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不該喝咖啡，應(yīng)該換個地方再喝點酒，再也許我們該干點什么……”

    畢竟都市人的節(jié)奏都有些快。

    許葭月一句建議性的話，沒招來對面男人多大的響應(yīng)，反之，他也沒任何駁回的驚愕。

    周是安淡淡飲一口清咖，遞禮數(shù)周全的眼色與她，“許小姐倒是有些語出驚人。”

    “看來外面?zhèn)鞯弥芗叶硬唤钦娴?！”許葭月一副成心的促狹。

    “呵，兄嫂介紹說，許小姐為人端莊溫婉也不盡實?！敝苁前不鼐础?/br>
    二人相對而坐，儼然一副商務(wù)談判的自覺，幾個回合下來，許葭月先降了，她說，也不知周先生是本身就這么無趣還是真得只單一對她如此，總之，他們兩次相親都無任何進(jìn)展，足以說明，很多事情，即便盡人事努力了也是枉然。

    她跟周是安坦誠，她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她如今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圈子、也有知心好友幾個、收入穩(wěn)定；不害臊地承認(rèn)，也有很滿意的性伴侶。所以，她不覺得婚姻模式的社會關(guān)系有什么值得期盼。

    除了能合理化的生個孩子，她再挑不出婚姻第二個優(yōu)點來。

    她就是這么悲觀主義，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現(xiàn)實主義。

    她還是個典型的顏控，要不是看著周是安的這張臉，她是萬萬不會聽從父母的安排的，眼下也證明了，即便她想好好試著培養(yǎng)一段未知關(guān)系，也不見得就能如她所愿。

    一拍即合，再一生一世。

    想想就夠荒唐、可笑的。

    “許小姐這么恐婚？”周是安對許葭月的感情觀稍稍疑問。

    “是不婚?！?/br>
    周是安頷首表示尊重，人各有志。

    “我都跟你掏心窩子說了這么多了，周先生也就給我句實話吧？”

    “嗯哼？”

    “你喜歡男人？”許葭月才不信什么不近女色一說。

    “不?！睕]成想對方答得極簡，卻又不像是在作謊。

    “沒誆人？”

    “至少目前為止，我的性取向一直沒變?！?/br>
    “那為什么只談過一個對象，空窗五六年，對于你們這樣圈子里的男人來說，太難以置信，放心我很開明的，同性異性對我來說，都是戀愛?！?/br>
    “我也不是很傳統(tǒng)，不過，我確實喜歡女人，還是那句話，沒有相中許小姐，不是你的問題，大家彼此不投契罷了?！?/br>
    “這五六年都沒一個你投契的，還是說，還想著前度？”

    “想過，不過時間長了，就淡了，淡到想不起她的樣子，記不得她的味道了。”周是安難得的坦然，算是回饋許葭月方才的誠懇自白。

    “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痹S葭月從包里翻出自己的名片，說即便成不了情人，也想交他這個朋友。

    周是安客套地掏出自己的，與她交換，“我的榮幸，不過很抱歉，這一刻為止，我依舊對許小姐沒什么波瀾。”

    “要不，我們從身到心發(fā)展試試，畢竟，你在我父母那邊的印象好到爆燈的程度。”她說她還是有點不死心，想再努力努力，為了周是安這張絕色皮囊。

    “等你身邊沒有穩(wěn)定且令你滿意的性伴侶的時候，咱們就這個議題再作后議吧.很抱歉，我這個人有點大男子主義，即便只談身體交易，我也不想淪落到許小姐abc選擇題中的一項?！?/br>
    許葭月憤憤朝周是安翻一記白眼，一場相親會，不痛不癢地謝幕。

    **

    今天元宵節(jié)，周是安沒有要小汪開車，與許葭月作別前，她說送他一程，后者說不必了，他今天中午、晚上兩頓酒，頭昏沉得很，外面正熱鬧，他吹風(fēng)醒醒酒，實在不想坐車了。

    “怕我吃了你？”許葭月發(fā)現(xiàn)與他逗悶子很有趣，他明明道行深得很，偏偏老是擺出一副被人占便宜的委屈姿態(tài)。

    “算是吧，也怕我辛苦給你造的那點好印象片刻敗得沒影了！”周是安雙手斜插西褲口袋，俯身與車?yán)锏脑S葭月玩笑。

    “最后問你個問題？”許葭月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冷峻的男人，熱起來是個什么樣子。

