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溫泉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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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巨大的水花向著四面八方嘩啦啦地跌下,兩道人影一前一后落進(jìn)了濕熱的白霧之中,不時地在那茫茫的水面上沉沉浮浮。 “唔……”口鼻之中被溫?zé)岬乃饕鐫M,窒息感立刻扼住了凱爾的喉嚨,明明如此溫暖的觸感卻含著吞噬的力量,拽著他的雙腿似乎想要將他拖進(jìn)到水下。 他劇烈地掙扎,卻不能逃離半分,直到忽然之間,他的手掌在胡亂的滑動中觸摸到一個結(jié)實而健碩的胸膛。 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凱爾緊緊地、緊緊地拽著,像一只八爪魚一樣地牢牢地束縛在上面,再也不想脫離。 “不要掙扎,凱爾,試著放松身體,靠在我身上?!鳖^頂上隱隱約約地傳來亞瑟聲音,他的嗓音沙啞而干澀,似乎在隱忍卻又因為窒息而略顯得斷斷續(xù)續(xù)。 本能讓凱爾想要將他抓著的東西束縛,但亞瑟的聲音又給予了他幾分理智,他嘗試著放松自己的身體,軟軟地癱在亞瑟的身軀上,睜開雙眼就對上那了雙冰藍(lán)色的眼眸。 亞瑟的一只手臂劃著水,整個身軀連帶著凱爾的在水面上漂浮,白色的霧氣遮擋了周圍的景象,憑著直覺,亞瑟帶著凱爾向著淺水處游去。 淺水處腳踏實體的感覺讓凱爾松了一口氣,他細(xì)密的眼睫毛上沾著晶瑩的水珠,就這樣趴在亞瑟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你不會游泳。”亞瑟看著緊緊地掛在他身上的凱爾,后怕之中又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大陸,似笑非笑地望進(jìn)凱爾黑色的眸子。 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凱爾不理會亞瑟的調(diào)笑,卻也沒有離開亞瑟的身軀,小腦袋越過亞瑟的肩膀開始打量周圍的情況。 除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聲與呼吸聲,四面八方透著一片死寂,再也不能捕捉到其他的聲音。 純白色的霧氣幾乎遮擋住了他的視野,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不遠(yuǎn)處有一扇精致華麗的巨大殿門,門上鑲嵌著泛著晶亮白芒的東西,仔細(xì)看去,發(fā)現(xiàn)那是一顆顆光系魔獸的魔晶,每一塊都打磨成了精致而圓潤的形態(tài)。 “這是什么地方?”這種蕭條的感覺讓凱爾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雖然水溫很暖。 然而一句話剛剛問完,凱爾等到的不是亞瑟的回答,而是那一扇精致而巨大的殿門被打開的聲音,亞瑟先凱爾一步反應(yīng)過來,緊緊地?fù)碇鴦P爾,兩個人一同僵硬了身軀,悄悄的隱匿在了淺水區(qū)的一角。 “你們下去吧。”一道輕柔而令人舒心的男中音透過繚繞的霧氣,飄進(jìn)凱爾與亞瑟耳中,讓他們僵硬的身子都忍不住舒緩開來。 “是,陛下?!备O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其他人在命令下陸陸續(xù)續(xù)地走出,靈泉再一次陷進(jìn)了無邊的沉寂之中。 當(dāng)最后一名仆從的衣角消失在殿門之外,蘭伯特纖長的手指才開始解開自己身上繁重的衣袍,他的袖口繡著一朵凈水白蓮,數(shù)不清的花瓣靜靜地停在金色的圣十字上。 一瞬間的松弛感讓蘭伯特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他手指輕輕一揮,將衣袍收進(jìn)了儲物戒之中。 蘭伯特看了眼白茫茫的靈泉,隨后便踩著玉色的石階向著水中走去,石階略有些冰冷,讓他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瞬,緊接著,他繼續(xù)下方走去,當(dāng)那溫?zé)岬娜|及到他的腳尖時,剛剛擰起的眉心才舒緩了開來。 完美的身軀與溫?zé)岬娜跒橐惑w,蘭伯特選了岸邊的一處地方坐下,隨后合上雙眼,慢慢感受著周圍的水流淺淺地流過他的身軀,舒適而安寧。 凱爾就這樣,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名的男人赤身裸體地進(jìn)入他的視野,呼吸雖然因為隱藏而幾乎停滯,但目光之中卻澄澈一片。 忽然間,他的眼睛陷入一片黑沉,溫軟的觸感遮住了白茫茫的霧氣,連同眼前正在泉水中沐浴的男人。 “不要看?!眮喩獕旱土寺曇?,一只手掌環(huán)著凱爾,另一只手掌密不透風(fēng)地遮在凱爾的眼睛上。 “誰!”