這樣想著覺得事情挺簡單，他現(xiàn)在就靜靜等著她回來，空閑時間他順便把秦毅的老底調(diào)查得個徹底干凈——一把年紀他還敢搶他的女人？他會讓他死得很慘！

    程航還想，等季念回來了，以前發(fā)生什么他就不再問她了，問了也沒結(jié)果，她也不肯說，那就看以后。

    第32章

    季念當晚接到了麗娜的電話。

    麗娜在電話里頭說：“莊主任要你最近親自回醫(yī)院一趟, 她有重要事情與你說。關系到你的檔案與前途。”

    季念便問：“可不可以由你代勞？”

    她想, 自己好不容易藏起來了, 這樣再貿(mào)然回去有些危險。

    麗娜猶豫了一會，說她得明天去問問莊主任, 如果可以再給她打電話。

    第二天傳來消息。

    麗娜說：“莊主任不同意, 她說這事你得親自回來, 親口確認那醫(yī)療事故與你無關, 要拍攝錄音留檔的。而且, 莊主任說這事非常著急, 你得抓緊時間，過了這村沒這店, 要晚了這事又黃了！”

    在麗娜的三言兩語之下，季念簡單收拾了自己, 和打工的面包店臨時請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