    “……”

    “和你前度怎么開始的，又是怎么結(jié)束的？”

    “你想要我回答前一個還是后一個，是你自己說的，最后一個問題！”周是安依舊那好風(fēng)度的笑，不過在友情提醒許葭月，問多了。

    “怎么結(jié)束的？”許葭月怔忡一秒，好奇了后者。與其知道起初的萬般好，不如問問末了的，不如意。

    “彼此，未盡全力罷?！?/br>
    第17章 第六章、東風(fēng)夜放（2

    告別了許葭月，周是安一人立在商廈大樓之下，上元佳節(jié)，行人紛紛，吵吵嚷嚷的人聲與腳步，串聯(lián)起人間一場浩蕩煙火。

    饒是周是安不承認(rèn)，有時忙中閑下來，他還是懼怕這些節(jié)假日的。

    素日，他都被太多的所謂正經(jīng)事牽掣著，那樣的煩冗下，他不會想些胡亂心事。

    倒是眼下，像這樣全民休歡的日子，他也找不出任何繁忙的借口了，他不能忙自己了，更不能去叨擾別人陪著自己忙。

    自己那幾個老友，聚在一起，除了花天酒地，似乎也變不出別的花樣。

    周是安喝酒喝夠了，此刻，他渴得很，酒的后遺癥，他吃再多的珍饈，能解他干渴的，不過是杯再普通不過的白開水。

    他幾步路走近一家便利店，拉門進(jìn)去時，里面正巧有位年輕姑娘買了東西往外走，周是安很紳士地拉開門，側(cè)身扶著門把手讓對方先出來。

    年輕姑娘穿一身米色羽絨服，出于禮貌，朝周是安說謝謝，目光第一眼應(yīng)該是習(xí)慣性，等對方打量清楚周是安的皮相，再重回他臉上的目光，顯然多了點情緒。

    周是安禮貌頷首，朝店里走，順手合上門。

    他從冰柜上取出一瓶水，付賬，走出便利店門，先前門口的那個姑娘走了，他擰開礦泉水瓶，仰頭，片刻半瓶水下了肚。

    凍天冰水，冷暖心頭自知。

    周是安捏著瓶身咔咔作響，他也不知道在不快個什么。明明他女人緣一向不差的，隨時隨地，總不乏一些愛慕目光，可是那些眾眾之間，偏沒有他打心眼里愿意回應(yīng)的。

    他鮮少迷信什么，更不會妖魔神化些什么。

    感情甚是。

    正如他對許小姐說的那樣，感情是什么，不過是你情我愿，彼此看對眼罷了，他上不了天，自然渡不了人；相反，也入不了地，休論任何無間地獄。

    到頭來，曾經(jīng)千千萬萬個辜負(fù)，在一瞬間，他釋懷了，罷了，她于他是什么？

    是不可逆的路上，愛錯了個的，不好不壞的人罷了。

    他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情深不悔了，起碼，今晚他有好多個空隙里，在想別的女人了。

    周是安不信任何人的成全，唯獨篤信一句話，也是他早年看過的一部電影里的臺詞：人得自己成全自己。

    于是，一時腦熱，嗟嘆有余，周是安趁著微醺，掏出手機(jī)撥一通電話，令他意外的是，號碼打通了。

    “不是拉黑我的嘛？”

    “……”

    他是不迷信，可是他不得不信，有些事有些人，就像上輩子虧欠她一樣似的，他不貪戀前塵了，可是眼下一些似是而非的，又好像做不到他約束的那么規(guī)整。

    起碼，如果是電話那頭的人跟他提議，咱們從身到心發(fā)展試試看，周是安做不到像拒絕許小姐那么不可一世。

    “上次送你回家的男人，是男友還是曖昧對象？”周是安似乎耿耿于懷這件事，那晚他從謝家回來，就一直想打這通電話，終究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笑話自己，以什么身份去質(zhì)問她的事。

    盡管他確實氣炸了。

    “……你喝多了。”言晏那頭總算開腔了，聲音悶悶的，帶著些沖撞人的情緒，偏偏一句再簡單不過的冷漠話，勾起了周是安無窮無盡的欲|念。

    “就當(dāng)我喝多了吧。告訴我！”

    “是同事?！敝苁前苍詾樗挪粫I他的賬，電話那頭囫圇了幾秒，她沒好氣地道。

    “喜歡你？”

    “這不關(guān)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