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活著最重要
一大早起來岳西先去了房。 小院里柳畫樓正扶著韓陽春一步一挪地往太陽地兒走。 “昨兒不是跑的和踩了風(fēng)火輪似的嗎,今兒怎么成了瘸腿?”岳西打量著這兩個(gè)男子的背影,一水的高大修長,覺著挺養(yǎng)眼。 “meimei你來了,快坐?!表n陽春和柳畫樓同時(shí)回了頭,一見岳西又同時(shí)露了笑容。 韓陽春并不見外,指了指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放在清晨微弱陽光里的一把竹椅:“坐哪兒,曬曬可舒服了!” 對于他這種反為主的行為岳西只是笑笑,走過去扶著他的另一只胳膊,與柳畫樓一起架著他坐了下去。 他本來身上皮外傷很多,經(jīng)過將近一個(gè)多月的靜養(yǎng)已經(jīng)好了七七八八。然而經(jīng)過贏緋的恐嚇,嚇得他奪命而逃,又把腿上一處將將長好的一塊骨頭大概是弄裂了,睡了一宿覺之后,左腿已經(jīng)疼得不能著地,走路的時(shí)候只能靠柳畫樓扶著。 “家里的飯菜就是好吃!”呲牙咧嘴的坐下之后,韓陽春又指使上了柳畫樓:“柳公子,勞駕,搬個(gè)椅子出來給我meimei坐?!?/br> 柳畫樓瞪了他一眼,沒動地方。 家里雖然有個(gè)名副其實(shí)的皇帝陛下住著,柳畫樓卻只把岳西的話當(dāng)圣旨。旁人的話他俱都是想聽就聽不想聽就聽不見! 這不,岳西說過病人要不時(shí)的活動下身子,他就一天最少讓裝死的韓陽春活動十次,每次都是又揉又捏的,折騰的身上有傷的韓陽春要死要活還不敢有任何表示,只得生生受了! 岳西還說過病人不能常年的臥床,要每天曬曬太陽,有利于骨骼的恢復(fù)。于是今早太陽光才照進(jìn)房前的空地上,他就把竹椅擺好,進(jìn)屋把只能單腿著地的韓陽春拖了出來,照例曬一個(gè)時(shí)辰的太陽! 但凡病人靜養(yǎng)的時(shí)候如果照顧得當(dāng)又吃的好,病好的時(shí)候都會又白又胖,有點(diǎn)虛浮。韓陽春如今是胖了些,人卻被曬黑了不少,成了個(gè)又黑又胖的模樣。 不過他本就是將軍,皮膚變得黑些倒是更顯威武! “怎么著?”岳西要笑不笑的看著他:“看你這意思是要在我家常住??!” “meimei這里吃的好,還有柳公子寸步不離的陪著我,愚兄是打算長久住下去的?!表n陽春笑著點(diǎn)頭,竟毫不避諱的承認(rèn)了。 “說說,昨兒你到底和他說什么了?”岳西一直好奇昨天贏家這哥仨個(gè)在屋里都說了什么,最后贏素竟沒有再提要除去韓陽春的事兒! “還能說什么?”韓陽春微微抬著頭,面目表情很是柔和的盯著岳西看:“作為你的兄長,陛下的大舅兄,他自然是不好開口求著我住下,但愚兄懂得陛下的心思,還用他說么?我自會住下養(yǎng)傷……” 岳西看著他的眼睛,韓陽春的眼中俱是笑意,一派老大哥的模樣,像極了東哥! 岳西痛苦的閉了下眼,也不和他廢話,轉(zhuǎn)身就走。 韓陽春出手如電,一把拉住了她:“岳西,我有話說!” “柳公子……”韓陽春望向柳畫樓:“我要和我meimei說幾句話?!?/br> 這次柳畫樓沒有較勁,直接回了屋,還就手關(guān)嚴(yán)了兩扇房門,接著又把支起的窗子放了下去…… “你為什么會叫我東哥?”院子里只剩了他們兩個(gè)人,韓陽春還是壓低了聲音問道:“那日,我從崖上跳下的時(shí)候你叫了我東哥,我看得清清楚楚……” 岳西挑了下眉,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情急之下只是無聲的叫了那么一句,他竟然看清了! “那是因?yàn)椤毙闹邪俎D(zhuǎn)千回,一幕幕閃過的都是上一世小時(shí)候在孤兒院的情景,里面有她,有北北還有東哥…… 他們曾經(jīng)青梅竹馬的一起長大過。 在那段歲月里沒有懷疑,沒有權(quán)利,沒有財(cái)富,更沒有廝殺! 有的,只是相濡以沫的溫暖! 就是那點(diǎn)溫暖支撐著她,直到在異世再與他相遇,岳西雖不能忘卻死時(shí)的痛苦,可她也并不能真真正正的對他懷恨在心。 “東哥,是母后為我取得乳名,我以為這世上再不會有人那樣叫我?!?/br> 韓陽春抬起岳西的手,他把臉頰湊過去在她的掌心輕輕的蹭著:“母后說,即便是有一天我們母子分離,她無論在天上還是在地下都會這樣喚我,總有一天我能聽到……” guntang的淚水落在岳西的手上,燙得她的心都跟著疼了…… 帝王家的孩子怎么都這么苦?韓陽春也好,贏素也罷,都讓她心疼。 韓陽春在無聲的哭泣,淚水從岳西的指縫間落到了地上,他的肩很克制的輕顫著,但這樣更讓岳西看不下去。 “你見過我母后是么?還是她給你托了夢……我都快記不清母后的模樣了……可我還是想她……” 她伸出另一只手去哄孩子的拍著:“哪個(gè)當(dāng)娘的不是這樣呢,都盼著自己的孩子好好長大,沒病沒災(zāi)的……你娘也一定是這樣的?!?/br> “那你告訴我吧,你怎么會知道那個(gè)名字?!北凰缓?,韓陽春不好意思了。他忙坐直了身子,并在衣袖中摸索了一陣,最后還是扯著袖子擦了把臉。