蘭伯特的聲音透著微微的冷意,但臉上那已經(jīng)成為習(xí)慣的笑容卻沒有消失,從水中上岸不過分秒之間,他已經(jīng)掏出了儲物戒中衣袍,再一次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濕漉漉的銀色發(fā)絲墜著晶瑩的水珠,身體上還沒有蒸干水流瞬間濡濕了自己的衣袍,圣殿特有的衣袍就這樣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襯著朦朧的水汽,讓他整個人都像是一位流落在凡間的神祗。 躲避已經(jīng)再也沒有了意義,凱爾瞪了亞瑟一眼從他的懷中掙出,接著就著他的手掌上了岸。 蘭伯特的視線先在亞瑟的身上掃過,看到他額角的額印,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厭惡,緊接著,他的視線落在凱爾的身上,打量了片刻,眼睛中漸漸閃過一分了然。 “是哪一位圣長老把你們帶過來的?”蘭伯特的聲音沒有了剛剛的冰冷,反而帶上了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柔和。 撞上蘭伯特的目光,第一次,凱爾覺得心底的一切秘密似乎都被一層一層地剝蝕開來,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即使他看起來并不怎么強大。 “圣·索菲亞?!眲P爾的話頭一時沒有收住,從他的口中脫飛而出。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險些咬破了自己的舌頭,自己竟然犯了這么低等的錯誤。 問下心神,凱爾開始打量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睛是罕見的玫瑰金色,其中明明裹著令人舒心溫和,卻讓凱爾顫栗,只因為,他那一雙并沒有彎起的眼睛。 那不是從心底發(fā)出的溫和,只是一種特有的習(xí)慣,并且是不知持續(xù)了多久的可怕習(xí)慣。 “進(jìn)入圣殿是你自己的意愿嗎?”蘭伯特的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眼睛似乎一直注視著凱爾,但凱爾能看到,蘭伯特的眼睛并沒有倒映出任何一個人的身影。 凱爾歪了歪頭,縱然十分不喜他的笑容,但依舊還是回答道:“可以說是?!?/br> 蘭伯特依舊微笑,了然地點了點頭,緊接著輕和的聲音再一次從口中傳出,只不過卻是朝著外面,“來人。” 不多時,兩名一身白色圣袍的仆從并立而入,看到凱爾與亞瑟兩個莫名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眼中雖然現(xiàn)出驚訝卻并沒有任何異議,只是上前一步在蘭伯特面前虔誠而恭敬地躬了躬身子,“陛下?!?/br> 蘭伯特纖細(xì)白皙的手指微微一動,一塊傳訊石在他的手中倏然出現(xiàn),他在上面輕輕地點了點,隨后交到其中一個人的手中,指了指亞瑟與凱爾,“把他們帶到圣長老們那里,他們會明白我的意思?!?/br> 三個人之間的對話到此為止,蘭伯特并沒有詢問凱爾的身份或者是其他,凱爾同樣也沒有向他打聽任何消息,平平淡淡卻又十分自然。 當(dāng)巨大的殿門慢慢關(guān)閉,蘭伯特的身軀再一次掩藏在純白的霧氣之中時,凱爾終于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他看了一眼前面正在帶路的仆從,稍稍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眨了眨好看而又滿是疑惑的眼睛望著身旁的亞瑟,“我知道這里是圣殿,可是他究竟是誰?” 他不可能是國王,為什么卻被他的仆從成為陛下? “是教皇,圣殿的最高執(zhí)掌者?!眮喩穆曇糁型钢还擅C穆,源自心底的鄭重被輕而易舉地剖開重現(xiàn)。 “你怎么知道?”凱爾疑惑地看著亞瑟,他并沒有因為蘭伯特的身份而驚訝,畢竟,那樣的男人也只有教皇這個身份能配得上他。 看著凱爾的模樣,亞瑟無奈地?fù)u了搖頭,一雙手忍不住想要揉一揉他柔軟的發(fā)尾,卻在最后一刻收回了手,“凱爾,這依舊是常識,只是你從來都沒有關(guān)注過罷了,平常人喜歡把他稱為圣父,陛下這個詞匯是他們圣殿的內(nèi)部稱呼。” “況且,二十年前,我曾經(jīng)跟著父親……”說到這里,亞瑟忽然頓住了話語,整個人也自嘲地一笑,旋即繼續(xù)說道,“……來這里朝圣,那時候的教皇與現(xiàn)在的這個幾乎沒有什么不同,不論是他的氣息,還是他的樣貌?!?/br> 沒有什么不同?凱爾疑惑地歪了歪腦袋,“難道是吃了什么能使他的容貌定格在某一個時間點的特效藥?” 雖然不明白凱爾這一句話中的生僻詞匯,亞瑟卻明白了凱爾的意思,他搖了搖頭,“這個世界是不存在那種藥的,況且,就算真的有那種藥劑,最長的藥效大概只能撐夠百年的時間?!?/br> “百年?”凱爾在嘴里咀嚼著這個詞組,不過片刻就已經(jīng)了悟,他的瞳孔慢慢放大,再一次吃驚地看向亞瑟,像確認(rèn)一下他得到的消息,“你是說……” 亞瑟點了點頭,印證了凱爾心中所想,“圣子每二十年就替換一次,但是教皇從圣殿存在開始從來沒有更換過,不是因為圣子只是圣殿的象征,而教皇是圣殿的至強者,而是因為至始至終,教皇只有這么一個,也只能是這么一個。” “哦,天呢!”