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特別的禮物
凈初提前在另一家飾品專賣店里精心挑選好包裝禮盒,在祝賀卡片簡潔地寫下幾句想說的話,接著便一齊拿去了“浪漫陶藝”這家店里。 她和老板約了時間,周日下午六點來取茶具。 周日白天,她和班上同學坐在教室里上自習。 谷櫻課間回頭問她,“凈初,最近是在準備禮物嗎?” “是的,”凈初抬頭對谷櫻笑了笑,“謝謝你的靈感?!?/br> “謝啥,我那是瞎點子,又沒幫上啥忙?!惫葯芽蓯鄣赝铝送律囝^。 凈初最近一放學就很快離開,認識她以來頭回見她這么看重一件事,谷櫻心里很好奇那位長輩是何方神圣。 “對啦,你給精英長輩準備的啥呢?” “很普通的東西,”凈初也不瞞她,“一套茶具?!?/br> “哇,真特別?!惫葯央p手撐住下巴,一副遐想的模樣,“如果是凈初送的話,其實無論是什么,對方都會很喜歡吧.......” 別看凈初平時什么都不上心的樣子,做起事情來可認真了,花了這么多時間去買禮物,那套茶具,肯定是她精挑細選的吧! “哪有如此神奇,這對他來說或許不值一提?!?/br> 凈初想,能讓沈霖回憶起懵懂歲月和找回初心的禮物,其實她并不清楚是什么。 不過,那晚和谷櫻的交流讓她明白過來,沒必要想復雜,返璞歸真就好。 手工制品比較粗糙,但總比直接拿他的錢買禮物要更有心意一些吧。 就做一套茶具好了。這是她逛到巷尾“浪漫陶藝”時涌出來的想法。 多少是個心意。 那天,帶著這樣的初衷,她走進了那家店。 “櫻,我要先走了?!?/br> 凈初側(cè)臉望了眼窗外,見夕陽西下,晚霞將學校的歐式建筑映襯得橙紅一片。 教室后頭的掛鐘里,時針與分針正好指向五點半的方向。 凈初收拾好東西,和谷櫻道別,直接往“浪漫陶藝”走去。 這家店離學校后門要會兒路程,凈初邊走邊欣賞落日,步伐輕松且愜意。 拐入小巷前,她在馬路邊的草群中發(fā)現(xiàn)一株茁壯的蒲公英。 直直的細枝上撐著白色冠毛結(jié)成的絨球,可愛得緊。 她的視線瞬間被吸引了。 她不自覺地走過去,蹲下,心情愉悅地靠攏聚氣往白絨球上一吹。 吹完后她微笑著抬頭,瞇眼見那些細細的絨毛飄飄灑灑飛向四方。 蒲公英的種子,真是浪漫而自由啊,它們的人生,一直在等風來。 她望著發(fā)了會兒呆,滿足地站起來,繼續(xù)往前,走進巷子。 她記起在某本植物雜志上見過的一個傳說。 這世界上能找到的大都是白色的蒲公英,它的花語眾所皆知,意味著停留不了的愛。 一點風吹草動,動蕩的愛就被風擄走了,徒留下光禿禿的枝丫。 但,其實也有例外。 只要心至誠,便會遇見一種罕見的紫色蒲公英。 誰找到那紫色的蒲公英,誰就能擁有永不離散的愛情。 這僅僅是一個傳說,有點兒無稽之談,凈初卻被深深吸引。 她相信是真的,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生長著無數(shù)株紫色的蒲公英。 要在哪里,才可以找到紫色的蒲公英呢? 她想得入神,一人走在窄巷中,沒有察覺天光已經(jīng)暗了下來。 巷子白天就暗,天黑了更難走。 路不太平,路燈也壞了,她無意中踩到一顆石子,身體前傾,不小心踉蹌了一下。 她扶著巷子里的水泥墻,停住步子,轉(zhuǎn)身,打算從書包里掏手機開電筒。 余光中閃過一團黑影,她心一提,瞬間警覺起來。 “誰?”她試探地朝后方空中喊了一聲。 沒有回應。 凈初不敢大意。她的直覺不會錯,有人跟蹤她。 