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痹牢魉妓髁似讨蟛耪f道:“以后,若是有了機(jī)會再說吧?!?/br> 她這種穿越者的身份又如何能夠輕易的說出來?幾乎差點(diǎn)要將實(shí)情講出的岳西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昨日,陛下問我,我到底是誰?!表n陽春抬著頭仰視著頭上的藍(lán)天白云,眼睛瞇著:“我說,我當(dāng)了二十多年的韓陽春了,就還是韓陽春吧。” “陛下很滿意……”韓陽春閉了眼,很輕很輕的說道:“可我并不怕死,也不怕贏素……我只是怕母后傷心……” “她拼了性命保全了我,我若不好好的活著,母后會難過的……” 對于一個(gè)將孩子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的母親,她所在乎的不會是她的孩子將來會叫什么名字,而是她的心肝寶貝能不能平平安安的長大……這才是最最重要的。 “好好養(yǎng)著吧,別曬了,你看看你現(xiàn)在黑不溜秋的,都說小孩子會生的像舅舅,我可不想我兒子這么黑!”岳西在心里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出了院子。 韓陽春沒有動,似乎是睡著了,眼角的淚痕隱約可見……他的臉上倒是掛著一抹微笑。 …… 賢王的妾室因?yàn)槭帐苜V賂私藏朝廷重犯已然畏罪自絕,早朝上皇帝陛下又準(zhǔn)了贏曜辭官的折子,同時(shí)因他管束后宅不嚴(yán)罰了他當(dāng)年的俸祿,并且革去贏曜親王的爵位,只保留他贏氏皇族的身份! 吵鬧了多日的案子終于在一夕之間塵埃落定。 結(jié)局是出乎意料的。 朝臣們看出了御座上皇帝對于這件事的憤怒,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革了贏曜的爵位! 那可是世襲罔替的親王爵位啊…… 眾人在吃驚之余又都把視線落在了面無表情的贏緋身上,也小小的替他惋惜了一把:承平郡王怎么就攤上這么個(gè)不醒事的爹呢!現(xiàn)在可好,他這個(gè)郡王爺怕是要做一輩子嘍! 贏曜的賢王封號被革去,贏緋自然也就世襲不到了…… “誰又惹你了?”皇極殿內(nèi),贏緋看著一直沉著臉不說話的皇帝陛下小心翼翼的問道:“我以后連親王都做不成了都沒傷心呢,你怎么看著比我還不高興呢?” 贏素是在床上被兒子們打斷了好事,一整天都在欲求不滿的情緒里沒有出來…… “朕在生氣!” “看出來了。”贏緋站在書案前小聲問道:“陛下生氣到底為了什么呢?不說出來微臣如何能勸解呢?” “是岳西……”贏素想到晚上的那一場全家都摻和進(jìn)來的歡好就氣不打一處來,可這樣的牢sao如何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贏緋沒有言語,卻給了贏素一個(gè)了然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贏素皺眉說道:“根本就不是你想的樣子!” “回陛下,微臣什么都沒有想,只是在聽陛下您說話?!壁A素抄著手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立著,完全沒有受到父親被嚴(yán)厲處置后的影響,依舊笑得如沐春風(fēng)! “朕的意思是,朕生氣是因?yàn)樵牢黟B(yǎng)的那頭驢子!”贏素丟了手里的折子,憤然起身,快速的在龍書案后走來走去,口中不停的罵著驢子,而他的腦袋里想的卻是自己的兩個(gè)兒子! “驢?”贏緋不解的看著莫名其妙抽瘋的皇帝陛下,實(shí)在想不明白岳西的驢子如何能把他得罪了:“驢寶氣?它踢著你了?” 贏緋開始上一眼下一眼地在皇帝陛下身上尋找可能被驢子踢到的地方。 “不是……”贏素?zé)┰甑臄[擺手,似乎是難以啟齒:“那頭懶驢一點(diǎn)都不懶……” …… 才用了午膳,高公公就過來送了信,說陛下已然回府了。 正躺在床上打瞌睡的岳西忙起來穿鞋下地到后院去迎接。 早晨贏素走得時(shí)候就不高興,岳西就怕他回來給兒子們甩臉子,所以難得的狗腿一把,親自過去候著。 后院的門大開著,贏素的馬車緩緩的駛了進(jìn)來,岳西笑著走了上去,才想說話,她忽然看見了馬車后面拴著的驢子,立時(shí)高興的叫了起來:“寶氣?!哎呀,我的驢回來啦!” “哼!”贏素沉著臉從車上走了下來,臉色比走得時(shí)候還黑:“看看你的驢子做的好事!” “我家寶氣能做什么好事啊……”岳西不理氣急敗壞的皇帝陛下徑直跑向驢寶氣:“呦!這是你干的?” 岳西驟然停住了腳步,吃驚的看著與驢寶氣并排拴著的那匹挺著巨大渾圓的肚子母馬笑出了聲兒:“不愧是我岳西的驢子!真真是上了馬了……” ------題外話------ 得,驢寶氣把陛下家的母馬給拐回來啦…… 陛下虧大發(fā)了……\(^^)/~ …… 一樹桃花開fha感謝兩位投出的五分評價(jià)票!鞠躬~ 134**5950一樹桃花開fha感謝諸位投出的寶貴月票!鞠躬!