凱爾驚叫地喊出了聲,前面帶路的兩個人忍不住回頭看向他們,卻在對上一雙澄澈純黑的眼睛時忍不住低下了頭,繼續(xù)恭敬地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帶路。 在純凈的東西面前,每個人都會自慚形愧,就像嬰兒的目光總能喚起人內(nèi)心深處藏匿的柔軟。 看到前面兩個人轉(zhuǎn)過身去,凱爾澄澈的目光再一次變得深沉黝黑,“不死不滅嗎?這個世界怎么會有這種存在,即使是神明也不可能會永生吧?!?/br> 凱爾伸手遮了遮天空上那刺眼的光芒,忽然,他的手掌一僵,僵硬著自己的脖頸看向亞瑟,問道:“那么亞瑟,剛剛我們見過的那一個到底有多少歲了?” 聽到凱爾的問詢,亞瑟的臉色不由地一黑,之前那個情景再一次在他的眼前閃現(xiàn),“不知道,但是圣殿在這片大陸上已經(jīng)佇立了近千年。”亞瑟有些沒好氣地回應(yīng)了一聲。 得到了亞瑟近乎是準(zhǔn)確的答案,凱爾忽然間攤了攤手,了無生趣地垂下眼睛,“哦,天呢,我竟然看到了一個大叔的裸體,不,更有可能是一個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千百年的古董的裸體,這簡直不能更糟糕了?!?/br> 凱爾的語出驚人讓亞瑟臉上的肌rou不由得一僵,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直到沉淀成一片無奈,反手就抱住了內(nèi)心世界已經(jīng)從大門口崩塌到深處的凱爾,繼續(xù)跟上了前面兩個人的步伐。 他再也不想聽到凱爾說什么裸體兩個字,特別是除了他之外的男人。 穿過重重的回廊,越過密密麻麻的復(fù)古式建筑,兩名仆從終于在一扇白色的殿門外停下腳步,其中一人向著凱爾躬了躬身軀,“閣下,請您稍等,我這就去稟報圣長老們?!?/br> 見到凱爾無力地在那個奴隸的懷中點了點頭,這名仆從才推門進(jìn)入,而另一名仆從則退到一旁站定,態(tài)度恭順而安靜。 此時此刻,另外一邊,蘭伯特已經(jīng)沒有了沐浴的心思,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眼中忽然蒙上一層疲倦。 緊接著,一道圣光籠罩在他的身軀之上,身上那原本有些浸濕的長袍瞬間被蒸的干爽無比,然而他卻將這身圣殿特質(zhì)的長袍從身體上褪下,再次收入自己的儲物戒中,換上了一件十分寬松的睡袍。 走到大殿的另外一邊,蘭伯特輕車熟路地在一尊石像前站定,他抬起手在上面摩挲了片刻,只聽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響起,一扇一人高的暗門從在墻壁上顯現(xiàn)出來。 蘭伯特抬起前腳剛邁了進(jìn)去,一股森冷的味道便撲面而來,瞬間侵入了他的鼻息。 他只是稍稍蹙了蹙眉頭,而后繼續(xù)拾級而下,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了盡頭。 石階的盡頭是另外一座大殿,昏黃的光線讓人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出一點輪廓,那是一只巨大的牢籠,千年的寒鐵做成的鐵欄桿上散發(fā)著微微的冰寒,即使在這個炎熱的夏天也讓人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 牢籠之上環(huán)繞著一層層薄薄的封印,如果不仔細(xì)分辨,只會讓人誤認(rèn)為是錯覺,奇怪的聲音與特殊的味道時不時地從其中透出,黑色而濃郁的霧氣包裹著牢籠的一角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景。 一把木質(zhì)的極為普通的椅子就在鐵欄的一旁放著,古老而蒼涼的紋路是時間刻蝕的印記,與周圍的環(huán)境極不相符卻又似乎極為和諧。 蘭伯特就這樣走在了椅子旁坐了下去,木椅隨著他的動作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似乎下一刻就會散成碎片,卻又頑強地支撐著他的身軀。 他低垂下頭顱,讓銀色的長發(fā)遮住他玫瑰金色的眼睛,他的身軀倚靠在那冰冷的鐵欄桿上,卻沒有因為上面的寒氣而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蘭伯特忽然開了口,“西奧多,為什么他們都那么向往圣殿,這里,有什么好呢?” 牢籠之中的聲響停頓了一瞬,卻沒有給予他任何回應(yīng),緊接著那聲響繼續(xù)響起,牢中的人似乎又繼續(xù)了他手上的活。 蘭伯特似乎并不心急,他只是靜靜地等著,感受著身后的寒意,不催促也不離去。 “桀桀桀桀……”終于,一道驚悚的聲音從黑色的囚籠之中透出,緊接著便從那黑色的霧氣之中走出了一道滿身都裹著森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