她穩(wěn)住氣息,快速思考著:最近的一家店面是個早餐店,但是現(xiàn)在這個點已經(jīng)關門了,離這里200米。 她如果跑過去呼救,勝算是多少? 對方有刀具嗎? 個人還是群體?劫財還是劫色? 她咬了咬唇,目光凌厲地掃過暗處,努力鎮(zhèn)定,手已經(jīng)悄悄往書包伸去。 “我身上有兩千塊錢,”她對著后方一個死角處,心跳急劇加快,“只有這么多,我放在地上,你拿走?!?/br> 她掏出錢包遠遠一扔,又道,“別跟著我?!?/br> 她轉(zhuǎn)身一路飛奔,拿出手機要報警的那一刻,蟄伏的一團龐大的黑影飛快沖出罩過來,將她狠狠地壓到身側(cè)的墻壁上。 那人動作迅速,身體又重,她被制服得動彈不得。 該死,這人不是為了錢!凈初慌了。 “救命!救命!” 她拳打腳踢,高聲呼救。 歹徒戴著面罩,看不清臉,身材臃腫,凈初聞到一股嗆鼻的劣質(zhì)煙味,她拼命搖頭掙扎,曲腿試圖去踢他的襠部,一塊濕毛巾早些一步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她立即被卸了力道,抬手去捶那人,動作軟綿綿地,嘴里唔唔唔,四肢酥麻,眼前漸漸模糊。 憑著昏暗的光線,昏迷前的凈初隱約看到這人下巴上一顆橢圓的黑痣。 在哪兒見過? 是…… 記憶里飛快閃過一個人最近頻繁偷窺自己的舉動。 李得生?! 他要干什么? 思緒被漸漸抽走,神智再由不得自己控制。 她偏頭倒進那個煙熏撲鼻的懷里,厭惡地蹙眉,失去知覺地閉上了眼睛。 * 深夜。 寸土寸金的C城,中心地帶依舊亮如白晝。 富麗堂皇的茂生酒店里燈光搖曳,熱鬧非凡。 沈霖端著只酒杯站在高處,身外客似的,見身邊一群權貴和有些名氣的商人來了又去。 這家?guī)е邘拥闹橛?,那家領來盛裝出席的千金,一波又一波地簇擁到沈霖身邊,輪番客套巴結(jié)。 末了靠攏過來幾個鶯鶯燕燕,圍到他周邊,你一言我一語的,阿諛得快把他當成了皇帝。 無趣。一年比一年無趣。 俗不可耐。 墨色的眸子掃過一張張撲著厚厚妝粉的臉,他似笑非笑,喝著酒,不怎么搭話。 興致怎么也提不起來,他有些心不在焉,表情漸漸黯下去。 過了會兒,沈霖借故走開,叫人把還扎堆在女人群中的一位著淺藍色西裝的男士喚過來。 “莫東,你整的局,剩下的自己玩。”沈霖仰頭喝下一杯度數(shù)較高的酒,隨手將空杯擱置在侍者恭敬遞過來的盤子上。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聲音夾著幾分醉,有些乏了,“明年低調(diào)點,幾個朋友安排一桌就行?!?/br> “好,霖哥?!蹦獤|馬上應了,“今晚您住這邊嗎?” 沈霖本想拒絕,腦袋里又閃過幾個住處的情況。 冷冷清清的,都不大想去。 今天是他的生辰,熱鬧點也好。 他懶得再折騰,恩了一聲。 “您想住哪個房間,我給您去拿卡?!?/br> “606。” 腦中閃過一個門牌號,沈霖想也沒想,念了出來。 “好的?!?/br> 莫東取了房卡過來,突然記起什么,湊過來低聲朝沈霖道:“一中有位李姓老師說給您準備了份特別的禮物,為您量身定做,正巧安置在606房?!?/br> “要不要送走?”莫冬問。 特別的禮物....... 終歸是吃喝玩樂,能有什么特別的禮物? “留著吧?!?/br> 他不怎么放在心上,接過房卡后,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